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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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從國運民生,還是家族興亡。 博陵林氏只能選太子。 “你這么一說,我心中便明白了?!绷智谝灿姓衽d家族的理想,只是長兄逝去后,四處無門,如今是眼前之人用不到一載的時間便位列九卿,“林氏大宗是你,你如何選擇,我都必會支持?!?/br> 他也不禁感概,林氏幾代,有文卻無謀。 到了這代,唯有林業綏精謀略。 偏廳那邊,寶因與王氏也正在閑話家常。 聊到在外面院子里見到的那個孩童,王氏的神情沉下來,又硬作笑容道:“是那個女子所生的,昨夜你叔父也與我說過,意思是她夫家和娘家都沒人了,只帶著這么一個孩子,剛好我們又沒有孩子,便收留當成自己的養?!?/br> 這也算是當成養子了。 寶因裝作好奇的問道:“那這女子的身份該要如何論?” “她的聘妾文書過幾日便能拿到手?!蓖跏峡嘈σ宦?,“左右都要納,他自個兒喜歡就成?!?/br> 寶因瞧見婦人眼中的落寞,沒再開口接話。 她之前便聽府里的仆婦聽過幾句當年的事。 大概是王氏當初苦口婆心的勸林勤納妾時,他端的一副板正模樣怒斥,結果到頭來,還是他自個兒從外頭帶回來了一個,兩人大半年來也互寫過好幾封家書,信里提過要為他聘妾的事。 他楞是一句話都不跟她透個風。 冷不防地便把人帶回府來。 還稍帶個孩子。 王氏不知又想起些什么來,深吐一口氣,頓覺頭痛的揉著頭側:“聽你叔父說,二房那一家子也快要回建鄴了?!?/br> 寶因略聽過二房的幾句閑話,大抵能猜到些王氏如此的緣由。 她是晚輩,且又未曾與二房真正打過交道,耳聽幾句難全當真,自也不能露出半分不滿。 唯有淺笑道:“一家能團聚,倒是好事?!?/br> * 從林勤夫婦所居的別府回來,已是日暮。 寶因乘攆只覺得胸悶,故進西府后,兩人是步行回的微明院。 經過荷塘時,只見六月末種下的藕,又重新抽出了嫩葉花苞,晚風輕吹,被滿池荷花擁簇的烏篷船便輕輕搖晃起來。 進了正屋,侍兒拿了三兩個能生津潤肺的梨來,又另支起小爐,鋪了細竹編的烤網。 兩人圍爐而坐,烤梨為樂。 林業綏將烤好的梨子置入纏絲白瑪瑙的碗中,執箸挑開梨皮,晾涼了些,方遞給咳癥仍未好的女子。 寶因掌心墊了粗麻帕子,倒也不覺燙,拿玉匙舀了幾口入嘴,溫熱過喉,甘甜沁入嗓子和心脾,眉頭也舒展開,又憶起王氏說二房要回來的消息是七大王與林勤說的。 前面王氏又故意拉她離開,想來是七大王已在拉攏。 他又選了誰? 她咽下清甜的梨rou,又另舀一口遞到男子唇邊,狀似閑聊的隨意一問:“聽叔母說,二叔父一家也要回來了?” 林業綏低頭拿濕帕揩去指尖炭灰,不急不慢的嚼咽完女子送到他嘴中的果rou后,頷首道:“大概明年開春?!?/br> 寶因面上盈盈笑著,心中卻望火生了思索。 二房回來,博陵林氏丹陽房的子弟便已都在建鄴。 皇帝是要扶持整個林氏了。 乾坤初定。 第62章 待產 臘月十五, 大雪三日,天地一片縞素。 李婆子從家中出來,披了件舊布斗篷,手肘處挎著個包裹, 瑟瑟縮縮的往長樂巷走去, 腳下咯吱踩雪聲不斷。 一路上, 雪粒裹挾著細雨, 時不時北風呼嘯,刮得人臉生疼。 待進了林府邊門, 與門口小廝說笑幾句,便回屋去放了包裹, 隨后換了身干爽的衣裳, 披上蓑衣斗笠, 往微明院走去,途中碰見熟悉的婆子,又少不得停下嘮嗑, 加上府內大且路遠, 真正來到院門口的時候, 大半個時辰都已過去了。 敲門進去,她先手腳利落的脫了蓑笠, 拍去沾染的雪片, 理了理頭發后,方抬腳走過抄手游廊,到了轉彎處, 瞧著那被碩大怪石所遮擋的下一段游廊, 只聽背后隱隱有談話說笑聲。 多走了幾步后, 視野開闊, 只見有兩人在廊下生炭火,許是擔心熏著主子,刻意走遠了些,來到這里。 其中一人還是頂眼熟的。 “今年這雨雪倒是多?!庇裨迥弥焉韧~盆里送風,眼睛看向廊外,“十月份便開始下起來了?!?/br> 另有侍女拿鉗子夾著在果木中燃好的核桃炭進炭盆,聽見這番感概,取鬧道:“俗語說立冬北風多冰雪,立冬南風無雨雪,立冬那日吹得又正是北風,玉藻jiejie怎么還稀奇起這個來了?!?/br> “哪里是稀奇,往年比這厲害的都有,那時造成的雪災可叫一個恐怖,死了不知多少人,那雪粒子都有你這拳頭大?!苯腥私o輕視,還要大了幾歲的玉藻也不甘示弱,反懟回去,“不過是覺得今年格外要冷些罷了,明明烤著火,卻還覺得寒氣直往骨頭里鉆?!?/br> 侍女笑了聲,似是怕挨打,卻又忍不住這張嘴要說:“俗語又說立冬補冬,補嘴空,一瞧玉藻jiejie那日就沒好好補過?!?/br> 玉藻這下是被說得徹底沒話應了,只好伸手去扯她的耳朵,咬牙玩笑道:“虧得你牙尖嘴利,從哪學來的這些?” “下雪不冷,融雪冷,這天是比往年要刺骨些?!崩钇抛有χ驍鄡扇?,“玉藻姑娘可得好好保暖?!?/br> 玉藻瞧炭火生得差不多,叫侍女趕緊端去大奶奶屋里,然后才開口接話:“我沒什么要緊的,倒是有些擔心大奶奶?!?/br> 歷來天生異象,總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李婆子的笑也漸漸收起,小聲道:“大奶奶還沒動靜?” 臨近妊娠的前一個月,便要搬到專門收拾布置出來的產室去睡,她們綏大奶奶是上月中旬搬去的,也快有月余的日子了。 玉藻搖頭,她從前不曾見過誰是足月才生的,不禁擔憂起來 :“阿婆,大奶奶這胎該不會有什么事吧?!?/br> 到底是頭胎。 “能有什么事?你經歷少,知道的也少,所以才不知那足月產的多了去了,這樣生的兒郎或女郎才壯實呢,不必cao什么心,便能無病無災的長大?!崩钇抛余僚牡闪搜?,“況且大奶奶身子骨好,懷上后也一直有走動,胎位也正,只怕生都不用費什么力氣的?!?/br> 玉藻聽后,瞬時便開心起來。 李婆子也不再與她閑聊,說了幾句,便往產室去,只是安排得有些遠,與正屋已不在同排屋舍,在西邊那排,原也是住人的,比起正屋,更臨近燒水的地方,生的時候也方便些。 出了游廊,淋了些雪,便到了。 三兩侍兒在這處侍奉著。 李婆子上臺階進屋前,使勁搓著手,往掌心里哈了兩口氣,不敢讓寒氣跟著,走到門簾處,又跺了跺腳,把殘留的雪雨抖落下來。 跨過矮檻入到內室。 女子正坐在暖炕上,頭上挽著纂兒,只有珍珠排簪與金珠簪點綴,身上穿的織金大綢交領棉襖,內搭大紅小襖,微露邊領,下著石青棉裙,雙腿垂在腳踏上,面前擺著竹子制的繡架,俯身在那兒耐心繡著。 一眼瞧過去,通身雖都是半新不舊的布料樣式,麗飾少戴,潑天的富貴氣卻遮掩不住。 李婆子怕嚇著人,立在內室門前,先出了聲:“大奶奶?!?/br> 寶因聞聲,停下指尖動作,抬頭望去,瞧見是誰后,微蹙眉,而后盈盈一笑:“我前天剛準阿婆回去幾日,怎么這就來了?” 侍女也連忙從外間搬了方杌來給婆子坐,又將女子面前的繡架抬到一旁放好后,把炭火挪近了些。 “這不是大奶奶快要生了,我心里實在是放心不下?!崩钇抛幼哌^去,笑呵呵道,“回家這兩晚怎么都睡不安生,干脆便回府來了?!?/br> 府里的兩位娘子都是還沒嫁人經事的,生孩子這樣的事,如何能應付得來,恐是聽見屋里的聲音,怕都先嚇軟了。 三太太回了娘家,被雪封住趕不回來。 那鉚二奶奶也還未進府。 到時手忙腳亂的,自是需要人在旁盯著,保證不出大亂子。 寶因雙手伸出去烤著火,眼里含了笑,要說信任,除去自己從謝府帶來的貼身侍女玉藻外,府內的確沒有李婆子能更讓她放心的了。 她也問起別的來:“雪這么大,阿婆是如何來的?” 李婆子只說是走路。 雪下了三日,最厚的地方都能遮過膝蓋。 寶因面露歉疚,吩咐人去煮驅寒湯,語氣也顯得急促起來:“阿婆快坐近些,好生烤烤火,若是落下病根,可就遭罪受了,叫我又怎么能安心?” “大奶奶不安心,我也要不安心了?!崩钇抛訙惖教颗枧?,騰騰熱氣熏著腿腳,心里也跟著暖起來,“大奶奶救了我女兒的命,我不過是走幾步雪路,又算得什么?!?/br> 那時送去人參后,她幺女命是給拉回來了,但也仍只是靠著一口氣,綏大奶奶知道后,又斷斷續續的送了些滋補的。 寶因眨眼,也順勢問道:“阿婆女兒的身子可好些了?” 說起這事,李婆子趕緊站起,從袖子里掏出一包東西,用絲帕裹得嚴嚴實實,托在手上,遞給女子看:“還得多謝大奶奶,她現在已經能下地了,這也是她托我帶給大奶奶的長命銀鎖,前些日子從道觀里求來的,說是能保佑大奶奶母子平安,我想著這是她的一份心,便也帶來給您瞧瞧,過過眼?!?/br> “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哪值得如此?”寶因笑了笑,未伸手去接,只是不急不緩的看去,這銀鎖雖小,成色卻極好,想來是融了自己的鐲子。 旁人真心相待,她自也不全然是無情的人,怎會無所動容,可到底還是要先保全自身,只軟下了幾分語氣:“倒是多謝她這份心了,但阿婆在高門大戶待了多年,也該知道,這類東西素來最易藏禍害,我自是信你們無害人之心,可保不齊無意中沾染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這長命鎖便有勞阿婆好生收著,也算是我給那孩子的禮了?!?/br> 李婆子臉上沒有不喜,反連連應下,她也是知道這事的厲害,本也想著勸告大奶奶一番不必收,要真出了事,她也逃不了罪責。 手掌烤暖和后,寶因收回手,落在胸前互相撫著傳熱,偏頭看向窗外,霞紅映著一片白。 如雪中紅梅。 若是能去哪兒折一枝插在白釉瓶,倒是能給屋內增添不少亮色。 “這雪已小了,我來時也見有人在掃雪,今日定能通行?!崩钇抛右詾榕由藨n思,寬慰道,“大奶奶不必為大爺擔憂?!?/br> 寶因收回目光,臉微紅:“我只是賞賞雪罷了?!?/br> 過去近四月,林業綏都在處理大理寺積壓的案宗,大多是各郡送來的死刑及徒刑案件,或是京兆府難以決斷上送的案宗,牽涉世族子弟。 只是孫氏兄弟的事情出來后,那些世家子弟大都被族內尊長耳提命面過了,家風好的,顧及著家族盛衰,也開始進行內查,不允準家里兒郎外出廝混看邪書,便是一根歪木,這些月來怕早已給打直。 關乎世族的案子也就比往常少了,但本性終究難治。 三日前,男子卯時出府去上值后,沒一會兒,鵝毛大雪俄頃潑來,到了午時,街巷都已寸步難行。 一下起來便再沒停過。 男子只能留宿官署。 李婆子也知趣的沒再繼續說下去,陪女子閑聊起家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