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亞公主茫然以對。她不知道該怎么辦，難道王宮的糧倉都不夠吃嗎？

    “那差太遠了?！标懴Ｆ届o地說，“王都周圍有很多田地，還有黃金領的產出，王宮的糧倉原本應該至少有夠這兩處領地吃好幾年的存糧，但是根本就沒有。只需要一年的絕收，王宮就被掏空了，那么如果明年天氣仍舊不好，又該吃什么呢？是不是要吃人了？”

    奧麗女官本來想說平民吃什么與公主無關，但她話還沒出口，就被這句“吃人”給嚇住了。她長居王宮陪伴公主，聽女仆們說過她們如何把王宮分配給自己的食物帶回去補貼家人，否則家里人就只能吃摻了樹皮的黑面包，或者煮豆子。

    她也聽仆人們說自己的鄰居如何貧困，連豆子都不夠吃，要去挖野菜刨草根，甚至有家里孩子生下來卻沒有奶水，沒幾天就餓死了的。

    她自認為自己是很知道一些世情的，但她一直以為餓死就是最糟糕的情況了，卻不知道還有吃人……

    “這，這是墮落，是魔鬼……”她不由自主地說，想要捂住朱麗亞公主的耳朵，不讓公主聽到這么可怕的事情。

    “這不是墮落，而領主的失職?！标懴５卣f，“讓自己管轄之下的民眾缺衣少食，豐收的時候都食不果腹，一有災禍就更是餓殍遍野，以至于人要像野獸一樣去吃自己的同類——這是統治者的罪過！”

    奧麗女官直接變了臉色。陸希這話，往小里說，是直指已經去世的國王陛下，往大里說，那就沒邊了。哪個領地的下層民眾不是這么過的？那就是說，所有的領主貴族，統統都有罪過！

    陸希這么說了還不算完，她還要看著朱麗亞公主，問道：“公主殿下想過今年冬天怎么讓王都的百姓不餓死凍死嗎？”

    那自然是沒有想過的。

    “那公主想過，如果有其它領地的饑民流浪過來該怎么辦嗎？”

    朱麗亞公主弱弱地說：“其它領地……他們會來王都嗎？”領民不是各地領主的人嗎？可以隨便亂跑的嗎？

    “如果他們覺得來王都能得到食物，就會來的?！惫饷鞔箨戇@個路況很糟糕，還有野獸強盜出沒，但人如果餓急了眼的時候，哪里有希望他們就會奔哪里去，哪怕死在半路上，至少也是帶著希望死的。

    奧麗女官不由得說：“那為什么還要開糧倉？這不是把外頭的饑民都招來了嗎？”

    “那就讓王都的平民餓死嗎？”陸希猛地拔高了聲音，“平民年年交稅，為的就是活活餓死都沒有人管嗎？”

    奧麗女官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斥責嚇了一跳，朱麗亞公主直接就打了個哆嗦——女公爵疾顏厲色起來，居然很嚇人！

    好在她只呵斥了這么一句，就又平和下了聲音：“公主殿下知道為什么開了糧倉都不夠嗎？”

    朱麗亞公主想說是饑民太多，但她到底也并不是個傻子，知道這個答案肯定是不會被女公爵接受的。她又想了想，試探著說：“因為，因為收的稅不夠？”糧食是收上來的田稅，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

    女公爵就露出了諷刺的笑容：“稅已經收得農民要吃野菜才能活下去了，還要怎么才能收得多？把田里所有的糧食都收上來嗎？”

    朱麗亞公主不敢說話了。倒是奧麗女官嘟囔了一句：“教會還收十一稅呢，再說那些農夫，還會向教會交供奉……”這一點就很氣人，農夫交稅的時候沒見這么痛快，往教堂交十一稅以外的供奉，倒是十分起勁。

    “女官這話說得倒是沒錯，教會確實收走了一部分糧食，但公主能阻攔嗎？”

    這當然不能，種地還都指著神官祈福呢。

    女公爵臉上的笑就更諷刺了：“公主應該知道，國王和王子都是被列文毒害的，而且教會還跟領主搶奪稅收，那么公主有辦法壓制教會，為國王和王子報仇嗎？還是打算繼續像從前一樣，尊皇家大教堂的神官為上賓，假裝國王和王子從來沒有用過香薰蠟燭呢？”

    這個問題實在就太尖銳了，朱麗亞公主根本沒法回答，半天才說：“列文，不是死了嗎？”香薰蠟燭就是列文給的，之前的阿方索紅衣主教是很好的啊。

    “可是教會并沒有宣布列文的罪行，反而仍舊讓他以紅衣主教的身份下葬了?！迸衾^續掛著那種諷刺的笑容，漫不經心地說，“還有蘇亞——公主不覺得，教會的神官連王子都可以宣布為神棄者，是件很可怕的事嗎？就說公主的病，如果教會不認為這是圣痕，而是宣布這是神罰呢？公主可以替自己解脫罪名嗎？”

    朱麗亞公主感覺后背一陣寒意。她并不喜歡自己這個圣痕，但一直以來她只是怕自己像母親一樣在生育的時候死去，倒沒有想過她的特殊如果被視為神棄，那就是另一種危險了。甚至生育還可以想辦法逃避，可如果被定為神棄，她卻是沒有半點辦法為自己辯護的。

    “王室在種植和醫療上受限于教會，王室無法擺脫，還要向教會表示信仰。平民也被教會蠱惑，對教會心甘情愿地奉獻，王室也無法扭轉他們的想法?！迸舻穆曇艉芷届o，但內容極其尖銳，“王室無法讓平民過得更好，所以平民不擁戴王室，把信仰投給了教會所謂的死后之福。王室也得不到貴族真正的忠誠，王國名為一體，其實是各自為政，在懷特叛亂的時候，甚至找不到貴族來救助。這些，前任國王陛下都沒有做好，那么公主能做好嗎？”

    朱麗亞公主下意識地搖頭。她怎么可能做好？她連這些問題都沒有想過，又怎么知道要怎么解決……

    “所以公主不適合做女王?！标懴Ｆ届o地得出了結論，“請公主把這個位置讓給更適合的人吧?！?/br>
    奧麗女官像被蜜蜂蟄到一樣跳了起來：“你說什么！公主不適合做女王，誰適合？你嗎？”

    “是啊?！标懴Ｌь^看著她，“我也姓馮特，不是嗎？”

    “露西——”朱麗亞公主也沒有想到陸希竟然真的會這么說。這幾天奧麗女官言語之中的意思她也聽明白了，但她總覺得陸希對她一向很好，但現在……

    “你，你是要像懷特一樣嗎？”朱麗亞公主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了懸崖邊上，一失足就會墜落下去。

    “不一樣?！标懴Ｆ届o地說，“懷特還會給你保留一個女王的名號，但他需要你生的孩子，來保證懷特家的后裔得到王位。如果沒有孩子，或者他更心急一些，女王會駕崩，而他則以斯普林親王的身份來繼承王位?！?/br>
    斯普林是王宮一個宮殿的名稱，按法典如果女王成婚，王夫將居住在那里，并被封為親王。不過目前這個稱號只存在于法典之中，因為自法典擬定之后，輝光之國還沒出現過一位女王。

    “而如果我登上王位，”陸希無視奧麗女官想吃人的目光，繼續說道，“公主殿下可以保留公主的封號和待遇，并且自己決定要不要結婚生子。殿下終身不可以離開王都，但如果你愿意的話，也可以走出王宮去試著工作?！?/br>
    “工作？”奧麗女官的表情仿佛聽見了什么笑話，“你居然讓公主去工作？”而且說得好像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樣！

    “工作，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自由?！标懴２⒉皇墙o奧麗女官解釋，她只看著朱麗亞公主，“殿下不適合做女王，但總會有適合做的事情吧？不想試試嗎？”

    “荒謬！”奧麗女官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

    但朱麗亞公主一直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小聲說：“妮娜，她也在工作嗎？”

    “是的。而且妮娜的工作很重，只是因為最近她需要陪伴公主，才留在王宮里?，F在公主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接下來她就會去接手自己的工作，在王都建立第一所醫院?！标懴Ｄ曋禧悂喒?，“公主愿意的話，可以去看看?！?/br>
    第410章 我要登基（三）、公主殿下決定放棄王位繼承權

    隨著冬季的降臨, 光明大陸也進入了每年的沉寂期。

    對各個領地來說，今年的冬季格外的不好過。貴族們回到自己領地上的時候，才發現旱災的影響遠超他們意料之外。

    稅基本上都是收不上來的, 領地里開始餓死人了, 還有人逃跑了。

    開始的時候，對于人數的減少, 領主們并不在意。冬季難過, 減少一些人口反而是減少了負擔，反正窮人總會生孩子，就像老鼠和蒼蠅一樣永遠不會缺少的。實在不行，他們還能買奴隸嘛。

    然而一些小領地，尤其是比較靠近長云領的小領地，人口的減少完全超出了往年的比例。

    綠云領已經不算小領地了, 而且因為多山多林, 今年他們的旱情還不像平原那么難熬, 至少山間還有些溪澗能找到水，也能刨到足夠的草根樹皮。

    然而即使如此, 當地教堂在開始冬季施粥的時候, 忽然發現來領熱粥的人數赫然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

    應該說這位負責施舍的牧師是個負責任的人。他是綠云領本地人, 出身小商人之家，雖然因為覺醒神恩，全家都已經脫離了平民的階層, 但他對于自己的家鄉人還是比較關心的，在冬季剛開始的時候就曾經請求主教大人提前施舍。

    當然主教大人沒有答應他的請求, 但允許他來負責這件事, 于是這位牧師到了施舍的日子, 就急急地帶人支起大鍋, 熬上豆子湯，預備著迎接那些饑餓的鄉民們。

    然后他就發現，人數少得可憐，他熟悉的那些人——比如他家從前的鄰居，他父親還在經商時候認識的那些種果樹的農夫，雇傭過的挑夫，很多都不見了！

    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每天都在為填飽肚子發愁的人，今年的旱災一定會影響他們，絕對不可能連教堂施舍的豆湯都不需要。反倒是一些之前生活還勉強過得去的小商人，愁眉苦臉地淪落進了領免費熱湯的行列。

    “過不下去了……”一個鄰居拉著牧師的手，愁眉苦臉地傾訴，“今年一旱，果子結得少，要是照往年，糖價也貴，可是今年長云領那邊，糖價還是那么低，糖坊那邊收果子的價，就還跟從前一樣……”

    這位鄰居有一片小果園，以前的日子過得還不錯，每年在收獲的時候還需要雇傭幾個人，收獲之后就直接把果子賣給糖坊，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但也算衣食無缺，除了交稅之外，還能拿出一筆供奉上交教堂，為他一家的死后之福祈禱。然而今年這一場旱災，就已經淪落到了全家來領施舍的地步。

    “果子又少，品質又不好，糖坊還要壓價?！编従宇嵢顾牡卣f著，“稅還是那么多，糧價卻已經是去年的三倍了，飯要吃不起了——為什么長云領的糖價還那么低??！”

    牧師對長云領的糖價不太關注，他更關心那些認識的人怎么不來領食物。

    “有不少人餓死了……”鄰居頹喪地說，“五天前我常雇傭的那個彼得，來向我借豆子，說家里人已經快要餓死了。我也沒有多余的糧食，今年領地里的糧食幾乎都沒有收獲，我也只能買得起豆子，我真的沒有糧食可借給他……”

    他顛三倒四地說著，仿佛想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我的孩子也要吃的……我跟他說教堂馬上就要施舍了，再等一等……昨天有人告訴我，他的孩子餓死了……我真的沒有多余的糧食，如果有，我會借給他的……”

    “餓死了……”牧師感覺自己的神官長袍可能哪里出現了破損，冷風嗖嗖地往后頸里灌，“那其他人呢？他家里的人呢，還活著的為什么不來領豆湯？”

    “說是他帶著妻子去長云領了?！编従訜o精打采地說，“聽說長云領雇傭人挖礦，給吃飽飯，他就跑了?！?/br>
    他說到這里，又有些憤怒：“為什么要去長云領！就因為長云領賣那么低的糖價，糖坊才不肯提高收購果子的價格！大家都是被長云領害的，為什么還要去那兒！好多人都去了，好多人！他們怎么都那么糊涂，長云領連教堂都沒有，他們為什么要去！”

    “很多人都去了？”牧師感覺不對勁，“領主允許他們去嗎？”

    “領主大人嗎？”鄰居那股子憤怒又降下去了，因為天氣太冷，喝下去的豆子湯又稀薄，供應的那點熱量實在不足以讓他一直情緒激動下去，那太耗力氣了，“領主大人不管的，反正現在是冬天……他們明年春天總要回來的?！?/br>
    然而牧師卻沒這么有信心：“你說長云領給吃飽飯，那他們還會回來嗎？”種地是有季節的，但挖礦并沒有。牧師在這上頭到底還是知道得更多一點的。

    “??？”鄰居有些茫然，“總會回來吧，長云領難道會一直給他們飯吃嗎？”

    這個時候，被懷疑總會回來的彼得夫妻倆，帶著他們最大的孩子，正搓著手在生荒地的大食堂排隊。

    這地方現在已經不能再叫生荒地了，煤礦、石墨礦與麻田都鋪排開來，寬寬的水泥路建起了好幾條，即使是雨雪之后也不難行，所以這個時候依舊有馬車經常來去，運輸著各種物資。

    按占地面積來說，煤礦是生荒地的最大產業，這里已經像雨后春筍似的長出了許多水泥房，有的是“職工宿舍”，有的“食堂”，有的是“加工廠”，若是一個第一次來到這里的人，恐怕還會被這一棟棟的房子繞暈頭。

    彼得一家就有那么點兒暈。雖然這些房子前面都樹著很大的牌子，但上頭寫的字他們是看不懂的。但幸好除了字之外還有畫兒，比如說食堂的牌子上就畫著一只碗和一雙筷子，表示這里是拿著碗來吃飯的地方。

    彼得一家三口現在還不會用筷子，他們一向是用手抓著吃的。但是長云領不允許這么吃東西，說是不衛生，容易肚子疼。而且長云領的飯都是熱騰騰的，拿手也沒法抓。當然勺子也是有的，但有些食物用勺子吃起來就很困難，比如說他們昨天吃的酸辣粉。

    于是彼得一家都在發憤苦學用筷子，好在食堂的食物很多，即使吃得慢點也不怕，仍舊還可以添飯。

    “今天吃餡餅呢?！庇凶h論從隊伍前面傳過來，“豬rou的餡餅！”

    rou的！彼得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煤礦的工作不輕，但飯菜有油有鹽，每周五還能吃一次rou。像他的孩子沒滿十二歲，每隔三天還給一個雞蛋。這可是他從前在果園干活的時候做夢都不敢想的。

    如果早點來長云領就好了……彼得第無數次地興起這個念頭——如果早點來，他的小女兒現在也能吃上雞蛋，喝上麥粥，穿上絮了棉花的衣服。雖然她還小不能干活，但彼得挖礦，他的妻子給工人們洗衣服，大兒子還能干些雜活，三個人還養不起一個孩子嗎？

    可惜沒有“如果”，他的女兒已經死了，那么瘦的一個小人兒，抱在手里輕得感覺不到重量……這么輕，總該能夠升上光明之山吧？畢竟安慰他的人都說，是主不忍心看到孩子受苦，所以把她召回自己身邊了。

    但來了長云領之后，彼得在煤礦上就看見了幾個跟他女兒一樣年紀的小孩子，尤其是在這礦上干得比較久的老礦工家的孩子，都圓胖胖的，簡直不像干這種苦力活兒的人家能養出來的。

    長云領沒有教堂，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許就是因為他們并不敬仰主，所以主也不會把他們的孩子帶去光明之山？

    但彼得現在已經不知道，究竟是孩子被召上光明之山好，還是雖然將來無法升上光明之山但現在卻可以胖胖地在人間奔跑玩耍更好了。但他已經想好了，他不打算再回綠云領了。

    煤礦這里有不少跟他一樣是從其他領地逃來的人，似乎是有一些商人專門干這種事，不是販賣奴隸，而是帶著這些人一起走。

    光明大陸的路不好走，強盜野獸不必說，就算沒有這些，窮人沒吃沒喝，也走不出多遠。但如果跟著商隊就好得多，商隊人多，還能分他們一些食物，他們可以給商隊推車，或是做些別的活兒——當然這其實遠遠不夠，但聽說是長云領女公爵會給這些商人“優惠”，似乎是他們能帶來多少人，打長云領進的貨物就能減免多少，還能進到好東西。

    長云領的好東西供不應求，商人們都搶著要，若是帶些人來就能先挑貨物，簡直再劃算都沒有，自然是人人踴躍，據說最遠的，竟然有從圣城帶來人的！

    這事兒要在別的地方，彼得聽了也不會相信——圣城誒，那可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好不容易去了圣城，誰還會離開呢？

    但這竟然是真的，而且據說圣城現在的情況還不如長云領，因為今年他們不但遇到旱災，還遇到了蝗災。

    這就有點奇怪了，因為整個光明大陸上，只有圣城遇到了嚴重的蝗災，似乎所有的蝗蟲都飛到那兒去了似的。這事兒被去過圣城的商人們四處傳播，有不少人都在私下偷偷議論，圣城是做錯了什么事，被主降下了懲罰嗎？畢竟神官們講道的時候都說過，災禍就是神的懲罰，現在這懲罰是落到圣城去了嗎？

    只有圣城有蝗災，那這得是多大的懲罰啊。那么，圣城還是“圣”城嗎？難不成圣城也墮落了？

    彼得被這些消息炸得暈暈乎乎的，他都沒法分辨這些消息是真是假，但在長云領停留的時間越久，他就越發現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長云領的日子真的好過，只要肯勞動就能吃飽穿暖，干的活兒越多，得到的報酬也就越多。

    這對只會干活兒的平民來說，是多難得的幸福啊。

    彼得聽到有些人在談論，他們也是從別的領地來的，但是自己的親人或朋友還留在原來的領地無法過來；還有些人是被賣過來的奴隸，也還惦記著被賣到不知道哪里去的親人——他們現在過上好日子了，要是親人也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該多好呢？要是所有的地方都變成女公爵的領地，那豈不是他們的親人無論在哪里，都能過上好日子了呢？

    漸漸的，彼得也生出了這樣的念頭，雖然他全家都已經來到長云領了，但他會忍不住想，假如女公爵的領地有那么大，能把綠云領都包括進去，那他們一家早早就會過上這樣的日子，女兒也就不會死了。

    這種議論漸漸的就變成了另一種聲音：女公爵也是王室血脈，如果她能做女王就好了……

    彼得自從來到長云領就再沒做過祈禱，但是現在他衷心地向神明祈禱，假如神明肯聽一聽他們這些平民的心愿，就請讓女公爵成為女王，讓她的仁慈籠罩所有的領地吧。

    也可能神明真的聽到了他的心聲，反正天氣最冷的日子里，他聽到了從王都傳來的消息：公主殿下決定放棄王位繼承權，那么輝光之國的王位，將轉交給長云領這支王室血脈。

    第411章 我要登基（四）、我確實做不了女王……

    朱麗亞公主做出放棄繼承權的決定, 倒并不是完全出于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