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令愛嫁給我 第215節
正當重傷中的真宙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盡快想出解決的辦法時,忽然,他的傷口處有一陣陣清涼的感觸傳來。 他定睛一看才驚覺原來是愛世不知在什么時候割傷了自己的臂彎,任由臂彎內側處的鮮血流下,滴滴落在了他的傷口處。 “別動?!睈凼缹⑾胍獟暝恼嬷鏈厝岬匕丛诹俗约簯阎?。 “我想這團火焰不會傷害我,如果我的血液蓋過了你的血液,它是不是就不會再燒下去了?” 果不其然,愛世的血液就像雨霖,一滴滴地,終于熄滅了這團不甘的焰火。 …… 晦暗冶艷的妖異世界。 幽深靜謐的荒原高城。 在一間僅有月光照進來的房間里,下腹包扎好傷口的真宙將同樣包扎好傷口的愛世摟在懷中,疲憊地靠坐在窗邊,而愛世早已緊貼著他的胸口沉沉睡去。 愛世總是這樣。 他承認,一開始他的確是對她這個巫女繼承人兼魔主大人為他選定的新娘很感興趣,所以想引誘她墮落到他身邊來。 大概也是因為不被接受,受到排擠,所以哪怕她從沒有表態過她是否喜歡他,他也知道她是愿意和期望跟他待在一起的,這給了他可乘之機。 在一開始,他以為對她他是能游刃有余的,只要攻破她的心防,便能將她完全掌握于股掌之中。 可她不是他想當然的符號,在與她一夜一夜的相伴中,他看到了她的自卑與她的驕傲并存,她的頑劣與她的不忍共生。 還有她的虛榮和美好,淺薄和哀婉。 她曾說四季里她最喜歡春日,因為她在春日里出生,櫻花會在春初綻放,好像,他也是在春日的某個朗夜出現的。 然后問他,他會不會也像春日的櫻花一樣,在她的生命中驟然出現又轉瞬即逝? 而那時的他卻覺得,她總說自己是什么以嫉妒為食的禍津之子,若不自我束縛會害人害己,可明明脆弱得如櫻花般的人,是她才對。 他最初帶有目的的溫柔就讓她留戀和珍重,不僅讓他在她身邊陪伴,甚至還將自己的靈力分予他吸食,讓他能在現世長期維持住人類形態,不會因難以控制的邪異力量不得不變化成駭人的白骨模樣。 那幾乎所有邪異都覬覦的靈力,她輕而易舉就給他了,她相信他,所以不曾考慮他是否會有欺騙她的這個可能,不考慮他是否會將她吸食殆盡,倔強地如同撲火的蝶一般。 他曾以為他能自始至終都冷眼看著這個女人,卻不知早在什么時候,他已經憐惜著她的這份倔強和脆弱。 若是現世容不下她,他就帶她離開,和她在異界之地肆意自在。 相信如她這般華美動人的存在,即便是在荒無人煙的原野,在寂靜幽暗的高臺城池,也能灼艷起舞。 他不是什么好人,從小就在扭曲的環境下成長起來,即便被人稱作蛇蝎之人都不為過,但如今他對待愛世,大概就像在幽暗的洞xue中找到了一株奇花而悉心守護的毒蛇一般。 他守著她長大、綻放,她也許會孤獨,但他會始終陪伴在她身邊。 他絕不允許有任何人覬覦她,奪走她。 …… 之后,愛世和真宙便在這座城里養傷。 這座異界高城中并不是完全沒有“人”,還是有一些溫善的小妖怪維持著城內的運轉和安保。 再之后,真宙偶爾會回主家宅邸處理一些事情,愛世則變成了這座荒原之城的小姐,在游走其中時,偶爾還會遇見意外闖入這里的人類。 她不知自己是不是就永遠和真宙待在這個世界了。 不過她也不排斥,因為這里幾乎都是黑夜與星月,她很自在。 只是有一點,她會想念外婆,想念她的親人們。 某天夜里,真宙聽到愛世的念想后,輕松地說不用擔心,可以回去看他們的。 只是他只能陪她回東京,森安那邊他沒有辦法和她一起回去,因為那里是椿藤主管轄的土地,如今他的身份在那邊會比較敏感。 愛世當然理解,她就自己回去看外婆就好,然后再約好時間回東京跟他見面。 沒想到當愛世回到森安見到外婆的時候,外婆即擔心又后怕,將她摟在懷中仔細確認她真的毫發無損地回來了。 外婆對愛世說,守山神社的鈴守宮司曾帶著椿絢過來告訴她,愛世被異界的邪異奪走了,椿絢沒能及時將愛世奪回是椿絢身為神使的重大失誤,據聞椿藤主也對此事表示了不悅,因此椿絢正要去往異界將她救回。 卻沒想到愛世居然自己回來了,也不像過得很糟糕的模樣。 愛世認真地對外婆說,她不用椿絢去救她,她最近過得很好,那個人也不是壞人。 她只是想見見外婆,所以就回來了,以后她也還會再回來看外婆的,所以別擔心她。 至于守山神社,愛世不打算去,椿絢她也不打算見他。 結果在傍晚時分,愛世打算取回放置在屋前溪流處的瓜果時,就看到了一身清雋的椿絢。 他身上甚至還佩帶了退魔刀,讓愛世立即抱著瓜果警惕地后退,“你想做什么!” “那個男人,居然能擺脫椿焰的禁錮么?!?/br> 愛世沒有回答他,她還打算和真宙一起回異界,她不打算告訴椿絢過多的信息。 但椿絢看到了愛世手臂彎處已經愈合了的傷痕,清冷的面容一凝,幾乎是立刻就知道那個妖異是怎么逃脫他的椿焰術法的。 竟然是通過利用她替代的方式,而她也已經被他蠱惑到心甘情愿奉獻一切的地步了么。 “不要再接近那個男人了,他真的一直在利用你,再這樣下去你的靈力、精氣甚至血rou都會被他吸食殆盡?!?/br> 椿絢是真心在勸告眼前這個執迷不悟的女人。 第215章 椿之綺禍9 ◎總有一天,代表正義的一方會前來打敗她?!?/br> 其實愛世在很早之前就思考過自己和真宙在一起, 是否真的有賭氣自甘墮落的成分,但后來她發現沒有的。 她很簡單的,沒有那么復雜, 也沒想過要證明什么給椿絢看讓他后悔之類的。 她僅僅只是喜歡著那個也喜歡自己的男人而已。 于是她盡可能用冷靜、理智的態度和口吻告訴椿絢,她沒有被真宙蠱惑, 她和他在一起沒有影響任何人, 他們也沒有做過任何傷人的事。 愛世甚至還告訴椿絢她也不是因為賭氣才跟真宙在一起,哪怕椿絢在不在意這個問題她都告訴他了,就是希望他能明白和理解她。 至少, 不要抱著所謂是為了她好的心情去指責和訓斥她。 人活一世當然就要做愉悅快樂的事,活在正常的世界里她并沒有很快樂, 那為何不讓她活在能讓她快樂的地方呢? 這么多年,為了擺脫她也許會害人的可能性,她不知做了多少努力,這樣還不夠嗎。 說來椿絢也并不是真的在乎她才這樣,這只不過是他的工作, 椿藤主大人不也因為他的失誤生氣了么。 但這些她才不管呢,他要怎么樣做是他自己的事,曾經他說她不能強加給他工作之外的事, 那同樣的, 他也不能為了他的工作就強迫于她。 卻不想, 愛世越是真誠請求椿絢別再管她,椿絢越是固執地認為愛世已經徹底被真宙蠱惑了。 這樣下去,只有將真宙這個妖異源頭除去愛世才能恢復正常。 于是說了聲抱歉便強行將愛世帶回并暫時禁錮到守山神社里。 而真宙在東京沒能等到愛世, 他們的相約的時間也早已過去, 便意識到愛世在森安被人困住了。 這讓真宙不得不鋌而走險前去森安奪回愛世。 …… 或許是愛世太過執迷不悟, 又或許是受到了椿藤主的不滿和斥責, 椿絢在處理愛世這件事情上是有些激進的,例如那時他不顧愛世的意愿將她禁錮在了守山神社最靠近神椿樹的那間房間里。 這間房間愛世也熟悉,這是當年椿絢幫她壓制詛咒時的那個房間。 那時她在這個房間里是充滿期待和歡喜的,而現在她卻在使勁敲門讓門口的椿絢放她出去,甚至放狠話對椿絢喊道:“喂——放我出去!” “喂,我是什么人你知道嗎!你知道這樣做的下場是什么嗎?!” “你竟然敢這樣擅自囚禁我,我要報警!我們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放我出去!” 但椿絢都不為所動,并且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布置。 之后。 這間房間里圍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紅繩,布下了重重結界。 若是真宙敢來,怕是不得善終。 在這期間,椿絢告訴愛世,她身上的詛咒其實與真宙那邊的夜霧一族有關,夜霧一族就是用這種詛咒的方式困鎖住先代某一位女巫的后代們,而愛世就是被他們選中的獻給這一代家主的新娘。 所以那個白骨妖異對她從一開始就是別有用心,且依據他們供奉的魔主的意愿,是一定會將愛世再次掠奪到異界那里去的。 相當于理性又殘忍地告訴愛世,她所有不幸的根源,幾乎都來自這個男人和他身后的家族。 就是這樣的男人,她還要再繼續包庇和袒護他么。 自那之后,愛世就消停了,不再吵鬧也不再說話了。 一個人一整天地就枯坐在房間內,甚至圍帳內。 結果真宙一直都沒有來,或許他已經意識到事情敗露就不會再來挑釁椿藤主大人了。 于是某日在誠夫人的堅持下,神社終究還是答應讓愛世在第二天跟著誠夫人回家。 可就在當晚,大家都以為守山神社終于放松了警惕之后。 真宙悄然前來。 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迅速將愛世帶走。 當他真的避開重重陷阱找到愛世時,卻發現不知神社的人對她說了什么,讓她變得麻木無神。 即使見到了他,也沒有欣喜;但他要牽著她離開,也沒有拒絕。 就像漂亮、脆弱、令人擺布的人偶一樣。 “愛世?愛世!” 真宙扶著愛世的肩企圖喚醒她。 但愛世沒有任何反應,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著怎么樣都無所謂了。 她的所有熱情、愛意,都被一次次地凍結、拒絕,是不是只有她這個麻木的模樣,才是大家想要見到的呢? 從來大家都是告訴她,她不能做什么,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