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鳖櫳姓f完切斷了電話。

    “怎么了？”宣羽輕聲問。

    “沒事，”顧尚抬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我外公知道我出來自己住了，讓我回去一趟?！?/br>
    “那你現在……”宣羽看著他，“就回嗎？”

    “嗯，”顧尚說，“外公家有點遠，今天不去就得到下周末了?！?/br>
    宣羽點了點頭，又拍了拍他的手，“那你快走，晚了沒車?！?/br>
    顧尚在他手腕上捏了一下，“我今天晚上應該不回去住了，明天直接去學校?！?/br>
    “嗯?！毙鹫f。

    顧尚走后，宣羽又加了兩個小時的班，這是補他之前頻繁請假，下班的時候早就過了晚飯時間。

    他在外面隨便吃了點，到家的時候家里一個人都沒有，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任何消息，宣琴一家去哪了，不用想也知道。

    林景鑫沒兩天就要走了，一家人現在不聚什么時候聚？至于為什么不在家里聚，宣羽不想去多想，多想了他就沒辦法在這個家再繼續待下去了。

    洗了個澡回房，宣羽坐在書桌前，卻不知道該干什么。

    學習？他看了看臺歷上的日子，后天就是期中考，以前也沒覺得考試有什么特別的，反正會不會的全填滿就是了，就算零分都毫無壓力，但是現在……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有個學霸男朋友真是亞歷山大?。?！

    宣渣渣，你這是在作啥呢這一天天的！

    他打開書包，看著里面新得能放進書店直接上架賣錢的課本嘆了口氣，數學和其他科目是沒戲了，看看語文和專業課能不能多拿幾分吧，好歹總分別那么難看。

    這么想著他把語文書抽了出來。

    顧尚外公家在另一個鎮子上，有些偏，不過好歹有公交車能到。外公家房子離鎮子還有點路，他下車后就看到黃毛正坐在路邊的電瓶車上抽煙。

    “這兒?！秉S毛扔了煙頭沖他招手，“上車?！?/br>
    顧尚走過去跨上電瓶車后座，黃毛騎著就走。

    “外婆在家？”顧尚偏了偏腦袋，避免黃毛那一頭半長不長迎風飄揚的枯亂雜毛飛他臉上。

    “不在家能去哪？”黃毛轉頭，雜毛恣意地地在他臉上甩過。

    “你去把頭發剪了吧?！鳖櫳邪櫭?。

    “我不，”黃毛說，“剪了還是我嗎？”

    “剪了吧，”顧尚說，“跟掃了幾十年廁所的掃把子似的，屎黃屎黃的?！?/br>
    黃毛扭頭大喊:“我靠！顧小尚，你也忒損了，我好歹是你表哥！”

    “就因為你是我表哥我才說實話，”顧尚說，“我說真的，你去剪了吧，好好學個手藝，別整天東逛西逛的沒事兒干，再讓二老給你cao心?！?/br>
    黃毛沒說話，顧尚也沒再說什么。以前他很看不起他這個表哥，從小成績不好，學啥啥不會，大一點了就整天在外面晃蕩，要不是看在兩位老人和他老媽的份上，他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但是自從認識宣羽后，他的心態似乎一下子平和了不少。

    表哥和宣羽一樣都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他能理解宣羽，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表哥？

    外公外婆家在鄉下的一棟老舊的二層小樓，沒有院子，但有個很大的水泥場地，這是村里出資建的，讓老人農忙的時候曬曬谷子什么的。

    老兩口命苦，兒子女兒都沒了，還留了個不成才的孫子，村里總得幫襯著點。

    電瓶車開進去的時候，外公正在屋前朝外頭張望。

    黃毛把車停在水泥地上，顧尚下車，喊了聲:“外公?！?/br>
    外公嘴里叼著水煙，整個人精瘦精瘦的，看到他過來連忙拉了一把他的胳膊，“你可別跟你阿婆說漏嘴了，到時候我不幫你的?！?/br>
    “知道了?！鳖櫳姓f。

    他原本就沒打算讓老兩口知道這事兒，外公能知道，估計是他老爸說的，他老爸找不到他人，沒辦法了肯定會給他外公外婆打電話。

    他外公知道了倒沒啥，男的嘛，想事情寬，外婆不行。他外婆一直覺得老媽的死是老爸的責任，老媽死了沒幾年老爸又跟別的女人好上了，這更是雪上加霜，現在說起老爸的名字外婆都要罵上半天，如果讓她知道他因為老爸訂婚從家里搬出來了，還不得當場氣暈過去。

    “上點心，千萬別說漏嘴了！”外公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嗯?！鳖櫳姓f。

    “你阿婆人在廚房，我說你放假了來吃飯，她做了不少你喜歡的?！蓖夤谒竺嫱堇镒?。

    顧尚走進廚房，外婆在老式灶臺上忙活，旁邊桌子上擺著幾盤還冒著熱氣的菜。

    “阿婆，你在燒什么？”顧尚站在灶臺邊看著鍋里的東西。

    外婆抬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醬大骨，知道你喜歡吃rou，阿婆特意去拜師學藝，今天特意做給你吃?！?/br>
    “不錯嘛，”顧尚說，“和外面賣得一模一樣，味道應該不錯?！?/br>
    “肯定不錯的，我嘗過，你待會兒多吃點?！蓖馄疟活櫳锌涞煤喜粩n嘴。

    “嗯?！鳖櫳谢?。

    外婆手藝很好，一頓飯吃得很滿足，飯后，外婆洗碗，外公叫顧尚去樓上露臺陪他喝茶。

    房子上下兩層，下層左中右三間，樓上只有兩間，有一間是露臺，面積不小，外公在上面種了些花花草草，學著電視里的樣子放了兩張藤椅子和一張廢棄的小方桌在中間，當是賞月喝茶閑扯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