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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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絲線纏(修) 孫泰被京兆府抓走次日, 趙氏長女與陸姨娘便已同時向京兆府報案,一人狀告孫酆,一人狀告孫泰。 裴爽在林業綏默許之下,兩案于當日先后開審, 并依萬年郡案冊宣召百姓為證, 連審十日, 列出孫氏兄弟的累累罪行。 此事一出, 與孫氏所交好的世族因利益牽連,多有上折怒斥京兆府及裴爽罔顧律法, 堂而皇之闖府帶走朝廷命官,盡信刁民之言, 又于五日一朝的常朝會上彈劾林業綏身為內史, 管教官署參事不力。 只是收效甚微。 林業綏漠然以待, 不曾理會過。 御史大夫雖不以倫理彈劾孫泰,卻也呈袖手旁觀之態。 鄭王謝三族與其并無過深的利益來往,則是垂手笑看這場鬧劇, 始終未有人開口。 便連皇帝也搖頭嘆氣, 左右為難道:“太.祖皇帝以法定國, 高祖及文宗皇帝完善其法,往后帝王莫不如是, 我乃他們子孫, 亦應當如是。謝司徒與王侍中綜理政務,林內史管轄京畿道事務,司法參事執掌斷獄, 百官各盡職守, 天下方安。我雖貴為帝王, 亦不敢輕易插手?!?/br> 前朝皇帝曾言天下有王謝才如此安定, 而如今已是百官。 謝賢及王宣面面相覷,皆察覺了這細微變化,又都深埋心間,隨后拱手喝贊。 鄭彧聽到皇帝自言不敢輕易插手,遂了其掌權的心,亦露笑喝贊。 其余世族瞧出朝中風向后,均偃旗息鼓。 - 孫老夫人聽聞朝會所發生的事,便心知肚明孫泰難以全身而退,那日去林府找寶姐兒也未曾見到,說是心神被驚擾需靜心休養,便連奔喪也只是派了個小廝來,昨日出殯亦只設了路祭。 她這些日子又被喪事所累,只派小廝前往與孫府素有往來的各家言明緣由,望能相救孫泰,可不曾想......吳郡孫氏在太公手中時,為人誣陷,幸得王謝鼎力相助脫險,今兒卻落得如此地步。 孫老夫人止不住惡心的在心里啐了口,說千道萬,到底還是家風不正。 自個跟熬油似的,熬了這些年,受盡孫氏父子的氣,好不容易該享些子孫福了,反還要被他們所累,孫泰那老大人死了也不使她安生,當真是孽子教出孽子來。 她眼珠子左右轉悠了幾下:“命人備車去長極巷謝府?!?/br> - 范氏得知這位舅母來了,不必多想便知是為何事前來,她也知謝賢是不愿管這檔子事的,到底是跟他們沒多大的關系,孫泰表面端得是個君子,暗地里卻盡行些穢褻事兒,便連郭氏都未必是病重沒了的。 她這外祖家往前也是門風高亮的,可惜子孫個個是爛坯,往回溯源竟也不知到底是從哪里開始爛起來的,只是待回過味來時,便已從根爛到頭了。 原想稱病推脫,誰知小廝已將人帶了進來,她斜眼狠瞪了眼不知規矩的奴仆,面上卻作出笑來:“舅母怎來了?好不易忙完府中的事,舅母該好生歇息才是?!?/br> 孫老夫人見這位外甥女未起身相迎,到底是來求人的,心里也只有咽下,自顧自坐下,陪笑道:“你外大母往年最疼你,你病了,我便是再累也得替她來瞧瞧不是?要不古人說母女連心,聽聞寶姐兒也病了幾天?!?/br> “舅母是長輩,我如何能受得起?我這病根斷不干凈,身子也就如此了?!狈妒闲Χ徽Z,不過是記著她沒去奔喪,她雖已出五服,但念及往日情分沒去,是有做得不對之處,可五姐是出了五服之親的,又無什么情分,不過念著她這層關系,設路祭已是盡到禮數了,有她這個表親可說的份? “寶姐兒是個可憐的,她那姑氏不管什么事,府中一團亂,管著那么大個家,沒個歇息的時候,又在舅母府中被嚇著了,所有糟心事堆一塊兒,這身子如何受得???”范氏骨子里也是個護短的,笑里藏刀道,“五姐最是孝順守禮的,舅母不知,那日我聽說她病了,心里真是慶幸出了五服,不必親自奔喪,若不然還不知她要如何折騰自個的身子?!?/br> 孫老夫人倒也不覺被譏,反順著說道:“可不是這個理兒?寶姐兒到底是在孫府被驚的,我心頭實在難安,想去探望一番,又恐寶姐兒怪我,不愿相見,這才來找你這個母親,陪我去趟,趕巧你也擔心,正好去瞧瞧自個姐兒,自去年回門便再未見過了吧?” 范氏自知被擺了一道,正要找托辭,又被搬出她母親來,她母親未出嫁時,受過這個舅母一點恩,幾十年來早還清不知多少回,卻仍還拿這事來要挾。 她微扯起嘴角,應下。 話既已說到這份上,再推辭難免交惡,剩下的便讓五姐自個兒去應付吧。 - 孫老夫人還是使了個小心眼,怕林府小廝見到孫府車駕便要謝絕登門,出謝府時才故意說車轅處出了些問題,搭上范氏所乘的謝府車駕一同來了長樂坊。 抵達林府西角門時,范氏未下車,先差人拿著自個的牌子去叩門,以免主人未在家,不能進府而丟了臉面,因而都會先讓奴仆前去遞過拜謁的牌子。 里頭接過拜謁牌子,便是主人在家,可接待來客。 范氏用余光瞥了眼孫老夫人,全然沒有要遞拜謁牌子的心思,怕是要蹭她謝府的面子進去,心中雖不喜,也未曾說什么,都到這個份上了,說了自也是說給聾子聽的。 白說。 - 林府小廝接到謝府遞來的拜謁牌子,知道這是綏大奶奶的娘家,不敢有半分的怠慢,趕忙交由二門內的侍女,侍女又匆匆拿去微明院,交給綏大奶奶身邊的玉藻。 玉藻瞧了瞧這牌子,認出是范氏,心里不由狐疑,卻也未躁動,反學著周全安排了番:“你先在院里待會兒,大奶奶還在養病,我先進去問過,你再去答復?!?/br> 侍女欸了聲。 玉藻邊不解的尋思著,邊回身進屋去,將牌子遞給在里間榻上做針線女紅的女子:“大奶奶,謝府那邊遞來了拜謁的牌子,說是聽您病了,特來探病的?!?/br> 她家娘子從孫府回來第二日,早上還仔細盤問了管事婆子孫府報喪的具體細節,又詢問了些府中的事,午后喝了安神藥也好好睡了會兒,與綏大爺還有說有笑的用了飯,誰知當日夜里就渾身發起了熱來,只是戌時已過,各處早已歇業,府中也未安置女醫,那是皇家才有的,便連謝府也沒有養在府內的醫生。 綏大爺仔細給娘子擦了遍身子降溫,又守了一夜,卯時剛到就命人去請坊內請女醫來,探脈也說是勞累過度,又驚了心神,脈象虛浮。 養了七八日,昨日才算是好全。 今兒還有些病態在面上。 寶因正在低頭垂眸理著手中纏繞不清的絲線,未騰出手去接,抬眼瞟過去后,又收回視線:“只有太太一個人來了?” “應當是的,謝府的車駕已停在西角門外了?!庇裨灏底宰聊チ讼?,點了點頭,逗趣道,“若是十娘來了,怕早耐不住,已經下車直奔府中來尋您了?!?/br> 謝珍果活脫是個離不開五姐的,隨著娘子嫁來林府這些日子,還能常聽謝府那邊的人說十娘雖跟著白姮先生讀書要安靜了些,可嘴邊總掛著五姐如何如何,逗得白先生給她取了個“五姐居士”的渾號。 寶因聽得車駕已在府外,也不好再有什么說辭,到底還是娘家人,她是從謝府出來的,雖稍微細想就能明白哪里是探病的,分明是當說客來的。 她笑道:“請人去跨院的花廳吧?!?/br> 玉藻出去后,寶因將絲線用針固定,放在針線籃里,喊來侍女侍奉。 - 范氏和孫老夫人被請進林府后,又被引著進了花廳,兩人坐了半刻不到,咸茶才喝到第一口,寶因便來了,她先走到范氏近前,親切的喊了聲“母親”,母女好生敘話一番,像是瞧不見旁人般。 “瞧我們說這么久,倒忘記你舅祖母也來了?!狈妒闲睦飼晨炝?,同時也撇清關系,“還是你舅祖母親自過府找我商量,說是你病了,該要來探望你?!?/br> 寶因自是早已瞧到孫老夫人,只是她要玩這出不遞拜謁牌子的戲,自己也得配合演演才是,如今范氏既說開了,她亦福身道:“我一個小輩,怎敢勞得舅祖母親來探望?” 求人辦事,孫老夫人也不再計較那些小事,擠出慈愛的模樣:“寶姐兒這是說的哪里話,你在孫府受驚,你二舅母剛沒,三舅母又起不來,那兩個舅父也是一個沒了,一個又進了京兆府,府中也只剩我這個老太婆能來賠罪?!?/br> 寶因聽出這番話的意思,若自己順著安撫了,孫老夫人便能借梯登天,她雖病了這些日子,卻也聽婆子侍女說過孫泰與侍女于靈堂茍合之事,還有那孫泰與孫酆各□□白臉,互相為其包庇掩護去□□婦孺的惡行。 她略加思忖:“舅祖母若說賠罪,我可得給您磕頭謝禮才成了?!?/br> 孫老夫人不快地瞪了眼,似魚眼睛,她倒不曾知范氏這個庶女還要更厲害些,便也只有開門見山了,急忙伸手扶起,故作沒臉的嘆口氣:“其實舅祖母除了來探病外,還有一事得求求寶姐兒,你也知道你二舅父進了京兆府,他素日就是個膽小怕事的,哪有什么膽子去犯國法?” “還得請寶姐兒跟林內史吹吹耳邊風?!?/br> 范氏只管坐著喝茶,聽到這話,內心冷哼一聲。 寶因面露難色,眉頭蹙起,似是真犯了為難處:“我只是稍管管內宅事,爺在外頭的事我素來不知?!焙芸烀碱^又舒展開,安撫笑道,“況爺是個公正嚴明的,若二舅父當真被冤枉,又哪需我吹耳旁風,不久便會出來,舅祖母何必擔憂?!?/br> 范氏也隨著笑,倒不虧是她謝府出來的姐兒。 孫老夫人還要說些什么時,花廳外急匆匆的跑進來位外府的小廝,嘴里嚷嚷著:“二老爺...沒了!” 綠鶯瞧著老婦人要倒下去,連忙攙扶住。 人都死了,孫老夫人也顧不上什么,火急火燎的就出去了。 寶因還是盡了主家的禮數,命小廝備了輛車。 范氏還是留下坐了會兒,雖說是被硬扯著來的,可她與五姐確實許久未見,問了些身子和管家的事,又叮囑了些別的。 在要走時,范氏忽盯著女子平坦的腹部,皺眉疑惑道:“五姐嫁到林府也快半年了,這肚子怎么還沒個動靜?可是夫妻不合?” 寶因知道這個不合所指為何,輕輕搖頭。 怎會不合。 可愈是如此,她愈無法釋然,王芙嫁去裴氏第三月便懷上了,后來也聽說他們夫妻同房甚少,那裴家郎君多是宿在妾室屋中。 范氏見女子搖頭,心里也是替她著急,又想起她夏天極畏熱,常臥床,或是因此生了不易受孕的身子,走近道:“我年輕時也不易懷孕,倒是得了本書,專教些受孕的姿勢,后來才懷上大姐,改日我差人送來與你?!?/br> 寶因極為敏銳的聽到“姿勢”二字,到底過了這么久的夫妻生活,一聽便知是何書,臉上仍忍不住燙了起來。 “都做了綏大奶奶這么久了,怎還害羞?”范氏打趣一番,又苦口婆子勸道,“孩子一事非同小可,雖說你是正室,如今府內也沒新人,可男人的心素來多變,有個孩子傍身,怎么都是要好些的,便是日后有了新人,孩子于你也是個盼頭,養大后只管享兒孫福?!?/br> 與男子新婚燕爾這些日子,這通話倒是將寶因說醒了。 她神色有些黯淡的點頭,謝過范氏后,又親自送人出府。 - 夜里林業綏回來時,寶因坐在榻上,手上纏著絲線,騰出神與他說了白日里孫老夫人來找的事,又說到孫老夫人聽到孫泰沒了便走了。 她原以為是罪證確鑿,京兆府當堂判了死。 誰知男子聽后,卻道:“他自個尋了死?!?/br> 寶因倒有些意外,干了那么多腌臜事,應當是早不信陰司報應,亦不怕人鬼蛇神,竟還會去尋死。 她仍是不信:“當真是尋了死?” 林業綏脫下官袍,換了身大袖交衽寢衣,聞言笑道:“幼福覺得呢?” “爺?!睂氁蛏履凶诱`會,忙停下手里的活計,抬頭解釋,“我不是懷疑您動了私刑,只是覺得他那樣的人,不似會尋死的,若真能尋死,不早死了?” 林業綏聽出女子聲音里的慌亂,眉頭微攏,為何她又會變得像剛成親時那般小心翼翼了? 他隨后又嘆出口氣,走過去,十指攏過女子的,將絲線纏到自己手指上,方便她理清,輕聲道:“我沒懷疑幼福,何況便是懷疑,也是合理的。他的確不是個能尋死的人,可心里也是個明白人,若是京兆府繼續往下查,孫氏便徹底不能翻身了?!?/br> 他自也不是那神仙心腸,孫泰的死并不能阻止京兆府往下查,孫泰似也有自知之明,死前還交出了一物。 寶因若有所思的點頭,白日的事怎么也揮之不去。 林業綏瞧著女子纏到自己手腕的紅絲線,也看出幾分她的不對勁:“今日幼??墒潜粚O府的人給擾了清凈?” “怎會,不過是應付了幾句話?!睂氁驅⑿拈g快要溢出來的心緒按下,見絲線在男子指尖打結,放下線球后,俯身過去,粲然道,“我來給爺解開吧?!?/br> 林業綏知她不愿說,溫聲笑道:“我是你夫君,有何事是不能與我說的?!?/br> 范氏那番話始終縈繞在寶因心里頭,她心里自也是著急的,指尖動作不免急躁起來,心里的話亦脫口而出:“爺,要做嗎?” 女子發絲有著淡淡木香,湘妃色的寢衣本就寬松,因這一俯身而春光外泄,指如削蔥根,一下沒下的落于掌心。 他們二人之間已有許久未曾有過那事。 林業綏喉結滾動:“你還在養病?!?/br> 寶因悶著聲:“已經養好了?!?/br> 林業綏聽出女子聲音中的委屈,手向盈盈一握的楊柳腰握去,衣帶解到一半,仔細認真的再次確認:“幼福當真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