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1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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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霎時來了火氣,看似斥他,卻是拐彎抹角的在罵旁人:“你有什么怕的,這又不是你的錯,咬成這樣子,怕不是惡犬投的胎!” 楊氏支支吾吾,自知理虧,也不與王氏爭什么口舌,反而斜下視線,去和林衛隺說:“麒哥兒比你小,你做兄長的該讓著他才是,不就是本書,他拿來瞧瞧又沒有什么,何必如此小氣?!?/br> 林衛隺只覺委屈到不行,眼里含了淚花:“我也不是沒給麒哥兒瞧,只是一給他,他便要拿筆在上頭亂畫,要是我自己的也就罷了,三本五本,麒哥兒要喜歡,拿去燒火都行??赡潜緯俏遗c裴家五郎借的,兄長說過,他人之物,損傷毀壞,猶如盜竊。裴五郎愿借我,即是信我,我更不能辜負于他?!?/br> 楊氏還是追著指責:“那你也不該推他才是,他才多大,哪能經受得住你那么大力氣,好好跟他說就是了?!?/br> 這話聽得主子仆婦都來了氣,都咬成這副模樣還不推開,等著傷到筋骨,再也握不了筆,不能入仕? 林衛隺吸了口氣:“我有好好說,他不愿意聽?!?/br> 楊氏繼續辯:“那不會來與我說?” 婦人接二連三的強詞奪理,林衛隺心中也竄起了怒火:“與叔母說,只怕叔母也要護著自個兒子,您剛回來那晚,圓韞就出了事,難道二嫂沒跟叔母說?可叔母字里行間都是維護,連句重話都說得不疼不癢,您但凡是真心實意的教訓,覺得錯了,兄長又何至于動氣?我那時在外間,聽您說什么麒哥兒是喜歡圓韞才那樣,圓韞身子結實,我都替您臊得慌?!?/br> 這番話連貫說下來,讓楊氏連半點插嘴的機會都沒有,氣得手都發抖:“你、你、你這是在頂撞尊長?” 林衛隺的少年心氣實在忍耐不住,還欲再辯。 見婦人已經有攻心之兆,廊下的女子趕緊制止:“衛隺!” 寶因不想讓他跟婦人繼續起爭執,要是出了事,便不管對錯,他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且不管如何爭,楊氏都只會覺得是旁人的錯,千方百計的要來糾錯處,說什么都無用。 這種人跟前,最好連個哈欠都不要打,否則連頭發掉了,都要怪是你張了嘴。 她冷冷開口:“今日這事,不該由我來糾,畢竟太太還在,到時上過藥,我會讓mama領衛隺去太太那兒,要如何,叔母和太太去商量,兩位太太也都是他們各自的母親,想來更好說些?!?/br> 楊氏還是懂得何為順坡下驢,她撇過眼睛不說話,便是默認。 正巧大夫也來了。 林衛隺與林得麒都進了屋里去診治。 王氏跟著一塊進去。 回想起今日這件事,寶因面容平靜的端詳著楊氏:“兕姐兒長得快,轉眼都一歲半了,總要單獨住處院子,還有鉚二爺的孩子也要生了,日后衛罹、衛隺他們成了婚,也會有兒女,府里孩子變多,到時都需要搬到東府去,叔母何時有空,便去瞧瞧長樂巷中哪處宅子好?!?/br> 來時,范氏與她說的那番話,本意就在此,這件事不論對錯,根源在二房本該搬出去,另住長樂巷中的其他小府邸,只要早早按照規矩搬出去了,不論是林得麒搶玩具咬人,或是林衛隺推人都不會發生。 這些禍事本可避免,但她從前顧忌著林益剛回建鄴,沒有俸祿官職,要搬了出去,又要給銀錢做租,難免為難人,又是從父,何必做絕。 楊氏聽到這話,腦子稍微轉了個彎:“寶姐兒這是要趕我?” “若我沒說錯,當年三叔母搬出東府,另擇別居,是二叔母義正言辭的說依照祖宗禮法,不僅要搬出去,每年還要給大宗銀錢?!睂氁蛴Φ?,“說什么趕,我也是在與叔母說祖宗禮法,大爺已成家,繼承了大宗,原先舅氏的兄弟理應搬出東西兩府去,俗話說開枝散葉,可這枝總得往外伸去不是?” 王氏在屋內聽到,也走出來搭腔:“是這個理兒,西府由大宗所居,東府由大宗的兄弟姊妹所居,其余近親則要住在長樂巷與其他臨近巷子的府邸中,超過五代的同宗遠親,則要自個尋住處,雖說跟東西府比起來不夠瞧的,可也比那普通百姓住的大多了,二嫂子何必還賴在這兒,那時你與我說時,明理的很?!?/br> 當年她和林勤搬出去,便是楊氏要跟著林益出發去蜀郡時,見不得他們夫婦在東府享福,硬搬出祖宗禮法逼得,那時林業綏還不算是正式成為大宗。 楊氏咬了咬牙,只能認下,賭氣應著回去就搬。 走之前,帳也得先算清。 寶因低垂下視線:“前些日子瞧賬目時,我發現年末至二月的賬面也有些問...” “表嫂?!?/br> 話至半截,院外走來個身段清妙的女子。 郗雀枝輕步走來,瞧著眾人臉上的情緒,像是無所適從,小聲說了句:“姑母聽說這兒出了事,叫我來看看?!?/br> 這里正說著,林得麒已先清理好出來,因傷口不算重,裹著布反會悟出炎癥,故不曾包住,一眼就能瞧見。 “表弟這是怎么了?”好比眼神好的郗雀枝,她兩條愁眉皺起,瞧著煞是好看,又捂嘴驚道,“瞧著怪疼的?!?/br> 突然被人打斷,寶因冷眼瞧著郗雀枝將話頭牽到別處去,笑了笑:“表妹要是心疼,過會兒也不急,這會兒我還有事要與叔母說?!?/br> 郗雀枝驚慌失措的趕緊退開,露出一副唯唯諾諾的神情:“對、對不起表嫂,是、是我僭越了?!?/br> 看著這位表娘子被嚇得期期艾艾,楊氏不僅維護,還難得認錯:“是,今日的事是麒哥兒不對,但人家心好,寄人檐下本就酸楚,用得著如此說她?她可是綏哥兒的表妹?!?/br> 郗雀枝低眉,咬唇。 寶因眸中凝出一層薄冰,不欲與她們糾纏在這上面:“年末至二月,二叔母院里好幾樣日常用物都多拿了份例的一半,各院份例都是定下來的,叔母突然多拿,旁人心里要怎么想我?那些東西,還有勞叔母按照市價去李阿婆那兒結清?!?/br> 隨后,她便進屋看林衛隺的傷去了。 楊氏也領著林得麒要走。 而郗雀枝離開前,看向屋內的眼里充滿探尋。 - 林衛隺的傷口處理好后,寶因吩咐從小照顧他的mama帶著人去了福梅院,她在進了西府后,便徑直往微明院走去。 紅鳶和乳母也已先帶著林圓韞回去了。 沿著曲水岸柳、根根竹林來到院門口時,她一手輕落在身側,稍提裥裙,視線落在臺階上,留神往上走,沒幾步便到了平地。 剛抬頭,便笑道:“這是要去哪兒?” 玉藻趕緊出來,謹慎著扶女子進去:“大奶奶這么久不回來,我擔心,想要去瞧瞧來著,這不出來,趕巧就遇見了?!?/br> 小心跨過門檻,她猛地記起別的來:“太太沒事了吧,還有東府那邊?!?/br> “太太醒了,東府也處理好了?!睂氁蚝喍檀鹚?,念起范氏說的那事,仔細囑咐,“哦對了,你在我們院里收拾間屋子出來?!?/br> 玉藻咂舌:“誰要來?” 府里親戚來,可以住別處院子,能住進微明院的,必是關系不簡單的,難不成是十姐想來暫住。 可女子答的是另一個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人。 “李姨娘?!弊叩秸萸?,寶因瞧著廊下鸚鵡,過去逗弄了下,又拿起鳥食喂它,“這次回去,太太說她想要照顧我月子,大概五月份我從正屋搬去產室的時候過來?!?/br> 玉藻欸著應下:“那我月末便去收拾?!?/br> 轉身便去端水來給女子凈面擦手。 逗了會兒鳥,聽它學了兩句詩文后,感到乏累的寶因也放下食筒,進屋拿濕帕輕輕擦了擦臉上和脖頸處,又將雙手在溫水中洗過拭干,而后去到里間,睡了一會兒。 只是這一覺睡得不長,兩三刻鐘就醒了。 侍女進來侍奉。 寶因靠著軟枕歇了歇心神,喝完熱湯,便起身去拿來男子除夕那日給自己尋來的文選集,然后手肘落在幾上,輕輕托腮,翻閱起其中的祭文來。 不一會兒,外頭響起談話聲,是李婆子拿著剛記上去的賬本來了。 她進到里間就滿臉喜色壓不?。骸澳侨齻€月額外拿的份例,二太太都折算成通寶送到賬房去了,只是口頭說著今日就搬,我來時瞧她壓根都沒動?!?/br> 有人來,寶因放下文集,看了看賬目,會心一笑,確實都一枚不差的補上了,至于搬出東府,她本也沒想過楊氏當真就會在今日就離開,只要在這月之內搬走,便夠了。 合上賬本,她遞回去。 李婆子走后,林衛隺的事不久也有了后續。 “大奶奶你猜隺五爺的事怎么樣了?”剛從桃壽那里聽了一嘴的紅鳶按耐不住的走進來,不等別人答,已主動解開謎底,“開始太太本是氣的,一定要打麒哥兒幾板子留個教訓,可最后不知怎么的,又讓人走了,好像是表娘子在旁邊勸著?!?/br> 女子重新拾起書看著,沒說話,郗氏是林衛隺的嫡母,要如何便如何,旁人也說不得什么。 要是她這個嫂嫂來,不管如何處置,都是錯。 專門留在府中的玉藻也小聲匯報著:“這幾日您不在,我瞧那表娘子忙的不行,卯初便去福梅院陪著念佛用早食,說笑累了,太太剛睡下,她又去二太太那里坐半日,中間還去過六娘的院子,尤其是二太太那里,她們關系好像很好,昨兒我去東府給六娘送東西,有說有笑?!?/br> 聽完這句話,寶因倒是微微一笑,在滄海院楊氏維護郗雀枝的事倒也順通了,最重嫡庶的人卻突然轉性。 這個表妹,也頗有意思,她與林衛罹的這門婚事還未擺在明面上,但連叔母都喊上口了。 - 江梅院里,朱氏躺在床上,吃著那些高平郡少見的蜜餞果脯和各色點心,從姑母那兒回來的郗雀枝有些嫌惡的瞧了眼,但也不敢過于顯露。 坐在繡墩上后,喊了個侍女進來。 前幾日李婆子送了侍奉的人來,她精心挑選了個可以為自己所用的,又利誘威逼一番,透露自個即將是她們罹四奶奶,便也順服了。 打聽些林府的事不成問題。 現下也正是需要的時候。 有菡萏守在外頭,郗雀枝放心的開口直問:“表嫂竟然也是庶女嗎?” 侍女點點頭:“西府大奶奶雖出身謝氏,但不是謝府太太生的,不過也是從小養在身邊的?!?/br> 這件事基本人人都清楚,但不重嫡庶,只認生父,便也沒有什么拿出來說的必要,是以第一次來建鄴的,或是不熟悉高門里頭事情的都難以知道。 郗雀枝在心里反復推敲著,她們都是庶女...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奇事般,嘴角忍不住彎起:“那為何我看好像府中的事情都是表嫂在管著,姑母不是還在嗎?” 這些事她早就好奇,只是不能去問郗氏,唯恐問到忌諱處,得不償失。 侍女答道:“如今林氏丹陽房的大宗是綏大爺,主母也該是綏大奶奶,府里的事太太都不能再插手,大奶奶剛嫁到府上時,便直接處置了太太身邊那個巧立名目的陪房,太太怎么罵都沒用?!?/br> 郗雀枝更覺驚奇,眼睛不由得瞟向里間那個嫡母,把人招到耳畔,湊近問了句:“不敬姑氏,表嫂便不怕被休棄嗎?” 涉及到此,侍女忙跪下,不敢再說了。 郗雀枝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隨即又變得溫柔似水,柔柔弱弱的,親自蹲下去,把人扶起來,吸了吸鼻子,拿絲帕掩唇哭起來:“jiejie也知道,我是從那種偏僻的地方來的,很多事都與建鄴不同,要是不知道多些,只怕日后鬧了笑話,我便是再也活下去了?!?/br> 許是想到以后還要侍奉眼前這個人,又聽女子哭得可憐,侍女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這門是皇親,代五公主嫁的,便是真想要休,怕是不能,不過綏大爺如今是大官,倒也不怕?!?/br> 這些事沖擊著郗雀枝的腦子,高平郡那邊是從母,以生母來決定卑賤,她從小便被嫡母教育日后不要肖想不該有的,因而才會為了自己那個嫡兄的前途,被婚配給嗜賭成性的家里。 她像是還不愿接受,喃喃了句:“可表嫂是庶女呀?!?/br> 侍女聽了,忍不住笑起來,在看到女子的眼神后,連忙低頭,變得恭恭敬敬的:“嫁來林府,那便是綏大奶奶,我們綏大爺的妻子哪有什么嫡庶,我們只知道敬著尊著便也是了?!?/br> 把人遣出去后,郗雀枝獨自想了許久,尤其是被朱氏又罵了一頓,最后她收拾一番,喊上從郗府帶來的侍女菡萏,去了楊氏院子。 順著回廊去到房內,看見榻上婦人,女子的眼淚隨即便顫顫巍巍的落了下來,要哭不哭:“在滄海院時,我實在是嘴笨,還要多謝叔母為我說話,但千萬不要為我而傷了你和表嫂之間的情分,那我就真是罪孽深重了?!?/br> 揉著額頭兩側的楊氏睜眼看見這副情景,寬慰了幾句:“什么情分不情分的,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心疼麒哥兒,都怪那寶姐兒忒無情,冰冷冷的,哪有什么人情可言,還有嫂子那里,可得多虧表娘子說話?!?/br> 郗氏這個長嫂她是知道的,兩人本就有淵源,尤其是長兄林勉喪禮的事,這回林衛隺受那么重的傷,還不知要怎么磋磨。 郗雀枝抹眼淚,笑道:“我不怪表嫂的,她是太累了才會這樣?!?/br> 轉瞬,垂頭傷心:“不過要是我,倒舍不得讓叔母出去,只是孩子之間的玩鬧罷了,隺五爺也沒什么事,怎么也不至于鬧到這種地步的,表嫂這件事上不免過于無情了些,但表嫂大概也是在為娘家那邊的事煩憂,加上懷著身子,叔母也體諒體諒就是?!?/br> 這事楊氏倒沒什么怨的,當年三房搬出去,她就不該多嘴多舌,一連叫人抓住兩個把柄,但聽到女子這番話,心里實在是開心,覺得終于有人懂自己,感概笑道:“可惜你不是這個綏大奶奶,你說你怎么就晚出生了這么幾年,要由你來管著這府里,我還愁什么呀?!?/br> 郗雀枝兩頰攀上紅云,捂臉低頭。 “那我一定會好好孝順叔母?!?/br>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