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游戲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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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遠咬住了嘴唇。 他聽到紀馳說,“小遠,老實說,我不太明白你現在為什么這么做?!?/br> 紀馳的聲音讓夏安遠想起來很多東西,夜晚的森林,海嘯后的深海,冬天的凍港。他抱一點希望地想,他是在問自己原因嗎?這算不算自己的一線生機? “馳哥,”夏安遠先叫了他一聲,良久,還是沒能控制住聲音里的顫抖,“我做錯事情,就該讓我來糾正,讓我來挽回?!庇心臒嵋庥可闲念^,是沖動和難言的情愫,聽不到紀馳的回答,夏安遠忍不住說,“我后悔了馳哥,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好嗎……我好想你,” “好想你?!?/br> 電話傳來的呼吸聲重了好多,接著,他又聽到紀馳那邊的動靜,像是翻身,又像坐了起來。沒一會兒,他聽到打火機的聲音。 一支煙的時間,紀馳淡淡開口:“這叫什么,失去之后才覺得珍惜嗎?”他說,“還是前段時間跟著我過慣了,現在又回去,適應不了原來的生活了?” “這是你在離開我之后才想到要簽娛樂公司的原因嗎?” 連奚落他的話,現在都是平淡的,溫和的。 忽然嘗到血腥味,夏安遠將他的嘴唇咬破了皮。 可以是這樣,可以的,紀馳怎么說他都可以。 “夏安遠,”紀馳叫他的名字,“如果來也隨你,去也隨你,在你心里,我真的是重要的嗎?” “你說你要改,改正什么呢?” “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覆水難收,破鏡難圓,你怎么改,才能把裂痕改到完美如初?” “這件事情我已經試過了,做不成的,這世界上沒有哪面鏡子摔碎以后還能變回原來的樣子?!?/br> “小遠,沒有意義的?!?/br> 如果不是紀馳停在這里,再多幾句,夏安遠恐怕要將自己的唇rou生生咬下來。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紀馳呼出最后一口煙,電流聲傳來細細簌簌的動靜,像是要掛電話的前兆。 “不……”夏安遠趕在紀馳要掛電話之前,終于說,“不是這樣的?!?/br> “我有別的辦法,”他低低地叫“馳哥”,說,“等一等我好嗎?” 一聲氣音,紀馳像是笑了,他對他的每一聲請求不置可否,只是問:“你有什么辦法?” 夏安遠好喜歡聽他輕笑的聲音,這種時候,竟然自己也不自覺跟著翹起來嘴角,“笨辦法,”他小心翼翼地,“馳哥,我用笨辦法可以嗎?” 電磁音“呼”地響了一下,紀馳像嘆了口氣,“像現在這樣的笨辦法嗎?”他沒讓夏安遠回答,“太晚了,睡覺吧。別再這樣了?!?/br> 夏安遠點點頭,兩秒鐘后才意識到紀馳在電話那頭,他低聲說好,睡覺了,然后終于能對紀馳親口說:“馳哥,晚安?!?/br> “今天能聽到你聲音,我好開心?!?/br> 作者有話說: 小遠:“馳哥”狂魔 雞翅:。(qaq) 第110章 “馳哥,你看誰來找你了?” 又在鬧鈴響之前睜開了眼?;璩恋睦б庵皇且粌擅?,紀馳從床上坐起來,按部就班地洗漱、穿衣、吃面包,然后坐到辦公桌前,看給上午早會準備的資料。 幾個收購案,做得蠻有意思,他多看了會兒,估計差不多到時間了,拿起來手機。 先取消了晚上的健身預約。一般頭天晚上睡得太少,第二天他就會盡量避免劇烈運動。發完消息,時間剛剛好,八點鐘準時,他收到夏安遠的早安短信。 他盯著那幾個字沒動彈,片刻后,退出了短信界面。本來要按鎖屏的,緊跟著,手指卻像有肢體記憶一樣滑動菜單欄,嫻熟地打開了某個軟件,他看見上面的紅點一閃一閃,一閃一閃。 愣了幾秒,紀馳立即站起來,走到窗邊,往熟悉的地方看。北方冬天的早八點,天還沒亮,樓下幾乎沒有行人。昨天半晚下過小雨,路面是濕漉漉的黑色,反射一點路燈的光,感覺有種能鉆到骨縫里的涼。這種環境看不清什么,紀馳只見到一個靜止的人,仰起一張模糊的臉往上看,迎著燈光,暖色的。 紀馳還是那么站著,沒有躲開。 隔這么遠,又是單面玻璃,那人根本看不見自己。 這時候有人敲門,紀馳多看了兩秒樓下,轉身去開門,門外竟然是早到的趙欽。 “紀總,”趙欽遞給他一個挺大的木色紙盒,繩結打得像蛋糕盒,很方便拎,“物業說有東西轉給您?!?/br> 給紀馳送東西的人太多了,能讓趙欽這個人精拿到紀馳面前,說明這東西被提前核實過來源、安全性和重要性,是他覺得有必要送到紀馳手里的東西。 紀馳收下來,挺沉的一個盒子,他提到茶幾上先放著,沒著急打開。又走到窗邊,那個人已經慢慢走遠了,潮濕的暗色逐漸將他高瘦的身影吞食,像某個文藝電影的經典片段,雨后的拂曉,昏幽的路燈,落寞的拉長的影子。 直到那人變成一個點,點又在街口拐角消失不見,紀馳才收回視線,回到茶幾邊坐下,若有所感地盯著那個袋子。 像在做心理準備,好一會兒他才動作,把盒子拖到面前,緩慢地解掉繩結,打開它。 淡雅的花香撲鼻而來。 透白的包裝紙,明亮的淺黃色,一束冬日少見的清新花束。 紀馳看了好久,眼睛都沒眨一下,視線又移到紙盒的另一邊,把花束旁邊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個保溫杯,一個保溫盒,打開一看,里頭裝的早餐還熱著,是他們在一起時常吃的豆漿油條。 這時候花香和油條香交雜在一起,竟然詭異的柔和。嘗也不用嘗,紀馳知道,這一定是他們小時候吃的那家油條。公司離那地方有點距離,就算路上不堵車,來回也得要一個小時,加上這么早要找開門的花店買花,不知道費了多少功夫。 想著想著,紀馳眼前晃過剛才那條背影,單薄、落寞。他心里突然冒出句話。 外面好冷,可他沒戴圍巾。 頓了片刻,紀馳把花也從紙盒里抱了出來,他知道夏安遠的審美一貫很好,這束花包得特別漂亮,是他會喜歡的風格。 盯著累累疊疊的花瓣,很久,紀馳才發現花束邊竟然還有東西,他伸手去夠——巴掌大小的相框,藏得隱蔽,因為被相框裱起來的東西這么看著也是花的顏色,如果不仔細一點,根本發現不了。 他把它拿了出來,沒意識到自己呼吸的頻率在加快。 那是一面鏡子。 準確來說,是一面破碎的鏡子。 細碎的鏡片分開又重組,被拼成完整一朵玫瑰的形狀。 夏安遠又刷到給他推送的追人技巧博文,雖然知道這些網絡文章翻來覆去講的都是差不多的東西,但他還是沒忍住點了進去。 “大大方方,主動出擊,一開始接近對方時,不必掩飾對對方的好感和興趣?!?/br> “在我們主動付出的同時,不妨適時地向對方請求幫助,讓對方感覺被需要,或許更能贏得對方的好感?!?/br> “感情里面,如果付出熱情太多,容易成為惹人厭煩的討好,時而對他好,時而冷漠一些,比如你每天跟他道早晚安,當他態度有松動時,再緩下來攻勢,欲擒故縱、若即若離最能吸引對方的注意?!?/br> “其實,人類天生有著對于未知的著迷。追求過程中允許不確定性的存在,不僅不會傷害彼此,還會勾起對方探索未知的好奇心,從而賦予關系一種充滿神秘感的張力,而保持不確定性需要做的,就是避免在關系中過于頻繁地表露心意?!?/br> 讀到這里,夏安遠皺了皺眉,后面兩條他尤其不贊同,保持距離不打擾到紀馳是應該的,但他不認同若即若離欲擒故縱是個好法子,既然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那么無論紀馳態度怎么樣,他都應該一直堅持下去,堅持一輩子都是應該的,而不是用這種投機取巧的法子。 后面還有好多,“不經意的肢體接觸在關系還不明確時,或許會成為彼此拉近距離的催化劑……” 這個他沒辦法做到,他連見紀馳一面都好難好難。 這段時間他工作安排得太緊,只能趁每天早上起床的時間給紀馳送花送早餐,日日都是一把黃玫瑰。在之前他在紀馳公司隔壁遇見的那家花店里買的,幾大百一束的花,價格不便宜,一段時間下來,他都已經成了那兒的vip。 夏安遠還從沒這么盼著算過公司發錢的日子,他想,紀馳不會猜不到黃玫瑰的花語,如果他收下了這些花,偶爾愿意回他一個早晚安了,自己就把黃玫瑰換下來,每天送他不一樣的花,最貴最高檔的花。 長出一口氣,夏安遠還是關掉了手機,網上這些沒有一條是他能用上的。其實他要是不受藥物影響,頭腦再清醒一點,該知道其實現在他應該搜索的關鍵詞不是“如何追求心儀的人”而是“分手之后應該如何挽回”。 貼滿創口貼的手指夾了根煙,他盯著桌上一堆圖案發呆,玫瑰、蝴蝶、月亮、鉆石、星空……他用鏡子碎片拼了好多,藏在每天的花里送給紀馳,也不知道紀馳有沒有發現……想著想著,廚房突然傳來“滋滋”的響聲。 剛聽到時他還有點茫然,幾秒后才反應過來,他煮了一包方便面,開火的時間大概在十多二十分鐘之前,到廚房一看,鍋都已經燒黑了。 因為每分錢都得省著花,夏安遠這天午飯沒得吃了。好在下午付向明聯系了他,把他其他工作都調開,給了他一個酒店地址,讓他晚上趕到那里的飯局——他得在開拍前跟之前說好了的那個電影的導演編劇見個面。 飯桌上人并不多,只有導演編劇和他們各自帶來的幾個朋友。再加上付向明坐在這里,他人本來就和善,跟幾個導演又熟識,開場只是必要的幾圈敬酒,大家就開始聊正事兒了,倒沒有其他那些酒局的老毛病。 導演對夏安遠這個形象挺滿意的,他手上現在籌拍的這個項目,說是微電影,其實更像記錄片一點。 主角是個在十八線小城市里長大,長相成績都不錯的男孩子。高考時父親意外去世發揮失常,只考上一個末流本科,因為從沒到過大城市,加上那時候情緒低迷,他一上大學被花花世界迷亂了眼,就此荒唐多年光陰,母親再婚后因此和他斷絕聯系。主角在辦公室上過班、干過銷售、送過外賣、陪過酒、做過混混……出于對金錢的渴望和更上一層階級的向往,最終一步接一步走向了深淵。 故事結局是什么樣的,他們沒說。導演年紀并不大,說話時架勢卻老成,夾著煙對夏安遠笑,說他這個形象和氣質都挺對的,也不用增肥減肥什么的,到時候跟表演老師學幾招,頭發再剪剪直接上就行。 其實夏安遠還沒跟他們見面時覺得挺奇怪,規模和投資都不怎么大的一個紀錄片式電影,怎么付向明一個大老總這么上心。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導演是他大學時候的師兄,導演當時為了幫付向明拍他的畢設,兩人困在無人區好幾天才被人救出來。生死之交的情誼自然不同別人。 “安遠,床戲能接受嗎?”付向明開他的玩笑,“你聽聽這劇情,后半段我估計少不了?!?/br> 被這么一問,夏安遠有些懵,他不清楚娛樂圈拍戲的套路,遲疑地問:“……是真做嗎?” 付向明樂了:“真做你就不接了?”飯桌上的人都哈哈笑,“怕什么,為藝術獻身嘛?!?/br> 聽他們這么說,夏安遠松了口氣,也跟著淡淡一笑。 “放心,也就是意思意思,”付向明笑著笑著低下聲,小聲問,“要不然回頭先把劇本給你,你給紀總報備一聲?” 吃了兩筷子菜,見他們師兄弟幾個聊得開心,夏安遠打了聲招呼去了洗手間,抽完一支煙正要出去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挺眼熟的人,他愣了愣,才記起來這人是那天和紀馳一起打高爾夫的那位劉總。 想起那天他看著自己一臉笑瞇瞇的樣子,夏安遠就覺得渾身不適,他不想跟他正面碰上,但人快要到跟前了,他只能退回洗手間去,找了個隔間進去反鎖了門。 隱約聽到腳步聲,不止一個人,緊接著是放水的聲音,把他們交談聲掩蓋。夏安遠只隱約聽到一點,但其中有喬家兩個字,他聽得更仔細了,艱難地拼湊出信息來。 “是嘛,他們家現在這局勢可有意思得很,那喬家……他想讓我們站隊,也得拿出誠意來你說是不是?!?/br> “三瓜倆棗地就想……他給陳家開什么條件,又給咱們開什么條件?今晚這局……還美名其曰……我看吶,其實他最看重的只是你們家南邊那條航線,其余……” “沒關系,”這兩股水聲停了,另一陣水聲又響起來,“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我外頭生的那個也……老哥,看你的了……事成咱們……” 腳步聲又走遠,夏安遠過了好幾分鐘才悄悄開門出去。 雖然那兩個人沒有提他們家是哪家,這個“他”又是誰,但不知道怎么,夏安遠直覺他們說的是紀馳和紀家。 東西都準備好了…… 什么東西準備好了?他們想對紀馳做什么? 夏安遠憂心忡忡地想著,要不然先給紀馳發條短信提醒一下?但如果不是他猜想的這樣的話,會不會對紀馳的生意有影響? 不知不覺間他到了走廊盡頭,站了片刻,還是決定先給紀馳打個電話說一聲。正要拿出手機,聽到有人叫他名字。 “小遠?” 抬頭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見的齊銘,“你怎么在這兒站著?來找馳哥?” 一聽這話,夏安遠心臟就突然跳起來:“馳哥也在這兒?” “在啊?!饼R銘笑笑,“我剛才還問他呢,怎么這么些日子沒見著你了。今天跟幾個老總談生意,我來溜個邊兒認個人兒,差不多就準備走了,沒成想碰著你。怎么,要我帶你進去嗎?哦對,你別擔心,這會兒他們該聊的差不多都聊完了,你去沒事兒?!?/br> 看來齊銘這個粗神經并不知道他跟紀馳的事情,夏安遠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帶著夏安遠往包廂走,很是豪氣地一推門,笑道:“馳哥,你看誰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