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來的郎君炊食又興家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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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越說越激動起來,原本癱在椅子上,漸漸坐直了,激動了,恨不得自己出發去福州找師傅。 不過么,他們手頭事情那么多,實在分身乏術。 晚上請王吉和高凌來家吃飯,但陳舍微不打算叫他們來青松院,只囑咐在廳堂里擺上。 離晚膳還有些時間,陳舍微手里掐著一大把沿途從墻角磚縫里采回來的薺菜,打算晚些時候和了餛飩餡,明兒一早同談栩然吃餛飩。 從護厝的夾道里穿過來,陳舍微一抬頭就瞧見一把高高的紅梯,談栩然坐在上頭,正執筆作畫。 這幾日春風漸暖,衫裙也漸薄,變得飄逸而輕盈,像是一池原本澄明的水,映上了兩岸垂柳的青綠。 柔綠裙擺被紅梯撐開了褶邊,隨風輕輕顫動。 衫子淡黃如梔子花的蕊心,寬袖因她揚著手臂的動作而堆疊在手肘處,露出一截如梔花潔白的小臂。 紅梯旁明明還站著打下手的劉鈿,可陳舍微愣是沒瞧見一般。 劉鈿躡手躡腳的擱下墨桶,悄悄退下去了。 美人高坐紅梯之上,只是背影,也足夠叫人沉醉。 見談栩然垂下筆要蘸墨,陳舍微趕緊上前遞過去。 “回來了?”談栩然輕笑。 安安靜靜的伴著她又畫了一陣,談栩然輕動手腕,應該是累了。 談栩然扶著梯子下了兩階,就叫陳舍微舉著手要接她。 她停在半空中,裙擺隨風一下下打在他的臉上。 “抱得住嗎?可不要勉強?!闭勮蛉挥行┆q豫。 “來?!标惿嵛剔值幕位胃觳?。 談栩然松開扶著梯的手,倒進他懷里,果然是穩穩當當的。 陳舍微抱著她上小樓,同她打商量,“昨夜是陪著阿絳睡的,今天可輪到我了吧?” 談栩然抿起唇角,道:“夫君不怕了?前個分明是你說受不住的?!?/br> 陳舍微被她笑得幾乎羞慚,小聲道:“夫人只別用那毛筆尖來弄,那個委實令人交待的太快了?!?/br> 談栩然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道:“是么?既有此效,那衙門里就該都用上,一下就交待個干凈,都不用刑訊逼供了?!?/br> “那估計衙門得叫人擠破門檻了?!标惿嵛⑧止?。 談栩然終于忍不住笑出聲,隨著前世的噩夢漸行漸遠,她的心也愈發飽滿充盈。 聽到陳舍微問關于福州雕版師傅的事,談栩然稍感訝異,他竟是還沒有放下蟲譜的事。 “銀子出的起,自然有人肯做。福州小書肆到處都是,不似泉州一家獨大,難挖墻腳?!?/br> 談栩然見他凝眉思索,想他身上擔子已經夠重了,就道:“我阿娘有位手帕交就是做書肆買賣的,我寫信看看能不能請她幫忙尋摸人手,此事我來辦,你也別往身上再攬擔子了?!?/br> 第107章 淡菜山藥粥和說親 泉州畢竟寸土寸金, 大作坊還是鋪不開,在陳舍微透露作坊選址之前, 吳缸就一直很留意著這件事了。 開春頭一次巡田的時候, 他發現新買的煙葉地同中千戶所的田產離得很近。 田頭里忙著的幾個小吏,也都是他曾在陳舍微身邊看見過的,幾個小吏也還認得他, 彼此點頭笑笑。 吳缸看著不遠處的那片空地,心念一動, 問:“這片地是打算種什么?” “依著陳大人的打算, 是種煙葉的?!毙±舻?。 原來陳舍微早就想到他前頭去了, 直接把作坊建在煙葉地邊上,省卻車馬勞累,又沾了千戶所的光, 也不必擔心流寇賊匪。 陳舍微把建作坊的事情交給了吳缸,因為催要的急, 吳缸也好些日子沒回家了, 拿浣洗衣裳都是讓手下人來取的。 隔了十幾日, 吳老娘才瞧見他一眼,雖然也精壯, 身邊跟著兩個聽他指使的隨從, 倒也威風體面。 可做娘的不看這些,只覺得他又瘦了,年節里好不容易給他補起來的rou全沒了。 吳大娘在廚房里忙活一上午了, 可愣是什么吃食也沒擺出來,就守著一個小缽子。 何氏鉆進來看她煲的淡菜山藥粥, 鼻子都要掉進去了, 叫吳大娘拍了一計。 小火慢燉, 米粒黏糯,煲出一層瑩潤的粥油,香氣緩緩沁出去,鮮得房梁上都是貓,可何氏卻道:“娘,我看你弄這些都沒用?!?/br> 吳大娘以為她又耍性子,一皺眉,道:“老三累成這樣,我弄點吃食給他補補怎么了?” 何氏忙道:“我哪里是不舍得這點子東西?只是這些吃啊喝的都沒到點子上!” 吳大娘不解的看她,何氏沖她一擠眼,道:“您也是糊涂了!老三什么歲數了?要緊的是給他說親??!身邊有了知冷知熱的人,不比您這一頓半頓的補品來的好?” 吳大娘手里攪弄的湯勺頓下來,何氏倚在灶臺邊上,扶了扶新打的鎏金簪子,繼續道:“如今咱們半個村的人都倚著六少過活呢,老三又是六少身邊說一不二的人,多少媒婆要給他說親?早都不是前兩年的貨色了。老秀才那么愛擺架子的一個人,還不是推著婆娘出來打聽老三的親事了?” 吳大娘有點意外,鼻子里哼了聲,看向何氏。 何氏點點頭,兩人都挺得意。 “還叫他家的大兒媳探阿英口風來著,話里話外不就是想他小女兒做親嘛?!?/br> 阿英就是吳勺的媳婦王氏,何氏的妯娌。 “小女兒?裹了小腳那個?“ “嗯??!” 吳大娘想了一會,道:“什么模樣???奶娃娃的時候見過幾回,平日里也不見她出來?!?/br> “這才金貴嘛!”何氏兩片薄嘴皮子上下碰個沒完,道:“老秀才藏著掖著養出來的,不就是為了高嫁嗎?原本還盼著嫁個書香門第,嘁,也不看看自家都落敗成什么光景了。這是見老三出息了,咱家阿狗又去鎮上私塾念書了,再過幾年,也算,那,那什么耕讀世家了,所以腆著老臉來問呢?!?/br> “至于模樣嗎?”何氏摸了摸下巴,道:“阿英和燕子見過,說是蠻清秀的,而且老秀才的婆娘夸個沒完,說她造的一手好湯水呢,還給阿英看了條帕子,阿英說是繡工不錯?!?/br> “聽著倒是個能疼人的,跟了老三,算她享福了,也不需得她下田插秧,只是么,身段怎么樣,可別太單薄了,那可不好生養?!眳谴竽镒铌P心這個。 這何氏倒不清楚了,只忽然壓低了聲音,道:“他們都不說裹了小腳的女人走路時同咱們使勁的地方不一樣,下盤會緊些?!?/br> 吳大娘聞言擰了何氏一下,罵道:“成天同你爺們滾被窩,你也是學壞了!說的都是什么玩意!老三可不能虧了身子!” 何氏‘咯咯咯’的笑著躲,道:“娘啊,老三不肯松口成家,你還沒瞧出來嗎?田里撅著腚插秧的黑臉婆,他瞧得上嗎?” 吳大娘想想也是,把淡菜山藥粥盛出來,忽然又嘆了口氣,道:“你也說他挑了,就算是老秀才家的女兒,他也不定會松口呢?!?/br> 吳缸眼下正在田頭里巡看稻苗、煙苗,他可不是穿了靴就脫不下來的人,陷進濕軟軟的泥巴,又何嘗不是一種享受呢。 幾番走遍,吳缸坐在溝渠邊上洗腳,一邊洗一邊吩咐,“爺說今年稻田里秋收過后可以放幾尾鯉魚進去養,到了年節里,剛好可以撈起來?!?/br> 手下人正拿著他的靴在草葉上蹭掉泥巴,笑道:“爺想的可真長遠,都還沒種下去,夏收還遠呢?!?/br> “不然怎么是爺呢?銀子不都是這么琢磨來的?” “可稻田里水淺,魚也養不大啊?!?/br> 吳缸晾著腳,想抓把干草來擦,可稻田邊上都是濕乎乎的,一時間沒地方好下手。 “別貪多啊,一分田放十二三尾吧,主要不是為著賣的,爺說稻花鯉特別好味,自己吃也能省一筆啊。水田空著不也是空著嗎?爺還說魚糞可以肥田?!?/br> 正說著,忽然就見一條干帕子出現在手邊,吳缸下意識接了過來,才見遞過來的人是老秀才家的嬸子。 一張皺巴老臉笑得很熱絡,如今村里誰對上吳缸都是這副表情。 “這帕子都是干凈的,你快擦擦吧。屋里有茶,進去喝口不?我瞧你在田頭忙半天了,也累了吧?” 吳缸只好接過來擦了擦腳,穿上靴子,本不想去打擾,可秀才嬸一邊往家走,一邊還轉身過來招呼他。 吳缸手里還捏著帕子沒還呢,只好跟著走了過去。 老秀才端坐在茶桌前,睨了吳缸一眼,道:“坐?!?/br> 吳缸一時間不知道自己來吃茶還是受教的,就把帕子擱在柴堆上,站在門邊不進來,道:“您坐,我還有事,先走了?!?/br> “誒誒!”秀才嬸急得把腦袋從廚房窗子里探出來,又不知在同誰講話,“去啊,給你吳阿哥送口熱茶去?!?/br> 吳缸不由自主后撤了一步,就見個瘦瘦小小的姑娘端著茶盤走了出來,咬著唇紅著臉猶豫了半晌,才抬臉瞧著他。 只那么一下,又飛快的將臉埋下去,低著腦袋走過來。 吳缸都沒怎么看清她的模樣,就覺得,是個女人吧。 他也不是個蠢的,端起茶杯跟喝酒似得一仰脖,被燙得話都說不出了,也不好意思吐了,梗著脖子咽下去,大著舌頭說,“告chi辭?!?/br> 秀才女兒沒忍住笑了一聲,可等她再抬眼時,卻只看見吳缸毫不留戀的背影。 她剛端著茶盤一轉身,迎面就是一記巴掌,打得杯壺墮地盡碎,耳朵里‘嗡嗡’作響,吵得她都沒顧得上疼。 “作甚又打她?”秀才嬸跑出來,只瞧見女兒飛速腫起的左臉。 “我叫你端茶,可叫你笑了?”老秀才氣哼哼的,還覺得自己很有道理,道:“這樣不矜持,誰看得上你?跌份!” 吳缸隱隱聽見響動,轉身看了眼,不過沒往耳光上頭想,心里記掛著農事,正往家里去,就見吳老娘提著粥給他送來了。 見他一邊走道一邊扭臉看老秀才院門呢,吳老娘心里直泛嘀咕。 她是個直腸子,上午吃的飯下午就屙了,哪里存得住話,瞧著吳缸蹲在田邊上喝粥,蹭了蹭他額頭的汗,道:“老秀才可招呼你了?” “嗯,進去喝了口茶?!眳歉讻]在意的道。 “可瞧見他女兒了?”吳大娘又問。 吳缸瞥了老娘一眼,唏哩呼嚕喝光了粥,道:“真鮮,娘,你擱了多少淡菜干,我嚼著都是rou?!?/br> 每一勺都有料,貝rou鮮美,山藥軟糯,又是新米熬出來的粥,綿密細膩。 米香也沒叫淡菜的鮮香給壓下去,而是從粥水的熱氣中蒸騰出,安靜而悠長,叫人脾胃舒暢。 “那不是六少去年夏天叫人在福寧府收了十來斤嗎,你爹那天剛好碰見郭管事下貨,也管那商販買了兩斤,還有半斤呢。你喜歡我再做就是了?!眳谴竽锎妨怂幌?,道:“問你呢?!?/br> 吳缸皺皺眉,道:“瞧見了?!?/br> 一看他這個表情,吳老娘就知道沒戲,指定看不上眼,她心里也愁啊,嘆道:“兒啊,你就同娘說說,你想要個什么樣的,你這整天跟著六少跑,娘歡喜你有出息,也心疼你身邊沒個知冷熱的人。你這年歲了,有手有腳有腦子,又是個血氣方剛的,怎么就沒想著做親呢?” 吳缸抓著碗沒說話,只瞧著水稻田里一圓圓密密麻麻的浮萍。 吳大娘瞧著他眉宇間的情緒,像是仰望著什么不可得之物,她腦海中一個閃念,忽然道:“你是不是瞧上六爺府里的人了?” 吳缸被老娘突如其來的機敏嚇了一跳,差點沒順著坡滑進稻田里。 這下可坐實了,吳老娘直拍自己大腿,又去擰吳缸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