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造上神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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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累了。 第103章 療傷 ◎“祟漿,是邪主的血?!薄?/br> 遮天蔽日的大樹落下厚重的陰影, 藏起了浮在半空的男人。他悄然而至,沉默地看完這場讓所有人靜默的比試,直到蓮臺上的鮮血飛濺, 他平靜無波的臉龐才緩緩揚起一縷笑。 如果,那散發著濃烈殺氣與陰郁的勾唇可以稱之為笑。 他的眼依然平靜,眼角沒有一絲一毫紋路。 他們說,做人要學會隱藏, 不能叫別人看穿心里真正的想法, 所以他已經很久, 沒有像野獸一樣,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 蓮臺上的斗法已經結束,蒼虛子被人釘在蓮臺上凄厲地哀嚎著, 痛不欲生。這個蠢貨應該慶幸在最后時刻, 林風致并沒像從前那般心軟,而是下了狠手, 反而保住對方一條命。 三十九道傷口, 稍稍平復了他的憤怒。 要知道, 他已經很久沒有真正動過怒了, 這世間……似乎沒什么值得他情緒起伏的人或事, 除了剛才。 林風致并沒事, 他也不打算驚擾她,在比試塵埃落定的那一刻,他準備悄然離去。 然而, 她看到了他。 隔著蓮臺外的人山人海,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個目光, 像定身咒般, 讓他再也無法挪動身體。 他想, 他這里與她那里隔著人潮山海,隔著黑暗光明,她是怎么一眼就看到自己的? 下一刻,林風致已經踏風掠出蓮臺,將所有一切都拋到腦后,朝著他飛去。 林風致的心臟跳得厲害,怦怦怦,像蓮臺比試的戰鼓,她分不清是興奮還是恐懼,恐懼于自己在那一刻爆發出的可怕殺意。 有幾滴鮮血飛濺到她的臉上,似乎還滾進她的眼眸,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唯獨遠處被大樹陰影遮蔽的地方,飄浮著一個讓她十分熟稔的身影。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她很想祁懷舟。 不等這場蓮臺斗法最終結果的宣布,也不管這場上所有修士的目光,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飛離蓮臺,從凌少歌、顧清崖幾人身邊穿過,朝著遠處的身影飛去。 轉眼之間,她就飛到樹下,一道暗光閃過,仿佛另一個時空被撕開裂口,她和祁懷舟消失在眾人眼前。 林風致被祁懷舟帶到了一個陌生卻安靜的地方,不像是浮滄山,日月天星俱無,只有一具如同山巒的巨大獸骨。 一眼望去,望不盡這座獸骨山,她看不出這是什么獸的軀體。 “對不起,連累你了?!币姷狡顟阎鄣牡谝痪湓?,林風致便盯向他的手臂,“疼嗎?快給我看看?!?/br> 她一邊說著,一邊捧起他的左臂,他左臂的衣袖已被血染透。 祁懷舟口中發出低聲一嘆息,她就像在外邊和人廝斗的孩子,打贏了對方卻也掛了彩,飛奔回家卻又愧疚于連累家人,顧不上自己的傷,可憐巴巴地道歉。 怎么會有她這樣的人呢? “你我結契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應對今日這樣的局面?我既然同意與你結契,這些便是我應受之傷,與你何干?”祁懷舟溫聲道,一邊收回自己的手,一邊反手托起她的左臂。 她身形微晃,已經從“蕭勝”化回原形,不解地抬顏望他,臉頰上沾著幾點干涸的血污,目光清澈明亮。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無法釋懷。結契是為了保命,可不是為了折磨彼此,蓮試也不是什么非受不可的危險,純粹因為她愛玩。 “我的境界比你高,這點傷對我不會造成影響,你不要掛懷?!逼顟阎圻呎f邊聚起靈氣,緩緩撫向她臂上傷口。 “你不是在元初境比試元神,怎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叩仙試結束了?”林風致情緒在他沉穩的目光下漸漸平復,突然想到這茬,忙又問道。 “沒有結束,我用了分神術,本尊還在元初境?!逼顟阎鄞鬼鴮W⒂谒膫?,漫不經心回道。 林風致眉頭一蹙。 修士境界到達化神后是能領悟分神術的,天賦強大的甚至可以分神化體,變出分/身行走于世,但這需要消耗元神之力,他現在正在參加叩仙問乾坤這樣的元神大試,若是分神而出,豈不是…… “無非就是拿不到第一名,沒什么大不了?!逼顟阎垲^也不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風致不說話,悶悶不樂地盯著他指尖聚起的青光。 “林風致,如果你在蓮臺比試時知道我在叩仙試上有危險,會不會跑來幫我?”他忽然問道。 “當然會了?!绷诛L致想也沒想就回答他。 不是因為契約——她在心里默默加上這半句。 “那不就行了,你我都不在意輸贏勝敗,只要心里所在乎的并沒受到傷害就可以了,又有什么可難過的?”祁懷舟慢條斯理道,“你應該明白,在你我心里,什么更加重要?!?/br> 那些輸贏勝敗,算什么? 蓮臺斗法本就只是她愛玩,他參加叩仙問乾坤也只是因為她一句話罷了。 重要的,是他們彼此,不是外界任何一樣東西。 被他這么一說,林風致心頭陡亮。 她有點鉆牛角尖了,不過他也太能吹牛皮了,那可是上修云集的叩仙試,說得好像勝敗是他的囊中之物,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一樣。 左臂鮮血淋漓的傷口已經恢復泰半,林風致曲了曲手肘,痛楚已經不再。 她心血來潮,戲謔道:“祁懷舟,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善解人意?” 祁懷舟收起術法,抬眼望她,她眸中波光瀲滟,沉潛著小小的壞心思,是戲謔,也是試探。 “我一直如此,你沒發現罷了?!彼α诵?,道,“把鞋脫了?!?/br> 脫鞋? 林風致腦袋里冒出大大的問號。 “你的腳不疼?”祁懷舟提醒她。 她這才想起自己的腳踝的傷,估計比手臂的傷還重,走一步路都鉆心的疼。 可是在他面前脫鞋,讓他幫自己療傷? 雖然兩人關系比從前大有緩和,但也沒好到這樣吧? “不用了,我回去自己上藥……”林風致搖搖頭,剛開口拒絕,忽然間身體一輕。 祁懷舟已不由分說將她攔腰抱起,這猝不及防的舉動讓林風致愣住。身體突然間的傾倒讓她下意識伸手尋找東西借力,便不自覺地勾住他的脖子。好在沒走兩步,他就把她放在一根粗壯的獸骨上,讓她坐定,雙腳自然垂落。 他沒給她機會再開口扭捏,輕拂衣裳,干脆利落地曲單膝而落蹲在她身前,垂下了頭,只留給她一個綰著發髻的后?。 林風致錯愕至極。 雖然祁懷舟平時表現得溫和謙恭,像個稱職的仙門長老,一宗仙君,但她卻覺得哪怕他表現得再謙遜,也從來沒將任何一個人放在眼里,更遑論會在誰的身前單膝落地。 她又想起了那個意味不明的吻。 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擂起鼓來,可腳上傳來的鉆心痛楚卻打破這一刻旖旎。 “痛!”她忍不住哀嚎出聲。 祁懷舟已經褪去她的鞋,一掌擎著她的腳,一手捏住她的腳踝。 她的腳踝到腳背腫成小山包,皮膚泛著青紫,已經看不出原來的膚色和原來的形狀。 “傷到骨頭了?!逼顟阎埘玖嗣?,“忍一下?!?/br> 語畢,他壓根沒給她反應的時間,手勁一重,只聞“卡嚓”一聲,伴隨著林風致的哀嚎,她的腳骨被按回原位。 “祁懷舟!”她痛得眼淚漣漣,怒喊他的名字。 去他的旖旎,去他的吻,卻他的心跳……疼死她了!真想一腳踹到他肩頭。 祁懷舟手里已經翻出個玉盒,從盒里挑了一大坨透明藥膏抹到她的腳上,一邊抹一邊道:“明早就能消腫,再養半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不會影響你下一場比試?!?/br> “有沒有下一場還不知道呢,搞不好便宜蒼虛子了?!绷诛L致喘著粗氣,抹著額上冒出的冷汗道。 剛才她沒等蒼虛子認輸就擅自離開蓮臺,蒼虛子雖然被她釘在蓮臺地面動彈不得,可他也沒被她打下蓮臺,這場比試還不知道怎么算呢。 不過就像祁懷舟說的,輸贏對他們并不重要,她玩到現在也差不多該收手了。 “放心吧,就算判定你輸,他也打不了下一場?!逼顟阎凼掌鹚幒?,坐到她的身邊,回道。 “為何?”林風致不解問道。 “你以為千演神兵造成的傷口,是那么容易就能愈合的?”祁懷舟揚起唇角,眸中流淌過寒光。 “???”林風致不解。 “千演神兵的鑄煉材料中,有一味祟漿。以此物鑄煉出的武器,其所造成的傷口,愈合的時間比其他仙器要久,就算用上九寰最好的仙丹,都沒用。蒼虛子挨了三十幾下,沒有三年五載,那傷愈合不了。哪怕愈合了,日后也非常容易撕裂……”說到這里,祁懷舟的唇角越揚越高。 林風致卻聽得心驚。 千演神兵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何為祟漿?”她不自覺問道。 祁懷舟側頭望向她,從她眼中讀出了一絲懼怕。 也對,但凡是正常人,都會嫌棄害怕這樣的東西。 “聽過裴凜封印邪靈的傳說吧?可還記得傳說里提及的邪主?”他沉默許久,才笑著道,“祟漿,是邪主的血?!?/br> 不知為何,林風致的心臟猛地縮了一下。 祁懷舟的笑,說不上來的悲涼,讓她覺得有些疼。 “好了,你該回去了?!逼顟阎蹍s很快恢復常態,平靜道。 林風致覺得這個話題似乎是個禁忌,她識趣地絕口不提,轉了轉腳踝,跳到地面上,點頭道:“你也快回元初境吧,能贏一點是一點?!?/br> 祁懷舟隨之跳下,“嗯”了聲,道:“我送你出去,不過……” “不過什么?”林風致不解問道。 “你這傷雖不礙事,但也不宜再與人搏殺秘訓?!逼顟阎坌χ?,滿眼溫柔。 林風致卻從這溫柔里品出幾分危險。 他人在元初境,怎會知道她和凌少歌秘訓之事? “你答應過我的事,可別忘了,否則我真的會生氣?!逼顟阎垡廊恍χ?,在她回神之前,倏爾傾身,埋首于她頸側,張口一咬。 冰涼的觸感伴著一縷刺疼浮現于頸間,林風致輕哼了聲,他已經松口。 “你……”林風致按住被他咬疼的地方,羞惱之意浮起,一時間竟不知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