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奪嬌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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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盈盈笑著道:“你別理三哥,我大哥今日沒來。他素來不喜這些場合,你哪次見他來了?你若真心想見他,便來我們府上住幾日,也就能見到了?!?/br> “我自然是想去住的,可又怕我那個姨娘多心……” 宋雅芙話還沒說完,見有有宋府的侍女走了過來。 “姑娘,宴席就開了,請隨姑娘們一道移步碎玉亭罷?!蹦鞘膛?,只恭順的立在一邊,絲毫沒有要走的樣子。 宋雅芙沒好氣的看了不遠處一眼,道:“就來了?!?/br> 言罷,便只與陸辰安等人微微頷首,便離開了。 陸辰安等人見眾人都朝著碎玉亭走去,也就沒再耽誤,只順著人流一道去了。 * 楊府的家宴歷來辦得極有心意,此次也是一樣。以碎玉亭為軸心,宴席隨著湖邊依次排開,照例是男賓和女賓分開落座,界限卻沒有那么分明,而無論坐在哪里,都有梅花香氣環繞,處處是景致,也就不分什么主位末位了。 內閣首輔楊敬和一眾內閣的官員坐在碎玉亭之中,亭子四周設了竹簾,皆是半卷著,讓外人看不真切里面。 楊夫人并著楊家姑娘楊妍坐在碎玉亭外,招攬著年輕的賓客們。 楊夫人約么四十歲左右的模樣,姿容中上,身形清瘦,總是含著笑,雖笑不及眼底,卻并不令人生厭。 楊妍是楊家長女,底下只楊惇一個弟弟,皆是楊夫人所生的,她生得美麗,雖算不上驚艷,卻很是面善,讓人一望而生親近之心,再加上性子溫婉,行事大方,因此在京中很有些賢惠的名聲。 陸盈盈拉著菱歌在角落里坐下來,低聲道:“聽說她與京中許多貴女都交好,我與她倒沒什么交情。她那樣的人,和我不是一路人。你也離她遠些?!?/br> “為何?”菱歌望著楊妍的方向。 “表面越是賢惠,心里的算計也就越深。哪有人天生就謙卑溫順,總是為別人著想的?無非是有所圖罷了?!?/br> “她不是那樣的人?!绷飧铚\笑著搖搖頭。 “你又知道了?” “我瞧著她面善,該是心思單純之人?!?/br> “人不可貌相?!标懹?,“他們楊家沒有一個人是簡單的,連他們府里的狗都比旁人家多兩個心竅?!?/br> 菱歌與她相視一笑,道:“這話倒是沒錯的?!?/br> * 很快便到了開宴的時候。 碎玉亭的竹簾被緩緩拉開,楊敬端著酒盞站起身來,笑著道:“今日是家宴,來的也皆是年輕人,不必拘什么禮數,只管吃得開懷便是!” 他劍眉長須,倒與菱歌記憶中的那個青年男子不同了些,不過他依舊目光灼灼,精神矍鑠,永遠像有著一腔抱負要實現似的。 時隔五年,也沒了謝少保擋在他前面,可這天下依舊紛亂,也許,他口中的那個理想之國早已淹沒在爭權奪勢之中了。 遠遠的,他朝著菱歌這里看過來,又很自然的移到了別處。 最終,化作杯中酒,被眾人一飲而盡。 竹簾又被放了下來,他又與那些高官們高談闊論起來。 楊夫人笑著張羅道:“開席罷,大家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談什么便談什么,只當在家中一般,我私心里也是把你們當孩子的,瞧著便覺得歡喜?!?/br> 眾人道了聲“是”,可還是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可能成為太子妃的候選人的女子,更是生怕行招踏錯了一步,惹得別人恥笑。 菱歌自是不在乎這些,她轉頭看去,只見陸盈盈一口桃酥吃了半晌也才咬下去一半,不遠處,宋雅芙也是如此,再細細看去,周遭的女子無一不是如此的。 難道她們的夢想都是嫁入皇宮去做太子妃嗎? 菱歌不懂,只低聲問陸盈盈:“今日在場的姑娘都是太子妃人選嗎?” 陸盈盈含混著將口中的桃酥吞下去,方道:“也不盡然,我聽說宮中擬定的候選人也只有十個而已,不過大明選妃歷來重賢德而不計出身,因此若是入了楊閣老的眼,也是極有機會的?!?/br> “宋姑娘也想入宮嗎?” 陸盈盈笑著看向宋雅芙,道:“她不想。她如此表現,也不過是不想被旁人說她不如她的那些庶妹罷了?!?/br> “你如何知道她不想?”菱歌不解。 “因為啊,”陸盈盈湊近了她的耳朵,道:“她喜歡大哥?!?/br> “陸庭之?”菱歌幾乎脫口而出,他那樣的人,也會有人喜歡嗎? 陸盈盈點了點頭,道:“不過我大哥是有婚約的,她這一腔柔腸也只能錯付了?!?/br> “婚約?”菱歌倒不知道,他是有婚約的。 那時溫存,到了極處,他也曾說過要娶她為妻的話。他說得真切,還好,她未曾當真。 菱歌的神色黯了黯,道:“倒不知……是誰家的姑娘?” 陸盈盈正要開口,菱歌又道:“不必告訴我,再與我無關的?!?/br> 陸盈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從前娘想幫他說親的時候,他自己說的。我們猜測著,許是從前大伯父和伯母為他訂下的親事,不過這些年從未有人提起過此事,大約是大伯父和伯母出事之后,那家便反悔了吧?!?/br> “如此說來,陸庭之對她倒是情根深種?!绷飧栎p嘆道。 “你是在說我么?”耳邊陡然響起一抹冷意。 第7章 故舊 菱歌一驚,猛地回頭,只見陸庭之不知何時已坐在了她近旁的桌子上。 他著了一身飛魚服,顯然是剛辦差回來,他隨手將繡春刀拍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菱歌還未來得及開口,滿場的賓客已經齊齊站起身來,皆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陸庭之徑自取了一只茶盞,將茶水倒入茶盞之中,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可他做來卻自有一番瀟灑恣意,便是鐘鳴鼎食之家,從小家教最嚴苛的子弟,也未必做得出他這樣好看的動作來。 只可惜,他周身都太冷了些。 菱歌這才想起,當年的陸庭之也是名冠京華的人物,只可惜…… “陸大人怎么得空來了?”楊敬掀開那竹簾,遙遙的朝著陸庭之作了個揖,笑著道:“快進亭中來坐罷?!?/br> 陸庭之沒說話,只輕啜著手中的茶,閑閑道:“楊閣老府上的茶,果然非同一般?!?/br> 他這話雖是對著楊敬說的,眼眸卻死死的盯著菱歌,直看得菱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半晌,陸庭之將茶盞放下來,一把握起繡春刀,大步朝著碎玉亭走去。 他走到亭邊,剛要踏階,又轉過頭來,看了菱歌一眼。 菱歌剛落下去的心又頓時被揪了起來,她迅速的垂下眸去,全然沒注意到其他人也和他一樣,被陸庭之的一舉一動牽動著心緒。 直到他進入碎玉亭中,竹簾被重新放下來,眾人才舒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他怎么會來的?” 一旁女子的驚呼落到了菱歌耳朵里,這也正是她想問的話。 “原來這就是指揮使大人!”有女子嘆息道,帶著三分傾慕,三分扼腕。 陸盈盈聽得眾人低低議論,便笑著道:“我早說大哥生得謫仙一般,沒有女子不喜歡的?!?/br> 菱歌不覺好笑,道:“你對他也未免太自信了些?!?/br> “怎么?他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冷,我都快冷死了?!?/br> “冷?” “冷且無趣,不懂風情?!绷飧韬苷J真的解釋道。 那時她日日伴在他身側,不過端茶送水,和他說話的時候屈指可數。 她總是穿了件薄衫倚在他身側,甜甜的喚他一聲“大人”。 月色之下,寒燈獨立,他眉心微皺,一把攥起她的手,將她攬在懷中,讓她坐在他腿上。 她的雙腿閑閑搭在他臂彎之中,他俯下身來,身子壓痛了她,她喉間便溢出一抹嚶/嚀。 他喉頭一滾,將她的身子再度摁入了懷中,女子的嬌軟與低/吟牽動著他的心緒,他將手伸入她腰間,用力一握,那本就緊挨著的身子便越發的嵌入了他身子里。 后來,她連低/吟都沒了力氣,只是隨著他不斷在浪尖翻滾著。 她睜開眼睛,此時眼底一定是嫣紅一片了,望著屏風上他們兩人的影子。 他們早已分不清誰是自己,誰是旁人了。只剩下她的發絲,在燈影之下,還有一層毛茸茸的影子…… 菱歌面色有些發燙,見楊夫人走了過來,她趕忙收拾了心情,作出一副乖順的模樣。 楊夫人在菱歌身邊坐下來,笑著道:“這便是沈家那位姑娘吧?” 菱歌不知她所謂何意,便只答道:“小女沈菱歌,見過夫人?!?/br> 楊夫人笑笑,輕輕的拍了拍菱歌的手,道:“不必生分,你雖是初來的,我卻覺得你面熟得很,像是從前在哪里見過呢?!?/br> 菱歌心頭一緊,道:“小女無福,今日是第一次見夫人?!?/br> 楊夫人道:“所以說,人與人之間就是天生的緣分呢?!?/br> 她說著,指了指楊妍的方向,道:“她是我的女兒,我瞧著與你年歲差不多大,你若是得空便常來我們府上走動走動,你們會談得來的?!?/br> “是?!绷飧璨槐安豢旱溃骸皸罟媚餁舛扔喝?,是大富大貴之人,只怕小女不配?!?/br> “你不必自謙,依著我說,你的模樣品性皆在她之上,便是這滿堂滿足你的吃rou要求就來扣群裙物尓似究呤霸一九貳的官家姑娘,也沒有幾個及得上你的?!睏罘蛉苏f著,將頭上一支珠釵取了下來,戴在菱歌發髻上,笑道:“這就算是見面禮,等日后我們相熟了就好了?!?/br> 菱歌不好拒絕,只得淺淺一笑,道:“好?!?/br> 眾人都不動聲色的朝著這邊看著,見楊夫人對菱歌上心,心中也就暗暗揣測起來。 送走了楊夫人,菱歌才看向陸盈盈,低聲問道:“楊夫人素來待人都是如此嗎?” 陸盈盈搖搖頭,天真道:“也許是表姐生得好看,她見了便心生歡喜才會如此的?!?/br> 似楊夫人這般地位的人,怎么會簡單憑著眼緣和心意行事呢? 菱歌沒說話,只微微抬眉,凝視著碎玉亭的方向。 也許,是她覺察到什么了…… * 經過楊夫人之事,便不斷有賓客來結識菱歌,甚至有人想方設法的打聽菱歌的身世背景,暗暗試探是否菱歌就是楊閣老所中意的太子妃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