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來的郎君炊食又興家 第1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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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攔住她,快!” 不知為何,懸梯上倚著的兩個困懨懨的龜公竟沒有攔她,倒是不解的轉過身,半睜半閉著眼看向陳硯墨。 “攔她做什么?”一個龜公打著哈欠道。 陳硯墨一時間與他們說不清楚,飛快跑了下去,腳踏上下一階時,卻覺滑溜無比,加之他沖勁不小,整個人直接從懸梯上撲了出去,面朝下連滑十幾階,直至梯末。 “哦呀!”兩個龜公看得齜牙咧嘴,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臉,真真有種陳硯墨的五官都要被磨平了的感覺。 他們也不明白陳硯墨怎么會摔成這樣,把著扶手往下走了幾步,才見梯上有濕滑,有股淡澀的清香。 “你們青筑小樓的桶子沒箍好,這都裂了!漏了一梯皂角水?!?/br> 晦暗不明的天色中,龜公只見那個來青筑小樓收臟衣去洗的婦人又驚又懼的捂著嘴,不敢去看跌在梯下的陳硯墨。 姑娘的衣裳說臟不臟,沾點脂粉,但不留神叫客人吐了一身也是常有的事,便叫人先在皂液里浸著,免得酒氣滲透進去,這衣裳就毀了。 青筑小樓的姑娘們歇息前都會褪下臟衣扔在門外,著人一并收去浣洗,伺候她們的丫鬟只是年歲未到,并不是做粗活的,所以不會沾手。 冉娘聽人說,她只消鎮定些,低頭一路過去收衣裳就行。 “渾說什么???好端端他追你作甚?”龜公斥罵道。 “還不是那副德行,以為我是賣笑的!”冉娘強作鎮定,但有些驚慌,在此刻也是合理的。 龜公聞言直皺眉,一個擺擺手叫冉娘快滾,隨即下去察看陳硯墨的情形,見他只是昏聵過去,心下稍定,扛起他就近安置在一處空房里。 冉娘并未走遠,只是行到暗巷處,示意埋伏的后手不必多事了,陳硯墨跌得極慘,似乎失去了知覺,沒有動彈。 另一個龜公已經從青筑小樓內里的一間隱蔽華室中出來,又低又快的道:“上頭吩咐,把梯上的皂液清理干凈再去請大夫?!?/br> 陳硯墨渾渾噩噩的躺在青筑小樓的床上,掙扎著從床上滑下來,又一路攀著床柱,扯著帷帳想要再追出去。 頭疼欲裂,神思混沌,他只記得自己要去追談栩然,這一回若抓到她,她就真切的落進掌心,受他褻玩。 一卷緋色的帷帳落在他懷中,恍惚間好似談栩然斜斜倚在他肩頭,沖他嬌笑連連。 陳硯墨頭遮帷帳,觸目所及,皆是旖旎□□。 不遠處燈火可愛,遙遙而立,好似佳人一個旋身從他懷中逃離,又輕扯他的腰帶勾引。 陳硯墨一個飛撲出去,以為拘了佳人在懷,滿足的把頭顱低下,昏沉睡去。 燈架傾覆,紙皮竹骨被油浸濕,給火光鋪路,蔓延燃燒開去。 皂液在清水的推動下翻騰出好些污濁的泡沫,在長梯上一階階匯聚,慢慢滲進梯底的泥地里。 冉娘還藏在不遠處,瞧著日頭一點點升上來,想著這長梯上的水痕不多時就該看不出了。 ‘還是人家有神通,知道連著青筑小樓一起拉人下水,連尾巴都有人來打掃?!?/br> 她心里想著,也不再做停留,當即轉身離去,未能見到火舌舔上臨街的木窗時,騰現出的明媚光亮。 陳舍微和談栩然帶著一行人,披著蒙蒙的天色從集市上往客棧走。 因為離得不算遠,談栩然和小薺都沒裹足,受得住,眾人是說說笑笑,一路走著回來。 “誒?何處失火了?該不是咱們的客棧吧?”樊尋粗聲叫喚起來,疾奔上前。 早在他出聲之前,談栩然就已經看見nongnong的黑霧了。 沒有半盞茶的功夫,樊尋已經回來了,撫著胸口說,“還好還好,是那青樓著火了?!?/br> “啊,火勢控制住了?可別燒到客棧了!”小薺驚叫起來。 陳舍微還算鎮定,道:“透黑氣了,要么是燒盡了,要么是熄了?!?/br> 他轉臉看向談栩然,覺得她神色異常復雜,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陳舍微能猜到一些,但也只是一些,他沒說什么,只是道:“咱們到近處的攤子上坐一坐,先別回客棧了?!?/br> 樊尋跑前跑后的探消息,道:“燒了半邊,街上站了一堆女票客女支女,瞧著好些白斬雞,好些肥豬仔呢!躲躲藏藏的掩在人家小娘子后來,為了搶轎子差點都打起來了!” 說話間,就見兩頂小轎從早點攤前做鬼似得溜過去,車簾隨風掀起一角,陳舍微依稀瞧見市舶使浮腫的面孔,目光相觸,那簾子的空隙又被他緊緊按住。 眾人瞧著這些人鼠竄而過,一個兩個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談栩然有些不明白,為何冉娘和寶舟的設計會成了這樣? 蔡器藏在幕后,想教訓陳硯墨一二,又要自己手上干干凈凈,更不會縱火燒了青筑小樓。 雖不明白,但不妨礙談栩然心情極好。 天色亮堂起來的時候,一眾人立在客棧門口,瞧著青筑小樓前頭一圈圈看熱鬧的人。 “陳大人!”泉州府的通判從人群中走出,徑直朝陳舍微而來。 陳舍微不知他的來意,報以一笑,卻見那通判臉色尷尬起來,艱難道:“教您知道,昨夜疑是海澄縣的陳縣令醉酒后失手弄翻燈柱,引火自焚,還燒了人家半個樓?!?/br> 陳舍微的笑容僵在臉上,轉臉去看談栩然,見她也有些訝異,又看向通判,道:“可有實證?” 通判召來一個仵作,仵作道:“大人,現場還有焦黑尸體倒伏,身下有燈架痕跡,尸體還不曾挪動,您若有疑,可親去一看?!?/br> 這是把陳舍微當陳硯墨的家里人了,出了人命,怕他鬧起來。 通判覷了陳舍微一眼,見他面有苦色,想著那樣一具焦尸也實在叫他個文官為難了,斟酌道:“若無異意,待我錄好口供,一并交由您看?!?/br> 陳舍微張了張口,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道:“該叫我大哥和他夫人一道來,我不好擅自做主的,不過一切按著流程辦就是了?!?/br> 談栩然沒有說話,只看著半邊如粉媚嬌娘,半邊如黑漆骷髏的青筑小樓,又覺得這副樣子,倒還蠻合適的。 第191章 小鯨和千千 曲竹韻的寬大馬車行過月港一間新開的茶館時, 陣陣茶香不知是從哪處茶嘴里傾出來,叫她覺得一陣熟悉。 陳硯墨的棺槨辰時發引, 曲竹韻才不要跟在后頭, 就遲了一個時辰。 茶香撩動車簾,這茶館賣茶,也賣茶葉, 可零賣可批發,兼也賣煙卷煙葉, 只是茶館中不提供煙室, 只能買了去別處吃。 畢竟是新店, 再小的買賣也是買賣,陳冬待散客同樣熱絡,麻利的稱好茉莉花茶倒在油紙上包攏, 疊得四方飽滿,又放一張紅紙在上頭, 用繩索縛住。 有識貨的主顧看出那個獨到的徽紋, 有些驚訝的問:“難怪這茉莉花茶如此好味, 原來是泉州日新茶莊的貨?!?/br> 陳舍微的茶山漸成氣候,便也另外取名, 喚做‘日新’。 陳冬一笑默認, 但也不肯交底。 這位主顧嘆口氣,又道:“那你這可有佛手香櫞茶?” 陳冬此時正瞧著主顧身后,有輛馬車緩慢駛過。 她與曲竹韻相視一笑, 又對主顧道:“有,只是不多, 這茶素來是僧多粥少的, 每客只得購一錢?!?/br> “他竟肯供你這里, 我可是談了幾番都不曾吃下的。那就先來一錢,若那日來貨,你可得著人告訴我一聲?!蹦侵黝欘H為上心的說。 聽到這話,初次入店正謹慎打量的新客招來伙計,示意自己要來一杯香櫞茶細品。 陳冬吩咐下去,“阿鱔,叫小鯨沏壺香櫞茶來?!?/br> 阿鱔得了這樣一份閑差,因為有寶舟壓在上頭,又吃了陳冬幾回教訓,半點不敢懈怠,當即掀開門簾朝后頭去。 灶上水汽氤氳,卻不見一人,阿鱔轉臉才見自家meimei從閣樓處探頭出來,笑道:“我聽見了,先取茶?!?/br> 茶葉存放怕潮怕味,自然要妥善存放。 小鯨從閣樓的長梯上小心翼翼的落下來,阿鱔幫著把外置的長梯收好,看著她藍衣藍裙藍包布,如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鯨魚般,向著濛濛水汽游去,心里又多謝了幾位神仙。 陳硯墨的棺槨還在路上的時候,陳舍微和談栩然已經在家中的軟枕上歇著了。 曲竹韻近年來多有歷練,又有陳舍秋相幫,運一副棺槨還算不得什么,就不要他們夫妻二人跟著cao勞了。 陳硯墨身死一事,陳舍微和談栩然并沒怎么談論過,只是偶爾提及,有種他竟然就這么死了的不真切感。 棺槨將至,有些喪儀總是要cao辦起來的,陳舍微倚著腦袋,與談栩然說起這零碎繁雜的種種安排。 真是奇怪,好些事情陳舍秋不與他親弟弟商議,倒是屢屢來信與陳舍微相談。 陳舍秋姿態不高,言辭謙和,叫陳舍微回絕不出口,只好一起同他商量著辦。 陳舍微感慨道:“我瞧著若不是陳硯墨死在青樓太難看,妨礙青秧名聲,兼之還有大哥在邊上,七嬸怕是都要笑了?!?/br> 他離家多日,剛回來又有好些小輩守在家里等他。 陳昭遠、陳昭禮、陳昭甲、陳昭乙等等,一個個同他說自己的近況。 院長保舉他去南直隸的太學念書; 先生夸獎他文章進步頗大; 近來賬目看得愈發明晰,張氏叫他捉住了把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在他跟前作假了; 書院課間發的油圓真好吃! 陳昭乙原本也想說學業上的事情,可是同幾個哥哥一比,他覺得自己還差得很遠,先生也總說他的文章頗具靈氣,只是太浮躁了。 話到嘴邊,就變成這樣傻氣的一句話了,陳昭乙有點臊。 陳舍微笑出聲,摸了摸陳昭乙的頭,道:“阿凌帶回來給我吃過,清渠書院的油圓真是很好吃?!?/br> 說起這些,陳舍微的心情就好了很多,笑著低頭瞧著夾睡在中間的一只小白豬。 他離家是春時,回來都近入夏了。 乍見小妹,只覺得她白胖了一大圈,蜷蜷頭發蓬軟,像一朵可愛至極的蒲公英。 陳舍微整日不離手的抱她,素來老實本分的乳娘都委婉的向談栩然提了一回,說是怕陳舍微把孩子抱得嬌了,日后該撇不下手了。 但談栩然知道,陳舍微是看著小妹眨眼間就長大許多,才意識到自己空掉了那么大的一段時間,更別提她出生后,陳舍微情緒封閉,更是冷待了她許久,兩廂疊加,心中有愧罷了。 陳舍微并不叫她小妹的,而是‘寶寶’‘rou團兒’‘小蒲公英’‘卷毛毛’‘口水娃’‘奶豬豬’這樣胡亂叫了一通。 不過孩子都懂,明白爹是在叫自己,一雙清透琥珀瞳就那樣看著他,只看得人心腸酥軟,忍不住要使出渾身解數逗她開心。 “這么點大就睡整覺了?!标惿嵛⒏锌?,其實對于自己有了一個小女兒,他時常還處在恍惚的狀態。 他來時就有陳絳了,或者說,他來不來陳絳都會存在,而這一個孩子,卻是因為他的到來而新生的。 陳絳和談栩然一直都是陳舍微落定的錨,而今這錨又多了一枚。 “我給小妹想好名字了?!标惿嵛⒑龅玫?。 陳絳的名字是陳硯齡臨終前取的,若有個男丁,也輪不上陳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