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秀獵殺說謊者
這周巴托奇亞共和國大陸如果有熱搜,那前三估計都說的同一件事。 #殺人犯慈善家# #黑暗錄像帶# #兒童收養法# 這個話題非?;?,再加上當時負責錄播的電視臺被買通,拷貝外流,一時間,各地電視都在播放那個僅有2分23秒的片子。 那是一場關于籌備孤兒院的公益募捐,畫面里,帶頭捐出7千萬戒尼的慈善家站在主席臺,沖臺下的來賓侃侃而談。在他背后,屏幕滾動著他同歷年來幫助過的孤兒們的合影。 眼看一場活動即將圓滿落幕,電子屏幕陡然變黑。慈善家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繼續笑著分享他幫助孩子們的快樂。 但來賓們的視線越過他的頭頂,眼睛越睜越大。 “每當聽到孩子們的感謝?!贝壬萍液翢o察覺,臉上的表情帶著回味,“我就十分享受,也由衷自豪現在擁有的力量,能為他們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br> 但。 全場靜到只剩他自己的聲音。 屏幕里,一個又一個孩子蜷縮在地上,身體遍布鞭痕,唯獨臉上干干凈凈,那本該滿是懵懂的眼睛里,帶著讓人不忍直視的恐懼。 慈善家到底在回味著什么! 血淋淋的大字濺上屏幕:[他在說謊] 在那一刻,幾乎所有看到屏幕的人,都認同這四個字。 就像收到他們心底的反饋,血字迅速往下淌,變成極為模糊,勉強才能判斷的新文字。 [他該死] 血水流出屏幕。 “啊啊啊??!”離慈善家最近的女士尖叫。隨之一起的,是站在各個通道的五十個保鏢,臉上不約而同的驚愕。 慈善家心里有點厭煩,正要安撫人群,眼皮卻突然有點沉,她眨了眨,視線卻變成血紅一片。 這……好像……是他的血。 慈善家身體無力的往后仰,心想,果然還是孩子的血更好看啊。 這一場有計劃的謀殺,所有人都不否認這一點。但問題是,對方到底怎么做到的,目的又是什么。是為了私怨,還是嘩眾取寵,或是一個自詡正義的審判官。 獵人情報網,對該殺手危險評定為:D “當英雄的感覺怎么樣?” “請別開我的玩笑,伊爾迷少爺?!蹦弦纛^也不抬,以一秒寫一次名字的速度,飛快簽著揍敵客后勤處抱來的報賬單和差旅單。 揍敵客給管家的宿舍都是同一規格,二十平方米的臥室,三平方米的廁所。南音家當不多,就跟她本人圖省事,黑發剪至齊耳一樣,床拿來睡覺,一套桌椅拿來寫字,完全足夠了。 但此時是兩個人,就顯得有些狹小。 伊爾迷走到她身側,一低頭,拿起左上角單獨折角的表格,道:“技術指導,糜稽,三千萬,恩?”那最后的,帶疑問的語氣詞拉的極長。 南音從中讀出了不滿。 “這次暗殺成功,糜稽少爺的電子病毒能占百分之三十的功勞?!?/br> 南音總算簽完了所有單子,“交通費機票三等座五萬五千戒尼,的士費三千三百二十戒尼,餐費一萬零三百二十二戒尼,住宿費二萬戒尼?!彼砹死砥睋?,左手朝伊爾迷一伸,示意讓他把最后的單子還回來,“剩下五千九百九十二萬九千三百五十八戒尼都是你的?!?/br> 伊爾迷沉默了一下,“貴了?!彼麖澭ッP,長發跟著垂下來,淺淺的掃過南音橫在半空的手腕。 輕微的,像羽毛親吻過的感覺。 南音臉上泛起薄紅,呼吸一下急促起來。 伊爾迷置若罔聞,拿筆劃去金額欄3000萬最后那個0,想了想,干脆一行全都劃掉,“一百萬就夠了?!闭f完他甚至還有點委屈,“不是喜歡我嗎?”居然讓糜稽分他的錢。 不省心的弟弟,得好好教育。 “少爺……”南音不著痕跡的把手放回桌下,嘴角掛著笑,毫不掩飾那自嘲的味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別提,我怕臟了您?!?/br> “好?!币翣柮哉Z氣很無所謂。 他該辦的事已經辦完,也懶得多說話,“八千八百九十二萬九千三百五十八戒尼?!币翣柮园压P壓在那頁紙上,一歪頭,那雙沒有多少感情的眼睛和南音視線相對。 伊爾迷的瞳孔像一片無底的幽潭,倒映出她滿是破綻的神情。他像是在打量,又像在走神,片刻后,呼了口氣,“乖?!币翣柮哉局鄙眢w,順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還是那張卡?!彼x開了。 在那之后,南音仿佛變成了一個生銹遲鈍的機器,過了良久,才緩慢抬起發燙的手,捂住同樣發熱的臉龐。 揍敵客的管家,一生都屬于揍敵客,沒有親人,沒有友人,沒有戀人,只有主人。 在南音的認知里,自己從小就在枯枯戮山長大。她也不好奇親生父母是誰,自己是被拋棄,還是如同幼時同學的猜測,因為是天生念覺醒者,被揍敵客看上資質殺了全家。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什么關系嗎? 她已經從訓練班畢業,出過外勤,協助完成過13次暗殺任務。正因為對她所在的世界有充分了解,才更清楚力量對一個人有多重要,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這個月她終于獨立處理A級委托,從揍敵客見習管家轉成正式編制,這代表著她能獲得的信息,能獲取的能量,已經能讓她活得比六塊大陸絕大部分人更無束縛。 人總不能貪心的。 什么都要,那就什么都得不到。 后勤處在伊爾迷走后,敲響了南音的宿舍門。 他們大都是退役殺手,不能外出執行任務后,負責教導后輩和守衛揍敵客一族的領地。穿著得體黑西裝的銀發老人板著臉,對照清單,將南音填好的單據一一驗收后,將一個銀色手提箱放到南音門邊上。 “見習轉正,一個月二十三天?!?/br> 老人說出南音的成績,咧了咧嘴角,帶上一絲不知是嘲諷還是滿意的笑,“鑒于這種情況,建議你先將就這套成衣,外勤的衣服要慢慢做,不然出問題……死的可是你?!?/br> 南音面不改色地提起可能超過五百公斤重的箱子,鞠了個躬道:“謝謝?!?/br> 揍敵客對于從業殺手的要求,應該是業界最高的。她在培訓班的時候,水杯20公斤,掃把50公斤,連寫字的筆都有5公斤,無時無刻都在進行力量訓練。 送走后勤處,南音走進廁所,對著鏡子穿衣服,用上五成力,才穿好這身起碼兩百斤重的制服。 鏡子里的她,一身款式非常普通的黑色西服,和揍敵客的其他管家別無兩樣。但遠程狙擊也不一定能破開這身的防御,除非遇見念能力者,她站著不動都能應對大部分危險。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她要是倒立,頭發垂到地上當掃把,西裝都能紋絲不動,一點褶皺都不會起。 “咦……” 南音脫下西裝外套,順著袖口,摸向手肘的位置。來回摸索了兩遍,她才確定那細微的異樣感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舉起右邊的衣袖,迎著鏡前燈,卻什么也沒看見。 她想了想,黝黑的氣從她的眼側爬出,以凝的方式,讓她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在針線縫隙處,她看到了極其細小的文字……那是由死者執念構筑的名字。 [安葉] 如果不是穿在身上,只是單純洗滌晾曬和修補,后勤處應該發現不了這處蹊蹺。南音盯著這個名字看了很長一會,腦子里飛快旋轉,否決了后勤處誰在試探她的想法。 這些念字也是常見的死者執念,除了長久不散,沒有什么危害。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亞路嘉……少爺啊。 真讓人不愉快的巧合。 南音表情沒有變化,就跟什么也沒發現一樣,只是把衣服重新穿上。她上一個任務才剛結束,按照慣例,她待會應該去后勤處報道,領取自己在枯枯戮山最新的訓練計劃。 她還不夠強,念技也不適合實戰,揍敵客給了管家這么大的平臺,不好好珍惜,多訓練自己的戰斗能力,那種還想借主人能力暴富逃走做個普通人的蠢貨,死了也活該。 正想著,床上的翻蓋手機“滴滴”響了兩聲。 南音拿起來,未讀短信多了一欄。 [下次相聚是多久呢] 屏幕幽幽的白光映在南音臉上,她抿著唇,眼睛里卻露出平日從未有的狎昵神色。 [我會聯系你] 短信確認發送成功,她合上翻蓋,沉思了會,重新打開把所有信息刪掉。五指覆念,暗色的氣在她掌上宛如一團不可名狀的鬼火,將她這次任務隨手買的手機毀尸滅跡。 她至今不清楚糜稽少爺的念能力。 要小心啊,她擦著手指上的黑灰,如果又被發現她找了外面的男人,絕對會脫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