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沒？”

    “聽說什么？”在手機上預定好晚上的食材，文雅辰轉過身。

    “老板的朋友，失蹤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本У乐钢謾C屏幕給她看，“都快成都市怪談了?！?/br>
    “嗯?！?/br>
    “也不知道找見她的話能給多少錢，”君侑道靠在椅背上感慨，“一個億不過分吧？”

    “有錢人又不傻?！?/br>
    “之前也很咱們見過面，你覺得像這樣的大小姐失蹤會是什么原因？私奔？仇殺？還是家族斗爭的犧牲品？”見文雅辰含含糊糊地不愿多談，君侑道八卦的熱情也消下去大半，“等我找見的時候你不要太嫉妒?！?/br>
    “你不會找見她的?！?/br>
    “我連想象一下都不可以嗎！”

    一手提著一個購物袋，文雅辰一口氣爬上了六樓。樓道里的聲控燈遲鈍得可怕，不想驚動其他住戶，她不得不摸黑前行。

    斑駁的水泥墻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而本該裝攝像頭的角落也只有幾根電線。身為大熱偶像團體的一員，她本可以住進高檔公寓，享受嚴密的安保和管家服務。

    但她選擇了這個破舊的小區。

    松懈的管理和治安，是最佳的保護色。

    剛打開公寓的門，文雅辰就被人緊緊抱住。一邊回應著擁抱，她快速用腳關上了門，“等我很久了？對不起哦?！?/br>
    “還好?！?/br>
    放下手里的購物袋，文雅辰用雙手捧住了她的臉，“沒有說假話的必要?！?/br>
    “……我把能玩的游戲都玩過了?！?/br>
    見她沒什么精神，文雅辰低頭吻向她的唇，“我這兩天沒什么工作，會一直在家的?！?/br>
    “真的嗎？”

    文雅辰輕撫她的頭發，指尖曖昧地掠過她的耳垂、臉頰，最后落在她的唇角?；椟S的燈光下，無名指上和對方成對的戒指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暈。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那我要的薯片你買回來了嗎？”

    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文雅辰無奈地笑，“要不你自己找找？”

    君侑道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吃完火鍋，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雖然崔雪寧強烈要求看之前的演唱會錄像，文雅辰還是拒絕了她。

    看自己的演唱會還是有點太羞恥了。

    “真的不可以嗎？”

    “這個……”

    “那我想看你出演的那個電視??！”

    難道不是更羞恥了嗎？文雅辰有點臉紅，“和我一起玩游戲怎么樣？”

    “我玩了快一個禮拜，”崔雪寧打哈欠，“兩個游戲全成就了?！?/br>
    “不要用眼過度?！?/br>
    “知道了，”崔雪寧滾落到文雅辰腿上，“我不想聽你嘮叨?！?/br>
    “這也算嘮叨？”

    面對文雅辰不可置信的表情，崔雪寧起身將她按倒在了沙發上，“你可以直說讓我少玩點游戲?！?/br>
    “好的，少玩點游戲?！?/br>
    “那玩點別的，”一把將自己的毛衣拽了下來，崔雪寧向她微笑，“多摸摸我吧？”

    文雅辰心神恍惚，再加上之后一連串的“我愛你“攻擊，等她回過神來，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扔在了地上。崔雪寧騎在她的身上，指引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胸，“說實話，這一個禮拜有點寂寞?！?/br>
    “……寂寞？”

    崔雪寧低頭吻她的唇，直到文雅辰呼吸急促才起身，“難道你沒有嗎？”

    文雅辰點頭。

    “沒有？”

    “有啦！”文雅辰急忙開口，“我剛才有些頭暈?！?/br>
    感受著對方落在自己臉上的吻和胸部的揉捏，文雅辰將手探向她的下身，卻不料被她閃開了。

    “不做嗎？”

    “在你承認你很寂寞之后?！?/br>
    文雅辰嘆氣，“我很寂寞?！?/br>
    “這種程度的糊弄我不接受?！?/br>
    “好吧，在試衣間會想你，在舞臺上也會想你。無論做什么都會想象你在我身邊，想一直握著你的手，看不見你的時候心里會很難受?！?/br>
    崔雪寧沒有出聲。

    “這樣還不夠嗎？”文雅辰的臉慢慢變紅，“我……唔?！?/br>
    崔雪寧的吻打斷了她的話。

    氣喘吁吁地抬頭，崔雪寧看著她微笑，“去床上怎么樣？”

    “……抱歉，”下意識用腿勾住了文雅辰的頭，崔雪寧急忙道歉，“你沒事吧？”

    文雅辰舔了舔上唇上的液體，“如果我說有事的話會怎樣？”

    “罰我做明天的早餐？”

    “總覺得你會提些更色情的東西？”

    “我在你心中是那種人嗎？！”崔雪寧忍不住捂臉，“還有不要突然把手指伸進去！”

    “喜歡做這種事也沒什么不好嘛，”文雅辰做知心大jiejie狀，“只要有一個度就好?！?/br>
    “我只想跟你做?！?/br>
    突然的真情告白讓文雅辰下意識抬頭，對上崔雪寧的雙眼，她忍不住吻了上去，“好孩子?！?/br>
    躺在床上，側身看她的背影，文雅辰有點恍惚：自己真的可以這么輕易就獲得幸福嗎？

    一想到那天的場景，那么已經過去一年多，她還是覺得像在做夢。

    “成為我的家人吧?！?/br>
    “你什么意思？”面對年輕女人輕飄飄地甩下的一句話，文雅辰愣住了，“成為家人？”

    “我理解你的困惑，畢竟你和我現在和陌生人沒什么差別，”她轉動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但是我相信你可以理解?！?/br>
    “我還有事，先走了?！?/br>
    對于文雅辰的離開，她沒有出手阻攔，只是舉杯示意。

    心驚rou跳地過了幾天，見對方并沒有任何繼續接觸的意思，文雅辰也就漸漸把這件事拋之腦后。

    但她生活中的煩心事不止一件。

    “……我知道了，”掛斷電話，文雅辰垂下了頭。

    所謂親人，就是在自己落魄的時候把自己趕出家門，在自己發達的時候從自己這里索取嗎？

    唯一不變的是傲慢。

    如果是她的話……

    自己并不了解她，但比自己家人更無恥的存在恐怕舉世難尋。如果一定要奉獻出自己最后一分錢的話，自己寧愿交給她。

    “我不需要你的錢，”面對文雅辰的提議，崔雪寧笑著拒絕了，“不如說，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br>
    文雅辰皺眉，那你想要什么？

    “我沒有朋友，也沒有戀人。一般這種情況，他們不都會說‘家是最后的避風港’嗎？可惜的是，我也沒有感受過什么親情，“掃了一眼文雅辰，崔雪寧才繼續說下去，”我相信你也深有體會?！?/br>
    “我……”

    “不用掩飾，我知道你過去的所有事。像我們這樣的邊緣人，互幫互助很正常吧？”

    “你希望我做什么？”

    “成為我的家人，我也會成為你的家人?！?/br>
    這和戀人有點像。

    聽見文雅辰的嘟囔，崔雪寧輕笑，“戀人會有分手的一天，但家人不會?？上覀儧]法留著相同的血?！?/br>
    就這樣成為家人了。

    雖然說是家人，但文雅辰還是覺得兩人的相處方式和戀人無異。她會在自己休息的時候約著自己出門，也會在節假日買些禮物送給自己。

    除了不會上床。

    所以自己和她的關系究竟算什么？

    “家人就是家人，”面對文雅辰的詢問，崔雪寧放下手中洗到一半的菜，認真回答，“為什么非要模仿別人？”

    那你會和我上床嗎？

    不等文雅辰問出口，一個來電打斷了兩人間的氣氛。

    “啊，稍等，我jiejie?！?/br>
    崔雪寧的jiejie。

    “……是的，我現在在外面，你先說什么事吧?！?/br>
    雖然知道偷聽不禮貌，但文雅辰還是忍不住悄悄跟了上去。和自己對話時永遠的冷靜淡定不同，她此刻的語氣更加隨意，甚至帶著一絲向對方撒嬌的意思。

    “晚飯前我會回去?！?/br>
    掛斷電話，崔雪寧去廚房的水池洗手，“我等會有事，沒辦法一起吃晚飯了，抱歉?！?/br>
    文雅辰攥緊了手中的鍋把手。

    剛才崔雪寧通話時的親昵語氣讓她感到一陣惡心。

    她和自己的親人游戲終究有結束的一天，而她又會回到她真正的家人身邊。

    如果奉上自己身體的話，自己和她的關系會變成什么呢？

    對文雅辰的想法一無所知，崔雪寧在一個月后的見面中仍然對上次的離開感到抱歉，“上次真是對不住了，明明你工作那么忙?！?/br>
    “如果我是你真正jiejie的話，你會這么抱歉嗎？”

    “哎？”

    “我們之間的關系，到底算什么？”

    “聽著，我很重視你，”崔雪寧起身欲走，“但我認為你現在需要冷靜一下?！?/br>
    “我永遠成為不了你真正的家人，因為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文雅辰握緊了她的手腕，“那讓我們有更畸形的關系吧?！?/br>
    自己在之后還說了什么，文雅辰已經忘記了。但她永遠會記得崔雪寧的回應。

    她吻上了自己的側臉。

    “如果這樣還不夠的話，”崔雪寧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做一些親姐妹之間永遠都不會做的事吧?！?/br>
    “我倒是覺得你會做?！?/br>
    面對自己的牢sao，崔雪寧大笑，“才不會！好了，需要我幫你脫掉嗎？”

    可能是睡前一直在想之前的事，文雅辰這一覺睡得并不安寧。

    早早醒來后，聽著窗外的車聲，她又合上了雙眼。

    在兩人上床沒多久后，她再一次吃了崔鳴金的醋。親眼見識兩人的親密舉止后，她一個人默默跑到了公司樓頂。

    等到了天黑，又一個人默默回了家。

    被崔雪寧抓了個正著后，她開車載著文雅辰去了公園。站在湖邊，她遞給文雅辰一個盒子，“打開看看？”

    一枚戒指靜靜地躺在絲絨里，鉆石反射著月光?？晌难懦絽s感到一陣反胃。收到戒指，正常人都會感到幸福才對。

    但自己不是正常人。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開心嗎？”文雅辰聽見自己的聲音，尖銳而冰冷。

    “那怎么樣你才能開心？”精心準備的禮物被粗暴塞回給了自己，崔雪寧并不生氣，“沒打算今天就送給你的，不喜歡我再去買個別的禮物?！?/br>
    “我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我們是家人?！?/br>
    “有你的jiejie，你還需要別的親情嗎？”

    “好吧，”崔雪寧背靠著欄桿，目光似乎飄向了遠方，“我對你的了解很多，卻沒怎么跟你說過我的事，的確很不公平?！?/br>
    講完了天才jiejie和笨蛋自己的故事，崔雪寧轉頭緊盯文雅辰，“每當我看見她的時候我都會想到mama?！?/br>
    “jiejie的確對我很好，但她對我越好，我就越痛苦。她的身后仿佛總站著一群人，時刻提醒著我到底有多沒用……”

    “所以……”

    “我不想留在那個家里面?！?/br>
    “那跟我走吧?！?/br>
    “不要說私奔之類的話啊，”崔雪寧笑，“太老套了?！?/br>
    “我是認真的，跟我走吧。拋掉一切，只依賴我吧。生活里只有我一個人，只看著我，只想著我就好！我會填滿你的人生，讓我來成為你新的家人、朋友、戀人……你的一切！你不需要再想起你jiejie，不需要再想起任何人！因為你有我了！”

    她的手指嵌進崔雪寧的肩膀里，幾乎要將她揉碎。

    “我還真是沒有看錯人，”面對文雅辰堪稱病態的表白，崔雪寧先是輕笑，再然后變成了大笑，“真有你的，文雅辰?！?/br>
    文雅辰感到天旋地轉，她這是拒絕自己了？

    “我的回答呢，”崔雪寧掏出衣服口袋里的錢包，“這里有我的證件和手機，然后……”

    用盡全力，她將手中的東西扔進了湖里。

    “證明我存在的東西都沒了，好像只能跟你走了?！?/br>
    哈欠聲打斷了文雅辰的回憶，崔雪寧靠了過來，“幾點了？”

    “八點多?！?/br>
    “八點多啊……”崔雪寧在她的懷中蹭了蹭，“你要起床了嗎？”

    “說好今天的時間用來陪你，你想做些什么？”

    “總歸不能在床上耗一整天?！?/br>
    也不是不行吧？

    一起起床又整理床鋪后，崔雪寧端著一杯咖啡走到正在準備早餐的文雅辰身后，“出去郊游怎么樣？”

    “郊游？”

    “雖然我不能被攝像頭拍到，但是去個荒山野嶺的還是沒多大問題吧？”崔雪寧伸了個懶腰，“你不是讓我不要多用眼嗎？”

    “我以為家里打個牌就好……”

    嘴上這么說，但文雅辰還是開車載著崔雪寧去了郊外爬山。因為兩人的身份特殊，文雅辰特意選擇了平常不會有人去的地方。

    “不會等會還得叫警察來救援吧？”

    “那就慘了，”文雅辰假裝慌張，“豈不是會把我做的事都捅出來？”

    “我會去監獄里看你的，”崔雪寧憋笑，“平時拍些視頻，講講我被當紅偶像囚禁那一年?！?/br>
    “講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不過第一集很確定，講講我們之間的關系是怎么開始的?！?/br>
    “那你要怎么介紹我們的關系？”

    “我們之間的關系，大概可以被稱作崔雪寧-文雅辰吧?！?/br>
    突然來了一點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