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升職手冊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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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貴人不屑的笑了笑,“人家現在可是德妃娘娘面前的紅人,自然要留下來溜須拍馬才對,豈會與我們閑話家常?!?/br> 吳婕妤瞥了她眼,示意她莫要胡言亂語,這話讓德妃娘娘聽見必定不悅,眼下解決鹽商一事才是關鍵,沒有蘭選侍開口,誰去吹這個枕頭風。 “那也不是這樣說,一個奴婢罷了,怎么能和黎貴人相提并論,皇上也就幾天的新鮮勁,過后還是一個扶不上墻的下人罷了?!壁w淑容笑著拍拍她手。 黎貴人耷拉著眼簾徑直往宮門口另一個方向走,其他人嘴上吹捧,卻也都在心中譏笑,雖說蘭選侍是個宮女出身,可好歹也是受過皇上寵幸的,但黎貴人半年前選秀入宮至今還未曾侍寢,甚至比一個宮女還不如,也不知哪來的氣性整日在那里頤指氣使。 難怪德妃娘娘寧愿提拔一個粗使宮女,也不愿意把機會給她,一個不中用的人,給了機會自然也是白白浪費。 待眾人離開,那副畫也隨之被收了起來,沈榆隨著進了書房,德妃正坐在榻上摘著護甲,腕間的紅疹已經消失大半。 “你覺得這畫是真是假?”德妃隨口一問。 屋里只有花榕還捧著那個長盒子,不聲不響的候在一側。 沈榆主動上前,持起茶壺倒茶,“娘娘說是真的自然就是真的?!?/br> 松了松手腕,德妃睨了眼女子,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既然如此,那本宮就再教你點東西?!?/br> 沈榆面露不解,卻見花榕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只能跟了上去,走出書房,然后離大殿越來越遠,直至來到毓寧宮外圍,一個荒廢的雜物房,四周雜草叢生,地上還有未清理的血跡。 雜物房門口有兩個太監看守著,待見到花榕時立即點頭哈腰的把門打開。 好似深淵里泄下一道天光,漆黑潮濕的屋子被映亮,屋里的人緩緩的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是兩道人影,其中一張面孔正是她曾經動輒打罵的沈榆。 屋里是一些枯柴,還有些沾血的刑具,璇眉蓬頭垢面血跡斑斑的倒在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宮妃私自處置宮人有違宮規,但坐到德妃這個位置,規矩已經不再重要。 “娘娘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被ㄩ盘ぶ凌几?,居高臨下的漠視著她。 后者趴在那動彈不得,一張口就是鮮血淌出,卻聽不見一個字。 知道問不出什么,花榕將視線投向沈榆,“她說告知了昕文桃花一事?!?/br> 沈榆皺皺眉,一副急忙解釋,“不可能,昕文從未與我說過此事?!?/br> “蘭選侍莫急?!?/br> 花榕笑著直視她,“娘娘明察秋毫,自然知曉是誰在口不對心,所以她成了這樣?!?/br> 踢了踢地上的人,花榕面無表情,“背叛娘娘的人只有一個下場?!?/br> 旁邊的太監連忙上前,“姑娘放心,奴才一定會處理干凈!” 花榕奪過太監手里的利刃,反將其遞給沈榆,“此人誣陷蘭選侍,實在是罪不可赦,還是由您親自動手為好?!?/br> “啊…啊……”璇眉突然嘶啞的叫喊起來,顯然舌頭已經被割掉,只有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沈榆。 就在半月前,這個華服加身裊裊婷婷的貴人還是那個被自己揮之即來推之即去的奴婢,可是短短一瞬,對方搖身一變成為了皇上的新寵,自己卻厄運接踵而至。 香露一事她根本未摻和,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錯,為什么會這樣! 可是無論說與不說,賢妃娘娘那邊也饒不了自己,這條命終究不是她能選擇的。 屋內潮濕陰涼,沈榆半邊臉隱沒在黑暗中,盯著地上那個不斷嘶吼的人,又看向花榕手里的刀,終是接了過來。 聽竹心頭一動,想說什么卻也不敢多言。 “娘娘信任嬪妾,嬪妾深感大恩?!彼站o匕首,面上露出幾分掙扎,“嬪妾也有幾句話向璇眉說,不知能否讓我單獨與她聊聊?” 就一個屋子,人也跑不到哪里去,花榕自然愿意給她一點時間,凡事都有頭一次,娘娘此舉也算給蘭選侍一個警告,不要妄想背叛娘娘,不然下場只會比這更凄慘。 “那奴婢在外頭等著,蘭選侍莫要讓娘娘等太久?!被ㄩ怕肆讼氯?,其他人也都守在外頭。 第12章 晉位 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蛛網密布,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里面沒有任何聲響傳來。 花榕面不改色在那等著,知曉如今還早,里頭的人怕是一時半會出不來。 沾血這種事哪有那么容易,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縱然往日有再大仇怨,也還是會畏懼,她看沈榆這模樣怕是要耽擱個半個時辰。 可既然要替娘娘辦事,這點狠心也沒有,今后也只是個拖累,孰輕孰重對方自己會掂量。 木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一道纖細的人影走了出來,那襲宮裝不見絲毫塵埃。 “主子?!甭犞窳⒓从先?,上下掃量一圈,目光落在女子手中那柄帶血的匕首上。 而女子清艷逼人的面容只是略微緊繃,像是在強撐著什么,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姑娘可以去向娘娘復命了?!?/br> 這才不到半刻鐘,花榕給太監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即跑進了屋子,隨即又走了出來,沖她點了點頭。 花榕定定的凝視著女子鎮靜的模樣,視線掃過那微微發顫的右手,忽而躬身行禮,“蘭選侍的赤忱之心,娘娘必定看得到?!?/br> “只是那事……蘭選侍也要多放在心上,時間不等人?!彼庥兴?。 沈榆將匕首丟在地上,唇角微抿,“我自然明白?!?/br> 說罷,轉身一步步離開這個陰暗潮濕的木屋。 聽竹牢牢扶著女子胳膊,明顯察覺到對方一半重量傾壓了過來,好像在強撐著表面的鎮靜。 一路回到長青閣,她立即讓人去打水沐浴,又讓人去太醫院一副安神藥來。 底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以為是今日毓寧宮杖責了一個宮女把自家主子給嚇到了,立即忙上忙下去打水抓藥。 內屋中并無第三人,聽竹端來熱茶,卻見女子環抱著雙膝,發髻傾斜,縮在軟榻上止不住的發抖。 “您先喝杯茶壓壓驚?!甭犞襁B忙上前輕撫著她背。 沈榆把頭埋進雙膝中,聲音嘶啞,“聽竹,我好冷?!?/br> 聽竹愣了愣,連忙去把所有窗戶關上,又取來一件襖子蓋在她身上,一邊輕聲安慰,“沒事的,就算您不動手,她也活不了?!?/br> 話至此處,聽竹眼神微動,不由語氣加重,“您要明白,在這宮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高位者誰手上沒沾血,后宮佳麗三千您若想站的更高這些都是難以避免的,恐懼只會讓人懦弱,懦弱會要人命?!?/br> 聽到她的話,女子身子越發顫抖,像是還未從恐懼中回過神。 知道她需要一個人靜靜,聽竹只能先行離開,堵住底下人的口風,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都得謹記。 直到屋里只剩下沈榆一個人,她緩緩抬起頭,眼里哪里有半分恐慌,隨手端過茶盞抿了口清茶潤潤嗓子。 她不想針對璇眉的,畢竟欺負原主的人太多,她不可能把每個人都殺了。 只是對方的存在有太多不可控,香露一事必須有人背鍋,璇眉正是最合適的人選,賢妃冤不冤枉不重要,但只要璇眉死了,這條線索也只會徹底中斷,今后無從查起。 璇眉是個聰明人,肯定能猜到這其中的得利者是誰,可是一個細作,誰又會相信她的話。 聰明人也應該知道,她死不死不重要,但她那個永和宮表妹今后的日子會怎么樣,就未可知了。 沈榆只是提點了幾句,對方再恨也知道該怎么做,與其繼續茍延殘喘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不如自我了斷還能博個痛快。 殺人這種事,她還是不喜歡親自動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多可怕,能借勢還是不要親力親為。 德妃眥睚必報,肯定不會就此偃旗息鼓,一定還等著某個機會反擊賢妃,不然只是燙傷手,怕是無法讓德妃咽下這口氣。 不多時聽竹就端來了安神藥,她并未拒絕,鎮靜安神更有利于睡眠,不這樣怎么讓德妃認為她這時已經嚇破了膽。 一連三日她都未去給德妃請安,反倒是花榕送來了些人參補藥,示意她照顧好身體要緊,這半個月都不用再去給娘娘請安了。 花榕前腳剛走,后腳尚寢局就派人來了話,說是皇上翻了她的牌子,讓她今晚準備候駕。 饒是聽竹也掩蓋不住面上喜色,指揮著宮人把里里外外都打掃干凈,地上不能出現任何碎石和落葉。 沈榆倚靠在軟榻上翻著書,很慶幸,她賭贏了。 但如若這幾天她按耐不住主動去偶遇,所做的一切肯定會前功盡棄,只有在暗處以逸待勞,才能尋找機會打破僵局。 夜深露重,直到接近亥時外頭才響起太監尖利的通報聲。 略過一院zigong人,霍荀進屋時只看見道單薄的人影迎上來,順勢攬住那不堪一握的纖腰,輕飄飄的將人抱至雕花屏榻上。 “嬪妾剛剛小憩了會,未曾及時迎接圣駕,皇上息怒?!迸庸ы樀牡拖骂^。 屋里窗戶都是關上的,空氣中彌漫著股藥味,臨近四月的天不算冷,軟榻上鋪著一層羊毛毯,女子反而只著件單薄的月白色紗裙,細腕處都是涼的。 “是指朕來晚了?”他捏了捏冰涼的小手。 沈榆徒然睜大眼,“嬪妾怎么敢?!?/br> “不敢還穿這么少?”男人拍拍她后腦勺,順勢坐了下來,“夜里風大,身子要緊,莫要學旁的歪風邪氣?!?/br> 聽竹端著茶盞放下,然后就快步退了下去,李長祿已經識趣的守在外頭。 沈榆皺皺眉,隨即拿過一件披風抱在懷里,一副欲言又止,“嬪妾也不想,可是她們說應該這樣,所以嬪妾也沒有辦法,只覺得皇上喜歡就好……” 燭火搖曳,屋內明亮如白晝,女子好似瘦了幾分,纖腰楚楚柳眉如月,朱唇微點,鵝黃色抹胸勾勒出一個弧度,雪頸光滑細嫩,白皙的肌膚似泛著瑩光。 霍荀目不斜視,忽然抬起手,后者眨眨眼,將微涼的小手放上去。 手上一緊,沈榆就被擁進一個充滿甘松香的懷里,她低垂著頭沒有出聲。 “身子可好些?”男人輕捏著她下頜。 沈榆語氣柔婉,“只是前兩日夜里做了個噩夢,受了驚,喝了幾貼藥已經好多了?!?/br> 女子今日格外乖順柔和,霍荀漫不經心的揉著她頰rou,一邊拿過桌上的書,“那還清瘦了許多?” 這是本草藥大全,記載了大部分藥材功效,行外人讀起來會較為晦澀難懂。 沈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腰,“藥苦的很,便也吃不下其他了?!?/br> 霍荀看了她眼,輕揉著她后頸,“莫學那些歪風邪氣?!?/br> 四目相對,沈榆眉間微皺,“那嬪妾以后要是胖了會惹人笑話的?!?/br> 原來她們皇上也知道宮妃為了身材而節食,只不過她可不是為了身材,只是為了讓人看起來自己受了驚訝,從而憔悴消瘦許多,不然殺人后還每頓兩碗飯,德妃是個傻子也能看出破綻了。 “她們平時那么喜歡看笑話?”霍荀淡淡道。 沈榆沒有接話,只是坐在窗前,拿起灑水壺給那盆春蘭澆水。 屋內只有書頁摩挲聲,良久,許是察覺到懷里的人打起了瞌睡,霍荀才放下那本書,轉而將人抱起邁向床榻。 隨著床帷落下,里頭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似女子的輕吟,還有旖旎的呢喃。 燭臺燃盡,屋內陷入一片黑暗,屋外的聽竹反而松了口氣,只是不知道主子有沒有提及那事,若是說了,可見皇上并沒有生氣不然也不會留下,可是以皇上的性子,絕對不允許后宮干政,還是說皇上對主子已經包容到這種地步了? 可回想起往日種種,她覺得還是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