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游戲 第13節
書迷正在閱讀:美麗的死法、你算哪塊小餅干、擦冰走火、在男科醫院不小心掛了前男友的號、甄氏宮闈【np】、穿來的郎君炊食又興家、哥哥重生黑化后,被團寵小公主萌翻了!、失憶后我把宿敵當真愛、穿成年代文失憶男配的早死妻子、重生八零之嬌妻如雪
“沒事兒!玩著玩著不就精通了?!辈艿聞偲鹕?,雙手奉給紀馳一杯酒,“紀總,甭管會議桌上結果怎么樣,這上了酒桌,咱可就得玩兒盡興些,今天要是讓您喝不美,那我曹德剛這么多年也就白混了!來,我先提一杯,那個——真誠感謝咱們紀總,啊,屈尊降貴到我們白溪鎮來投資,說實話,我真的是惶恐啊,您看看,這地方要跟京城那些地兒比,那肯定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得虧紀總您宰相肚里能撐船。不過這地方雖說不行,咱們紀總光是往這一坐,那叫一個蓬蓽生輝啊,我這倆眼看什么都發光了現在,哈哈……那什么,廢話不多說,我干杯,您隨意,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多包涵、多包涵!” 曹德剛飲驢似的連喝三杯,放下酒杯時已經是紅光滿面,反觀紀馳,只是稍微抿了口,已經算是相當給他面子了。 “來來來,都玩兒起來,要點姑娘的趕緊點?!辈艿聞傄豢淳褪腔燠E酒場的老油條,在這種地方恐怕都比他在商場里更如魚得水。他笑著拿起骰盅:“紀總,您今晚想怎么玩兒?” 紀馳視線若有似無地在夏安遠身上停了一瞬,笑道:“我其實玩兒什么技術都不太行,怕是得掃了曹總的興,要么就……比大小吧?!?/br> “好!”曹德剛注意到了紀馳的眼神,也往夏安遠身上掃了一眼,中氣十足地應了聲,隨手搖了搖骰盅,“您還真別說,往往這最基礎的啊,才是最難玩兒的?!?/br> 確實難玩。 被半強迫加入酒局的夏安遠如是想。 一桌子人,人人都只分到一個骰子,一個骰子也不可能有超過六面。 可為什么,玩十把,有六把都是自己輸? 老天爺就不公平到這種地步,連玩骰子都得按身價從高到低排大小嗎? 見到自己面前紅艷艷的一個點,夏安遠沒二話,端杯仰頭,又是一杯酒下肚。 或許是嫌他太過木訥沉悶,被人哄笑著灌酒卻推都不知道推,連幾句漂亮話都不會說,曹德剛接過了他的杯子,說:“沒看出來,安遠這是海量啊。也是,專業的嘛,你們平常賣酒也喝得不少吧?跟你拼酒量,咱們大家伙兒豈不是沒一個是你的對手?” 夏安遠抹了抹嘴,作勢就要站起來:“曹總,真是不好意思……” 話還沒說完他又被曹德剛拉著坐下:“沒讓你走啊,咱們換個玩法?!?/br> 他沖著男男女女壞笑:“大冒險怎么樣?” “大冒險!大冒險!國王游戲!” “走起走起,我早就想玩這個了,當著紀總的面我還真不敢說?!?/br> 紀馳聞言挑了挑眉,沒發表意見。 不知道為什么,紀馳現在竟然能在這種場合耐著性子坐這么久。但紀大公子既然沒反對,那就是默許,所以全場的人都得乖乖繼續,夏安遠也不例外,頭昏腦脹地跟著眾人興奮的玩鬧聲蹉跎時間。 撲克牌輪到他面前,他隨意拿了最上面那張。 王牌! 一晚上的壞運氣……竟然在此終結了?! “來吧我的王,你想讓我們玩點什么?”曹德剛笑瞇瞇的。 夏安遠不敢得罪在座的任何一個,他摩挲了下牌面,斟酌片刻,說了個不痛不癢的懲罰:“方片3和方片7,喝交杯酒吧?!?/br> “嘖,膽兒也太小了?!?/br> “3、7是誰啊亮出來?!?/br> 眾人難掩失望,但這種失望的噓聲只持續了不到五秒鐘就立刻變成了尖叫,因為紀馳面無表情地亮出了他“方片7”的牌面。 “3是誰??!” “不是我,你看?!?/br> “也不是我,我紅桃3?!?/br> 曹德剛伸手掀開底牌:“喲呵,是國王自己?!?/br> “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 果然霉運它圍繞著我。 夏安遠都快生無可戀了,不知道是該感嘆自己運氣牛逼到玩國王游戲都能整到自己身上,還是該慶幸因為自己膽子小,只敢說出交杯酒這個懲罰。 至少……眼睛一閉一睜一口就悶了,紀馳應該不會給自己難堪。 “來吧紀總?!辈艿聞傄笄诘亟o他倆倒好酒,“干了這杯交杯酒啊,祝你長長又久久啊?!?/br> 這話殺傷力太大了。 夏安遠掐了掐手指尖,擠出一個笑,轉向紀馳:“紀總,冒犯了?!?/br> 他緩緩靠近紀馳,耳邊的起哄聲被拋在腦后。越能清晰地感受到紀馳的體溫,夏安遠視線越放得低,最終停留在紀馳精致的西裝袖扣上。 來夜店喝酒還穿著西裝。夏安遠突然不合時宜地想,他難道就忙到連換件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嗎。 “發什么呆?”見夏安遠沒動靜,紀馳目光冷淡地掃過看戲的眾人,垂下頭,在他耳側低低出聲,沉郁的嗓音引起胸腔的震動,落到夏安遠耳朵里,有些癢酥酥的感覺。這好像是他今晚對夏安遠說的第一句話:“都等著看呢?!?/br> 兩人貼得如此緊密,像云和泥在地平線盡頭無限接近。 夏安遠回神,他總不可能讓紀馳主動來跟自己喝,于是往前微微探身,端著酒杯的手臂很小心地與紀馳的小臂相交,努力不讓自己身上的服務員制服,碰到他高級的西裝。夏安遠手腕一動,將杯中液體送入口中。酒香混雜著紀馳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溢滿唇齒,辣得他不禁皺眉。 紀馳安靜地盯著夏安遠,等他飲盡,才緩緩去啜自己的。 包廂莫名沉寂了片刻,又在曹德剛的指揮下迅速熱鬧起來。夏安遠回到座位上去,第二把已經又迫不及待地開始了。 這回是坐在紀馳旁邊那個烈焰紅唇的卷發女人抽到了王牌。 她倒是表里如一,大膽的性格跟穿搭十分相洽,張嘴就將整場氛圍引爆。 “躺在茶幾上,舌吻五分鐘,要脫衣服的那種!黑桃1——和紅桃5!” 紀馳摸了摸手里的黑桃6,沉下眸色,向夏安遠的方向看去—— “哈哈哈!我是紅桃5,哪位美女帥哥是黑桃1???”曹德剛的聲音興奮地炸開,把場面烘托得格外聒噪。 夏安遠臉色煞白,攥著撲克好一會兒,直到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鎖定在他身上,才將他的牌面擺到桌子上。 “……我是黑桃1?!?/br> 第18章 “我吧?!逼毯笏f。 曹德剛聞言有些懵,他似乎沒想到夏安遠點兒背成這樣,把把都能中招。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調笑道:“安遠吶,怎么又是你,趕明兒個去買張彩票算了,你這讓其他想參與游戲的小哥哥小jiejie們毫無游戲體驗啊。我說,怎么這副表情……跟哥親個嘴很為難嗎?還是沒經驗?反正咱都是男人,需不需要先練習一下,做個準備什么的?來吧,哥經驗豐富得很,教你兩招……” 說著說著曹德剛就把手伸出來,準備去搭夏安遠的肩膀。 “曹總?!毕陌策h“騰”地站起來,忙不迭躲開他的手,“我……” 卷發女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她仗著自己坐在紀馳旁邊,說話底氣十足的:“怎么,一個大男人,這都玩兒不起啊?!?/br> “就是?!绷ⅠR有人附和,“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讓你來這陪著玩已經是給你天大的臉了好么,你是哪里來的勇氣敢拒絕咱們曹總?!?/br> 曹德剛笑了笑:“話有點過了啊。人家安遠又不像你們,能理解能理解?!彼植粍勇暽厍屏饲普嬷种械呐?,一臉事不關己的紀馳,心里有些納悶,難道自己猜錯了這位紀大少爺的心意?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放在身后的皮包:“這樣吧,安遠出來也是掙錢的,我呢好歹也算是白溪鎮的地頭蛇了,不讓他吃這個虧?!?/br> “游戲規矩就是這樣,你不玩兒呢就壞了規矩,那大家都沒得玩兒了。這樣,咱們加個碼,從現在開始,誰點到了我的牌,有什么招數都盡管使出來,我還給獎金?!辈艿聞偰贸龊窈褚豁臣t票子放在桌上,“這樣玩兒更刺激吧?” 眾人果然亢奮異常,見大家情緒高昂,另外幾個老板也紛紛效仿,把錢都擺在桌上。出來陪玩的那些,誰不是沖著票子來的啊,這會兒全都摩拳擦掌的,恨不得夏安遠趕緊了事,他們好抓緊時間撈筆大的,連那個卷發女人也躍躍欲試,眼睛亮得像個燈泡。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夏安遠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就算今天不管不顧地出了這個門,下了曹德剛的臉,明天他也別想在白溪鎮,甚至在離白溪鎮不遠的那個工地再混下去了,混不下去,就沒了工資,沒了工資,夏麗只能等死。 他低下頭,后頸脊骨突出好大一塊,這么大的個子,竟然被這種姿勢顯出幾分孱弱的消瘦。 半晌,他開口:“好……” 矯情什么啊,他想。親個嘴,又不是要了他的命,更何況,人家還給鈔票呢,露個手指縫都比他一個月掙得還多。 夏安遠往上推了下因汗濕滑下來的眼鏡,兀自淡然地笑笑:“曹總,這么多錢,都給我???” 曹德剛拉起夏安遠的手,將他扯到自己面前,仔細打量他的臉,突然一把拿開他的眼鏡,驚訝地瞪大眼:“當然。喲,安遠,你長這么好看呢?!?/br> 夏安遠不由自主地側了側頭。 余光中再次確定紀馳對此沒有任何反應,曹德剛放下心來,決定親自享用面前原本打算獻給紀馳的美味。他沒撒手,反而將另一只手也覆在了夏安遠的手背上,很是用力地摸了兩把:“躲什么啊?!彼噶酥敢呀洷磺謇砗玫牟鑾?,“是你躺上去呢,還是我躺上去呢?” 夏安遠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屋子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我吧?!逼毯笏f。 夏安遠正準備動作,有手機鈴聲混在ktv音樂聲里響起。 紀馳看了眼手機,突然站起身,將電話接通,神色不耐:“說?!?/br> 有眼色的人在點歌臺上點了暫停,所有人的動作都跟著音樂的戛然而止而凝滯。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紀馳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就算不知道紀馳的真實身份,但眾人大都知道這位主是自己惹不起碰不上的大人物,沒人敢在這種情況下大聲喘氣,屋子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紀馳隨意往前踱了兩步,順手拿起一瓶未開封的紅酒,一邊摩挲著瓶口的酒封,一邊聽著電話。 “哈,他不干?”他短促地笑了聲,對電話那頭說,“那就給他拿錢啊?!?/br> “十萬不夠,那就一百萬?!奔o馳聲音低、沉、重,落到旁人耳朵里,近乎咬牙切齒,“一百萬不夠,那就一千萬!” 他又摸了下手中的紅酒,下一秒,驀地抬腳往茶幾上一踹,手中酒瓶跟著狠狠砸向堆著酒瓶叮鈴咣當的茶幾。 轟然巨響! 瞬間無數玻璃碎片飛濺,眾人猝不及防,尖叫著紛紛避退。麥克風收到音,音響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銳鳴,持續不斷地響徹整個包間。 夏安遠從未見過紀馳這樣失態猙獰的模樣。 “只要錢夠多,還他媽的怕他不干???!給老子用錢砸!砸也要砸到他松口為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掛掉了。 包廂里像是沒一個活人似的,全縮在角落無聲息地裝尸體,連曹德剛都不敢上前一步。 紀馳轉身,臉上的震怒已經不見,仿佛剛才的那副可怖面孔只是錯覺,他仍是那個云淡風輕運籌帷幄的上位者??捎沂种讣獠煌M碌未鸬囊后w,醒目地昭示大家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姿態優雅地將亂掉的發絲往后薅了薅,在額前留下不知是酒是血的鮮紅痕跡,勾唇一笑:“抱歉,工作上的事情,讓大家見笑了?!?/br> 隨后他掃了一圈滿地的狼藉,無不可惜道:“看這樣子,今天這局是玩兒不下去了,給曹總添了這么大的麻煩,我還真是過意不去。這樣,曹總,你下回來京城,我一定找人好好招待。今天就先告辭了?!?/br> 說完他抬腳就往外走,路過夏安遠時一個眼神也沒有停留。 曹德剛對紀馳的印象還停留在下午在談判桌上那個寡言少語卻格外好說話的形象,沒成想這人臉色說變就變,一時腦瓜子短了路,不知該如何是好,亦不知這筆生意還成不成得了。紀馳都快走出包廂門了,他才回過神,趕緊收起桌上的錢,夾上皮包拔腿就追:“紀總、紀總,請您等等……” 兩位主人公走了,剩下的人也沒有在這遍地狼藉里留下來的理由,沒一會兒就都走光了,只剩下夏安遠一個人低著頭,矗立在房間中央,孤石一般。 方清華趕走擠在門口看熱鬧的ktv員工,一個人走了進去。 “來根?”她遞給夏安遠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