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游戲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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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么好說的?”紀馳半點迂回也沒有,言語冷淡,“你根本沒必要再出現在他面前?!?/br> 葉瀾一挑眉毛,目光在紀馳和夏安遠之間轉了又轉:“看來……之前那事兒你都知道了?小遠自己告訴你的?” 紀馳沒說話。 葉瀾又說:“行,那我直接就在這兒說了。小馳,這次我回來呢,主要是辦移民的事兒,以后就不怎么回國了,所以也想順道回來看看你。當初……是我做得不對,沒經受住金錢的誘惑,這么多年,我心里對你一直挺歉疚的,看到你倆兜兜轉轉,最后還是在一起,我挺驚訝,也挺開心的,你比小舅強太多了。當然,我沒有想要你原諒我的意思,但好歹我是你小舅,是你血親,我還是很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祝福,真心的?!?/br> 他并沒看紀馳臉上的反應,而是又轉向夏安遠,對他說:“小遠,其實我們加起來也沒見過幾面,說是陌生人也差不多,但你曾經跟我說的那句話,我見到小馳時總會時不時想起來,簡直像魔咒一樣,”說到這里,他笑了笑,“這次見面,實在太意外了。你變了很多,變得那么……帥氣、耀眼、堅強,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總之很感慨。那件事情……讓小馳難過了許多年,我沒這個機會贖罪,還請你以后跟小馳好好走下去,你們多幸福一點,我的罪過也就多減輕一分吧?!?/br> “我要說的話,差不多就這些,不出意外,今天應該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參加完這場婚禮,我就得上飛機了?!彼D了頓,忽然想到了什么,笑起來,“小遠,我來幫你打破魔咒吧?給你個臨別禮物,也算是向你賠禮道歉?!?/br> 他往前走半步,俯下身,悄聲在夏安遠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后很利落地跟他們揮揮手,帶著紀棠離開了。 他一走,紀馳的手也就立刻收了回去,夏安遠轉身時跟一臉云里霧里的許繁星對上了個眼。他坐回座位去看紀馳,紀馳臉上還是那副八風不動的樣子。 他想了想,湊近紀馳,低聲說:“馳哥,我可以解釋?!?/br> 紀馳淡淡看他一眼:“該解釋的,不是已經解釋過了?!?/br> “再解釋一遍也可以的?!彼鋈幌氲搅司湓?,“我聽說過一句話,如果我們去懺悔而不坦白,罪過就仍舊是罪過。那我多坦白幾遍……” 紀馳打斷他:“沒這個必要?!?/br> 生氣了。夏安遠心道果然。 他想他大概猜得出紀馳因為什么生氣。 “讓我坦白吧馳哥,給個機會?!?/br> 紀馳把目光移到別處去。 “我坦白,”于是夏安遠又湊近一點,聲音變得更小一點,幾乎是耳語,“他說的那句話,是那時候他問我為什么要這樣做的回答?!毕陌策h有些不太好意思,這話說出口太矯情了,“……我告訴他,我是石頭縫里的小草,你是我摸不到的月亮?!?/br> 夏安遠看到紀馳眨了眨眼睛,然后睫毛垂下來。 夏安遠繼續悄聲說:“他剛才跟我說,其實不是這樣?!?/br> 他說,石縫里開出來的草花最漂亮,月光偏愛這種漂亮,所以只照在你一個人身上。 婚宴結束之后是下午茶和晚宴時間,基本上只留下一些重要賓客和親朋好友。 下午許繁星他們幾個去打牌,最簡單的斗地主,本來是齊銘拱著夏安遠一起打,但夏安遠真是非酋到家了,一連摸了好多把臭牌,許繁星臉都快要笑爛。最后沒辦法,兜里帶的錢快要輸光,夏安遠還是求在一旁悠閑喝茶的紀馳來替了他,中途借著叫服務員加水的機會,偷偷把中午缺的那頓藥給吃了。 晚上的宴席自由一些,因為天冷,還是在室內,現場換成了一支爵士樂隊,兩位新人先跳了一曲開場舞熱場子,愿意跳舞的都跟著上去跳,余下的三兩成群各自分散敬酒聊天。 其實這種晚宴長輩很少出席,但紀喬兩家的結合稍顯特殊,關系親近的幾家老老少少都留在了這。紀馳父母也不例外。 晚宴比午宴活泛得多,因此再沒法像中午那樣完全無視他父母的存在。注意到葉湘有意無意多看了自己幾眼,夏安遠悄悄問紀馳,如果不去打招呼會不會不大好,紀馳只是平淡地說了句,“還不到時候?!?/br> 還不到時候? 指的是自己還沒把紀馳追到手嗎? 這倒也是,即使現在自己被紀馳帶到他們面前,又該以什么身份向他們介紹呢。 只是沒想到紀馳父親竟然會端著酒杯親自過來。 “人都帶到了這里,”他淡淡看了夏安遠一眼,對紀馳說,“也不介紹介紹?!?/br> 紀珉,這人的姓名可謂是如雷貫耳,夏安遠高中時就常聽同學提起,但實際上這是他和紀珉的第一次見面。 起先只是遠看,就覺得紀家兩父子像極了,這么一湊近,夏安遠幾乎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真的好像——不是五官肖像,是神態氣質太像,一樣冰冷、一樣有讓人望而生畏的壓迫感。僅憑外表,完全看不出來紀珉的真實年齡,說他只有三四十也有人信,但他眉心有條淡淡的豎線,是常年皺眉才會留下的痕跡,叫人看上去不怒自威。 一想到站在自己面前這人是京城叱咤風云多少年的人物,是紀馳的父親,夏安遠就涌上一陣滅頂般的窒息——毫不夸張地說,這人如果要想對自己做什么,哪怕是想要自己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恐怕也只是動動手指的工夫。 “說好了的,事情沒辦成之前,我們互不打擾?!奔o馳的語氣同樣冷淡。 “那今天算我越界?”紀珉嘴角竟然有笑一閃而過,他又看向夏安遠,音色要比紀馳的更低沉,“小遠?是叫這個名字吧?” 被他這么一叫,說不忐忑是不可能的,夏安遠禮貌地對紀珉笑了笑,主動做自我介紹:“紀叔叔您好,我叫夏安遠?!?/br> 那視線帶著銳利的打量,夏安遠摸不清楚紀珉的態度,他將這個笑一直保持著,掩蓋住自己深重的呼吸。 “很多年前,我兒子告訴我他喜歡男人的時候,”半晌,紀珉開口,“我就知道了你的名字。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站在他身邊的還是你?!?/br> 他問夏安遠:“小伙子,我不信你們兩個天生就是同性戀,真的改不了嗎?” 紀珉問這話的時候臉色沉了沉,他們站的地方周圍沒什么人,因此沒人能聽到他們在聊些什么,但大家還是會時不時向他們投來別有意味的目光。 在他們這圈子里,男人玩兒男人不是什么新鮮事,但把男人帶到自己親朋跟前,之前還從沒人這么干過。 夏安遠沒料到紀珉會問得這么直接,他深呼吸一口氣,想了想,抬眼直視紀珉:“叔叔,我和馳哥的確不是天生就喜歡男人……對我來說,性向也許可以改,但對馳哥的喜歡……恐怕我這輩子都改不了?!?/br> 聽到這回答,紀珉看了眼紀馳,臉色還是沉,他又問夏安遠:“你今天站到這里,有多少人的眼睛盯在你身上,對你來說,這種目光怕都不是善意?,F在社會是開放了,兩個男人的路照樣還是不好走,你要跟紀馳在一起,這些東西能承受得了嗎?再者,沒有子嗣也是個大問題,一個家庭如果沒有子嗣,你能保證年輕時的喜歡永遠不變質嗎,如果變質了,又能拿什么來留住對方?” 夏安遠在他的追問下沉默了幾秒,然后轉頭,看著紀馳。 紀馳這時候也正看著他,像在等他的回答。 這眼神太深沉了,像直接觸碰到他心臟的軟rou上,夏安遠被看得眼眶都發燙,鼻腔里全是酸意,他有些難以呼吸。 半晌,他這么看著紀馳,緩緩地說:“或許……人生總是不能達到最理想狀態下的圓滿,就像學習工作,想要獲得好成績、高工資,就得付出更多的時間、精力、和應對付出這些之后仍然達不到預期結果的心理準備。我想要和馳哥在一起,就得有能抗住一切壓力決不放棄的勇氣和擔當,罵聲也好,無法確定的未來也好,這都不是會擋在我們之間的東西?!?/br> “我曾經做過因噎廢食的事情,但卻發現,我們不僅沒有變得輕松,反而承受了更多這個決定所帶來的、其實本可以避免彼此去承受的痛苦。至于孩子……如果我能和馳哥有一個孩子當然更好,不是想用孩子去牽絆對方,而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會有另一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代替我陪伴馳哥……可我們倆都是男人,孩子這輩子也不會有,這的確是遺憾,不過可能,正是因為有這些遺憾的存在,才會顯得幸福那么可貴,才會讓人想要不顧一切地去珍惜。短短幾十年的人生,我和馳哥已經過去了小半……我人生經驗不夠豐富,總結下來,不過也就是‘活在當下’四個字。我不想,不想再瞻前顧后、畏首畏尾,這也是我現在能有勇氣站在您面前說這些話的原因,我什么也沒有,只有一顆真心,那還怕什么呢……人做事情,不能只圖享受不愿付出,不能既要、還要。馳哥為我付出了太多,現在該我站在他面前了,我想讓他,過得快樂一點,即使在你們看起來,我的力量太過微薄,我們的未來太過縹緲,但紀叔叔,我不會退縮,我會做到的,即使最后,得不到好的結局……至少我們都真正開心過?!?/br> 紀珉聽完,視線在夏安遠和紀馳身上停留了很久,他什么都沒再多說,幾個人默默站了會兒,有人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離開之前,紀珉跟紀馳碰了碰杯,“臭小子,”他臉上的沉色散開了,低聲說了句,“你比你老爹有福氣?!?/br> 夏安遠目送他離開,好一會兒才驚覺自己背后都已經被汗水濕透,渾身泛上來麻意,他問紀馳:“馳哥,”他這會兒說話都在不自覺地打著哆嗦,“……我這就算是過關了?” 紀馳“嗯”了聲,伸手擦了擦夏安遠的眼角。 夏安遠不敢相信:“……這么容易?” 聽到這話,紀馳笑了笑:“怎么,你還想加點難度?” “那倒不是,”夏安遠見到他笑,自己也笑了,“我本來都做好過五關斬六將的準備了?!?/br> 紀馳收回手:“你在追我,又不是追他們,只需要我給你打分就行?!?/br> “那馳哥,給我今天的表現打多少分?” 紀馳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聲,他拿出來,看到了上面的短信。 ——那小子你培養培養,到時候能當咱家公關部發言人。 他眼睛里閃過贊同的笑意,跟著手機又響了一聲,是付向明發來的鏈接。 “打個……9分吧?!奔o馳淡淡說。 夏安遠點點頭:“革命尚未成功啊?!?/br> “也不能讓你太容易追到了,”紀馳抬眼看他,“再加油一點?!?/br> “好,我再加油一點?!毕陌策h還是笑著,點點頭。 身上被汗粘得不大舒服,見紀馳在手機上跟人聊什么事情,夏安遠打聲招呼去了洗手間。 這家酒店太大,晚上也仍被紀家包場,但大多數人此刻都還在宴會廳里,外面見不到什么人。 到了洗手間,門竟然是被關上的,又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出來,似乎在談論什么韓家和席家,夏安遠止住腳步,知道這不是自己該聽的東西,轉身去了另外的樓層。 這層樓人就更少了,走廊里連服務生也沒有。夏安遠進了洗手間,沒忘記先把晚上這頓藥吞了。剛才他在紀珉面前表現得應該還算是得體,但其實面對身為人上人、不知道對自己什么看法的……未來岳父,夏安遠心理壓力很大,回想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把那番話說出來的,有沒有顛三倒四。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睛竟然像哭過,微微泛著紅。他洗了把臉,把臉上黏糊糊的汗漬沖掉,正想要不要點根煙,走廊忽然傳來“咚”一聲,像是人栽倒在地上的響動。 他走出去看,卻什么也沒看到,到處都空空蕩蕩。對危機的第六感讓他察覺到有什么地方不對,轉身立刻就往樓下走,剛走到拐角處,后面突然有股力量勒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往回拖。 這種情況夏安遠知道該怎么應對,他反應快極了,曲肘就往后狠**過去,哪知身后人只是悶哼一聲就罷,手上力度絲毫未減。肺部空氣很快供應不上,夏安遠臉憋得通紅,眼前陣陣發黑,試圖掰開他的手,那手卻像鐵鉗一般,勒得夏安遠幾要窒息,模糊中,他又反手想要去戳那人雙眼,那人卻反應更快地避開,空出一只手將他雙手鉗制住,三兩步將他拖到了漆黑的雜物間。 夏安遠趁他關門的功夫用盡氣力掙扎開,反身一拳狠狠砸到他臉上,終于呼吸暢通,他控制不住地喘著粗氣,“你他媽的……是誰?!” 那人卻不說話,也一拳給夏安遠砸回來,被他手臂擋住。這力度竟然跟石塊砸身上一樣,要么是專業拳手,要么是退伍兵,一般小混混不會有這么好的拳腳。 兩人扭打起來,拳拳到rou,但夏安遠穿這一身活動受限,再會打也畢竟不是專業的,儲物間又實在過于狹小,他倒到一堆雜物上,手肘后一陣刺痛,借著這關頭,他趕緊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被那人一腳踹開,暗淡的屏幕光下,有什么東西閃過一下。 夏安遠頓時懵了。 那是注射器的針頭反光。 云上飛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長?。。。。。。。。。。。。。?!快夸我?。。。。。。。。?! 第118章 “小遠,別怕?!?/br> 紀馳往宴會廳角落走,離樂隊遠了些,找了張沙發坐下。 他和付向明其實不經常聊天,上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張他們那個電影第一天開拍時的照片,鏡頭上是一身校服、坐在教室窗邊往外看的夏安遠,明明面無表情,卻讓人感覺他整個人沉重又哀傷。 付向明的配文是:紀總您看,我早說了,安遠天生就是拍戲的好苗子。 這張照片被紀馳保存下來看了很久。 小時候的夏安遠雖然單薄稚嫩,但因為更早接觸社會,要比同齡人多出幾分成熟老成。這種矛盾感常會在夏安遠獨處的時候顯露出來,紀馳見過許多次。電影里的這一幕讓他恍然,記憶像是瞬間回到學生時代,藍天白云,反著光的教學樓窗戶,紀馳跟許繁星他們一堆人在cao場,一抬頭就看見趴在窗邊的夏安遠,視線沒有著落地發著呆。這時候微風拂過去,夏安遠額間的發梢揚起又落下,cao場上教室里都是嘈雜的吵鬧聲,他卻始終安安靜靜地,像一張被定格的電影默片。 思緒收回來,付向明又發來一條消息,說這首歌已經定好在某個年終晚會上首發,除了制作團隊外,只發給了紀總您一個人。 紀馳多問了一句那個晚會的咖位,付向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說現在夏安遠只能算是剛夠到娛樂圈的邊,如果給他安排太大型的晚會,反而會遭人詬病,這晚會就在京城本地,規模不大但也不算小,到時候再給他安排到靠近壓軸位出場的順序,相信關注度不會低。 這樣安排確實比較合理,紀馳不再多問了,看著付向明幾分鐘前就發來的那條鏈接,好半天,指腹才挪到上面去,點開,將里面的音頻下載下來。 前奏鋼琴聲緩緩的,沒幾秒,夏安遠一開口,紀馳心都被忽然提起來一樣。四個八拍后,小提琴和輕微的鼓點又加進去相和,曲調往上揚,紀馳認真在聽,耳朵里全是夏安遠的聲音,連遠處正激情的現場爵士樂也聽不見了。 歌很簡單,也并不長,不用看付向明發來的歌詞他也能聽清楚夏安遠唱的是什么。放過兩遍,他沒再放了,把手機緊緊握在手里,念著最后那句歌詞,胸膛好半天才有起伏。 這實在不是一首適合在年終晚會上唱的歌,紀馳想。 因為聽著聽著,心都要跟著夏安遠的聲音一起化掉。 “發什么呆?”許繁星給他遞了杯酒,坐到他旁邊,“夏安遠呢?” 紀馳把酒接過來,并沒喝,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洗手間?!?/br> 許繁星笑了聲:“你爸剛才跟你們說什么呢?該不會是給他欺負了,躲洗手間哭鼻子去了吧?” 紀馳看他一眼,沒說話,明顯心思不在這上面,好一會兒,才叫許繁星的名字:“我得做只戒指?!?/br> 許繁星:“???” “你懂這些東西,幫我找個設計師,要最好的,做得最快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