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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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水箭尚未降下,一大片冰墻就突然翻倒,水箭打在冰面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卻只把冰墻打出了一片蛛網般的裂縫,并沒有傷到藏在下面的人,反倒是雪人的尸體失去了保護,被幾道水箭打穿了頭顱。 大袞一擊不中,人已經像游魚一般滑向窗口,可是他剛要躍起,就覺得雙肩上仿佛落上了兩塊巨石一般,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在聽見那熟悉的呯呯聲時,他已經知道來的是什么人了,所以被硬生生壓下來的時候,他身上立刻浮現出一層厚厚的藍綠色鱗片,整個人瞬間就不太像人了。 然而這次他迎接的卻不是子彈,而是一道酸液。 大袞的鱗片堅硬且有濕漉的粘液,對于酸液攻擊是有一定抵御能力的,但不知道怎么了,這一道酸液濺到身上,那些粘液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瞬間就冒出了一片白色水霧,讓大袞覺得自己仿佛是被扔進了開水鍋里的魚一般。 這疼痛比之前被擊中腹部的時候還要強烈,使得他的動作都遲緩了一下。就是這一下子斷送了他,一道人影從他側面突然出現,展開的雙翼投下死亡的陰影,覆蓋住了他。 竟然是個魔鬼?大袞駭然地轉頭,生滿鱗片的臉上,只有一雙眼睛還保持著人的樣子,瞳孔里倒映出了那一對蝙蝠翼,還有那件煉金物品。 他終于看清楚那射傷他的煉金物品是什么了,不過是一件很小的東西,比□□還要小巧,但當那東西抵在他眼睛上的時候,他也就再看不清更多細節了。 由于懺悔室的門窗都緊緊關閉,附近也沒有人——這原本是怕大袞和雪人被教堂里的人撞見,但現在倒方便了海因里希,六聲槍響,竟然沒有引來什么人的注意。 所以他還有機會置換出更多酸液潑在尸體上,濃硫酸的腐蝕將傷口變得面目全非,在他挖出了所有的子彈之后,還沒忘記搜走了雪人手里的那幾顆彈丸,這樣,就沒人知道他們的真正死因了。 陸希在翻過自己的行李箱之后,心里就是懸著的。 長云領總共在這個冬天做出了四把左輪,其中兩把質量最好的歸她,她隨身攜帶一把,而另一把則放在珠寶匣子里以做備用?,F在,這把備用的左輪不見了。 但是她沒敢聲張,畢竟海因里希目前在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是個僥幸覺醒神恩,只會做點手工的男仆,如果被人知道他拎槍出門,那他的真實身份馬上就會被人懷疑。 早知道,她就不該問,自己悄悄找他就是了,這要是引起莉斯等人的懷疑…… 陸希正在心里后悔,就見莉斯氣呼呼地進來了:“小姐,找到海因里希了,他居然跑出去買東西了!”都不向領主大人稟報一聲,真是太不像話了! 那就是囫圇個的回來了?陸希心里一松,板著臉說:“太沒規矩了,你叫他過來!” 天真的女仆還以為她要訓斥海因里希,很樂見其成地把海因里希叫了進來,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你去教堂了?”陸希一看海因里希那個表情,就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 海因里希從后腰抽出那把左輪,連同九顆有些變形的彈頭,一起放到了她眼前:“讓他們活著回去,總歸是個麻煩?!?/br> 陸希張張嘴,半天才說:“那個守夜人確實是魔鬼嗎?” 海因里希聽出了她的未盡之意,嗤笑了一聲:“不過是教會的走狗而已?!奔词故悄Ч?,也不是他的同族。倒是這個□□確實很好用,攜帶方便,動靜也不大。如果沒有這東西,假如他真的在教堂里大肆使用魔力,即使有契約遮掩,說不定也會驚動神術陣,恐怕收場就沒有這么干凈利索了。 “還有那個魯克子爵?!焙R蚶锵F沉艘谎坳懴?,“要我把他干掉嗎?” “你還要殺一個?”陸希大驚。 海因里希嗤笑:“你不是很遺憾死的不是他嗎?我現在干掉他,還可以繼續推給教會?!?/br> 陸希這次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海因里希端詳著她的表情:“怎么,難道我猜錯了,你不是想他死嗎?” “我……”陸希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說道,“我的確覺得魯克子爵該死,但不是這種方式?!?/br> 海因里希眉毛一揚:“那該是什么方式?” “應該向公眾宣布他的罪行,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身為領主,卻在瘟疫來臨的時候完全無所作為,甚至企圖焚燒整個村子,將所有人都殺死。無所作為,意味著他根本不配做領主,應當被剝奪領主的身份;而草菅人命,因此而害死無辜之人,則應該處死?!?/br> 海因里希向后仰了一下,仿佛看著什么怪物似的看著陸希:“你覺得這些話可以說出去嗎?身為領主,無所作為,意味著他應當被剝奪領主的身份?你覺得那些貴族,會認可這話?就連那些平民也不敢相信吧?領主是統治領地的,收稅就是他們的作為?!?/br> “所以這都是錯的?!标懴]p聲說,“就像教會以行善為名,卻肆意以神的名義殺人一樣。這些事,貴族應該知道,神職人員應該知道,平民也應該知道?!?/br> 房間里有一陣死一樣的沉默,然后海因里希忽然說:“你不是露西?!?/br> 他重新傾身向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陸希:“雖然契約仍在,但你絕不是她?!碑敵跄莻€愿意跟他簽訂契約的少女,心里滿是怨氣,卻又帶著野心,那野心有幾分天真,卻也是無知的。如果現在繼承爵位的是那一個,她絕不會說出這些話! “是或不是,對你有什么影響嗎?” “……沒有?!背聊讨?,海因里希給出了明確的回答。但其實應該是有區別的,他心想,假如還是那一個,他肯定是聽不到這番話的。但問題是,這種想法從何而來? “巫師組織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嗎?迷失之地,從前是這樣的?”聽起來,倒像是個很好的地方。 “迷失之地?”陸希一時沒反應過來。 海因里希卻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你不是來自巫師組織?”那還能來自什么地方? 陸希又沉默了幾秒鐘,只能再次反問:“我來自什么地方,對你有影響嗎?” “……沒有!”海因里希的臉一下子黑了,沒好氣地說,“你不說就不說。我只是想知道,你既然能替代她,為什么還跟我保持了契約?”有這個本事替換一個人,靈魂又不同了,為什么不干脆擺脫契約呢? 這讓她怎么回答?難道是她愿意的嗎?這不是一穿過來就被契約了,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除??! 但是這話也不能說,于是陸希只好第三次反問:“我保持契約,對你有什么影響嗎?” 這次,高級魔鬼臉拉得老長,直接摔門走了…… 第144章 刺殺之后(三)、雙塔大教堂里的生死掙扎,陸希當然是不知道的 雙塔大教堂, 北塔。 妮娜飛奔進尤蘭的房間,就銅陵伊麗莎白抱著她,滿臉驚駭:“妮娜, 妮娜你快來看看她!尤蘭不知道怎么了, 她忽然就倒下了……” 尤蘭在伊麗莎白懷里不停地抽搐,她的鼻孔和耳朵都在往外流血, 眼球上也滿布血絲, 看起來仿佛隨時能爆開的樣子,好不駭人。 妮娜抓住她的手,正要把圣光灌注進去,尤蘭卻反過來握住了她的手:“他死了!” “什么?”伊麗莎白沒有聽清,“什么死了!不,尤蘭你堅持??!我, 我去找列文大主教!你是大袞的圣女, 他不會讓你死的!” “大袞死了!”尤蘭一說話就開始咳嗽, 她費力地呼吸著,咳出來的也是血沫, 但她堅持著要說話, 而且甚至臉上還露出了笑容, “那混蛋死了!我能感覺得到!我不是他的圣女了!” “死……大袞死了?”這次連妮娜都吃了一驚,“你怎么知道?” 伊麗莎白倒是知道得多一些:“我們和守夜人簽的血契,是把生命連接在一起的……”她的臉色變得慘白, “以前都是圣女先死去,然后守夜人也會慢慢瘋狂。還, 還從來沒有守夜人先死去……” “所以尤蘭也會死嗎?”妮娜猛地抬起頭看著伊麗莎白, “在定血契之前, 并沒有人告訴我們!” 伊麗莎白喃喃地說:“誰會告訴我們呢?”誰在乎她們是不是愿意呢?她們只是被送到這里來, 然后就被帶進地牢,跟某個守夜人在神術陣中完成血契而已。 尤蘭哈哈笑著,并不在乎自己血流滿面:“不管怎樣,那個混蛋死了就行了!” “不行!”妮娜忽然用力抓緊了她的手,“他死了,難道你就要死嗎?伊麗莎白也說了,從來沒有守夜人先死去,所以并沒有人能夠確定,守夜人死了圣女也就要死,不是嗎?尤蘭,你要活著!我會盡我所有的力量來治療你,你也是覺醒了神恩的人,你的能力不是擺設,你要感覺一下,你身體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我——”尤蘭已經有些渙散的目光,忽然又明亮了起來,“對,你說得對!我為什么要跟著那混蛋一起死?我不想死,我,我還有個孩子,我想去找她……” 尤蘭身上泛起了乳白色的微光,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明亮:“我,我的身體像在燃燒一樣……不,不是身體,是血,血液……我,我全身的血液都像在沸騰,它們,它們想從血管里沖出來……” 妮娜飛快地回憶著這幾天黑翼給她們轉述的那些東西,苦行主教說,血液是流淌于血管之中的,它的成份十分復雜,但最主要的是幾種微?!?,細胞,它們各司其職…… 不知道為什么,在聽著這些知識的時候,妮娜總會想起露西。當初在黑松林里,露西給她講了皮膚、肌rou、骨頭、關節、內臟,也給她講了穿插于肌體之內,無處不在的血管。 雖然當時露西沒有講到血液有什么成份,但妮娜現在想起來,假如當時有足夠的時間,露西能夠講得更多,那她會不會講到這些呢? 苦行主教大人關于血液成份的知識,該不會是從露西那里得來的吧? 妮娜知道,假如有人知道她這個一閃而過的想法,可能都要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畢竟關于治療的知識,難道還有人比教會的神職人員更了解?可是妮娜就是覺得,這些知識跟露西曾經講給她的那些非常像,而聽說苦行主教大人,前一陣子正是在長云領。 現在想起露西或許有些不合時宜,但妮娜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露西在這里,她會怎么做?她會覺得怎樣才能治療尤蘭? 當初在黑莓鎮給男爵治病的時候,露西是怎么做的?她聽到男爵呼吸困難,于是她就先考慮周圍的空氣和飲食,找到讓男爵不舒服的原因。但是尤蘭的病因非常明確,又無法加以改變,因為她總不能讓大袞活過來…… 那么,就先研究尤蘭目前的癥狀?她在不停地流血,而流血就是血管出現了破損。那么是要修復血管破損之處?可是血管遍布人的整個身體,以她現在的力量,不可能把所有的血管都修復一遍,那至少是主教才可能做到的事。 那么,讓血管自己修補破損?那個,那個叫做血小板的細胞,不就是做這個的嗎? “血小板?”伊麗莎白頭腦中隱約有些概念,但還是糊里糊涂的。而且她還抱著懷疑:“真的有這種東西嗎?”黑翼雖然聽了課,但回來轉述的時候也頗有些不以為然,畢竟教義里說過,血液是主灌注入人體的生命力,否則人便只是一座泥像。而生命力——哪里還需要分成什么細小的微粒呢? 但尤蘭的眼睛卻亮了起來:“血小板,就是最小的那一種……” 伊麗莎白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兩名圣女,她們身上的圣光越來越明亮,而尤蘭七竅里流出的血也正在漸漸停止…… 雙塔大教堂里的生死掙扎,陸希當然是不知道的,更不可能知道她所展示給苦行主教的血液細胞的知識,又會起到什么樣的作用,她只是收拾了行裝,離開冷泉鎮,繼續向王都進發。 橡木城教堂的慘案,絲毫也沒有傳出來——這是當然的,當地的牧師也只能崩潰地把消息傳達給上一級的大人而已。 說起來,這里本來應該至少有位主教來坐鎮的,但因為原封地被分割得亂七八糟,教會也不太重視,原先的主教謀了一個更好的位置,這里就扔給他了。 原先牧師覺得非常好,因為他實際上管著好幾片領地,油水也就更多,但現在他才知道當自己能力不夠的時候,遇上事該有多麻煩。比如說,他知道這兩位大人來自裁判所,可是他連裁判所在哪里都不知道,現在要送消息,都不知道送給誰,只好一級級向上報了,也不知道這消息什么時候能傳到裁判所去。 牧師的痛苦同樣無人所知,因為傳言比陸希一行人的腳程還快,在他們進入白都之前,冷泉鎮魯克子爵被魔鬼襲擊的消息就已經在參加社交季的貴族中傳遍了。 盡管大家總是說魔鬼做了什么什么,比如傳播瘟疫,比如制造女巫之類,但其實如今真的見過魔鬼的貴族已經沒幾個了,但最近好像這種事忽然多了起來,比如說長云領…… 而且長云領那次遇到魔鬼是怎么回事呢?似乎是跟審判所有關呢。 那么,這次魯克子爵家里的事,又跟審判所有沒有關系呢?假如有的話,那豈不是教會在謀殺貴族?如今又不是黎明之戰那會兒了,教會不能這么想殺誰就殺誰??! 大概正是因為這些傳言,當馮特伯爵在自家的別墅歇下來之后,收到的表示問候與想要聯系的信件竟然不少。 不過現在還顧不上那些,既然來到白都,第一件事當然是覲見國王。馮特伯爵遣人向王宮遞交了請見的信件,很快就得到了回復,他們將在第二天下午,在王宮覲見。 覲見的服飾是有要求的,不能像舞會一般爭奇斗艷,而是在顏色和式樣方面都有規定,尤其是有爵位者的徽綬,更是嚴格。 但即使如此,也不妨礙愛打扮的男士女士們在細節上下功夫。 陸希跟著馮特伯爵走進王宮一側的宮殿時,就看見了無數花邊和珠寶。 別說,到了王都她才發現,長云領的領主生活真的已經很樸素了。比如說馮特伯爵的衣物很少有花邊,而在宮殿里,連來往的男侍從的衣服上都鑲著花邊。而那些大貴族更是華麗,男裝也能一層層的往上鑲花邊,有些甚至整個衣服下擺都是花邊組成的,仿佛背后掛了半幅蚊帳。 至于珠寶就更不用說了,單是每個人胸前戴的徽章就鑲珠嵌寶,以至于陽光從一側的窗戶照進來,整個屋子都在閃著各種顏色的光,跟迪吧的燈似的…… 好吧,沒有射燈那么亮,但色彩之多是絕不遜色的。話說服飾有要求都能這樣,真到了舞會上各展其能的時候,那得花哨成啥樣? 陸希在心里吐槽了一下,然后就感覺到了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目光,也跟射燈似的落到了她身上——啊,確切點說,是落到了她胸前的徽綬上。 前面已經說了,陸?,F在戴的徽綬,是伯爵的形制,而馮特伯爵雖然走在她前面,胸前的徽章卻小了一圈。 這種細微的變化,對于精于此道的貴族來說卻是十分明顯的,于是殿內頓時響起了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埃里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過來,看起來很有幾分親熱地向馮特伯爵打招呼,“你看起來氣色不錯?!?/br> 馮特伯爵的氣色其實看起來不是特別好,因為陸希在出門之前給他稍微化了一下妝,就是把眼周稍微掃上一點陰影,以及把額頭中間也稍微掃了掃。很淡,但看起來就有一種印堂發黑雙眼無亮的感覺。 當然這副模樣,陸希在殿內的好幾個貴族臉上都看見了,但鑒于馮特伯爵是位大騎士,所以他跟那些尋歡作樂熬夜過度的普通貴族有些相似,就很值得人思考了。 所以,這個開口就先提氣色不錯的人,究竟是個什么意思呢? “曼德拉?!瘪T特伯爵也點了點頭,然后轉身給陸希介紹,“曼德拉·懷特伯爵,紅云城的領主?!?/br> 陸希于是回憶了一下背過的那些貴族名單:紅云城是個好地方,因為城內外草木在春夏之季多開紅花而得名。因為花多而氣候溫暖,所以那地方養了許多魔蜂,出產最優質的蜂蜜! 在光明大陸,蜂蜜那可是暢銷貨,跟綠云嶺的果糖一樣齊名。哦,因為蜂蜜還可以腌漬各種蜜餞,還可以作為調味料烹制菜肴,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比只在喝茶時加的帶著果味的糖塊更受歡迎。所以紅云城真可算是教義里說的那種“流淌著奶與蜜的幸福之地”了。 而眾所周知,現在的蜂蜜都產自魔蜂,而馴養魔蜂需要神術……好的,這位懷特伯爵至少是跟教會關系不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