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造上神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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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藏著他再熟悉不過的默契。 三十余載同生共死的歷煉,他明白這個目光的意義。 封默不躲不避,望著箭矢。 一聲破空輕響,箭矢朝著他射出。他眼不閉,眉不蹙,看著箭矢如同電光,射向自己額頭……的正上方。 箭尖帶著一只從樹上悄無聲息垂下的黑色食魂蟲扎入樹桿上,食魂蟲連掙扎都來不及,就被射個洞穿。林風致松口氣坐到地面,封默這才閉上雙眼。 然而他的眼沒有閉多久,就察覺到手里的藥瓶被人用力抽走,他睜開眼,只看到“秋月明”跪坐自己身邊,手里已經拿出雪白絹布,只將藥粉往絹布上倒,他待要說什么,卻聽她脆聲道:“你閉上嘴!” 隨后她手中的絹布用力按到他的傷口上,他吃痛又是聲悶哼,緊接著便察覺傷口處浮起一陣冰涼之意,痛楚消失。她按著絹布的手掌,正綻放出淺淺青光,涌入他的傷口。 “到底發生什么事?”林風致一邊替他療傷,一邊問道,“你為何會出現在此?” “我們應該一樣。我隨師門前往浮滄參加仙門大試,走的也是這片樹林,快出樹林之時有幾個同門失蹤,我一路追蹤過來,發現這林中被人施放了無數食魂蟲與蠱惑人心的夢魅。對方應該是先以妖魅蠱惑低階修士落單之后,再以食魂蟲寄生他的識海,勾其魂魄,控制他的rou身。你們宗門那弟子,就是著了道,正巧遇上我?!?/br> 所以,真是她誤會了他。 林風致又是一陣愧疚,嘴里卻道:“食魂蟲勾魂,夢魅迷魂,這附近有人以修士之魂神修煉?” “大概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那個人的境界應該不低?!狈饽氐?,不自覺舉起手要按住自己的傷口,卻是連她的手背一并按入掌中。 林風致正兀自沉思,忽覺手背一暖,她下意識收回手,讓他的手掌落了空。 “此番是我誤會了你,害你受此無妄之傷,我……” “都說了不怪你?!狈饽行┰甑?,他扶著樹桿起身,“我還要去找我的同門,你先把他帶回去吧,路上小心些?!?/br> “你的傷勢不輕,還是稍作歇息,你的同門我幫你找?!绷诛L致道。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林中響起一聲嘯音,一簇血色煙火在天際綻放,透過枝葉落下星星點點的紅光。 “我等不及?!狈饽蛱祀H,“那是我同門的示警?!?/br> 林風致彎腰扛著蕭勝的手臂將人扶起,當機立斷道:“那我將他送到林外再回來陪你找?!?/br> 反正祁懷舟那邊還沒找到人,凌少歌也沒有回音,她始終不放心,還得再回來。 決定已下,她沒有停留,只道:“你等我?!北阋獎由?。 “林風致——” 她的身后,傳來封默的聲音。這一聲叫喚,讓她腳步一頓。 “是你嗎?”他問她。 危急之下的目光無法騙人,和他那樣的默契,除了林風致這世間不會再有第二人。 可她的境界和修為,毫無疑問已經超越了他,剛才那一劍果斷狠絕,全然不是她從前風格。 所以,她到底是林風致還是秋月明? 他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 作者有話說: 實不相瞞,我在醞釀一個修羅場。 ———— 第78章 忘情 ◎“是我的未婚妻子?!薄?/br> 林風致知道, 不管自己裝得再好,只要與封默相處稍久一點,都會被他看破。 從浮鯨島到九寰仙界, 他們已經認識了四十幾年,他們有著相同的經歷,人生的軌跡幾乎重疊,幾番生死歷煉, 幾番患難與共, 這一切過往讓他們有著外人無法企及的默契。 如果連封默都看不穿她的偽裝, 那她的人生得有多失???連至親之人都認不出她? 林風致是有些開心的,他那聲“林風致”,至少證明過往四十年她還是留下了一點印跡, 但她同時也是矛盾的, 她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至少現在她不能。 答應過祁懷舟和昆虛的事, 她得信守承諾。 “封小友, 你在叫我?”她扛著蕭勝, 回了頭, 望見封默眼中閃過的一絲失望。 “對不起, 秋上神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而我很久沒見她了?!狈饽届o道。 “原來如此?!绷诛L致了然地點點頭,扛著蕭勝又要離開。 “她與上神生得一般無二,上神不想問問是何人嗎?”封默道。 “是何人?”這一次, 林風致沒轉身。 “是我的未婚妻子?!?/br> 他的聲音,清越明朗, 有著透骨溫柔。 ———— 林風致幾乎是逃一般離開封默的目光。 她壓根不知道封默為何會突然重提舊事。兩人的婚約不過是幼時兩家長輩所定, 從他們踏出浮鯨步入仙途的那一刻起, 所謂婚約已只是湮滅于海浪中的戲言。她知道他不愿耽于兒女情長后,便再沒有想過這件事,兩人都極有默契地對這個約定絕口不提。 仙途渺渺,哪怕互相陪伴了這么多年,他們都沒打破過彼此間微妙的平衡。從做為凡人時的期待,到踏上仙途后的沉默,再到后來的釋懷,林風致從沒幻想過兩人間的關系有所改變。 而今日,她卻在聽他忽然重提婚約時,才陡然發現,封默對于自己的意義,似乎只剩下“至親”二字。封默對她非常重要,重要到可以超越她的性命,但那僅僅是因為他是她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這條仙途從一開始,就注定她和封默只能是相互扶持的親人——朋友亦或兄妹。 做為親友,他們可以走得很遠,但要她現在履行婚約成為他的道侶,她辦不到。 時光已經偷走她對他的情愛。 雖然有些絕情,但她必需承認,也許她不是長情的人,無法在情愛里經歷漫長的等待與孤獨付出,所以她可能很早……就已經拋下封默了。 紛雜的思緒在踏出樹林的那一刻被放下,她還有諸多正事,實在不宜在這上頭沉緬太久。興許封默只是找不到她,拿婚約來試探她,她實在無需為了他心血來潮的言語而想那么多。 將蕭勝交給前來接人的萬舒羽和柳輕絮,林風致又叮囑了幾句,便讓二人盡快回城,她則又折身返回樹林,朝著先前看到的煙火閃起處掠去。 封默應該也是趕往那里救他同門了吧。 ———— 殷紅煙火在天際稍縱即逝,化作灰燼散落林間,照亮附近詭譎的山石草木,與那橫陳于地的近十具尸首。 白蠟般的臉龐都帶著詭異猙獰的表情,被紅光一照,尤顯可怖,仿佛隨時會站起來向人撲過去般??此麄兊囊轮虬?,應該都是修士,其中不乏穿著宗門道袍的人。 一道紫光憑空閃起,似乎將此處空間撕開一道裂隙,凌少歌掌中擎著枚暗芒閃動的紫色光球,從裂隙內踏出,他的身上殺氣四溢,臉色沉肅,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地上的尸體,最后停在這些尸體的正中間。 這是個極其隱蔽之地,外面被人布了很高明的法陣,以至于將他困了許久,直到那枚紅色煙火升空,才給他指明方向。 可惜還是來晚一步,這里關著的修士已經都被吸干了魂魄,那個罪魁禍首也不知所蹤,只剩下擺放在尸首正中的一尊黑色藥鼎。 幾縷黑霧縈繞在藥鼎之上,他以元神試探,并沒發現其中有什么異常,便探出戴著獸爪套的手,準備蓄勁隔空將藥鼎打開,千鈞一發之間,他背心忽然一寒,他驚覺不妙,閃身避開。 一道劍光堪堪擦過他的手臂,錚然一聲撞上藥鼎。藥鼎被撞翻,一股黑霧從其中散出,凌少歌不及他顧,飛身躍起,朝著來人的方向凌空揮爪,巨大的黑色爪印飛向來人,卻見幾道劍芒閃起,輕而易舉化解了凌少歌的攻擊。 渾厚蒼勁的仙力涌現,蘊蓄著天地之威,化作三尺劍光攻向凌少歌。 來人的境界,竟和他在伯仲之間,同樣都是化神期。凌少歌被激起斗意,冷笑一聲,站在半空,雙手翻飛掐訣施術,一股疾風如龍般咆嘯而出,帶著摧枯拉朽之力朝著那人沖去,他的獸爪幻化其中,鬼魅般殺向對方。 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空的銀光閃起,電光從天而落,迎向凌少歌的攻擊。 兩股力量撞上,山野巨震,四周草木山石剎那間被夷平,二人勢均力敵,各自后退數步。凌少歌眉頭緊凝,看著對面從銀光里踏出的人。 白衣勝雪,容顏清俊至極,竟是浮滄山的修士。 “你是昆虛人?”對方認出凌少歌的衣著,卻又目露疑惑地盯著他,道了聲,“不對,你是……凌少歌?” 凌少歌自忖這身裝扮天衣無縫,對方怎會識破自己的身份? “是你殺了他們?”對方再度震劍問道。 “要是我做的,你以為你有機會發現?”凌少歌冷笑,“閣下是何人?” “最好不是你?!蹦侨藢Ψ畔?,盯著他,“數百年未見,凌魔尊不記得我了?” 凌少歌疑惑地看著對面的男修,忽然間想起什么般驚道:“小狼牙?” “少時的稱號,魔尊還記得?”男修露出一笑,霜雪消融風姿無雙,但他的笑很快又落下,手中的劍再度指向他,“幽瀾魔尊不遠萬里出現在我浮滄境內,不知所為何事?” “顧清崖,你還是這副讓人討厭的模樣?!绷枭俑枵J出對方,冷嘲道。 雖然仙魔有別,可浮滄與幽瀾有淵源,他二人,一個是浮滄宗主的親傳弟子,一個幽瀾山繼任者,少時曾在噩境共同歷煉過一段時間。兩人年歲相仿,天賦相當,很快就結為摯友,只是后來歷煉結束,各自歸去,因著仙魔之別,漸漸少了來往。 “你要來參加仙門大比,只要和我們知會一聲,憑著幽瀾與浮滄的交情,浮滄隨時歡迎你,何必扮成昆虛弟子?!鳖櫱逖侣犃怂睦碛?,十分不解。 “我隱姓埋名來到九寰,自有我要追查之事。和你們說了,豈不是全天下都知道我來了浮滄?你嫌我麻煩不夠多嗎?”凌少歌揮揮手收起獸爪,又道,“閑話少說,這里到底出了何事?你們九寰修仙者自詡正道,也修煉這種邪魔歪道?” 顧清崖見他說話之間望向那藥鼎和地上的尸首,不由蹙眉走到藥鼎之前:“你怎知不是西境魔修跑到我這里作亂?丑話我先說在前面,若真是你們西境魔修所為,你可別怨我們不留情面?!?/br> 他說話之間,已經蹲到地上,準備查看藥鼎,凌少歌聞言冷笑,剛要反駁他,臉色卻是一變。 “退開!”凌少歌的聲音與他的攻擊同時落在顧清崖腳下。 藥鼎之中有活物,已悄然遁入地下。 顧清崖早有警惕,察覺到腳下不對時人已如電光般掠開。他腳下的地面微微聳動,似有物要破土而出,卻在凌少歌的攻擊之下縮回地下,飛快地朝外逃去。顧清崖站定之后揮出一劍,劍光直刺那物。 只見一道金光閃現,劍光破土之際,里面有道金影飛出,如同電光般,以極快的速度遁入夜色。 “我去追它,你留在這里看看可還有什么邪物?!绷枭俑栾w快丟下一句話,人跟著那東西追了出去。 顧清崖獨自留在原地,轉身再度走向藥鼎。 ———— 林風致飛奔于樹林之間,以最快的速度趕向煙火綻放之地,可跑到一半時,卻只見那個位置騰起沖天銀光,隨之山搖地動,轟聲一片,似乎爆發了非常激烈的斗法。 無上仙力涌來,讓她前進的步伐受到巨大阻力壓迫。 她心頭頓驚。 這樣的威力,斗法之人境界必在元嬰以上。 “封默……”她擔心起封默的安危來。 待得這陣斗法的余威過去,前頭不再傳來新的動靜,她才再度掠向那個方位,可還沒掠出半里,眼前突然一黑,似陷入迷障般再也分不清方向。 黑暗中響起無數聲音,或笑或泣或訴或喃,雜亂不堪,聲聲入腦化作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