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8棋子
指月 ---- MM音 (一百四十八) 日子一天一天過著,臨月依舊每天公司和別墅兩點一線。對于黑山最近發生的一系列大事,她竟然也感受到變化。 距離最后一次見閆懷進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氣溫漸漸降下來,秋天悄然而至。路過S大門口,看見很多新生報道,她突然就又想起他。 這個少年本該有光明的前途。 于是那天她驅車去了養老院,事情對她來說依舊不明朗,想要弄清楚只能靠自己。 似乎是錯覺,不知不覺中街道變得比原來更加干凈寬敞,主要干道兩邊還栽了樹苗,估計到夏天就能讓人乘涼了。 沒了那些壞人黑山似乎都在慢慢變好。 車子猛地急剎,司機連連和她道歉。 “這附近新修了個噴泉,小孩子多,總有不聽話的喜歡亂跑?!?/br> 臨月抬眼看去,果然不遠處密密麻麻都是大人帶著小孩子玩鬧的身影,她好奇:“最近城市建設變化很快?!?/br> 司機見她不怪罪,忙附和。 “最近整頓市容,說是上面有什么大領導要來,雖然咱們黑山發展得不錯,但還是得好好表現才能拿到更多撥款啊?!?/br> 臨月倒沒聽江湛提起過這件事。 “什么領導?” 司機也是聽人說的,哪里說得清,于是正好拍馬屁轉移話題。 “要說那些領導也就是過過眼癮,黑山的建設還得靠咱們漢江,好些地產項目都是咱們建起來的,我媳婦兒還在問能不能有個名額想買房子呢,漢江開發的那些樓盤搶都搶不到?!?/br> 臨月越聽越離譜,只好道:“漢江的事我不太好過問,你可以問問江湛?!?/br> 司機師傅嚇了一跳,也就是看江臨月柔柔弱弱的好說話他才敢說這些,要他去和江湛那種黑臉閻王說,他怕是連這份工作也不想要了。 “我就是開個玩笑,咱們樓盤好,以后總有機會買到?!?/br> 臨月聽見司機的語氣變得不太順暢,她也覺得抱歉,要和江湛溝通實在有點強人所難。 “我有機會幫你問問?!?/br> 司機立刻喜笑顏開,連連道謝。說就知道沒看錯人,江小姐的確心善,又這么年輕漂亮,未來一定前途無量。 臨月被他一番恭維話說得不好意思極了。 好容易到了養老院才得了清凈。 她憑借記憶詢問了好幾個人,找到了從前和閆懷進親近的那位孫教授。但不幸的是,老教授前不久因為病情去世了。 護工帶她去了孫老師原來住的那間屋子,那里已經換了新的人。 “這段時間來找孫老師的人還真不少,你又是他什么人?” 臨月詫異,只說自己是他原來的學生,聽人說他生病了才來看看。 護工這才放心下來。來這里的人五花八門,有的一身匪氣,有她這種學生,還有警察。 “孫老師有留下什么東西嗎?” 護工將她上下打量幾遍,怎么看也覺得這姑娘不像個壞人。 “我沒有別的意思,從前我來的少,不比他另一個學生閆懷進,這次一是為了看看老師,二是幫他來請教兩個問題?!?/br> 臨月說罷還從包里拿出草稿紙來,正是幾年前她私自留下的那一張。 護工帶著她去了另一間堆著雜物的屋子,他指著一堆物品說:“孫老師也其實沒留下什么東西,那些數學題我們也沒人看得懂,你不如全部帶回去給閆懷進。對了,閆懷進怎么讓你來,他今年都沒怎么來過,是有什么事嗎?” 臨月客氣地笑笑:“他工作忙,最近打算去外地。還說臨走之前要來看看孫老師,可惜了?!?/br> 護工也頗為惋惜,感慨幾句,讓她把東西搬走自己好鎖門。 大約臨月看著真像個好學生,對著那些枯燥的紙張翻翻看看,護工和她說剛剛也有一個人來,說是孫老師的學生,卻連學校戶籍都對不上。 臨月問:“叫什么名字?都是同學或許我認識?!?/br> 護工搖了搖頭。 “我看他像個學生才多和他說幾句,結果什么都對不上,一定沒安好心。好像姓……秦,叫秦什么來著?!?/br> 臨月在腦中過了一遍,她一時想不起閆懷進身邊是否有這個人。 護工還有其他的老人需要照顧,留下她便先離開了。臨月大致看了看,最后抱著一箱東西到花園的椅子上坐下,步伐沉重。 來找孫老師的人很多,閆懷進真要留下什么東西大概也沒有了,她不報什么希望。但這些東西又不能帶回去,她帶著僥幸開始翻看那些東西。 箱子里大多都是些演算的稿紙和專業書籍。 正如她的猜測,很多紙張被揉得亂七八糟,連書也掉了頁,若是老人家自己的東西,必然不會這么不愛惜。 她抱著箱子出了養老院。 司機連忙下車替她接過紙箱。 “去一趟玉和路,我替人送個東西?!?/br> 司機把箱子放在后備箱,再要上車講話的時候卻發現小姐已經閉著眼睡著了似的。 也是,天天這么努力工作,年輕人也難免會覺得累。 他沒再說話,專心把車開往玉和路。 ~ 閆懷進家的舊小區還是很熱鬧,她依稀記得上次來這里也是匆匆忙忙,有求于人,卻不顧人家是否方便。 司機見她睜了眼睛沖著小區的方向看,問她需不需要幫忙他把東西抬上去。 臨月別過頭對司機說。 “我就不上去了,麻煩你幫我把箱子送到二樓最右邊的那一戶,鑰匙應該在花盆底下,沒有的話就算了,放在門口就可以?!?/br> 她上次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把鑰匙放在花盆下,如果換了位置,那這箱子學問就留給這里的孩子吧。 司機應聲去了,她獨自在車上默默良久。 但很快司機就下來,一邊和她說:“奇怪,那門是開著的,我把東西放進去也沒見人。問了周圍的鄰居又說剛剛確實是有人進去?!?/br> 臨月下了車直奔二樓。 兩人碰了個正著。 那人卻不是閆懷進。 她看著眼生,問:“你是誰?” 秦卓元一看見她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大概是因為被現場抓包有些緊張,臨月覺得他有些氣息不穩。 “江小姐吧,我是閆懷進的助理?!?/br> 臨月從未聽人提起過閆懷進還有個什么助理。但既然是助理,難道也是漢江的,江湛手下的人? “你怎么認識我?”她沒記錯的話,兩人根本沒見過。 秦卓元看著學生樣,說話卻十足的穩態。 “這時候還能到這里來的,除了你和我,也不會有別人了?!?/br> “剛剛去養老院的那個人是你?” 秦卓元點頭。 “是,但顯然我不如你更了解閆懷進?!?/br> 臨月看向那個箱子,那里面的東西又被拿出來了一次。 “東西都在那里,沒什么好看的。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誰讓你來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是江湛的人。 秦卓元走近床邊的箱子,很相信她的話一樣,把拿出來的幾張紙和幾本書又整整齊齊地放了回去。 “閆懷進算是我半個老師,他一直告訴我,做人要留一線,尤其是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人,別人不拿我們的命當命,我們自己要給自己留后路?!?/br> 臨月只道閆懷進果然留了不少東西。 “他讓你找什么?你知不知道找這些東西的人有很多?!?/br> 秦卓元收拾好東西轉頭看向這個女孩兒,亭亭玉立,聰明機警,確實招人喜歡。 他誠懇道:“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他告訴我自從幫江總處理項目開始,他逐漸獲悉了整個黑山見不得光的資金流轉。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殷家的倒臺和他留下的東西有關?!?/br> “為什么不早點來?”臨月皺著眉問。 秦卓元環顧四周,道:“這屋子看著整齊,其實早已被人翻過了,有多少人盯著呢。連他死的消息都不會輕易放出來,我又該怎么早點來?” 臨月也被觸動。 她有心安慰:“找不到什么了。就算你能找到,黑山這么亂,你也沒力氣捅破這天?!?/br> 少年帶著一絲不甘看向她,很快又轉為痛惜。 “他是那么一個厲害的人,怎么平白無故就沒了,一定是陰謀!” 她不敢道出事實,只能化身和平使者。 “過去的事沒辦法重來,真相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別,往前看才是最實在的選擇?!?/br> 秦卓元帶著沉重的臉色點了點頭。 臨月不敢再多留。 “我先走了,你留下替他好好整理整理東西吧,也不枉你們認識一場?!?/br> 其實該她留下的,只是這里人多眼雜,司機還在樓下等她,要是把秦卓元這個學生牽扯進來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麻煩。 走到門口,她突然想起什么。 “對了,你還在念書?哪個學校的?” 秦卓元默默收拾著東西,也不抬頭看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 “S大?!?/br> 臨月心中默默驚訝,原來是校友。 只可惜她在校的時間不多,否則或許能早一些認識這位學弟。 她慢慢走下樓,梳理著最近發生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從中起了什么作用,更不知道要想不成為被人利用的棋子到底該做什么。 這件事難解,她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的答案。 杜世和讓她物色的人選,這不就有著落了嗎? 局勢盤根錯雜,待到結局分明的那一刻,誰又不是棋子呢? ~ 坐上車,臨月依舊客氣地和司機說。 “張叔,房子的事情我替你辦妥,但今天下午去養老院和玉和路的事情,我不希望江湛知道?!?/br> 張叔顯然有些為難,畢竟他的雇主是江湛。 臨月卻沒了商量的好語氣。 “他在我身邊還留了人,該知道的他一定會知道。而你只要不主動說,工作和房子的事情就都會很簡單?!?/br> 只要他不主動提起,江湛只會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不會想到她還見了什么人,這點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