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來的郎君炊食又興家 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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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頭背手跟在后頭,笑罵道:“小畜生比人強?!?/br> 一抬頭又看見陳舍微了,笑容更大了幾分,道:“怎么起得這樣早?” 陳舍微喝了碗熱奶出來的,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勾得小騾嚼咬他的衣擺。 陳舍微一邊推著騾子腦子,一邊道:“裘老爹我買魚餃去,給您捎一份吧?” 裘老爹抱著小騾往后拽,道:“你還嫌我不夠腥?剛就吃過雜糧粥了,真噴噴香,還把灶上的米粿熱了吃了,肚飽得很?!?/br> “這是昨天夜里下的崽?” 陳舍微瞧著毛乎乎憨呆呆的小騾子挺可愛,幸好還小,掙了兩下沒力氣,被裘老爹抱起來了。 “是啊?!崩现芤沧吡顺鰜?,身上一股豆料味,熱烘烘的,不難聞?!盃?,您今天就回城里嗎?鐵掌我是打好了?!?/br> “明吧?!标惿嵛o奈的說:“還要等我大哥一起?!?/br> 老周點點頭,帶著點好奇問:“爺,那八爺的案子有交代了嗎?” “沒個說法?!标惿嵛⒑翢o頭緒,道:“只說少了銀錢,可他那兜里裝的了幾個銀子?月港多少商人,何必抓著一只不肥的雞來殺呢?” 裘老頭露出了很明顯的厭惡神色,倒不是沖著在場的誰,只聽他對老周道:“你你,把你那同鄉的話也說給六爺聽啊?!?/br> 陳舍微看向老周,老周走近一步,道:“賬上前幾日賣掉了一匹馬,爺瞧見了吧?” 眼下還不是牲口買賣最旺的時候,過了年節,要春耕了,那時候才紅火呢! 那賬簿是談栩然看的,陳舍微只聽她說了一句,買賣還不錯,除了驢騾,還賣掉了一匹馬。 陳舍微點點頭,老周又道:“我那同鄉原是陳八爺身邊的一個管事,陳八爺死了,他也被遣走了。來咱們這買馬代步,我也是好奇,就問他八爺為什么倒霉,他說自己也不知道,只含糊說,八爺聯系上一個船主,說是背后有些門路,倭人、佛朗機人,大把銀子等著買貨呢!” 說到這,裘老頭接話,“我想著是在月港那地界,會不會是叫混進去的倭寇給殺的???” 老周咂舌頭,道:“雖是同倭寇做買賣,倒未必是倭寇殺的?!?/br> 裘老頭冷哼一聲,道:“管他是不是,同倭寇做買賣,死了也活該!” 這么恨恨然的,一般是指向胡亂燒殺的真倭寇,至于混雜其中的浙閩人,一波是為求財,這種人通常有兩套身份,脫了倭寇皮,其實是商賈,甚至官員。 可還有些是背了通緝令的,手上沾了血,早也作假成真了。 故而趙家的事情傳開后,裘老頭對趙先生再沒有好臉色,回回瞧見都是‘呸’一聲就走。 難道還去較真趙如茁手上沾過人命否? 他落在賊窩里打滾,身心清白,可能嗎? 陳舍微知道的還沒有裘老頭和老周兩人多,只道:“這我倒是真不知道,不過同倭寇做生意這種事,在月港也不稀罕,月港好些大船主,實際上就是海盜。日本貧瘠,咱們這什么東西到了那都好賣,生絲瓷器不必說,就連書籍、字畫,乃至一個木托盤都是暢銷貨?!?/br> 裘老頭不懂這些,他恨意太滿,又太痛苦,年邁疲倦,想不了許多事了,只是心里忽然跳出四個字,是趙先生的聲音在說‘與虎謀皮’。 趙先生在榕樹下的義學也取消了,那些風言風語到底還是有形如刀。 陳舍微將這事說與談栩然聽時,她正在閑閑烹茶,似乎只當他在隨意說些鄰家瑣事。 只是把一盞茶遞給他時,談栩然忽然道:“我去看五嬸時,她問了我幾句話?!?/br> 陳舍秋小口啜茶,初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轉念一想,“誒?不是說五嬸神志昏聵了嗎?她問你什么?” “問我,月港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梢灿匈I衣裳、吃食的地兒?”董氏的語氣縹緲而恍惚,更像是在夢囈。 “可我還沒回答,她又自顧自開始念經了?!?/br> 談栩然那時也琢磨了一會,盯著董氏喃喃念經的臉緩緩道:“月港是繁華,可也是虎狼環飼之地,多少海灣、外島上都潛著各國博財而來的海盜,兵力稍懈,保不齊就會伺機而動?!?/br> 陳舍微聽談栩然轉述,不解的問:“然后呢?” “沒有然后,她沒再說話了?!?/br> 第138章 紅漆箱子和煎米粿 陳舍微給吳缸的新婚賀禮是一匹好馬, 其用處自然不言而喻,方便他與阿巧見面的。 牲口棚擴了又擴, 羊豬是用來吃的, 牛馬驢騾是用來使喚的,除了自家的佃農、雇農,農忙時鄰村的人來租借, 也是一筆細水長流的收入。 冬日寒冷,人比其他任何時候都更加貪葷。 挖開田埂放出水, 稻花鯉無處可逃, 在陽光下弓身一躍, 鱗片泛出碎碎光芒,卻還是難逃跌入木桶的命運。 牲口棚外的空地上成了屠宰場,幾個屠夫好手忙著殺豬宰羊, 一刀捅進粗脖里放血,對半劃開腔腹, 再細細分割部位。 好些小管事和農活好手們都翹首以盼, 知道這里有分給他們的。 吳缸前幾日就通知過了, 這一年里干得認真出色的人,今日可來領rou。 若要骨頭多的, 可得兩斤, 若只要純rou,就得一斤,若要些下水什么的, 可以多領些。 豬頭是沒份了,年下祭祖酬神要用。 品相最好的一個豬頭面上褶皺好比一個“壽”字, 這是給陳舍微的。 余下的要給王家一個, 甘家一個, 吳家要了兩個,煙草鋪子的大掌柜們人手一個,再加上烤煙坊的兩位大師傅一分,剩下還有多的,輪著給牲口棚、糖寮、果園和農事上的大管事、大師傅們分了。 這些管事、師傅們就不必在這里挨挨擠擠的,豬rou分好了自然有人用油紙裹了,一應隨著年底的工錢賞銀一起分給他們。 大管事、大師傅們除了豬rou,還有一份更價貴的羊rou,以及紅糖。 但凡是陳舍微和談栩然手里的買賣,他們這些人去了,只要亮明身份,經過核實,至少可有兩成的便宜,年下什么東西不漲價?這也是對他們這些人才的看重。 漆器坊雖是以制作為主,順帶著零賣,對自家人也是敞開的。 “黃師傅嫁女真是舍得啊?!甭犝f是烤煙坊的大師傅,秦管事親自出來接待,撥弄算盤,將錢數比給他看。 黃師傅的婆娘范氏精打細算又好面子,這才咬牙想在女兒的嫁妝里添上幾件漆器。 原本只打算買幾樣小玩意,妝匣啦,鏡架啦,可進到后邊的作坊一瞧,眼睛都花了,小玩意買了,還買了一對極漂亮的紅漆蓮花箱子。 她在市面上也問過了,知道秦管事這價錢已是給面子了,不免還是rou痛。 黃師傅可不管她心里那些彎彎繞繞,本要答應下來了,秦管事卻道:“咱們自己人,妝匣和鏡架算三十兩,至于蓮花箱就要貴些,不過幾兩銀子的銀子的零頭就不要了,給個一百兩就成了?!?/br> 嘴里說著幾兩銀子,卻是免了二十兩。 二十兩,都夠過年吃喝了! 幾樣加起來都要一百五十兩了,黃師傅瞧著范氏痛快付定金,搖搖頭道:“多謝秦管事,也替我謝過夫人美意?!?/br> “好說好說?!鼻毓苁滦Φ溃骸敖o女兒的自然要好,您挑的這幾樣漆器都是木胎,料子實在可傳家?!?/br> 漆器坊的伙計給送貨,最頂上的紅漆箱子濃郁喜慶,金蓮熠熠生輝,典雅大方。 范氏站在邊上一驚一乍的瞧著,生怕挨了碰了。 “呦?!毙∞I行過,轎簾掀起,里頭坐著個打扮體面的男子,上下打量這一車的漆器,道:“這箱子漂亮啊,多少錢?” “一百二十兩,”秦管事溫和有禮的笑道:“一只?!?/br> 零賣的確是這個價,一百兩只,只能是把本錢算牢,沒有賺頭的。 黃師傅和范氏對視一眼,暗自欣喜不敢表露。 那男子一咂舌,道:“不貴啊,瞧著比東街的還精致些?!?/br> 秦管事也不說別人的不好,只道:“我這是作坊,漆器都是運到月港去的,不怎么零賣,有一件算一件。也可以訂做,這就稍微費一點工費?!?/br> “落轎落轎?!蹦悄凶油Τ鰝€大腹便便的肚子,道:“帶我瞧瞧去?!?/br> 年下多喜事,黃師傅這單買賣裝車,又給作坊引來幾位主顧。 零賣的生意,秦管事其實不怎么上心,這可就不招呼,讓小伙計引著去看。 “您走好?!彼卸Y的對黃師傅道。 黃師傅憨憨的笑了笑,他算是個手藝人,也是粗人,可粗人難道就覺不出人家待自己的重視? 這一車的漆器裝回黃家去,左鄰右舍紛紛艷羨贊嘆,女兒掩在門邊看,瞧得眼圈都紅了。 夜里上門來兩個挖墻腳的說客,因為與岳丈家里沾點親,黃師傅耐著性子敷衍著,廳堂里故意沒點炭盆子,三人腳都僵了,硬是沒走。 直到范氏隔著門簾罵道:“聽不懂人話?我家就是替六爺干到死!你開多少價都不頂用!”兩人才悻悻然走了。 黃師傅覺得好笑,這倆人前些日子就來過,那時范氏還好茶好酒的招待呢,話里話外也很替黃師傅的手藝自得。 自打昨早上送來了rou糖一大筐,范氏自以為隱蔽的給娘家送了兩條rou,余下的還很夠,燉得家里噴香,她抹桌子都哼著調。 今兒去漆器坊,秦管事又給了這么大的好處和面子,范氏那點心思,也都老實歇了。 黃師傅故意道:“這可是你爹拜把子兄弟的侄子啊?!?/br> “我呸!”范氏罵道:“老家伙是吃了六爺給的rou,腦子倒叫油水膩住了!我明兒就說他去!” 黃師傅又道:“還是六爺給的實在?不像別人上下嘴皮子一碰,???” 范氏背過身子不理他,過了會子才嘀咕,“我今兒站那聽呢,秦管事的兒子才開蒙就給送到清渠私塾去了,是六爺給照應的?!?/br> 黃師傅吹熄燭火合上眼,道:“我同六爺切實相處過,敬重他的人品和本事,咱們已經在高枝上了,傻子才往別處跳?!?/br> 就這幾天,陳舍微墻角就沒少挖,不過一鋤頭下去,震得手都麻了,人家紋絲不動,才知道是鐵鑄的。 黃師傅是個肯干能干的人,范氏又是會算計的,可置辦嫁妝不是小事,女兒的親事是高嫁,更不能含糊了,零零總總用了他們一半的積蓄。 若依著范氏的性子,今夜必定難眠了,可眼睛一閉,不多時就睡著了。 許是因為鍋里凝著明早佐粥的魚凍,鮮rou一半用鹽抹了稍腌,雞蛋滿簍子,紅糖兩大罐。 廚房里這樣充實,叫人睡得安逸香甜。 陳家底下的管事、師傅尚且如此不愁吃喝,他自家這幾日的吃喝更是不缺了,倒沒顯出有多好,只因平日里就吃得不錯。 陳絳在溫暖中懶洋洋的醒來,聞見沁人心脾的幽幽水仙香,她身邊補上來的丫鬟叫小雨,邊給她遞衣裳,邊道:“姑娘想吃什么?” “我想吃煎米粿?!标惤{隨手在面上抹了些茉莉脂涂勻,“要裹上蛋煎,壓得扁一些,煎得老些,倒一點阿爹用蔥頭、芫荽梗和魚粉熬出來的醬汁?!?/br> 小雨推開房門,陳絳就見方池水面如鏡,薄冰浮動,又道:“煎米粿還要一個甜口的,澆上熬得稠稠的紅糖姜汁?!?/br> 小雨笑道:“姑娘說得奴都發饞了,喝什么?” “奶茶?!标惤{不加思索的說,疑惑的看向對面安靜的廂房門,“阿爹阿娘是還沒起,還是出去了?” 小雨道:“爺和夫人昨夜是在小樓歇的,不清楚起了沒有?!?/br> 小樓里寧靜安逸,承天寺原本就香火旺盛,臨近年下更是熱鬧,隱約的聲浪被門窗一隔,又被厚重的帷帳徹底阻擋,半點也傳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