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游戲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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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奔o馳帶他出門。 沒給他任何拒絕的空間,夏安遠只能跟上。 紀馳牽著他,一路無話。 出門,走過走廊,上電梯,到停車場,又是一輛黑色的轎車,紀馳把他帶到副駕駛坐下的時候夏安遠還在想,紀馳的車怎么全是一水兒的黑色。 車往外面開,地下停車場的燈都不大亮,夏安遠這下更不能分清楚東南西北了。 出了車庫,大概是因為夜深,路上車流不多,紀馳開車的速度很快,一路上也沒什么停頓。外面安靜,再加上車窗隔音絕佳,車里面除了兩個人的呼吸聲,什么也聽不見。 這么晚了,紀馳到他這里,肯定原本是放松休息的,自己卻又給他添了個這么個麻煩,夏安遠想,他不能任由這種不禮貌的沉默持續下去,至少說兩句閑話,讓場面不這么尷尬。 他開了口,語氣是很輕松的,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誰:“其實還是能看見東西的,就是模糊,大概和高度近視差不多吧,沒那么嚴重,不去醫院應該也行,說不定過幾天就好了?!?/br> 紀馳沒說話,看也不看他。 夏安遠又補充:“我覺得可能是沒睡好的原因?!?/br> 轉向燈響了,“噠,噠,噠,噠?!?/br> 車往右轉,夏安遠沒防備,車身轉向時向左偏過去,他被安全帶牽制著,只有腦袋碰上了紀馳的肩。 車平穩了,夏安遠坐正回去,紀馳終于開口:“什么時候開始的?!?/br> 什么時候開始的?眼睛么? “下午睡了一覺,起來就這樣了?!?/br> 說完這話夏安遠才想起來,好像在反復看錄像的時候,記憶中的后半段,他就有些看不清了。 但這話不能說,夏安遠后面被他帶到醫院,見了醫生,還是保留在紀馳面前的那個說辭。 沒有近視,沒有既往病史,沒有劇烈運動。 全天下的醫生好像都一個樣,無論大病小病,他們都一副處變不驚的口氣。 “下巴放上來?!贬t生說。 他打開裂隙燈,手指撐住夏安遠的眼皮,輕聲命令他,往上看,往下看,然后再換另外一只。夏安遠眼睛被光照得酸疼,忍不住眨了眨,幾滴水珠就從眼角掉下去。 “小毛病,別緊張?!贬t生關了裂隙燈,轉身在鍵盤上“噠噠”地打字,“角膜炎,眼底血管痙攣,開點眼藥水滴,回去要多休息幾天,玩電子設備時間別太長了,視力一般來說24小時內恢復正常?!?/br> “謝謝醫生?!毕陌策h點點頭,拿著醫生給的藥單,起身準備往外走。 紀馳抱手站在一旁,突然出聲問:“什么原因引起的?” “睡眠質量差,用眼過度,”說著醫生又淡淡地看了夏安遠一眼,“情緒過于激動,哭太多了,又揉了眼睛,也有可能。不放心的話可以做進一步的檢查,不過現在太晚,得等到明天再來了?!?/br> 夏安遠搶先回答,阻絕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可能性,他笑了下:“好的,謝謝醫生,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這么晚太麻煩您了?!?/br> 進一步檢查完全沒必要,浪費紀馳的時間精力,而且這原因說出來太諷刺了,他不想紀馳知道自己偷偷看了那個視頻。 回程,一直進到屋里,他倆都很沉默。 紀馳還是牽著他,先盯著他滴了眼藥水,再把他帶到臥室里,從衣櫥里找出兩套睡衣來。 他換了他的,洗漱好以后,出來一看,夏安遠已經把自己的也換好了。 “去洗漱,要我搭手嗎?”紀馳問。 夏安遠搖搖頭,他看出來今晚紀馳是要跟自己一起睡的意思,他往浴室走:“紀總您先休息?!?/br> 關上浴室門,夏安遠洗了個澡,把自己里外都清理干凈。紀馳拿給他的這套睡衣是絲綢質地的,因為最近他瘦了不少,襯得睡衣的尺寸大了一些,穿上去一走動,腰腹間空蕩蕩的,渾身都是極柔軟的涼。 他回到臥室,紀馳給他留著盞燈,正靠在床頭看手機。夏安遠繞著床,到另外一邊,站了幾秒鐘,才小心地掀開被子,整個人鉆了進去。 因為開著空調,被子用的是不薄不厚的那種,素雅的純色,有不太明顯的暗紋,因為夏安遠的闖入,鼓起來一個灰不溜秋的大包。 紀馳沒料到他這個動作,把手機扔到床頭,攥住被子邊角掀開,想要將人剝出來,夏安遠卻很快地摸到了地方。 他的寸頭長長了些,成了毛茸茸的栗子頭,從紀馳身下搭著的那塊被子鉆出來一點,露出臉來,眼角往下彎,對他笑笑。 屋子里的溫度好像熱起來了,夏安遠手探進睡衣,捋著紀馳的胯骨,往下。紀馳的睡衣也跟他身上的一樣滑,不必怎么費力,就順著動作落了下來。 那手順水推舟,又換了個地方,夏安遠看了紀馳一會兒,垂眸,伸出來舌尖。 舌尖是淡粉色的,男人的舌頭,算不上太柔軟,像有粗糲的沙,滑過靈魂最薄弱的膜。這種時候不需要言語,呼吸聲掌控了一切,紀馳冷淡地注視著他,攥著被角的手向中間,攏住了夏安遠的后腦勺,往上裹了裹,讓他的腦袋往上抬。 夏安遠沒有讓步。 有某種聲音響起來,安靜的空氣被這聲音攪成漩渦,被子,床,床頭柜,臺燈,書桌,窗簾,玻璃,瓷磚,墻面,地面,水泥,鋼筋,大地,天空,化成了旋轉的流體,混亂地被漩渦中心卷進去,卷成深沉的五顏六色。 呼吸被堵住了,夏安遠別過頭,壓抑地咳嗽幾聲,紀馳的手往下移了幾寸,探進他被絲綢包裹的肩部肌rou,貼著起伏走,那線條因為夏安遠俯撐的手緊繃著,是一種很堅韌的手感。 但很快,那只漂亮的手又收了回來,從夏安遠耳廓,若有似無地滑過他沾滿口水的臉頰,滑過他發燙的唇瓣,在他嘴角碾了碾,停住了。 “認清楚我是誰?!?/br> 夏安遠抬眸,回答:“我清楚的,紀總?!?/br> 溫度尚未退卻,紀馳停在夏安遠嘴角的手指能明顯觸摸到他臉上的燙意,他看著夏安遠,半晌,將手收回來。 “滾過去睡覺?!奔o馳淡道。 第52章 夜好靜 夏安遠眨了眨眼睛,他沒動,可神經在很遲緩地轉動著。 睡覺?這個關頭了,紀馳竟然讓自己去睡覺? 他在一片朦朧中跟紀馳對視著,一道視線冷,一道視線靜。他們靠得不近,但他能依稀辨認出來紀馳低頭時額發的抖動,那張成熟的,英俊的臉上,有一種壓制得很完美的欲念。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瞬間,紀馳的冷淡似乎也消弭不見了,看不清,找不見。夏安遠突然生出一種眼睛一直這么模糊下去也挺好的念頭,看不見紀馳漠然的臉,自己就能更放蕩一點,更討人喜歡一點。 夏安遠將紀馳收回去的手握住,拉回來,貼到他剛才貼在自己臉上的位置。他往左邊微微側頭,張嘴,舌尖先探出來,綿綿地去舔停留在自己嘴角邊的拇指。他嘗到了煙味,原來剛才紀馳還抽了支煙。 紀馳靜靜看著他。 沒有動靜,他便將自己再撐起來一點,嘬住了它,很細密的,用唇齒依附它。他那雙眼還是模糊的,像摔壞的鏡頭聚不了焦,但在這種時候就壞得剛剛好,夜燈的光溫暖曖昧,它把它盈起來,噙一汪湖水似的瀲滟。 紀馳的喉頭滾動幾下。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攬住夏安遠的腰,很輕易地將他整個人翻過去。 他把夏安遠放平,膝蓋順勢抵在他腿間,顧及到夏安遠身體還沒恢復,他渾身的重量都只是放在自己撐在夏安遠身側的雙臂上。 “睡覺?!?/br> 紀馳看了他好一會兒,又沉沉吐出這兩個字。 這下夏安遠跟他靠得更近了,近到鼻尖快要挨著鼻尖,往上輕輕一仰脖子,就能貼上紀馳的唇。 他完全被籠在紀馳的陰影下面,他感受到紀馳身上復雜的味道,煙、酒、香水、沐浴露,都淡,這么多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并不算太好聞,但在前綴加上“紀馳的”三個字,他又覺得這味道迷人得不行。 夏安遠伸出手臂,不忸怩,也不諂媚,掛在紀馳的肩上,像要與他低語那樣,環住他脖子。他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附在紀馳耳邊,問他:“不cao我嗎?” 夜好靜。 黑暗像沼澤泥濘,將陷入其中糾纏不休的兩個人緩緩吞沒,捆住手腳,剝奪氧氣,無聲無息,無蹤無際。 夏安遠等著紀馳的回答,用言語或者動作。他感受到紀馳的呼吸灼熱,像火山爆發前沖出的煙柱,帶著熔巖落到自己的皮膚表面,將他無情地侵蝕,融化。 他又想到那段錄像,紀馳也是這樣撐在他身上,氣氛完全不同,他笑著,溫柔地撫過他的臉,說一聲聲的“我愛你”“好愛你”。 回想起來,紀馳在說這些話時,聲音低沉,真的好好聽,喘氣的時候都還有情深處的繾綣,亙久起伏在夏安遠的每一個呼吸心跳間。 手從紀馳肩線滑過,往下,回到自己身上,他能感受到火燒起來了,濃煙滾滾,遮天蔽日,那是他們彼此都不能欺騙對方的,已經燃起來的熊熊欲望。 但夏安遠沒碰它們,他右手指尖搓了搓,試圖將那上面在工地里被磨出來的死繭碾軟。隨后他手從自己曲起的大腿側邊穿過去,手腕一轉,伸向身后,動作熟練,又不太熟練。 “紀總,”夏安遠叫他,眼睛瞇成條縫,是一副他從來都很少露出來的慵懶模樣,說話的語氣沒那么狐媚,說話的內容卻不那么能上得來臺面,“我洗干凈了,也擴好了?!?/br> 紀馳別過了頭去,他自然能覺察夏安遠的動作,但他似乎不為所動,腦袋側到夏安遠臉頰的右邊,像在看著窗外,又像在看著他的左肩。 這個逃避的動作不太像紀馳,或者更多的可能是紀馳在隱忍,用一種不符合他做事邏輯的方式。 夏安遠抬頭,舌尖濡濕紀馳的側頸,他嘗到了紀馳的味道,肌理,脈搏,體溫,都被他卷進唇齒之間。 兩個人貼得更近,緊挨著的皮膚有親密的溫度升高,教人產生一種沉溺混沌的幻覺,一呼一吸,像睡在飄蕩在半空的氣泡中間。 不合時宜的,夏安遠眇眇忽忽想起來紀馳有過的那些人。他舌尖每卷一下,就會想,男人?女人?漂亮么,帥氣么?紀馳的脖頸也這樣交由他們弄么?鎖骨呢?他的唇,他的眼,胸膛呢?他勁瘦的腰,緊實的腿,和最秘密的地方呢? 無知無覺,說不上來是什么沖動,夏安遠的唇舌用了力氣。 紀馳動了下,重新看向夏安遠,他制住夏安遠的動作,手指又在他已經腫起來的唇瓣上碾了碾,這次的力度并沒有收著,伴隨他深長的呼氣,甚至是粗暴,不甚耐煩的。 他半點不留戀地起身,轉頭進了浴室。 浴室門關上,夏安遠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花板,良久,才側過身,背對著紀馳睡的那頭。 臥室里的空氣還殘余幾絲曖昧,浴室隔得很遠的水流聲,濕淋淋響在夏安遠的鼓膜上。這聲音持續得很久,讓放空的夏安遠感到其實這房間里萬籟俱寂,他甚至失去知覺一樣,遲緩得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身后的被子被掀開,有新鮮帶著香的涼氣鉆到脊背上,他才回神去想紀馳不愿意碰自己的原因。 但大腦一片空白,任憑夏安遠怎么想也沒有任何頭緒,因為他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紀馳的每一個動靜上,再分不出來給其他。 紀馳那邊沒再動,寬大的被子在他倆中間塌下去,隔開客氣疏離的界限。夏安遠想,紀馳現在應當是平躺著,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腹部,是他習慣的睡姿,不像自己,總是睡著睡著,就蜷成了一只蝦,在床的邊角負隅一方。 想著想著,夏安遠的思維又開始發散。 上一次跟紀馳同床共枕,好多年前了。 他其實記不太清楚最后睡在紀馳身旁那一夜具體是什么樣的,自己大概也和現在一樣,閉著眼睛,想了很久亂七八糟的事情,比方說紀馳未來繼承家業之后變成的紀總的模樣,紀馳未來的妻子孩子,他即將擁有的商業版圖,他的意氣風發。 但人本性自私,繞來繞去,又繞到他自己身上。 夏安遠的生活沒了紀馳,夏安遠仍舊是夏安遠,野草一樣的人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但紀馳沒了夏安遠,就沒了污點,沒了岔路,沒了變數。 孰重孰輕,該怎么做選擇,夏安遠很清楚,輾轉一整夜,那時的他在迷迷糊糊入睡前想,不管怎么樣,只要紀馳能記得曾經有這么個自己就好了。 可現在他后悔了。好后悔。 他多希望,紀馳能將自己忘記。完完全全,原原本本,像從沒有認識過夏安遠那樣,將自己忘記。 睡意朦朧中,夏安遠感覺身上一暖,似乎有只手替自己把滑落的被子蓋了個嚴實。他知道只會是紀馳,想向紀馳說句“謝謝”或者“晚安”,困倦卻潮水一樣涌上來,將他囫圇卷走,卷到了更深更暖更厚實的黑暗里去。 第二天清晨,紀馳醒得很早。 他睜開眼,夏安遠的睡顏近在咫尺。 如果不是夏安遠外形改變太多,這種時候讓人很容易產生時空錯置的感覺。 紀馳眼睛一眨不眨地將他看了許久,重逢的這些日子來,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視角仔細觀察夏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