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升職手冊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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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奴才倒是把所有事推的一干二凈,主子月事不準,這么大的事也不請太醫,那要你們有何用?”文昭華怒聲喝道。 宮女嚇得連忙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德妃輕撫著護甲,眼簾微抬,“不中用的奴才打死就是,免得再禍害了主子?!?/br> 幾個宮人見皇后沒有作聲,便立馬扣住宮女雙臂,不顧她歇斯力竭的求饒,直接拖出了殿外。 “緒昭容與趙淑容如何?”皇后疲倦的揉了揉額心。 太醫還未來得及回答,就在這時,側殿的另一頭忽然闖進來一個人,赫然是戴著帷帽的趙淑容。 一路跌跌撞撞的來到殿內,她十分凄慘的跪倒在地,聲音憤懣,“臣妾今日宴席之中的東西一口未碰,不知為何遭人暗害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皇后娘娘一定要替臣妾做主,不然今后臣妾如何見人!” 第21章 頂罪 一口未碰,那怎么會變成那般模樣? 眾人都面面相覷,這阮貴人吃錯“東西”還情有可原,但趙淑容又沒有身孕,也不受寵,誰會發失心瘋無端端的暗害她? “啟稟皇后娘娘,緒昭容是因飲酒傷身,與近日所服的藥物發生了沖撞,才會導致暈厥,此事可大可小,嚴重者當場斃命也是有可能的,好在女醫救治及時,如今已經沒有大礙,只需忌口按時服藥即可?!碧t恭聲道。 其他人聞言也不作聲,這緒昭容真是一口氣吊到尾,這都讓她挺了過來,眼下就更有機會借著病弱引起皇上憐惜了,這不就是她向來的路子。 德妃拂了拂了鬢間流蘇,語氣悠悠,“本宮多次好言相勸,奈何緒昭容還以為本宮在揶揄她,皇后娘娘也看到了,此事又能怪得了誰?” “這賢妃jiejie也是的,明知緒昭容身子嬌弱,怎么還讓人往她桌上擺放酒物,要是緒昭容這一下沒挺過來,到時候皇上得有多傷心呀?” 說到這,她忽然看向身后的花榕,“對了,皇上呢?” 花榕上前一步,伏耳低聲道:“還在御書房與幾名大人議事?!?/br>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加上殿內安靜,基本都聽了個仔細,還以為皇上會守在緒昭容身邊,又或者被那個劉大人之女給勾了去,不過這樣也好,反正誰也沒落著個好。 “那趙淑容又是怎么回事?”皇后眉間微蹙,頗有些不勝其煩。 太醫立即回道:“趙淑容是被一種毒蛛所咬,才會導致面部紅腫,此蛛奇毒,這幾日還需要日日施針才行,不然還會殃及五臟六腑后患無窮?!?/br> 聞言,眾人都下意識看向戴著帷帽的趙淑容,一時間多了幾分同情,這春季蟲蟻多,只能怪對方時運不濟。 “若是意外臣妾也就自認倒霉無話可說,但此毒蛛在京城是萬萬不可能存活的,定是有人故意偷帶進宮,然后想置臣妾于死地!”趙淑容字字泣血格外激動。 角落里的黎貴人不由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攥著手帕。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明明把蜘蛛放在了阮貴人身上,為什么最后會咬到趙淑容?! “有此事?”賢妃看向太醫。 后者立即回道:“娘娘有所不知,此蛛喜陰暗潮濕地,大多活躍在嶺南一帶,一般不會出現在京中才對?!?/br> 宮里頭這些彎彎繞繞太醫也不敢多嘴,奈何總得有個人出來回話,那就只能如實回答。 “凡事都有萬一,近日夜里細雨綿綿,宮里的確潮濕,生出一兩只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一點小事大驚小怪?!钡洛抗饫淠?。 吳婕妤順勢說道:“誰不知趙淑容在宮中人緣是最好的,怎么會有人下這個狠手?” 其他人也都心照不宣,吳婕妤說的沒錯,但趙淑容的人緣那都是表面的,暗地里挑撥離間拿人當槍使的事可沒少做,如今遭了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警醒。 “縱然臣妾平時并未與人結仇,可誰知有沒有那句話開罪了人,才被人暗害,皇后娘娘定要替臣妾做主!”趙淑容氣的身子都在發顫,“皇后娘娘若是不替臣妾做主,那臣妾頂著這副模樣,還不如死了算了?!?/br> 說著,她猛地起身,一頭就往最近的柱子撞去。 旁人都嚇了一跳,陳妃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攔住,“趙淑容這是做什么,皇后娘娘又沒有說不徹查,你這般難不成是在要挾娘娘嗎?” 都知道她是在裝模作樣,其他人還是好言相勸,“是啊,皇后娘娘既然在,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你何必如此心急,難不成是信不過皇后娘娘?” 德妃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隨手搭在椅子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要真想死就自個挑個沒人的地,皇后娘娘已經極其疲倦,還要處理你們這些事!” 霎那間,眾人都噤聲不止,趙淑容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只是不時聳動著肩頭,似乎在抽泣。 像是已經極其乏累,皇后輕嘆一聲,“先讓宮人仔細排查,宮中是否還有此毒蛛,莫要再傷到其他人,此事就由賢妃去辦,順帶查查趙淑容與誰人接觸的近?!?/br> 賢妃立即點頭,“臣妾明白?!?/br> 隨著皇后起身,眾人立馬屈身行禮,“臣妾恭送皇后娘娘?!?/br> 扶著宮女走至門口,皇后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這一群心思各異的人,語氣透著慍怒,“阮貴人心術不正,致使皇嗣被害,今降為采女,遷至西苑,永世不得出?!?/br> “今日之事無論是意外還是人為,都給本宮罰抄宮規一百遍,一旦被本宮抓住證據,無論是誰,即刻處死?!?/br> 隨著那道人影消失,眾人都面面相覷,第一次看見皇后娘娘生這么大的氣,平日里無論誰犯了錯也都和聲和氣的說幾句,其實也難怪皇后娘娘如此動怒,今日可是皇后壽辰,本該是喜慶日子,誰知道接二連三發生這種事,連阮貴人孩子都沒了,這不是添晦氣嘛。 德妃沒有多言,徑直就離開了大殿,夜里坐上了轎攆臉色陰沉,而黎貴人與吳婕妤則緊緊跟在后頭,一聲也不敢吭。 一路回到毓寧宮,卻見沈榆早早在那里等著,德妃沒有給她任何臉色,直接進了內殿。 花榕屏退所有宮人,無傳召不要靠近內殿。 一進屋子,德妃就拿起一個杯子狠狠朝后面的人砸去,氣不打一出來,“看看你干的蠢事!” 一杯茶水全都灑在黎貴人身上,但她也不敢躲,只是低著頭支支吾吾道:“嬪妾……嬪妾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那個時候嬪妾分明將蜘蛛放在了阮貴人身上,誰知道阮貴人竟然沒事,反而咬中了趙淑容?!?/br> 坐在軟榻上吸口氣,德妃依舊掩蓋不住心頭的怒火,抬手指著她罵道:“沒腦子的蠢貨,你知不知道你給本宮添了多大的麻煩!” 見此,吳婕妤立馬上前,“這畜牲就是畜牲,誰也也不知道它會咬誰,娘娘先消消氣,莫要氣壞了身子,凡事從長計議?!?/br> 沈榆則干起了沏茶的活,好像只是為了過來走個過場聽訓。 其實德妃的手段的確是讓人挑不出錯,事先打聽阮貴人對花生忌諱,恰好菜品上有豆仁糕,基本不需要費什么功夫,就算有問題那也是賢妃的問題。 可若是阮貴人不敢吃宮宴上的東西,那么此計就行不通,于是才讓黎貴人做第二手準備。 黎貴人只需要不經意彈一彈手,屆時神不知鬼不覺,宮宴上人來人往誰也發現不了,這蜘蛛應激肯定會咬人,哪怕不咬人,只是爬過阮貴人的手,表皮毒素也會令人不適,阮貴人懷著孩子哪怕不舒服大概率也不敢吱聲,所以宴會上直到見紅才被人發現,前期如果肯早點出聲,說不定孩子還保得住。 不怪德妃生氣,一切根本就是天衣無縫,可是蜘蛛咬中的是趙淑容,以趙淑容的性子肯定會大吵大鬧要求徹查到底,那么這件事就沒辦法大事化小。 一開始沈榆就知道黎貴人肯定辦不成事,萬一手抖把蜘蛛給弄丟了怎么辦,所以她特意給蜘蛛引了路,到時候蜘蛛咬了人,一定會引起sao動,賢妃也鐵定會抓住這件事不放。 縱然豆仁糕一事無從查起,但蜘蛛一事肯定有跡可循,黎貴人一整日鬼鬼祟祟跟著阮貴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被揪出來是遲早的事,可黎貴人為什么好端端放蜘蛛,是個人都會想到她背后的人,這件事縱然推黎貴人出去背鍋,德妃的嫌疑也肯定甩不干凈,至少霍荀心里肯定會記上一筆。 壓垮駱駝需要很多顆稻草,想要一次性掰倒某顆樹,一斧頭肯定是不可能的,而是需要很多次揮砍,這顆大樹才會轟然倒塌。 德妃敏感多疑,縱然猜測是有人從中作梗,可是沒有證據,那也只是猜測。 至于她為什么挑中趙淑容,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原因,只是因為蒼蠅多了,順手打幾只而已。 “阮貴人與趙淑容離那么遠,為何不咬別人,偏偏咬她?”德妃忽然冷靜下來,接過沈榆遞來的茶輕抿一口潤潤嗓子,沉默半響,“這件事一定有蹊蹺?!?/br> 說罷,她忽然狐疑的看向屋里的幾人,揣揣不安的黎貴人,憂心不已的吳婕妤,不明所以的沈榆,以及默不作聲的花榕。 “那怎么辦?”黎貴人突然急了起來,“我當時動手很隱秘,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才對?!?/br> 吳婕妤瞥了她眼,忍不住道:“你一整日都跟著阮貴人,便是沒問題也有問題了,賢妃豈會放過這一點?!?/br> 聽到這話,德妃怒上心頭,抓起茶杯就砸過去,“蠢貨!” 黎貴人連忙跪倒在地,然后跪著上前,“娘娘您一定要救嬪妾呀!嬪妾都是聽您的吩咐行事??!” 聽到這句話,德妃目光冷厲的盯著面前花容失色的黎貴人,“你說什么?” 四目相對,黎貴人嚇得一顆淚珠頓時落下,深知德妃這是要棄自己于不顧,連忙抱著她腿哀求痛哭,“嬪妾對娘娘忠心耿耿,絕對沒有半分異心,娘娘一定要救救嬪妾,不然皇后娘娘一定不會放過嬪妾的!” 皇后之前的話已經表明一切,這次如果被發現,那么就連德妃娘娘也保不住自己。 好似想到什么,她突然看向沈榆,猛地提高聲音,“嬪妾有辦法了,只要這時候有人出來頂罪,皇后娘娘肯定不會再查下去!” 好像被她癲狂的模樣嚇到,沈榆則退后兩步,一副忐忑不安的看了眼吳婕妤,后者立即說道:“皇后娘娘又不是傻子,蘭才人與趙淑容無冤無仇,與阮貴人更是素未謀面,豈會平白無故害人性命?!?/br> 第22章 召幸 “可是我放的時候根本沒人看見,她們不可能查到我身上!” 黎貴人這時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忙抱著德妃的腿哭訴起來,“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嬪妾,這宮里不會再有人比我對您更忠心了!” 沈榆看了眼吳婕妤,兩人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花榕上前將她扶起來,“貴人莫要著急,此事還沒有定數,宮里那么多雙眼睛,您一著急豈不是就落人把柄,娘娘肯定不會不管您的?!?/br> 德妃耷拉著眼簾,呼吸平穩,整個內殿也陷入詭異的寂靜,只有黎貴人那惴惴不安的抽泣。 “自己做的蠢事怨得了誰?!钡洛怂?,面上全是不耐,“此事本宮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但若是真被人抓住把柄,頂多也就降個位份,再不濟也就是和阮貴人一樣,等風頭一過本宮自會把你從冷宮里撈出來?!?/br> 聽到這話,黎貴人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又撲通跪了下去,“嬪妾不想去冷宮,娘娘您一定要救嬪妾呀!” 仿佛被吵的頭疼,德妃面上的不耐越來越明顯,“成大事者誰沒經歷過起起落落,你是本宮的人,難道本宮還會任由你一直待在那地方嗎?要怪只怪你自己辦事不成器,這么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剛好也能讓你長長記性!” “行了,都回去吧?!彼龜[擺手。 沈榆和吳婕妤立馬屈身行禮,繼而轉身告退,唯有黎貴人還不死心跪在里面哀求,離了內殿都還能聽到哭嚎聲。 夜深露重,聽竹在前頭提著燈籠,映亮一條寬闊的鵝卵石路,這個時候的人都被花榕摒退到了外殿,空寂異常。 “剛剛多謝吳jiejie了,不然娘娘說不定就讓我替黎貴人頂罪?!鄙蛴芤桓毙挠杏嗉碌牡?。 吳婕妤輕笑一聲,“娘娘又不是傻子,黎貴人暴露已經是板上釘釘,又怎么舍得再舍棄meimei這員大將?!?/br> 說到這,又忽然壓低聲音,“其實我們都應該感謝黎貴人?!?/br> 聞言,沈榆語氣透著不解,“吳jiejie這是何意?” 停下腳步左右環視一圈,吳婕妤忽然湊近腦袋,“宴席那么多位置,怎么那么巧阮貴人就與黎貴人一桌,分明就是有人在引娘娘上鉤,黎貴人辦事不牢靠極其容易被抓到把柄,自然也會牽連到娘娘,此舉既除了阮貴人肚子里的孩子,又能拉娘娘下水,如此一箭雙雕之計,你覺得這些都僅僅是巧合嗎?” 四目相對,沈榆震驚在原地,一臉凝重,“那……那你為何不告訴娘娘這是個陷阱?” 吳婕妤笑著拉住她手,目光如炬,“我的好meimei,你怎么那么傻,娘娘是注定要除掉阮貴人肚子里孩子的,不是黎貴人去,那就是你和我,難道你也想進冷宮走一遭?” 聽到這,后者不由皺皺眉,繼而又松了口氣,頗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還得多謝吳jiejie提點,不然明日伏法的便是嬪妾了?!?/br> “這宮里爭寵又不僅僅只看家世,黎貴人蠢笨,哪有meimei這般七竅玲瓏心,能一舉奪得皇上恩寵,這以后說不準我還得靠meimei提攜才是?!眳擎兼ポp笑一聲。 說罷,便沿著另一條路逐漸遠去,片刻間就不見了光亮。 沈榆也往長青閣方向走,今天的毓寧宮比往日安靜的多,連只蟲叫也聽不見。 聽竹不由低聲道:“吳婕妤能如此待黎貴人,他日就能將您推出去,此人怕是不值得信任?!?/br> 然而身后只響起感慨憂愁的聲音,“這宮里誰又是值得信任的?” 話落,四周一片寂靜,聽竹低下頭沒有再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