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說起合作的事兒，我想問問，你在圣城里還有沒有關系，能夠給安東尼送一封信？”

    第501章 教會分裂（六）、逃離圣城，未必就能逃離魔化的命運

    陸希的信還沒有送到圣城, 一件大事就震動了整個光明大陸。

    三位圣徒指責教皇誤解神諭，置圣城的平民安危于不顧，已經不配統率教會。他們聲稱由于前圣徒烏利的背叛, 光明神發怒, 所以才有大教堂的震動與鐘塔的毀損。而教皇卻固執己見，不肯承認圣城已失去了神的眷顧, 因為這樣他就必須承認自己對烏利的寵愛是錯誤的。

    這樣一位要掩飾自己的錯誤, 卻不惜曲解神諭的教皇，當然是不合格的。所以三位老牌圣徒：卡蒂亞、默菲與加菲爾發出共同聲明，脫離大教堂，率領自己麾下的神官和騎士離開圣城，遵照神諭去尋找新的圣地，組建新的教會。新教會將不再設立教皇, 而是由三大圣徒共同執政, 以避免教皇錯則教會錯的一言堂。

    除了銷聲匿跡的路克菲西之外, 這三位圣徒就是圣城里最為有名的三人了，他們的聲音說是在整個光明大陸上掀起了驚濤駭浪也不為過, 更不用說處于風暴中心的圣城了。

    三位圣徒帶走了圣城將近一半的覺醒者, 另外還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普通人。這三分之一的人當中, 絕大部分都是有錢人，他們有資本放棄自己的不動產，帶著金銀細軟跟圣徒們離開——圣徒們也有允諾, 等到了新的圣地，這些人可以得到圣地周邊相應的土地作為補償。

    當然, 也有一些貧民跟著離開, 這是信奉三位圣徒的人, 他們相信圣城已經被神所厭棄, 已經不能再停留了。當初他們因信仰而千辛萬苦地遷到圣城來，現在又將因為信仰，毫不猶豫地拋棄這里，再千辛萬苦地去別的地方從頭開始。

    至于其中還有一些渾水摸魚的人，覺得在這種混亂的時候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從而選擇自己投靠的對象，那就無庸贅述了。

    有些消息像烏龜一樣，半天也爬不出幾步，有些消息卻像風，數日之內就能吹遍整片光明大陸。各個國家都很快得到了消息，這是經由各個大教區的傳遞神術陣傳來的消息，三位圣徒為此也是不惜動用資源，看起來也是很清楚輿論戰的重要性。

    甚至就連已經歸為新教的白都皇家大教堂，也收到了圣城發過來的消息。當然這個消息不是發給妮娜這個異教女教皇的，而是發給那些“身在新教心在舊教”的神官，并且想要借由他們的口在輝光之國傳播開去。

    “喲，這是還打算看看有沒有舊教的虔誠信徒，能薅走一點是一點啊?！标懴Ｄ弥裥g陣剛剛吐出來的這張羊皮卷，嘖嘖感嘆了一下，“這個開銷不小吧？”

    “確實?！蹦菽仍陔p塔是見過的，“從圣城往這里傳遞一張羊皮卷過來，估計至少要花費兩到三顆高級魔晶，更遠的地方可能更多。近距離的話，至少也是一顆中級魔晶?！?/br>
    “也正常，畢竟是空間傳物呢……”陸希搖了搖頭，“如果只是傳遞消息，那就能節省很多?！北热缯f無線電什么的，雖然她搞不出來，但她知道原理，或許可以考慮用魔法和神術來實現嘛。

    然而手頭并沒有那么多可用的技術人員，大部分人搞搞基礎建設，什么化肥水泥鋼鐵的還行，再往上人才就少得可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就說現在，輝光之國內已經有了內燃機，陸希就覺得自己運氣很不錯了——傳遞消息用汽車，已經比用馬方便多啦。重要的是，這就跟倆人遇熊一樣，你只要跑得比同伴更快就行了。在光明大陸就是，她的消息傳遞只要比對手的行動快就暫時夠用了。

    所以她只能先把這個想法放下，關心另一件事：“只有三圣徒的宣言，教皇沒有回應？”

    妮娜也覺得很奇怪，因為說起來教皇要動用傳遞神術陣肯定是更方便的，但，至今都沒有教皇的回應，總不能是圣城大教堂神術陣都被三圣徒控制了吧？

    “真要是控制了，他們也沒必要離開圣城另找什么圣地了?！焙Ｒ蚶锵｀托?，“他們連圣城都不想要，恐怕是想躲得離封印遠遠的，還控制大教堂做什么？”

    本來還不能確定的事兒，現在看了三圣徒的宣言，倒是可以確定了。什么烏利的反叛啊，分明是于格挾持烏利逃跑的時候炸了個封印嘛，所以這次的分裂肯定是與封印有關！由此也印證了光球的說法，新神降臨，封印是肯定有影響的。

    “臥槽！”陸希不由得爆了個粗口，“我長云領還有扇門呢！”總說封印封印，有問題的不是封印，是被封印住的深淵之門啊，長云領的藥廠就有一扇呢，還是海因里希用天賦打開并穩定的。

    “問題不大?！遍T是他建立起來的，海因里希自然了解情況，如果有問題，他早就會提醒陸希，也不會等到陸?，F在才想起來——說真的，真要是有事兒，這會黃瓜菜都涼啦。

    當然海因里希是絕對不會把這句新學來的詞兒用在這里的。開玩笑，他長嘴是懟別人的，可不是懟自己家女王的。不但不能懟，還要為女王陛下分憂，提前把問題解決掉。

    事實上他那扇門不大，所以受到的影響自然也小，再加上藥廠在青石城外，平常很少有人過去，所以現在受到影響的，也只有負責那里的莉莉絲。

    但是對莉莉絲來說，魔化算個事嗎？

    作為王室侍衛的后裔，她畢生的最高目標就是守護著祖輩傳下來的玉璽和資料，尋找夏國王室的后裔。而作為她個人來說，最大的心愿就是殺掉強奪她的海格勛爵，找回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而這些，現在都已經實現了。玉璽終于歸入了陸希手中，還包括著王室的藏寶。而海格跟拜耳子爵早死透了，她的兒子如今卻成了晚風嶺的“縣長”，農業商業一把抓，比起當初家里行商的時候還要“顯赫”，真可謂是“光宗耀祖”，追求他的姑娘也不少，只要他自己愿意，馬上就能結婚。

    如此一來，莉莉絲覺得自己這一生已經無憾了，就算馬上死了都沒關系，更何況是魔化呢？要知道從無盡深淵出來的那些夏國后裔，她也已經都見過了，無非就是跟他們一樣罷了。

    當然，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畢竟現在的日子過得多開心??？甚至在長云領這邊，魔化也不會有多大妨礙，這里的人對魔族的態度可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呢。

    不過海因里?！?，現在應該稱呼親王殿下啦，跟她說，要讓她監測。什么叫監測呢，簡單地說，就是感覺自己的變化，并且記錄下來。

    現在藥廠這邊工作的基本都是魔族，莉莉絲不但要記錄自己的魔化，還要記錄這些人的變化，說是以此來監測新神的降臨。

    關于新神，莉莉絲第一次從親王殿下那里聽說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盡管自來了長云領之后她也在學習，但可能真是天賦使然，她種藥種得不錯，但對于女王教授的那些知識就有點理解不來。

    所以盡管聽了一通新神舊神的說法，莉莉絲也是一頭霧水——什么高等生物，那是啥？特別高級的魔獸嗎？

    不過聽不懂就聽不懂吧，莉莉絲也早就知道，人的天賦有高有低，長處也各不相同，如果實在搞不明白，只要按照規定仔細做事，也能把事情做好。

    這都是女王陛下說的，反正莉莉絲覺得十分正確并且堅決執行。所以什么新神舊神的，她做好記錄就是了。

    “目前就是這樣，莉莉絲魔化的程度并不深，也只是額頭上出現了角紋而已?！苯羌y，就是在皮膚上生長出來的黑色花紋，隨著魔化程度加深，花紋會漸漸變成凸出的角。一般來說，角紋也就相當于魔民的程度，有點魔力也少得可憐，比如說莉莉絲，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什么明顯的能力覺醒。

    但是圣城封印的那扇“門”可比長云領的門要大得多，可想而知其影響也會更大，這也就能夠理解，為什么三圣徒連教皇的位置都不爭了，也要離開圣城——再呆下去，他們遲早會步亞伯拉罕的后塵。

    只是，這些人錯誤地估計了形勢。

    如果僅僅只是深淵之門的問題，那么他們離開圣城確實可以保平安，但現在卻是新神降臨，整個光明大陸都難逃影響。

    據陸希這些日子的思考，這些覺醒者與其說是有天賦，不如說是對“神”的力量易感。神官與騎士易感光明神的力量，魔族與黑暗騎士則易感新神的力量。倒是夏國那些大巫成分比較復雜，大約因為夏國人天性就比較兼容并包，所以大巫們的血脈也很難明確地區分開來。

    但易感這種特點，說白了就是容易受影響，一個會被光明神力量輕易影響的人，對于其它類似的力量也容易受到影響。就比如說亞伯拉罕吧，那貨一心只想提升自己，其實完全違背教會的教義，可照樣晉升到了圣徒，八成就是因為他是一個易感者。

    只不過在新神未降臨的時候，光明神對他的影響最大，這大約也就是教會所說的“虔誠”在起作用了——對于光明神的信仰事實上就是一種頻率固定在某個小范圍之內的生物電波，這種生物電波的能量壯大了光明神的本體，也引來了新神的注意；而反過來說，這種信仰對信徒本身可能也有點改變，讓他對光明神的影響更加易感。

    如此一來，所謂“虔誠”便能晉升，其實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然而在新神的腳步日漸靠近的時候，易感體質就抵擋不住了，亞伯拉罕若說“虔誠”那是沒得說，然而這并不能改變他的體質，所以他身為圣徒，還是遠在離封印千里之外的苦修院，仍舊魔化了。

    以此類推，這三位逃離圣城的圣徒，也未必就能逃離魔化的命運。

    八成這三人自己心里也有這樣的預感，所以這次他們的宣言根本沒有提到什么魔化，重點指責的反而是教皇的一言堂。

    “這是搞三權分立呢？”陸希也有點好笑，“這樣也好，圣城現在這么亂，想必往里送消息也容易。再說這三位圣徒跑了，安東尼前頭就少了很多阻力。就是不知道那位路西恩圣徒是怎么回事，難不成他是覺得留下來更有機會成為新的教皇？”

    其實不止陸希這么想，圣城里留下來的人也是這么想的。

    現在圣城比從前蕭條了許多，三圣徒帶走的那些人雖然只占三分之一，但卻掌握了圣城一半以上的財富，留下來的神官和騎士且不說，平民卻大部分都是窮人，實在舍不得也離不開自己的田地，哪怕那田地其實也不屬于他們，而是屬于圣城，但已經種熟了的地，他們也舍不得。再說，他們家里甚至沒有什么余糧，能夠支持著他們走上旅途的……

    另外，大多數平民還是相信教皇的，因為這些年來，圣城的田地一直是由教皇來祈福的，而三位離開的圣徒不管這事兒。所以他們也擔心，去了新的圣地，還會不會有人為田地祈福？

    現在冬季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快要開春了，這個時候離開圣城，除非能在兩個月內就找到新圣地，否則必然耽擱今年的耕種，平民們也不敢冒險。

    所以雖然蕭條，但圣城出乎意料地還算安定，并沒有出現什么大的動蕩——當然，該動蕩的，在三圣徒帶人離開的那天已經動蕩完了。

    平民們以為這就完事了，甚至有些底層神官也這么想。三圣徒雖然離開了圣城，但他們并沒有另立教皇，更沒有像輝光之國那樣建什么新教，這不過就是分成了兩地而已，就跟高等神官會在外面自領教區差不多。

    而且他們還有盲目的信心——三圣徒里沒有擅長祈福的，新圣城也不那么好找，如果種不出足夠的糧食，說不定有些人就會后悔了。

    他們的信心都是建立在教皇身上的，但是他們不知道，教皇現在的情況并不好。

    “你留在這里，是希望接任教皇嗎？”教皇此刻正在與路西恩圣徒交談，如果那些底層的神官能看見他現在的樣子，可能會大吃一驚，因為他瘦得有些脫相了，臉上的皮膚緊緊地繃在骨頭上，眼眶深陷，而顴骨和鼻骨則高高凸起，完全不像從前那個看起來就十分“神官”的教皇冕下了。

    “并不是?！甭肺鞫饕踩滩蛔《嗫戳私袒室谎?，“我知道我不可能接任這個位置?！笔コ乾F在最大的危機是地下神殿的那個封印，而他的能力對變異的深淵生物并無用處，如果有一天封印再次破裂，教皇束手無策，豈不成了笑話？

    教皇選擇安東尼，也不全是因為他愿意留下來，更看重的，還是安東尼的力量——他所發出的紅光，竟然跟默菲那造價高昂的魔偶一樣，能夠對變異幽靈造成有效傷害，這是圣城目前最需要的。

    “我留下來，是因為我覺得您說得對，圣城建立的初衷就是為了封印這扇門。我身為圣徒，不應該推卸責任?！蹦呐滤哪芰﹂T已經沒多少作用，但他總還能起到一些別的用處的。

    加菲爾離開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個傻子，大約也覺得他留下是想爭教皇的位置，但路西恩真的沒有這種心思。在七圣徒當中，他也僅比啥都不管的亞伯拉罕名氣大一點，但他的唱詩班雖然也能治療，卻遠不如卡蒂亞的圣水，所以在圣城，其實也算是可有可無。

    所以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能夠登上教皇的寶座，現在也一樣。他只是覺得，他做了這么多年可有可無的圣徒，總歸還是有點不甘心，想要更有價值一些。

    “既然這樣，那就由你來準備新教皇的加冕儀式吧?！苯袒拾腴]著眼睛說，“另外，你也許可以試試祈福術，畢竟治療跟祈福之間也有一些聯系?！?/br>
    “我？”路西恩略微有點詫異，“唱詩和祈?！甭犉饋砗翢o關系啊。

    這個提議其實是安東尼對教皇說的，教皇自己心里也沒有底，但他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你試一試吧?！贝笮偷恼{節氣候的神術陣已經無法使用，在他死后，圣城周圍這廣大的土地，需要一個祈福者啊。否則這些土地的出產養不活這么多的圣城居民，那時候圣城才真的要亂了。

    第502章 新的教皇（一）、沒人發現教皇已經魔化了

    安東尼可不是瞎提議。

    他還記得陸希對于教會的祈福術的評價：大雜燴。

    祈福術就是對田地進行祈福, 讓糧食增產豐收的神術，但是具體這個神術的作用，在各個神官手上施展出來都是不同的。

    以前安東尼也跟其他人一樣, 覺得這是因為每個神官的等級不同, 所擅長的領域也不同，因此祈福的效果便不一樣?？墒墙涍^陸希那么一分析, 他才發現原來祈福神術實際上包括了那么多不同的法術, 有些甚至跟莊稼生長都沒有直接聯系，比如說雙塔的列文的殺蟲術，說不定都該歸到騎士那個圈子里，而不是神官……

    所以安東尼現在的眼界和思想也都開闊了不少，聽了教皇對于祈福的擔憂，他就想到了路西恩。

    路西恩率領的唱詩班, 主要是在各種慶典上為神歌唱的, 凡是聽過那美妙歌聲的人, 都說自己仿佛聽到了神的聲音，能夠令傻子清醒, 癱子行走, 瞎子復明, 啞子開口。至于說一些小病小痛，那更是一聽之下百病全消！

    這種說法當然有夸大其詞之處，至少安東尼知道, 癱子行走這事兒就未曾發生過，倒是曾經有雙目如蒙白翳無法視物的老者, 在聽過幾次唱詩之后, 聲稱自己又看到了光明。

    這件事當時令唱詩班和路西恩的名聲達到了頂峰, 但遺憾的是, 這位老者在一年后眼睛就再次失明，并且在去田里除草的時候絆倒在地，摔死了。

    這可就實在說不上是什么幸運的事了，而唱詩班也被人質疑，甚至影響到了路西恩的名聲。不過后來唱詩班里的一位圣女被爆出不守貞潔，勾引一位神學院的貴族學生，而路西恩又用歌聲治愈了一位遠途而來求醫的大公之子，于是輿論就轉了方向，大家都說是那個不貞的圣女玷污了唱詩班，而路西恩圣徒當然是無可挑剔的。

    最終那個失貞的圣女消失了，而路西恩在那之后本可以再次聲名鵲起，卻不知怎么的也沉寂了下去。他依舊帶領著唱詩班在各種慶典上唱出天籟之音，也每次都有人表示自己的病痛被治愈，心靈得到了升華，但路西恩在圣城卻成了最沒存在感的一位圣徒，除了慶典之外基本不現身。

    根據圣城比較流行的說法，路西恩的唱詩是“神賜”，與卡蒂亞圣徒的治療術并不相同?？ǖ賮喌氖ニ梢噪S時隨地治療任何病癥，但路西恩圣徒的歌唱則能取悅神明，令神明降下賜福，展現奇跡，令病人沐浴神光而痊愈。

    治療術雖然也是神賜的能力，但主要還是取決于施術者本身，因此可以隨時使用。但神賜則不同，不但要看悅神的能力與機會，還要看神是否愿意降下賜福。別的不說，就算是路西恩圣徒，也不可能半夜三更的想起來就嗷嗷唱歌吧？他不睡，神也不睡的嗎？

    總之，因為露面的機會較少，而效果又不固定，路西恩的名頭就不如卡蒂亞，再加上他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后來也沉默了許多，信徒們說到治療，就還是會想到卡蒂亞圣徒，甚至是苦行主教柯恩，卻基本不會有人想到路西恩圣徒。

    要說安東尼從前，肯定也是跟其他人一樣，認為路西恩圣徒的能力乃是“請神賜”。但現在，他連對神的信仰都崩潰過了，當然就不會再有這種想法了——神都沒有，請誰來賜??？所謂的神賜，其實就是路西恩的治療能力啊。

    而治療，很多時候就是促進細胞生長，人體是細胞構成，那植物也一樣是細胞構成啊。因此治療與祈福，其實還是有點相通的，這大概也是為什么大部分神官都是既能治療又能祈福的原因吧。

    路西恩當然是沒干過祈福的。因為他的覺醒從開始就是以音樂的方式展示，因此直接就被劃歸到了唱詩悅神的范圍內，誰也沒想過要讓他去祈?！o地里的莊稼奏樂嗎？莊稼又沒有耳朵，聽了能有啥用？

    所以路西恩對于教皇的命令，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甚至不免要想想，是不是教皇有意在整他，畢竟他的唱詩班大部分都跟著三圣徒跑了，沒跑的只有一些圣女，就等于他手底下已經沒啥人了，想整他也很容易了。

    是的，唱詩班的圣童基本上跑光了，留下來的都是圣女。

    這些唱詩圣女，很多都只是最基本的教徒，也就是身上稍微有那么點兒神恩之光的人，就跟當初的妮娜她們一樣。而這些唱詩圣女的命運，從某些方面來說也跟雙塔的圣女差不多，也就是說，她們也是“屬于”某些人的，或許是高等級的神官，或許是大貴族。

    之前那位“勾引”貴族學生的唱詩圣女，就是其中之一。與其說是她在勾引，不如說是該學生看中了她，然后通過自己認識的神官施壓，把人弄到了手。這名學生是某國的王子，說起來并沒有多少覺醒的天賦，之所以能來圣城，是因為長子不想讓這個弟弟在眼前呆著，就給他“尋了個好出路”，送來神學院學習了。

    神學院最初建立，雖然確實收的都是貴族學生，但對于天賦也很有要求，進來學習的人如果一年之后還沒有覺醒，就得自動退學，把名額讓給別人。但是這么多年下來，關系戶也是越來越多，這位小王子就是其中之一，在神學院已經呆了三年，覺醒是連個征兆都沒看見，倒是被他上手的圣女有好幾個。

    當然，最終倒霉的只有那一個，至于之前的幾個，因為此事不好鬧大，所以幸運地被壓了下去，沒有翻舊賬。

    事發之后，這個小王子倒是啥事兒沒有——他是被“勾引”的受害對象嘛，最終只是交了一筆供奉權當贖罪，就繼續逍遙地在神學院又呆了兩年，直到他的長兄順利繼承了王位，才把他召回了自己國家。

    至于那個倒霉的圣女，早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把這件事壓下去，主要是路西恩出的力，其他人覺得他是怕自己名聲受損，畢竟唱詩班是他在管理，但只有那幾個戰戰兢兢唯恐自己也被翻舊賬的圣女知道，路西恩曾經極力為那個倒霉的圣女辯解過，希望送她去苦修院修行就好。

    雖然最終那個圣女并沒有得到這樣的優待，但唱詩班里的一部分圣女們對路西恩卻有了那么一絲復雜的感激之情——感激當然是感激他保住了更多的人，復雜卻是因為，其實路西恩當然是知道她們的處境的，但是他也沒有用圣徒的身份出面，阻攔那些人對她們的“要求”。

    但是盡管心情復雜吧，這些圣女還是在教會分裂的時候，選擇了留下來。事實上，對于圣城現在的蕭條，這些圣女還挺高興的，高級神官少了一批，神學院的學生也離開了不少，那需要她們“服務”的人就少了很多啊。

    在這個時候，讓她們去祈福，她們也很愿意，因為這總比“服務”好，田地至少不會對她們做什么的。

    至于為什么要讓唱詩班去祈福，圣女們倒是有自己的理解——反正都是求神賜嘛，那神能賜福于人，自然也能賜福于田地和莊稼，只要神愿意就行嘛。

    路西恩的想法是沒有這么簡單的，但他現在也只能聽從教皇的安排，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留下來能做什么，反正肯定對付不了變異幽靈就是了。

    結果他和他的唱詩小組——現在都沒法稱唱詩班了，人太少——就被塞了一份《實驗田祈福方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