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來的郎君炊食又興家 第1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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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上溫著甜湯,陳絳吩咐人給同知夫人端來一碗,又著人一勺勺喂給她喝。 這可不是人家矯情,更不是陳絳諂媚。 施針止血要巧勁,談栩然身上三十幾根針,根根要拿捏分寸,事后才覺手累得輕顫。 陳舍微移出來與同知夫人鄭重道了聲謝,這位夫人笑道:“不打緊,替我家孩兒管你要些糖吃?!?/br> 陳舍微腦子還有些澀,木了一會才道:“一定管夠?!?/br> 面上沒有半絲笑模樣,眼里誰都沒看著,又移回談栩然床前守著了。 同知夫人與曲竹韻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一聲,道:“從前也有人求我去看顧產婦,多是娘親替女兒來求,也有隔輩親的老祖母替孫女來求,這夫君來求么,先前倒有一位,但也不是親自開口,而是同我夫君說的?!?/br> 同知夫人側過腦袋啜了一口甜湯,繼續道:“唯有他一個,是請我夫君引薦,親自來見我。他提了一對紅漆禮盒,一盒點心,一盒糖果,知曉我禮佛,還贈了我一樽玉觀音。唉,難得,真是難得?!?/br> 曲竹韻和蔡卓爾等到談栩然醒了一次才回家的,鄰里聽陳家放了炮仗,紛紛上門恭賀陳舍微弄璋之喜,費了郭果兒一張嘴,一一回說是生了女兒。 嬰孩出生,風俗頗多,頭一件便是洗三,閩地又稱之為做‘三朝’。 可這些事情,陳舍微概不過問,也不cao持。陳家這幾日是陳絳當家,曲竹韻和蔡卓爾輔之。 做三朝這一日主要是要備齊吃食,用油飯、整雞、好酒、鮮菜祭神拜佛,告慰先祖,然后再以油飯、韭菜、鴨蛋等食祭過‘床母’,本來還要備好吃食送外祖家的,陳絳派了人去福州,可只叫他們去外祖父墳前祭拜,沒叫他們上談家門。 曲竹韻聽了陳絳的吩咐,本想說點什么,側眸一看,見她神色篤定,便都什么都沒有說。 若生了男孩,油飯、油餅還要分送親友四鄰。 不過人家接到陳家的油飯時,完全不驚訝,還笑道:“今兒就沒做飯,等著你家油飯呢!” 陳家的油飯味美量足,海蠣、干貝、香菇下油翻炒后盛起,五花rou切小丁煸出肥油后調味,入湯水,下糯米,下姜絲水、蔥頭油,然后蓋蓋燜煮。 掀開時濃香撲鼻,糯米粒粒油潤,金黃飽滿,rou粒海味比比皆是,彈糯交織。 油飯要倒扣在紅漆木盤里送給人家,一般會回以生米一捧或面線一捆,關系好的還會壓紅封,意為‘壓盤’。 陳家還做了芋頭、蘿卜料的素油飯送去承天寺,小沙彌把木盤還回來時,面線放了,紅封也放了。 好些人家都是這樣的。 陳舍微直到孩子做滿月時才露面,因為談栩然漸漸能下床走動幾步,氣色日益好轉,他也終于有了點人氣。 做滿月時依舊要如做三朝那般祭神拜佛敬床母,若這孩子是向神佛求來的,還得還愿,陳家可省這一樣事。 孩子將要剃胎發時,陳舍微可算是頭一回抱她,這孩子還沒有乳名,聽陳絳喊小妹、小妹的,眾人都那么叫。 怕損了嬰孩幼嫩的頭皮,陳舍微只叫他們象征性的剪一剪就罷了,隨后又在曲竹韻的指導下,從水里撈起一個雞蛋,在小妹臉上滾了一滾,雞蛋滾完,又拿起一個鴨蛋滾身子,口中還需一直道:“雞蛋面,鴨蛋身?!?/br> 只盼著孩子康健。 剪下的胎發要與石子包在一起,高凌小心翼翼的接過紅包,凳上梯子,將其放在厝頂,這又是希望孩子頭發好,頭殼硬。 滿月宴就是收金子的時候,也不知怎么回事,陳家各房這回都很大方,送起金飾來都是一整套一整套的,看起來似乎只有陳硯儒給的那對桃兒最小,可一掂量,居然是實心的。 按著價錢來算,真只有陳舍稔最薄,一對空心金鐲子,幸好臨出門前陳舍秋看不過眼,給增補了一件金墜子,祥云下掛滿了碎金鈴,等孩子會走會跑了,好聽個趣。 眾人送的多是金飾,杜指揮使索性送了一個金絲累造的珠寶匣子,一捧出來金光耀目,連陳舍微都道:“太貴重了吧?!?/br> “給孩子,也是給你壓驚的,怎么孩子都滿月了,瞧著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br> 杜指揮使重重在陳舍微肩頭拍了兩記,見他神色一緩,眾人心中竟都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曲竹韻和蔡卓爾也是,這一月來偶見陳舍微,他都是一副冰涼涼的樣子,唯有在談栩然臥榻邊見到他時,還有些從前模樣。 就連陳絳都要看著他的臉色說話,小心斟酌。 事后二人感慨,原來一向好脾氣的人若收了性,竟是這樣的冷然不好親近。 陳舍微摟著這個珠寶匣子,就覺得懷中一墜,像是魂魄被壓回了身子,有了沉重而踏實的感覺,再抬眼一看眾人,一個兩個竟下意識不敢接他的目光,不是垂眸躲避,就是虛虛閃閃。 ‘我有這么可怕嗎?’ 陳舍微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看了陳絳一眼,見她居然一愣,咬著唇望著他,微微的勾起唇角,是一個含著期冀的笑。 陳舍微不太清楚自己這些時日是什么樣子的,跟談栩然無關的事情都很模糊。 只記得前些日子米氏來還洗三的木盤,陳舍微沒讓她進來探望談栩然,米氏坐在外間同蔡卓爾說話,陳舍微依稀聽見她說,哪個女人不是這樣過來的,喝些補血的湯藥也就是了,不必這樣矯情還做雙月子,生了瘦瘦小小一個丫頭片子,能費得了多少氣血。 他也沒做什么,只是走出去摔了杯碟,掀了茶桌,碎瓷蹦到米氏額角,血流得倒是很順眼。 米氏叫得好吵,他只好指著米氏的鼻子叫她滾蛋,米氏嚷得更加厲害了,他唯有抄起墻角倚著的花鋤趕她了,這不都是她逼的嗎? ‘又沒有劈她天靈蓋,這很過分嗎?誰叫她說話難聽,聲音又尖得像磨玻璃?!惿嵛⑾胫?,又覷了米氏一眼。 米氏今日低調得很,縮頭縮腦的坐在那里,覺察到陳舍微的目光轉過來,米氏頓覺緊張,心道,‘這瘋子不會又要暴起生事吧???’ 陳舍微見她躲著自己,暗覺好笑,果然還是惡形惡狀好一些,省卻許多麻煩。 滿月宴賓客眾多,杜指揮使都親臨,陳舍微自然不能撇下他們,即便他心中很想離席。 他從前遇到類似的事情時,并沒覺得如此煩躁難耐。 雖有這樣的念頭,陳舍微卻根本沒有檢討自己的意思,席面一散就回房了。 談栩然剛剛睡醒,面上血氣重現,粉潤潤的,正倚在幾個軟枕上瞧著乳母懷中的孩子。 見陳舍微回來了,談栩然一抬眼,乳母便知趣的把小妹抱下去了。 乳母從陳舍微身邊擦過去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孩子。 談栩然看著又把臉埋在自己掌心里的陳舍微,柔聲道:“她這樣小,知道什么?別惱她?!?/br> “沒有,我是惱我自己?!标惿嵛⑻鹧?,這些日子他瘦了好些,一雙眸子更深邃,睫毛疲倦的遮著,總覺得像是時時要哭,彷如一只做錯了事的小狗兒。 “莫不是打著什么自宮的主意吧?”談栩然玩笑道。 陳舍微果然神色古怪起來,道:“倒也沒這么下得去手,只是以后不好再做了?!?/br> “什么?”談栩然驚愕反問,“不行房事了?” “不是,只是不做到底了?!标惿嵛⒁槐菊浀恼f。 談栩然挑眉笑道:“你恐做不了主?!?/br> 陳舍微一改常態,很淡定的說:“你看我做不做得了主?!?/br> 見談栩然檀口微張,少見錯愕呆愣的樣子,實在可愛至極。 陳舍微輕輕笑出了聲,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親,道:“什么都沒有你要緊?!?/br> 談栩然躺了這些時日,睡著的時候總是在做夢,有夢見前世,也有夢見今世。 同一張臉孔,可她總能清晰的分辨出兩個人。 “不要怕?!闭勮蛉皇种肝⑽⒂昧?,掐著陳舍微的頰rou拽了拽,平靜的笑著說:“老天爺既叫我重活了一次,勢必不會這么簡單叫我死的?!?/br> 陳舍微一下子沒聽懂。 談栩然望著他定住沒動的眸珠,口吻如常般道:“這是我活過的第二世了?!?/br> 第178章 前世和月子餐 談栩然細細說了前世。 她如何嫁入陳家, 原身如何厭棄她一雙天足,家道中落, 她又如何被騙賣至青樓, 聽到陳絳失蹤的消息后,又如何生無可戀,自我結果。 末了, 她說得很朦朧,并不想讓陳舍微知道她是那樣決絕自焚而亡的。 談栩然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情緒的微微起伏, 語氣的稍稍滯澀, 似是說書人為了吸引茶客而故設的停頓和伏筆,而沒有半點自我的感受。 陳舍微卻輕易的陷了進去,她所經歷的驚悚如流沙般將他淹沒, 無法呼吸,心疼又憤怒的情緒快要把心臟擠爆了。 談栩然撫著他的面龐輕輕發出安撫的‘噓’聲, 陳舍微被她溫暖的指尖一觸, 倒吸了一口氣, 猛地收緊手臂,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感受到陳舍微寬大厚實的手掌滲出的暖意, 談栩然放松的在他肩頭蹭了蹭臉頰, 道:“如此想來,我們是否很般配呢?” “自然?!标惿嵛⑾胍膊幌?,立刻道。 “所以你不要害怕?!闭勮蛉唤K于引出她最想說的話, “你這樣曲折的來到我身邊,是老天爺給我的抵償, 我若這樣輕易死了, 說不通, 對不對?” 陳舍微皺著眉乖乖的點了點頭,斟酌著問:“原身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自己的夫人,即便家計艱難,他又生了一副狼心狗肺,但要賣,又怎么會賣到那種地方去?” 這一項上,談栩然原本也想不明白的,她與原身的感情雖然不好,但原身也并不是那種喜好與人共妻,頭上綠油油更添舒爽的人。 后來陳硯墨的心思日益暴露,對談栩然的圖謀一直不曾斷絕。 她揣測,前世原身應該是看出來了,為了不遂陳硯墨的意,故意為之。 這或許就是從改嫁到賣身的緣由。 陳舍微腦子里壓著原身的記憶,聽到談栩然的話,他下意識便在腦中翻找出來。 談栩然見他面色驟白,額上冷汗盡出,唇瓣哆嗦,忙道:“莫要想了,想這些做什么?已是上輩子的事了?!?/br> “他知道?!标惿嵛⒃诖耸律袭惓剔?,半晌才慢慢松開擋著臉的雙臂,眼白中細小的血絲盡數爆出,“這個狗東西,得知陳硯墨覬覦你,他應對的法子居然是,是更糟踐你?” 陳舍微當真是無法理解。 談栩然捧著他的面龐,輕輕啜吻,陳舍微花了許久的功夫才慢慢松緩下來,親吻時他第一次沒有閉眼,而是看著談栩然薄薄的眼皮上,有細微的綠紫絲脈,這是極脆弱的表征,可她偏偏,又有著強悍的靈魂。 在經歷過那樣的事后,她還敢對自己交付真心,陳舍微只要想到這一點,心頭就耐不住的一陣酸麻酥軟。 覺察到陳舍微的吻愈發激烈洶涌,談栩然放松受之,隨著起伏的欲望不自覺的輕輕吟了一聲。 陳舍微唇瓣驟離,但手臂依舊收攏,還是如此戀戀不舍的擁著她。 談栩然睜開一雙水波粼粼的眼,疑惑的看著他。 陳舍微舔了下緋紅的唇,吐出三字,“忌動情?!?/br> “同知夫人說起碼兩月,”見談栩然嘴唇稍抿,陳舍微又很快補充,“但依我看半年最少?!?/br> “忌動情只是莫行房的委婉說法而已,并沒叫咱們連親一下都不許?!?/br> 談栩然沒那么□□熏心到不顧自己身子的地步,但若要叫她與陳舍微同床共枕卻半年不能行房,有些磨人了吧? 陳舍微飛快的在談栩然唇上沾了一下,一本正經的說:“這叫親一下?!?/br> 他的意思,方才那樣纏吻,可不止是親一下。 談栩然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陳舍微是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房中幽暗沉悶的氛圍被沖淡了些許,談栩然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道:“好,那你可得守身如玉,自瀆也不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