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游戲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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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之前紀馳也對任南點點頭示意告辭,禮數找不出一點錯處。任南默默注視著他帶著夏安遠離開的背影,見到他們往前走了兩步,停到一輛賓利飛馳前面,有位司機像一直站在一旁等著,他們一到車前,就要替他們打開車門,請人進去。 “愛人?!?/br> 任南將這兩個字咀嚼半天。 沒工夫細想怎么幾年時間不見,夏安遠就從工地民工搖身一變,成了這種身份的男人的愛人。任南只是想,挺好的,原來不是一個人,原來夏安遠有人陪,有他的……愛人陪。 想起剛才自己對夏安遠的質問,任南扯了下嘴角,苦澀一閃而過。 也是,他怎么會覺得夏安遠這樣的人要孤獨一生的? 聯系不上夏安遠,或許是因為對于夏安遠來說,自己還夠不上朋友,只是他萍水相逢的過客。 這時候該要轉身離開的。但任南的腳步久久不能挪動一步,眼看著車門就要被那位司機關上,突然一股熱血沖上頭頂,任南兩三步跑上前,手在車門合上之前擋住了它。 如此唐突的行為大概率會冒犯到人,尤其是對這樣的高位者來說。 但任南直覺,如果不這樣做,他也許這輩子也沒有再見夏安遠的機會了。 他在爭取機會,哪怕只是一個做普通朋友的機會。 任南與面無表情的紀馳對視一眼,又看向坐在里側,聞聲往車門外投來視線的夏安遠,心這時候才跳起來,帶著斑斑銹跡。 “遠哥?!比文习桶偷亟兴宦?。 “怎么了?”夏安遠為跟他說話,往前探了點身子。 車廂里淡雅的車載香薰飄出來,竟然沒有混雜一點大多數車都會有的皮革味。任南咽了咽口水,他辨認出來這是用作安神醒腦的香,等了好幾個瞬息,剛才那股子沖動平靜下來,任南看著夏安遠的臉,才心覺他在這樣高級的豪車里坐著,竟然半點違和也沒有,竟然好相配。 “沒什么,”任南搖搖頭,手在耳邊做了個聽電話的動作,笑起來,一張好牙口白晃晃的,“我打電話,你會接的,對不對?” 夏安遠頓了頓,還沒來得及回答,任南馬上又說:“都還有事兒,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遠哥,” 他看向紀馳,“紀馳哥?!?/br> 任南替他們輕輕關上車門,車門合上的那一刻笑容都還掛在臉上。 “下次見?!?/br> 第79章 “夏安遠,你是我的?!?/br> 車里的安靜很慣常。 夏安遠跟著紀馳有一段時間了,幾乎沒有在車上聽他放過音樂。其實以前紀馳還是會聽一些鋼琴曲的,舒緩的那一類,夏安遠在車上時,他就會讓司機給他調到流行樂,什么流派都會放,夏安遠什么流派都挺愛聽。 但現在車上只有無盡的沉默。 大概平日里工作太忙,一上車就只想要個隔絕所有聲音的安靜空間吧。 夏安遠收回一直投向窗外景物的視線,從前排后視鏡里悄悄看紀馳。 從上車到現在,紀馳一直不發一言,此刻正盯著手機在打字,似乎在跟人溝通工作,發白的屏幕光給他的輪廓鍍上一臉冰冷的顏色。 不好打擾他,夏安遠問開車的吳叔:“吳叔,這不是回學府路的方向吧?” 吳叔輕笑:“紀總特地來接您去吃飯呢,吃完了我再把你們送回去?!?/br> “噢……”夏安遠有些疑惑,那先頭紀馳怎么還問自己晚上想吃什么——故意的嗎? 他往紀馳的方向看過去,剛巧紀馳將手機鎖屏,抬眼看他,淡道:“之前定的螃蟹今天才剛到,你去嘗嘗,看喜不喜歡?!?/br> 到了地方,夏安遠才發現自己想岔了,本以為紀馳說的螃蟹,指的是電視上那種,一只體格就比籃球還大的帝王蟹啊椰子蟹之類的,沒想到他說的是大閘蟹。 大閘蟹夏安遠倒是吃過的,有一年中秋,他剛好打零工多掙了點錢,又碰上超市打折,一只大閘蟹只要十塊,便買了一百塊的拿回家做給夏麗吃。 或許是他做法不對,要么是打折的蟹品質已經不好了,總之做出來也就那樣,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鮮美,剝rou還剝得忒費勁,他倆沒吃幾只,最后只有再裹一遍淀粉回鍋油炸,第二頓做成了香辣蟹給解決掉。 但見到紀馳定的這些,夏安遠意識到,自己當時哪兒是買的大閘蟹,迷你閘蟹還差不多,最大的一只個頭還夠不上桌上這些的一半。他們先去看活蟹,又見到餐廳經理介紹的不知道有什么典故淵源價值幾何的“蟹八件”——夏安遠不確定是不是叫這個名字,哪一件怎么用夏安遠統統都是懵的。 等這全蟹宴端上桌,夏安遠才松了口氣,菜是一道一道上的,不是他想象中大閘蟹擺滿一整桌那種吃法,也完全不用自己動手剝。先上暖胃湯,再是同是用蟹做的卻風味各異的小菜——因為分量精致到只夠一個大男人一口吃的,夏安遠心里一直把這種類型的菜稱作小菜——這土包子想法他沒跟紀馳提過。 雖然是蟹宴,但每道菜佐料都讓夏安遠意想不到,牛油果、火腿、魚子醬、魚肚、松茸……更多的是夏安遠叫不上來名字的食材,吃到最后才是整只清蒸大閘蟹,侍應生剝好擺好,淋上姜醋汁,夏安遠拿起勺子就能直接吃。 其實前面吃了那么多道菜,加到一起都比不上這道最原汁原味的。 夏安遠吃收尾甜品的時候都還在震撼,原來那些對大閘蟹口味的描述真不是夸張,用描寫“鮮甜肥美”四個字的所有形容詞來形容,竟然都還沒有完全到位。 夏安遠也描述不出來,只覺得可能吃了這么一回,自己的味蕾都要被這味兒給升華八個度。 一頓飯就在他一會兒冒一個出來的念頭中過去了。吳叔將他倆送回去,下車、上電梯,到開門進屋換完衣服,紀馳也沒跟夏安遠說一句話,等紀馳收拾完,抱了本英文書坐到沙發上閑看時,夏安遠才一只腿搭到沙發上,半跪著湊到他面前。 “干什么?”紀馳翻動書頁,眼皮都不掀一下。 “最后那個清蒸蟹,淋上姜醋汁很好吃?!毕陌策h坐到自己小腿上,“這種姜醋汁里面是不是放了紅糖?” 紀馳淡淡“嗯”了聲。 夏安遠也盯著紀馳的書看,他只認識那上面最基礎的單詞:“您要是喜歡吃,我可以學著做做?!?/br> “你喜歡么?”過了幾秒,紀馳反問。 “喜歡,”夏安遠點頭,“好吃?!?/br> 紀馳又“嗯”了一聲:“等段時候再帶你去,不過也不能多吃,螃蟹性寒?!?/br> 夏安遠看了紀馳好一會兒,問他:“今天沒有咳嗽了嗎,要不要再吃一頓藥,家里有感冒藥?!?/br> 紀馳翻頁的動作頓了,他抬眼看向夏安遠,那眼神黑漆漆的,被燈光一照,像月下的深潭。 “到底想說什么?” 夏安遠另一只腿也收到沙發上來,整個人擺出一副很乖的樣子跪坐著。這樣可以和紀馳平視。 “任南,”夏安遠舔了舔嘴唇,“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五年沒見了,今天剛巧在醫院門口碰見?!?/br> 紀馳看著他不說話。 夏安遠只能繼續說:“那會兒我也還是在工地上干活,他一個毛頭小子,拍什么人文照片給報社,剛好就碰上了點不該他碰上的事兒,被人把相機砸了,還挨了頓揍,我當時正好在那兒,幫他說了幾句好話,就這么認識了?!?/br> “那時候他好像剛成年吧,年紀太小了,又是好家庭出身,家里人慣壞了,說要追求自由不讀書,就真的任他一個人天南地北地到處跑,到社會上了——社會這么多規矩,又有那么多陰私,他不知道哪些東西能碰,哪些東西不能碰,愣頭青一個,我多教了他一點東西,把他當個弟弟看待?!?/br> 前因是說明白了,后面什么紀馳似乎沒有什么興趣了解。他合上書放到一邊,往沙發背靠過去,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拍了拍身側。 夏安遠會意,往他身旁再貼近了一些。 紀馳看著夏安遠,今晚沒有月光,客廳的頂燈開到適合閱讀的亮度,打在夏安遠臉上有隔錯的陰影,不過也漂亮。他是終于被養白回來許多了,因此五官顯得更要精致一些,糙味兒總算去掉了大半——但有點糙味兒倒也挺帶勁的,是很性感的男人味。 “他喜歡你?!奔o馳把夏安遠沒有說的那個后果如此直白地陳述出來。 見夏安遠臉色一滯,紀馳又說:“而且追求過你?!?/br> 兩個人不說話的時候,客廳里就陷入一陣冷颼颼的寂靜,后知后覺地,夏安遠才看到客廳的窗戶開了小半,早秋的風灌進來,而他們身上還穿著夏天的薄款家居服。 “我去關下窗?!毕陌策h起身,在紀馳一錯不錯的注視下,慢吞吞地將窗戶關上,轉身往回走,看到紀馳的視線時頓住腳步,在沙發邊上站了會兒,他說,“紀總,我只把他當弟弟看?!?/br> 夏安遠輕輕笑了笑:“而且不算追求,沒有追過我,他年紀那么小,哪兒知道喜歡是怎么回事兒,況且還是對男人的那種喜歡,”夏安遠垂眸,看著地板上自己疏淡的影子,“也就是因為我幫了他忙,對我有點類似依賴的好感而已,看著苗頭不大對,我就趕緊給他掰了掰,要不然跟他也不可能這么多年都沒見面?!?/br> 影子在地面上一動不動,瓷磚反射一大片一大片的冰冷光線,看久了,就覺得這些光線像鍍上燈光顏色的湖面。 沒來由的,夏安遠好像忽然看到許多年前這里的畫面,同樣的夜晚,地面鋪著柔軟的羊毛地毯,光腳踩上去就跟踩在云上似的。他跟紀馳看一部老電影,影片名字他不記得了,大概是一部原聲版本的港式喜劇片,他看著看著看入了迷,便不知不覺地從沙發上往下溜,最終盤腿坐到了現在正注視著的地方,下巴就擱在茶幾上。旁邊放著一兜子紀馳給他買的零嘴,甚至有水果糖和辣條,飲料是他喜歡的冰紅茶。紀馳的酒柜里擺了好多冰紅茶。 眨眨眼睛,那畫面倏然又不見了,眼前還是瓷磚,冷冰冰的,看著直叫人哆嗦。 這時候紀馳才說:“五年前,他還小,是剛成年的小孩兒,什么都不懂,那你呢?!?/br> 夏安遠把視線落到紀馳身上,見到他胸口有一個很深的起伏,像是嘆了一口長氣。 “你那時候也才二十二歲而已?!?/br> 這話是什么意思? 紀馳是覺得自己當時年紀也不大,所以把任南當弟弟帶這件事毫無說服力,還是認為對于“喜歡”和“喜歡男人”這種事情,自己也算不上是專家? 紀馳沒打算回答夏安遠心中的問題,他揉揉自己的眉心,帶點倦意,再看了會兒跟個木樁杵在沙發旁邊出神的夏安遠,說:“過來坐?!?/br> 夏安遠坐到他旁邊去,仍然像剛才紀馳看書時那樣面對著他。 “下午那會兒,你怎么抱他的?!奔o馳盯著夏安遠的眼睛,問他。 這話聽著好怪,明明是他先抱的我,我只是回他一個朋友間的擁抱,到紀馳嘴里,怎么就變成了我抱他。 我抱他。 行吧。 夏安遠老老實實伸出手,像抱任南那樣抱住了紀馳。手臂是從他肩上過還是從他腰上過這個問題他思考了一秒,但還是決定還原這個擁抱,從紀馳肩膀上繞過去,環住他的背。 這樣抱紀馳要比任南費勁一些,不僅是因為身材更高大的原因,還因為現在他們這個別扭的姿勢,夏安遠不得不把大半個人的重量都放在紀馳身上,下巴也因此抵在他的肩頭,說話的時候骨頭錯骨頭的。 “這么抱的?!毕陌策h說。 或許是說話時熱氣噴到了紀馳脖子上,夏安遠感受到紀馳輕微動了動,緊跟著,他的手忽然揉上自己的腰際,用上手指的那種揉法,尤其se情,然后從衣服下擺探進去,摸到后面,手掌按住夏安遠靠近臀肌的那塊尾骨,稍一用力,把他往自己懷里按得更緊,兩個人都要貼成一個人。 紀馳的聲音變得有些沙?。骸澳悄阍趺疵X袋的?!?/br> 夏安遠抬起頭來看紀馳,但因為被他死箍在懷里,臉跟臉幾乎都沒有距離。這張臉總是怎么都看不夠,夏安遠目光垂下,停在紀馳的唇看了好半天,沒下一步動作,只是淡笑:“老虎的腦袋,哪里有人敢摸?!?/br> 紀馳不說話,沉沉地看他,夏安遠被盯得不行,還是動了。他以前只在床上摟過紀馳的腦袋,要他像摸小孩子一樣摸紀馳,他覺得自己動手時頭皮都是硬著的。 他揉了揉紀馳的后腦勺,又揉揉前頭,兩個地方觸感不大一樣,額發被發蠟理上去,摸著沒有后腦勺的頭發軟。 發覺這樣有點順毛捋的意思,夏安遠忍不住多摸了兩下,臉上的笑突然明顯了些。 紀馳定定看著他。 夏安遠心下一動,手往下,虛虛拂過紀馳的臉頰,大拇指十分得寸進尺地在他唇rou上摸了摸,實際上剛才往這里看的時候他就想這么做了:“這樣摸,紀總還滿意嗎?” 說完他就要拿開,紀馳卻突然張嘴,咬住了夏安遠的手指。 很痛的一口。 好在只是這一口,紀馳舌尖在齒痕上輕舔一下就放過了他。 “我不管你過去那幾年怎么樣,”紀馳盯著夏安遠看的眼珠黑騰騰的,真像只夜里捕獵的老虎,“跟誰,在一起沒在一起,是金主還是弟弟。只要你跟我說實話,我不會管這些東西,那都是過去的東西?!?/br> “可是現在,和以后,夏安遠,”紀馳的手掌在收緊,他沉聲說,鄭重其辭,“你是我的?!?/br> 或許是紀馳眼睛里從沒見過的那種整肅給震住了,夏安遠半天沒說出話來,屋子里安靜地只剩下兩個人分岔交替的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放在島臺的手機叮叮咚咚響起來,紀馳拍了把夏安遠的屁 股,示意他起身。 他走過去拿起手機,看著來電顯示,眉頭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