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在年代文吃瓜看戲 第188節
蘇穎掃了兩眼蘇大珍身上雞架骨一般的rou,嘆了口氣,然后轉身兒就往門外頭走:“醒了就趕緊上廚房吃飯來,別等著我給你端的啊?!?/br> 其實經過了那天的事兒,蘇穎心里也挺別扭的。 有一方面,她只要看見她大伯家的人就心里頭恨得慌,恨不得他們一個個的都不得好死。 但是另一方面,她也算是見識到了蘇大媽對蘇大珍是如何狠心的。 蘇穎的經歷和閱歷告訴她,冤有頭債有主,要報仇也得找準了人,打擊面過廣沒必要,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人生中還有更多有意義的事等著她去做呢。 不過要是真把蘇大珍客觀的當一個倒霉且不成熟的十五歲小姑娘來看待,那蘇穎也做不到,老覺著對不起她爸,就憑啥呀,誰給她爸客觀和公平的機會了。 蘇大珍上輩子確實是沒從她家占到什么好處,充其量算是嘴上不饒人,但是蘇大珍身上流著蘇大伯的血,這就是原罪! 蘇穎轉念想恨,可那天蘇大媽打罵人的場景,以及蘇大珍身上瘦骨嶙峋的模樣,又給了蘇穎當頭一喝… 做人真難,道理和情感總是不能統一。 蘇穎剛才腦子里想了很多,最終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就先這么地吧,過好了今天再說。 不過等蘇穎前腳兒剛進了廚房,蘇大珍后腳兒就跟著進來了。 蘇大珍站在廚房門口兒抿著嘴,眼睛盯著灶臺子不敢說話。 糧食不夠吃的日子里,鍋灶和大鐵勺,那都是掌家的象征,外人誰敢輕易碰一下? 這會兒時間其實挺早的,家里也剛吃完了早飯,蘇穎本來是想給蘇大珍把粥給盛出來的,但是這會兒蘇大珍過來了,蘇穎就把大鐵勺往鍋里上一扔:“你自己盛?!?/br> 蘇大珍瞟了一眼蘇穎的臉色,發現蘇穎不像是說反話一類的,才開始輕手輕腳的上鍋里盛粥去,盛完了之后,就直接站在灶臺子邊兒上端著碗吸“溜溜兒”。 趁著蘇大珍吃飯,蘇穎一邊兒收拾廚房,一邊兒跟她講了大隊對那天那個事兒的處理結果。 因為當天的那個事兒吧,證人太多了,所以沒什么懸念的,大家都一致認為是蘇大媽先挑的事兒,蘇大珍算是反擊。 其實要是擱到半拉月前,那結果不好說,但現在蘇大珍跟蘇大媽倆人都已經分家了,分家單上還寫的清清楚楚,是斷絕了親屬關系的,所以就也不牽扯什么孝道不孝道的了。 于是最終大隊商議決定,給蘇大珍和蘇大媽倆人各打三十大板,大喇叭點名兒批評通報,以儆效尤。 并且蘇大媽給大隊的重要公共財產大青騾嚇腿抽筋兒了,還得賠償那天一整天大青騾的誤工費,也就是胡老六退還給眾人的車費。 蘇大珍一邊兒喝粥一邊兒聽得認真,等到蘇穎說完了之后,才發現自己碗底子里竟然還有好幾條白色的rou絲… 天吶!這可是rou!是rou??! 她剛才是不是吃進去好些了?完了完了都沒細細的品嘗出來滋味??! 這也太可惜了啊啊?。。?! 蘇穎看蘇大珍盯著碗里的rou愣神兒,就催她:“你吃完了嗎?吃完自己把碗筷刷了,待會兒我要鎖柜門兒了?!?/br> 蘇大珍回神兒:“吃完了吃完了!” 完后趕緊一口氣把碗底的rou絲全都吞到嘴里,刷碗的時候還在慢慢的咀嚼回味。 蘇穎家現在多了一個蘇大珍,廚房的小柜子平時都是要鎖上的,沒吃完的rou和細糧都要存在里頭,完后地窖里也是不存細糧和大塊兒的rou的,都擱在伍大叔家里呢。 家里沒人說要趕蘇大珍走,蘇大珍就繼續賴在這兒,一邊養傷一邊幫著干點兒活兒。 別的重活兒她也干不了,干的最多的就是幫蘇穎和劉蘭香弄針線。 最近蘇穎正搞灰兔毛的小馬甲呢,小孩兒衣裳雖然用的料子少的,但是縫起來也費勁,得結實耐用,走線最好多走幾次,把拼接處給踩實了,省得回頭一抬胳膊爬樹就“咔嚓”給干廢了。 蘇大珍在家針線活兒是干慣了的,尤其是她弟蘇大田還挑剔,又淘氣,往常的縫縫補補都是蘇大珍來弄。 有了蘇大珍的加入,再加上半吊子寧娟的幫忙,等到了冬獵隊出發的時候,小馬甲就都做好了。 蘇穎手巧還見識多,給幾個弟弟們設計的灰兔皮小馬甲洋氣極了,穿在棉襖里頭擋風還保暖。 由于之前那十來只灰兔子實在是太肥了,所以這些兔皮給四個孩子都做了小馬甲之后,剩下的邊角料跟碎布頭兒拼一拼,還能搞出來三條系帶兒的圍脖兒,一條給了驢蛋,兩條給了小五一和小勞動。 幾個孩子里除了蘇諭之外,蘇茂蘇誠都是第一回穿這種動物皮毛制成的衣裳,以前別說兔毛兒了,就是生產隊的豬毛都輪不上他們家。 老二蘇茂還矜持點兒,只是在院子里玩兒的時候動作的幅度稍微小了點兒。 老三蘇誠就不行了,一個勁兒的嘚瑟顯擺,大冷的天兒非要敞開了棉襖扣子玩兒,結果下雪了地上滑,在家門口兒栽了一個大馬趴,給小馬甲的胸口部位蹭禿了一撮毛兒。 蘇誠:“…” 蘇誠:“嗚哇?。?!哇?。。?!” 這好幾年不做一回新衣裳,好不容易做一回的剛穿上還讓他給干禿了… 蘇誠要慪死了,哭得是撕心裂肺的。 蘇茂站在旁邊兒瞅了瞅,也傻了,毛絨絨的可愛小馬甲禿了一塊兒…好丑哇! 蘇茂安慰蘇誠:“你別哭了,不然咱倆換,把我的給你?” 蘇誠一邊兒搖頭兒一邊兒抹眼淚兒:“我不!明明大家的都是好的,為啥我的禿了…嗝…嗚嗚…” 驢蛋和蘇諭在旁邊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兒,倆人心里想的全都是——誰讓你瞎顯擺了唄! 蘇穎這會兒正在廚房里跟劉蘭香忙活呢,大黑牛張副團長今年給蘇二伯家搞了好些大黃米面,蘇二大媽給劉蘭香拎過來半兜子,母女倆就想趁著今天沒事兒都給包成粘豆包兒蒸了。 家門口兒的蘇誠哇哇哭,蘇穎帶著滿手的蕓豆餡兒,用胳膊肘兒懟開廚房的門簾子看怎么回事,剛一探出頭兒就瞅見后院兒的蘇大珍一陣風似的往門口兒跑。 蘇大珍蹲下之后,拿著什么玩意兒往蘇誠身上一比劃,蘇誠就不怎么哭了。 劉蘭香正和面呢,回身兒問蘇穎:“怎么回事兒?” 蘇穎合上門簾子:“老三又哭了,沒事兒這會兒已經好了?!?/br> 等下午新鮮的粘豆包兒一出鍋,母女倆招呼院子里的孩崽子們進來嘗鮮,蘇穎低頭兒一瞅,問蘇誠:“呦,誰給你縫了一個五角星???” 蘇誠小馬甲胸口處,原本禿了毛兒的地方,現在多了一塊兒五角星形狀的補丁,雖然五角星不是紅色的,是用針線笸籮里藍灰色的碎步頭兒剪成的,但畢竟是五角星,在孩子們心中老拉風了。 蘇誠別別扭扭的不樂意說,蘇諭替他說:“是蘇大珍給縫的!” 蘇穎又問蘇誠:“那你跟蘇大珍說謝謝了嗎?” 蘇誠抿著嘴點了點頭兒。 蘇穎就給小兄弟幾個多拿了倆粘豆包兒,讓他們給后院兒的寧娟和蘇大珍送去。 蘇諭抬頭看了一眼她姐,完后又很快低下,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冬獵隊是當天下午走的,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以后,村里的人氣兒似乎一下就沒了,各個胡同兒啦拐角兒啦大樹根兒底下啦,全都是空蕩蕩的。 但是人少也好辦事兒,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劉蘭香就帶著幾個孩子例行去了隔壁村,找神醫劉老頭兒復診。 寧娟跟蘇大珍倆人沒去,單獨在家看家,蘇穎提前都把今天的糧食預備出來了,問題不大。 劉蘭香給老劉頭兒帶了好幾個昨天蒸的粘豆包兒,還有老大一塊兒帶著筋的熊rou,劉老頭兒一看知道是好東西,喜得都合不攏嘴兒了,號脈時候自然是愈發的用心。 最先看的依然是蘇諭,蘇諭最近一年可沒少練功,不但身量長了不少,就連渾身的氣血都無比的通暢,驚的老張頭兒是嘖嘖稱奇。 但是每個人的緣法都不一樣,老張頭兒最是不愛管閑事兒,因為好奇害死貓,而貓是你自己還是別人,不到了死的時候誰都不知道。 等到老張頭兒給蘇諭看完了以后,便開始按照年齡的反順序給老三蘇誠看,而百無聊賴的蘇諭,就再次明目張膽的翻看起了老張頭兒那張破桌子上的《劉氏醫經》。 自從去年冬天,蘇諭偶爾發現這本沒寫完的書之后,心里就一直懷著好奇心。 而等到了今年春天來復診的時候,蘇諭發現這本破書竟然還在原來的地方,便‘勉為其難’的大大方方看了起來。 當時劉老頭兒仍舊沒有制止,于是這個事兒就假裝成了雙方的默契。 今天老劉頭兒的動作依然很快,但是他看完之后,卻讓蘇穎她們先等會兒,完后就開始從他那個簡易且奢華的破板子床后頭翻呀翻。 劉老頭兒吃飯的破木桌子就在他睡覺的床旁邊兒,而蘇諭這會兒正坐在床上,一邊看書,一邊晃蕩倆小腳丫。 小腳丫晃蕩來晃蕩去,距離老劉頭兒的老臉不到半米。 老劉頭兒翻著翻著一抬頭兒:“…” 何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如、是、乎! 最終,老劉頭兒從床板子后頭的眾多破布包兒里,翻出來了一個尤其破爛的小布包兒出來。 起身后,老劉頭兒問正在看書的蘇諭:“看得懂嗎?” 蘇諭頭也不抬:“看不懂?!?/br> 老劉頭兒:“…” 老劉頭兒“咳咳”兩下,完后慢慢悠悠的捋順著并不存在的胡須道:“我教你怎么樣???” 蘇諭還是搖頭兒:“不樂意?!?/br> 誰要學這么高危的職業啊…費勁巴拉一學好些年,稍微沒看準一回就立馬兒打回十年前,這也就是現在時代變了,不然要擱到他那個時候兒,看錯病了那可是要砍頭的! 自己學著玩兒防個大小病就完了,他才不想當大夫呢~ 但大夫一學一干就是好多年·還因為種種被人給打回了四十年前·老劉頭兒:“…” 蘇諭還給補充呢:“你太磨嘰?!?/br> 寫書太磨嘰…能不能快點兒寫?。。?! 每次來都只能看一點點,好難受的哇?。?! 老劉頭兒:“……” 老劉頭兒瞪眼睛:“哼?!?/br> 完后他丟給蘇諭自己剛才翻出來的小破布包兒道:“你看這是什么?” 蘇諭打開破布包兒,發現里頭的東西,正好就是他剛才翻看的書里前兩頁的那個東西,連須子的走向都是相同的,這一瞅就是先前照著畫來著。 蘇諭正好也看完了最近半年的內容,便把這本《劉氏醫經》一合,蹦跳著下了地:“干蘿卜!” 老劉頭兒毫不掩飾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那你拿回家燉rou吃吧!” 老劉頭兒顯然是給蘇諭的不配合氣了個夠嗆,給完了東西馬上就開始揮動手臂趕人:“滾滾滾,趕緊滾…” 蘇諭哼著小曲兒搶先出了老劉頭兒的破窩棚。 等到蘇穎跟劉蘭香他們出來以后,蘇諭把手里的破布包兒往前一遞:“給!” 蘇穎問他:“這啥?” 蘇諭聲音嘎嘣脆:“燉rou吃的?!?/br> 蘇穎打開一看:“……” 媽呀這不野山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