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克菲西下手已經晚了，那些幽靈已經發現了門的大體位置, 于是無數淡白的形體都像果凍一般顫動起來, 一種無形的波動開始沖擊著封印所在的空間——只要堅持的時間足夠久，門總會打開的。

    路克菲西擋在了門的前方, 他身上的法衣都禁不住高熱而燃燒起來, 像是飄飛的旗幟一般。在高溫之中，已經變得凝實的那些幽靈都有些禁受不住——是的，路克菲西沒有發現，能夠傷害這些幽靈的，其實不是他的神術火焰，而是火焰所生成的高溫, 以及在某些地方, 火焰引燃了混合足夠量氨氣的空氣, 發生的小范圍的爆炸。

    然而正因為路克菲西沒有發現真正能夠傷害這些幽靈的方法，所以他的神術火焰本身反而被這些幽靈吸收, 用來抵御他自己形成的高溫與爆炸, 自然就成了事倍功半, 即使有傷害，也并不足夠。

    路克菲西的法衣被燒得精光，袒露出了身體。但這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他自己也變成了一個火人，他的身體——每根骨頭, 每塊肌rou, 每寸皮膚都成為了燃料, 他不再是一個“人”, 而變成了一團火。

    用他自己的身體做燃料的火焰殺傷力陡然增強，剛才還能吸收神術力量的幽靈只發出一聲短促的“吱”，就被燒成了一團灰，并隨著上升的熱氣流飄了起來，只留下星星點點的幽靈粉塵，落在沼澤之中。

    但也就是這么短短的一刻了。即使是圣徒，這樣瘋狂地燃燒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路克菲西的身體由透明的火紅迅速轉為焦黑，再變為灰白——幾乎籠罩了半片沼澤的大火漸漸熄滅，只剩下滿地微微閃亮的幽靈粉塵。

    站立在那里的路克菲西只剩下了一具骨架，風吹過來，這具骨架就脫落下無數灰白的塵埃，飄落在地，與幽靈粉塵混在了一起。

    而在他數步之外，蘇亞蜷縮的尸體也同樣被燒成了灰白骨架，陷在已經干裂的沼澤淤泥之中，仿佛被鑲嵌的一塊什么寶石似的。

    周圍數百米之內的沼澤都被燒得發干龜裂，殘余的幽靈艱難地從干泥里往外鉆，身上焦黑的部分都被撕扯了下來，看起來七零八落，好不凄慘。

    但這些殘缺的幽靈一邊往外鉆，一邊就又相互融合起來，甚至還有的直接將路克菲西的骨灰也吞噬進了身體里。再度凝結出來的幽靈顏色更加深重，變成了完全不透明的灰白色，甚至在它們的身體里仿佛還出現了一些類似內臟樣的絮狀物，似乎與原本的幽靈已經有了些區別。

    而且這場戰斗的余波驚動了更多的幽靈，仿佛廝殺之后的戰場會有更多的血腥氣散播出去一樣，路克菲西的神術波動無法避免地向四處傳開，就像血腥的氣味引來鯊魚一般，整個沼澤的地面都開始鼓動。

    假如于格和烏利能夠在這時候再來這片沼澤，就會驚訝地發現原先生活在沼澤之中的魔獸——比如那些沼澤蟹，已經全部消失不見，而在淤泥深處，則只余一片片堅硬的甲殼?，F在，這片沼澤里的生物，只剩下了這些幽靈。

    從沼澤里往外鉆的幽靈，尚未離開淤泥就已經相互吞噬起來，等到它們全部來到沼澤上面時，數量倒是減少了一半，但個個身體凝實，顯然都不是那種最普通常見的幽靈了。

    這些幽靈聚集在一起之后，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幽靈發出了什么命令，反正所有的幽靈都像個暖水袋似的開始抖動，無形的波動震顫著周圍，被關閉起來的“門”慢慢地浮現出了輪廓，那是一道眼睛般緊閉的縫隙，四周的符文如同睫毛般交叉纏繞，將門固定關閉。但是現在，符文開始忽明忽暗地閃動，那只“眼睛”也不停地顫動，仿佛隨時都要睜開……

    在圣城大教堂里，負責值夜的主教首先感覺到了不對。他的耳朵嗡嗡地響，頭疼得像要裂開，連刷了三道圣光都不管用。

    頭疼病，這個阿方索紅衣主教正在調查的病癥，前幾天都還有人不以為然，畢竟頭疼都不能說是個毛病，而會引起頭疼的毛病又實在太多……

    但是現在，這位主教卻首先就想到了這個病。

    阿方索紅衣主教與那位安東尼小主教調查的時候，問的就是單純性的頭疼，沒有任何原因的，無緣無故就會間歇性發作起來的頭痛，刷圣光或者休息都不起作用——他現在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這兩位沒有說病因是什么，但主教卻想起來，他所認識的一個魔化了的牧師，在出現魔化征兆之前，似乎也經常頭疼……

    主教真切地感覺到了一種恐慌，但是沒容他恐慌多久，他就聽見了警報聲——神術陣發出的尖銳警報聲，這是表示有深淵力量的入侵，來自地下大殿的方向！

    主教不假思索地向那里跑去，一路上還有零星幾個神官和騎士趕來，但他并沒見到該值守的騎士——通往地下大殿的這一路上，居然沒什么人看守？

    這是怎么回事？主教心里疑惑，要知道自從于格炸開這里逃跑之后，地下大殿一直都是嚴加看守的，今天這是怎么了？

    很快他就看到了地下大殿的大門。雖然叫地下大殿，但其實還是有一半在地面上的，只是因為沒有窗戶和任何通氣孔，所以乍看起來會把它當成黑色的石頭地基。但是現在，黑色的石壁上閃動著淡金色的神術符文，仿佛波浪蕩漾一般，尖銳的報警聲就是從緊閉的黑色大門里傳出來的，那里有著整個地下大殿唯一的縫隙。

    這里原該有騎士把守，并且旁邊的值守房里還有備用騎士，加起來至少也得二十人，但現在并沒有。

    不過主教聽到了值守房里有動靜，他奔跑過去，用力推開門，原想質問為什么里面的人不出來看守，但話到了舌尖上，又被眼前的情景硬生生地噎了回去——屋里有四名騎士，但現在有兩個人倒在地上痛苦地蜷成一團，剩下兩個則是扭打在一起，其中一個明顯占了上風，騎坐在另一個人身上，正俯下身去不知道在做什么，而被他壓在下頭的人發出咕嚕的悶哼，兩條腿還在蹬動。

    這個場景差點讓主教誤會了什么。他知道在騎士和神官們之間，有些人是……嗯，反正這樣是不違背他們獻身教會永不結婚的誓言的，所以連教皇都睜一眼閉一眼……

    但是這個念頭馬上就消失了，因為主教看到騎坐的這個人，他還沒有穿上外面的盔甲，所以能夠看到在他的后背上有兩塊凸起，還是活動的！

    騎士在盔甲之內穿的是緊身衣，大教堂的守護騎士自然是穿質地最好的，所以從他后背上長出來的東西并沒能撐破那件彈性上佳的緊身衣，只勉強頂出了兩塊輪廓——那像是一對小翅膀！

    這個時候，騎坐的人也被驚動，他從下頭那個人身上抬起上半身，回頭看向門口。

    “我的主——”主教脫口驚呼。

    這名騎士——或者說，已經不能再叫做騎士了，他滿臉滿口的鮮血，對著主教一咧嘴的時候就露出兩排尖銳如狼牙般的牙齒，尤其是四顆犬齒已經伸出了嘴唇，配著腦袋上兩只黑色尖角，活像書里畫著的魔鬼形象！

    而躺在地上的那個，喉嚨已經被撕開，兩腿抽搐般地再蹬了一下，就沒動靜了。

    “來人，來人！”主教連自己的頭疼都忘記了，破了聲地尖叫，“有人魔化了！”他看得很清楚，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的那兩名騎士，額頭上也出現了黑色的花紋，雖然還沒有失去理智，但顯然也是在魔化。

    他只是個神官，不是戰斗牧師，可對付不了魔鬼！

    主教下意識地釋放出圣光。這是當然的，面對魔鬼，圣光是最有效的武器。

    可是這次不太一樣，魔化的騎士雖然側了側頭，似乎覺得圣光刺眼，但他并沒有后退，反而直接轉過了身，把目標轉移到了主教身上。

    主教后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一邊往后退，一邊轉頭想要呼喊后面的騎士來救他。但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一聲沉悶的轟響，像是什么東西炸碎了。

    那一瞬間，地下大殿黑色的墻壁上金光燦亮，但不過是一秒的眩目，這金光就黯淡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見，墻壁又變成了普通的黑色石頭，連同尖銳的報警聲也戛然而止——神術陣被破壞了！

    主教駭然。他當然知道地下大殿里有什么，而神術陣的破壞又意味著什么。這一瞬間他連被盯上的恐懼都顧不上了——封印那扇門的神術陣，破裂了！通往無盡深淵的通道，再次被打開了！

    通道被打開這件事本身其實沒那么可怕，再封上就行。但是封印在沒有人觸動的情況下這樣破裂，卻代表著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封印是從無盡深淵那邊被沖破的，沖破它的不是魔鬼就是深淵生物！

    無論是哪一樣，它們現在都已經進入了地下大殿，進入了大教堂！

    第491章 深淵入侵（一）、它們都是變異的！

    神術陣的警報聲雖然消失了, 但取而代之的卻是人的呼喊，甚至比剛才的警報聲更令人驚心，因為那是聲嘶力竭的：“來人??！封印破了！”

    主教只叫出了這么一聲, 因為那個魔化且瘋狂的騎士已經一躍到他面前, 緊緊抓住了他。主教通身都亮起了神恩的乳白光澤，魔化者抓住他的雙手, 還有露在外頭的頭臉皮膚都被灼得發黃, 仿佛進了烤箱的面包。

    然而這都不能阻止魔化者，瘋狂似乎已經讓他感覺不到什么痛苦了，他閉著眼睛張開嘴，一口就咬在了主教臉上。

    撕咬的聲音沒人注意，因為地下大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一只只灰白色的幽靈, 像從奶酪里鉆出來的蛆蟲一樣, 從地下大殿黑色的墻壁上探出了頭。

    致密的玄武巖不像泥土那么容易鉆過, 幽靈們向外鉆出的速度也不快，甚至能看清楚它們搖擺著身體向外掙扎的動作, 有些笨拙得可笑。

    然而被驚動并趕過來的神官與騎士們半點也笑不出來, 他們只覺得可怖！

    這么多的幽靈, 而且看起來就跟普通幽靈不一樣！

    幽靈在光明大陸上出現得不算多，但作為僅次于食尸鬼的常見深淵生物，大家也都是了解的——圖鑒上都有呀, 透明的無定形生物，畏懼圣光, 能夠穿過障礙物如石頭和泥土之類, 甚至可以無視空間屏障。

    但是這種能力也是有限的, 尤其在穿過實物的時候, 越是致密堅硬，就越是能夠阻擋幽靈，比如像這種玄武巖石，普通幽靈就很難鉆過來，甚至還會卡在中間——死在里頭的也不是沒有。

    同時，幽靈鉆過障礙物，對障礙物本身是留不下什么痕跡的，就像一滴水滲過布料，也不會在布料上留下什么孔洞。

    但現在，這些從玄武巖里鉆出來的幽靈，不但能夠順利穿過如此堅硬的石頭，甚至還帶出了細細的粉末——也就是說，它們像是實體的，確確實實地在石頭里留下了自己鉆鑿的痕跡，就像是一根針，真正地刺破了布料。

    假如只有一根針，那其實還不算什么，但如果有千百根針同時戳刺一塊布，這塊布必不可能還完整無損。就像眼前的地下大殿，有數百只幽靈同時向外鉆，墻壁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地下大殿可不是自己孤零零立在那里的，它的上面是華美壯麗的教堂鐘塔，高聳入云！鐘塔上懸掛著巨大的神術鐘，塔尖還有金光閃閃的十字架！

    趕過來的騎士們想要攻擊，卻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要是地下大殿塌了……

    有一個冒失的騎士已經拔出劍，不假思索地給了一只幽靈一劍——火焰般的劍光將那只鉆出來的幽靈劈成兩半，但也在墻壁上留下了一道痕跡，當即就迸出了幾塊碎石。

    “小心墻壁！”騎士隊長不由自主地吼了一聲。

    冒失的騎士愣了一下，手握著長劍不知該做什么好了。但是被他劈下來的那半截幽靈卻并沒有死——神術火焰對它并未造成多少傷害，反而是薄膜樣的外皮被切開，就從里面流出半透明的輕煙樣物質，一下子纏上了他的腿，從他的護腿與靴子之間的空隙鉆了進去。

    年輕騎士大叫一聲，用力踢腿，但半截幽靈也像煙霧一樣，瞬間就全部滲透進了他的長褲里，頓時叫喊聲就由驚慌變成了痛苦。

    騎士隊長第一個反應過來，抬手揮劍。他是一名巔峰大騎士，雖然年紀已長，看起來也沒有突破的希望，但劍術堪稱精妙，一劍揮下恰好把年輕騎士的護腿與靴子劃開，卻沒有傷到里面的皮膚。

    但是這一劍揮過，騎士隊長就覺得手感不對了，果然護腿散開，靴子分裂，露出來的是半截硬生生縮水一大圈的小腿，仿佛自膝蓋以下換成了一根木棍一樣。

    年輕騎士嚎叫著。半截幽靈就纏在他的小腿上，就這么短短的幾秒鐘就已經把他的小腿血rou都吸了個干凈，只剩下皺縮的皮膚裹著一根脛骨。而幽靈已經從半截又長大了一圈，質地也凝實了一些。

    到底是教會里受過嚴格訓練的騎士，雖然冒失出手導致了自己受傷，但年輕騎士看見自己的腿就果斷地下了決定：“隊長，砍斷它！”

    騎士隊長一言不發地再次揮劍，這次幾乎沒有多少血流出來，已經變成枯骨的小腿帶著幽靈滾落在地，年輕騎士怒吼著凝聚起火焰斗氣，一個火彈狠狠砸在殘肢上，干枯的皮膚立刻就被燒黑了。

    然而半截幽靈卻并沒有被燒著，而是放開那截已經吸不出什么東西的殘肢，像被風吹著一樣滑過地面，又退回到了玄武巖墻邊，隨便找了一個已經鉆出大半身體的同類，跟它融合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值守的屋子里，那兩名蜷縮在地上的騎士也終于清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他們就看見一個同伴正在撕咬著值守的主教。

    “艾爾！”其中一名騎士下意識地爬起身來要阻止他，但他一低頭，就發現自己撐著地面的手臂上生出了一層藍綠色的鱗片，頓時駭然，“我這——”

    他這一愣神的工夫，撕咬主教的魔化者已經放棄眼前的尸體，轉身撲過來把他壓在了底下。騎士還在驚駭自己的變化，脖子上就被狠狠咬了一口。幸而他的頸部也生出了一層鱗片，魔化者的犬齒也沒能咬得太深，而騎士驟然吃痛，再也顧不上琢磨自己，本能地一拳搗出——骨節上的鱗片如同小錐子一般，一拳下去就是一片血洞。

    兩個人正扭打著，門外已經有騎士發現了他們，大喊：“是魔化！快來人！”

    “不，我沒有——”尚有理智的騎士才喊了一聲，眼前就驟然亮起了白色的圣光。這光比剛才主教點起的圣光更為明亮，落在這兩人身上，仿佛滾水澆在冰塊上，頓時就騰起一陣滋滋聲。

    “??！”魔化者終于感覺到了疼痛，凄厲地慘叫起來。

    被他壓在身下的騎士倒還好一點，但露在外頭的皮膚也焦黑起來。他竭力把壓在自己身上的魔化者掀開，大聲喊道：“我是清醒的！加菲爾大人，我是清醒的！我沒有墮落！”

    亮起圣光的正是趕過來的圣徒加菲爾，他也聽見了騎士的喊聲，而且另外一名騎士并沒有攻擊趕過來的人，同樣看起來也是清醒的。

    但是這兩個人都已經明顯地魔化了，加菲爾只猶豫了一秒鐘，就大聲命令身后的兩名騎士：“這里都是墮落者，全部清除！”同時他身上的圣光又亮了起來，照得兩名清醒的騎士也只能往房間角落里退。

    “等等！”安東尼本來是并沒有資格住在大教堂里的，但他今天仍舊在調查頭疼病的事，就在大教堂后面的神官休息區內，所以聽到聲音也趕了過來，一來就看見加菲爾要殺掉這兩個魔化的騎士。

    但是這兩個人眼神清明，根本沒有失去理智的樣子，何況其中一人很明顯在跟真正的魔化者戰斗——他們并不是失去理智的魔鬼！

    加菲爾臉色陰沉：“這是墮落者！安東尼大主教，你要包庇魔鬼嗎？”

    “他們并沒有失去理智?！卑矕|尼并不退步，“圣徒大人，地下大殿更需要我們，這兩個人可以之后再來處置?！蹦Щ⒉淮碇R上就會瘋狂，前有守夜人，后有——他自己，以及跟他一樣的康諾，到現在還在他的教區里兢兢業業地工作，絲毫沒有要瘋狂的兆頭。

    加菲爾并不想聽安東尼的，但地下大殿那邊已經有更多的幽靈鉆出了墻壁，黑色的玄武巖墻壁上出現了許多細小的縫隙，看著雖然不起眼，但失去了內部神術陣的支撐，墻體又被破壞，承重已經有問題了?，F在還不知道大殿里有多少幽靈，如果再讓更多的幽靈鉆來鉆去，鐘塔恐怕就要搖搖欲墜了。

    于是加菲爾只能暫時扔下這兩個魔化的騎士，沖向地下大殿。

    大教堂里值守的騎士與神官都已經聚集到了這里，但是幽靈的情況出乎他們意料之外，這些全都是變異的幽靈！圣光和神術對他們失去了原有的效果，倒是騎士們用長劍一下下的物理攻擊更為有效，但砍碎下來的幽靈殘塊還能通過吸取人的血rou來補充自身，所以砍得越碎，倒是越難防備了。

    加菲爾趕過來的時候，又有兩名神官躲閃不及，被幽靈撲到了身上。

    “圣光海洋！”加菲爾雙臂一張，乳白色的光像海浪一般從他身上狂涌而出，顏色濃到幾乎不透明。

    這種層次的圣光對于幽靈終于有了一些殺傷力，不少幽靈灰白色的身體上出現了焦黑的痕跡，一時間到處都是吱吱的叫聲。

    但，也僅此而已了。加菲爾的圣光殺傷力，甚至還不如路克菲西死前燃燒自身的高溫，幽靈們一邊吱吱叫著一邊相互融合，片刻之后當圣光海洋退去，眾人面對的就是數量減少了一半，但顏色更加厚重的幽靈群。

    “怎么會這樣！”剛剛趕過來的卡蒂亞失聲驚呼。作為圣徒她當然是了解加菲爾的——雖然他最擅長的其實是人際交往，但能成為圣徒，其神術力量必然達到了足夠的層次，對于幽靈這種深淵生物，應該是出手就能灰飛煙滅的才對??！

    “是變異幽靈！”安東尼臉色發白，“它們不怕圣光，甚至能夠吸收圣光！”

    “這不可能！”卡蒂亞難以置信。

    “這是真的！”安東尼想起陸希說過的話，“它們相互融合就是在進化，變異的魔獸越來越多，深淵生物也是一樣，它們都不再那么懼怕圣光了！”

    卡蒂亞的臉色瞬間就慘白了。如果深淵生物不怕圣光了，那他們要如何抵敵？

    “不要用神術力量！”安東尼驀然想到了什么，“用默菲大人的煉金魔偶！”

    第492章 深淵入侵（二）、不能用神術

    光輝大教堂, 自建成以來，第一次如此混亂與慌張。

    這里是教會的驕傲與象征，即使在如今兵戈廢弛的年頭, 光輝大教堂也依舊維持著所有的神術陣的運轉, 所以當初海因里希想的才是簽訂了靈魂契約，再來混進光輝大教堂, 因為倘若沒有陸希的靈魂遮蔽, 他還沒踏進光輝大教堂的大門，就會遭到防護神術陣的直接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