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0交差
指月 ---- MM音 (一百六十) 在黑山形勢還沒有那么糟的時候,江湛就已經決定要去湖城。 倒不是怕,而是大廈將傾,他總要另做準備。 一路上程禹仔細觀察了好幾次,沒接來江臨月也看不出江湛有什么不高興,更多的像是意料之中。 他更不明白,明明江湛就在別墅外等人,為什么要讓他去? 于是他決定先按下這件事不聊。 “湛哥,真的決定和那邊聯手了嗎?” 江湛大概猜到接下來杜世和那幫人會玩什么花樣,漢江一時半會兒倒不了,除非他放手全部交出去。 但這些人又非得置他于死地。 原因么,很好理解。 “杜世和最近蹬鼻子上臉,總覺得自己帶著一幫廢物可以只手遮天,天底下能有這么容易的事兒?” 程禹也覺得杜世和這一系列的行為太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沙其已經入境了?!边@一趟他們要見的重要人物就是這位。其實很早之前吳聰就從中牽線,一些生意也已經被聯絡起來。 每年給他們輸送那么大的利益,這時候幫點小忙沙其當然不會拒絕。 “帶了多少人?”江湛問。 “具體人數還不知道,不過沒驚動湖城警方,人數應該不多?!?/br> 江湛點了點頭,也沒太在意這些。 “湛哥,真要動火嗎?” 其實他是擔心,這一仗打完,不論輸贏,他們都回不去了。 “你cao那份心做什么,”江湛閑閑道,“沙其是個外國人,擦槍走火政府自有說法,和我們有什么關系?!?/br> 湖城靠近邊境,要走是很容易的事,怕只怕動靜小了那邊交不了差,算盤最后還是要打到無辜的人頭上。 “其實杜世和未必有話語權,他這次大刀闊斧,還不是上面的人看不慣我們賺這么多錢?!焙戏ǖ?,不合法的,總歸是占了那些人的利益。程禹覺得拿杜世和做這個槍口沒什么用。 可江湛早已想好了退路。 “那他只能自認倒霉,愿意當個和事佬就替我們說兩句,漢江現在的地位,多少人想收入囊中。不愿意的話,就等著被人當槍使吧?!?/br> 程禹聽到此也覺得那幫人太卑劣。 “黑山有幾個人手上是干凈的?現在只剩我了。漢江起家就不干凈,早晚得交出去。只是沒想到做這么大,可不得找個理由再動手?!?/br> 程禹沒想江湛看這么透,他想到那幫人愚蠢之極,找理由也是牽強得很。 “閆懷進留下的證據已經交上去,那點東西沒什么分量,沒辦法整死我們,所以又拼命找其他罪證?!笨蓱z劉彩兒被殺的證據哪里那么好找,至于警察要強行證明什么,程禹也猜得到套路。 “尸體找到了?”江湛問。 “我走的時候警察已經來了,看樣子只是找到了尸體但還沒有證據?!?/br> 江湛的眼神終于動了動。 程禹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但他其實也很疑惑。 “湛哥,把臨月留在那些人手里,你不擔心他們會對她下手嗎?” 江湛煩心的正是這個,江臨月但凡聽話一點他也不至于這么畏手畏腳,但她要真是個物件,又怎么會這么無可替代。 “她夠聰明,杜世和不敢動她?!备螞r他還沒死,這么好個把柄那幫混蛋怎么可能輕易放過。 只是他想到那晚匆匆送她回去就沒再見,這個狼心狗肺的,他派程禹去接,估計眼都不眨就拒絕了。 所有事他都篤定,唯獨她,他不敢再擅自做主。畢竟真正能讓人全身而退的機會千載難逢。 程禹也看出江湛心頭糾結。 “如果,如果他們把臨月當作誘餌帶來黑山,我們是否要強行搶人?” 如果真的到那一步,大概是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他不信江湛真的能放下江臨月這個牽掛。 后座沉默了好久。 久到程禹以為江湛睡著了。 等他悄悄從后視鏡看過去時,才發現江湛盯著窗外,神色不似往常輕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搶人么,差點他就去了。 江湛這么想著。 ~ 到湖城的當晚他們就去見了吳聰,此刻兩人是一條船上的人,吳聰縱然之前對他有怨氣,此刻也不敢有二心。 而當吳聰真正見到這位時,反倒覺得心下有了著落。所謂的逃亡,所謂的喪家之犬,真是一點也不符合。 只見江湛氣定神閑,和那年一樣,像是來考察一門新的生意。 吳聰想起那年情形,嘴上也不禁問。 “怎么這回是一個人來,江小姐呢?” 江湛知道這人不知天高地厚,他不介意給他敲敲警鐘。 “命懸在脖子上,你不如先cao心自己?!苯繘]搭理他臉上精彩的表情,徑直繞過人進屋里去了。 吳聰不敢怠慢,因為里面還有另一位重要人物。 沙其看見江湛進來,先一步站了起來。 他主動和江湛握手:“江先生,真是榮幸和你見面?!?/br> 外國人的發音不太標準,但可見學中文很用心。 江湛一路趕來風塵仆仆,吳聰特意讓兩個女人拿上來衣服和酒水,就要伺候江湛坐下。 江湛卻是拿過那壺酒往杯子里倒滿,連看也沒看那兩個女人一眼,揮手就讓人出去了。 沙其看在眼里,更覺得江湛是個做大事的人。 他cao著一口不太流利的英文說,我們的國度隨時歡迎你。 江湛也不怕沙其在場,當著翻譯和吳聰的面就說,“你們國家內里爛成那樣,還有臉舔著外國人進去稱王,活該窮得看不到頭?!?/br> 沒人敢說話。 只有沙其好奇地看了看翻譯。 好在江湛喝了口酒找回談正事的狀態了一樣。 “沙其先生,你這次帶了多少人過來?!?/br> 沙其五指張開,用英文說了一個“五十”。 這數字比江湛預料的多很多,能帶著這么多人越過邊境線還不被人發現,他們竟然沒他想得那么爛。 沙其洋洋得意地繼續說:“多虧這兩年和江先生的生意,我們不僅擴充了人手,還擁有了更多武器?!?/br> 這點江湛倒是知道,從前這幫人一窮二白還想做生意,所謂的武器只有一些自制的土地雷,上不得臺面。 江湛朝沙其舉了舉杯,意為讓他多喝酒,少吹牛。 沙其卻以為這是鼓勵,他迫不及待想講更多,如今江湛算是個自由人,如果能加入他們幫助他們,他們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江湛聽了幾句,說來說去還是那些破事兒,他開始不耐煩。心說你們國家的人說話都這么顛叁倒四,怪不得蠢到賺不了錢。 “沙其先生,我看見了你的誠意。但現在確實困境難解,需要你的人手幫我一個忙?!?/br> 沙其點點頭,他來之前吳聰就告訴過他了,這次是要和他們做一樁大生意,事成之后他們會打通湖城所有的線路。 所以他帶著人來了,以為不過是和國內一樣,幾個幫派看不慣打來打去,被人收拾一頓就老實了。 但當江湛說出他們的對手是警察的時候,沙其著實吃了一驚。 他竟然一點動靜沒聽見。關于這個江湛,他們其實調查了很多,幾乎所有的消息都說他是一位冉冉上升的成功企業家。 他在這個國家有著無可比擬的正面形象,當然這些生意的運轉也少不了他這正面形象的作用。 而直到昨天他們出發,他也沒聽說江湛早已被警察當成敵人這個消息。 警察嘛,雖然他們這行也不怕,但總是比一般人麻煩一些。 “怎么,沙其先生打算帶著人連夜翻邊境線逃回去?”江湛淡淡地問了一句。 這話經過翻譯少了很多嘲諷的意味,沙其也不得不承認他下意識的反應還真是這樣。 江湛一看他表情就明白。吳聰這個慫貨,也就只敢玩小聰明把人騙過來,但想走哪兒那么容易。 “來都來了,要回去也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打贏了回去,二嘛,”他幽幽地賣了個關子,道,“戰敗遣送回去?!?/br> 吳聰聽的心驚膽戰,都在這地步了,一點求人的姿態沒有,還敢肆意妄為說這樣的話。 還真是覺得自己必勝。 沙其也露出一些不滿的神色。 “江先生,我們是來幫你的。如果沒有贏的勝算,讓我白白犧牲掉這五十個人,我們也不愿意?!?/br> 江湛從旁邊小桌子上了取下一把鋒利的刀,俯身把餐桌最中心的牛rou切了一塊下來,放在沙其和吳聰面前的盤子里。 “我也不想動手,可你們不來這一趟,我怎么和那些警察交差?大家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不信我也行,你們自己試試能不能活著走出去?!?/br> 吳聰思索片刻便低頭吃起那血淋淋的rou來。 江湛這幾年給他帶來多大的利益?在黑山那些人的眼皮子地下把漢江做起來,他是真的沒話說。 “沙其先生,我們相信阿湛一回。他就算和警察斗,也從未失手過。等這一次風波徹底過去,你們還愁沒有生意嗎?” 沙其此時也明白,到了別人的地盤哪里還由得自己說了算。如果不聽話說不定今晚就要被這兩人殺掉。 都是亡命之徒了,還怕殺他一個嗎? 沙其只是有點好奇。 “江先生,你的生意一向風平浪靜,怎么突然就惹上警察了?我和吳先生都很費解?!?/br> 江湛嫌棄那牛rou血腥,跟著江臨月吃那些清淡東西吃慣了,他也覺得這rou難以下咽。 “說來好笑,我好像殺人了?!彼p描淡寫一句,最后看著這一桌子食物倒胃口,又喝了一口酒下去。 幾人一愣,在座的誰手上是干凈的?竟然是這么個小兒科的理由。 大家不約而同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