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臨氣急，像只小老虎似的狠狠瞪著傅掩雪，就在他想反擊的時候，楊持回來了。

    “你們在說什么呢？”

    “沒什么，我只是在問邱臨你高中時的趣聞?！备笛谘┭壑辛⒖陶慈拘σ?。

    邱臨目瞪口呆，這大變活人是什么意思？這個漂亮壞蛋是雙重人格？

    “是啊，楊持哥哥?！鼻衽R笑著咬牙，“傅總呢，是在傳授一些人生哲理。阿臨聽了以后大受震撼?！?/br>
    “這么神奇？”楊持驚訝道，“也給我講講唄？”

    “講什么，你們不是還要吃飯嗎？”傅掩雪旁若無人地掐了掐楊持的腰，“我就先走了，你們老同學敘舊，肯定也不想我在場，晚上我過來接你 ?！?/br>
    楊持尬笑著嗯了聲，看到傅掩雪高挑的身姿從那老舊的pvc門簾穿過，舊時代的歲月軌跡仿佛被改寫，他有些錯亂，卻始終沒有害怕。

    傅掩雪剛上車，石杏那頭電話就打了過來：“小少爺，我們查到陶融融的消息了，她已經回了北方老家?！?/br>
    傅掩雪的車前不遠，正是一家上了年紀的理發店，招牌上用刺目的藍紅色和搞怪字體打印出“本色發廊”四個字，但經過歲月的變遷，它們已經褪去了顏色。

    “她愿意當人證嗎？”

    “很抱歉，小少爺，陶融融對我們的人避而不見?！?/br>
    “為什么？”傅掩雪道，“我們的調查不會有錯，楊舒景的確對她待遇不佳。無論她是出于什么顧慮拒絕，都想辦法滿足她?！?/br>
    “我們都試過了，不論是出于人生安全的保障，還是出于經濟問題的資助，陶女士顯然都不為所動?！?/br>
    傅掩雪沉默，雪花從陰沉的天空飄落，整個城市被籠罩在寂靜中。

    “她那邊的問題，我會想辦法處理，你們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把楊舒景的動向盯緊了?！?/br>
    “好的小少爺，我剛才得到消息，楊舒景那邊下個月要舉辦自己的畫展，您到時候要不要……”

    “具體什么時候？”

    “還沒定下來?！?/br>
    “確定時間后告訴我?！?/br>
    傅掩雪掛斷了電話，他靠在車座上，耳邊是簌簌風聲。

    今日立冬，草木凋零，萬物沉睡。

    所有的一切，都該塵埃落定。

    作者有話說:

    楊持小時候家里除了收音機是有電視機的，很小一個，約莫有四寸大小，黑白，可以租碟片看。

    第103章 春雨

    楊持在和邱臨敘舊，傅掩雪也沒閑著，他驅車前往了玉茗縣最大的商場，依照著早就列好的清單，把楊持家里需要換新的器物都一一購入，派專人第二天送到楊持家里。

    做完這些事，傅掩雪去了玉茗一中。

    門口的保安正靠著小太陽取暖，一見到傅掩雪，來來回回眨眨眼，誤以為是哪家明星來慈善義演，低頭一看沒有任何通知，再抬頭時，對方已經離開。

    黃昏落在這座山區小縣城上，平靜的冬天里誰都沒有留下一個腳印。

    傅掩雪給楊持打了個電話，在滴答聲接近尾端時楊持總算按下了接通建。

    “……喂？”

    楊持的聲音比往日低沉一些，傅掩雪一聽就知道是喝了酒。

    “小雪，你怎么不說話？”

    傅掩雪握緊手機，楊持已經許久沒這樣喊稱呼他。

    “……身旁還有人嗎？”傅掩雪柔聲道，“邱臨在你身邊嗎？”

    “嗯……在啊?！睏畛稚敌σ宦?，但這聲笑戛然而止，“不過小雪，你今天是要回家嗎？”楊持自顧自地停了一下，又道，“你不去找他嗎？你要回來……柳姨剛好買了菜……”

    傅掩雪心臟開始絞痛，無形的話語如同一把刀往他胸口刺入。

    楊持多少次懷抱著等待他的黑夜入睡？恐怕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

    “……不去了，不會去了?！备笛谘┞卣f，“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br>
    楊持那頭輕輕應了聲，帶著顯而易見的歡欣。邱臨靠近了，含含糊糊地抱怨了句“再漂亮的小壞蛋也還是壞蛋……”，楊持笑呵呵地，應該是又悶了一口酒。

    電話就此被掛斷。

    傅掩雪失神地看著楊持的名字從屏幕中消失，刺骨的寒風令他無比清醒。

    楊持的出現將他從前所持有的一切傲慢擊碎，但他之前資歷尚淺，不明白緣由；但現下他又清楚無比，楊持能做到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他是傅掩雪所有關于“愛”的集合。

    傅掩雪走到二樓包間門口，他站了一會，依然聽得到楊持和邱臨滿含醉意的對話，還有兩人舉杯相碰的清脆響聲。

    他艷羨，甚至嫉妒。

    哪怕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邱臨，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和楊持一起開懷暢飲，都令他嫉妒得心臟扭曲。

    老板是個中年男人，戰戰兢兢：“先生，需不需要我們準備一點醒酒湯?！?/br>
    “不用。去拿一壺白開水和檸檬水吧?！?/br>
    “好的，您稍等?！?/br>
    等待的時間并不久，可老舊小飯館的老舊空調里的風吹不上來，傅掩雪的手被凍得發僵，從老板手中接過兩聽溫水后，他推開了大門。

    “我們沒點東西啊……干嘛又送，先說好啊，你們送的我可不付錢……”邱臨趴在楊持背上，濃眉擰成一股繩，圓圓的眼睛盯著傅掩雪左瞧右瞧，“你還、還挺漂亮的，比明星都好看……可惜、可惜不如我家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