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夫證道后翻車了 第42節
“我、我聽說你恢復記憶后,被明塵關了起來,茶飯不思,日漸消瘦?!鄙揭笤秸f越順,煞有介事,眼神堅定,“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來救你了?!?/br> 容昭:“……?” “正好明塵今天不在家?!鄙揭笠慌拇笸?,“唰”地站起來,順手把容昭也給拽了起來,貓著腰往門外看了眼一眼,“趁他還沒回來,快,跟我走?!?/br> 他推開門。 陽光灑在門檻上,新鮮的空氣混著花香涌進來,吹散了屋里的沉悶。 等容昭回過神來,他已經被山殷拉著手腕,奔跑在花園里,飛快地穿過一叢又一叢的繁花綠蔭。 迎面而來的風夾雜著花香和青草的味道,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黑色衣袍翻飛,腳步輕盈得好像要飛起來。 容昭忽然停下來。 山殷回頭看他:“怎么了?” “我有東西忘拿了?!比菡褋G下這句話就跑了,很快去而復返,抱了個茶壺回來,“走吧?!?/br> 山殷好奇:“這里面裝了什么?” 容昭揭開蓋子給他看。 里面是一株差點被晃散架的小小的仙草。 仙草:“啾?!?/br> 山殷:“……哦?!?/br> “你要帶我去什么地方?”容昭問他。 “我家?!?/br> 兩人是翻墻出去的。 因為山殷覺得走門沒有逃跑的感覺,于是帶著容昭去爬墻。 容昭一只手抱著茶壺不方便,又不愿意把啾啾叫仙草交給山殷,努力了半天,才在山殷的幫助下爬出去,在白墻上留下了幾個黑黑的腳印,還蹭掉了一塊琉璃瓦。 - 片刻之后。 明塵和方九鶴出現在了白墻附近。 “你家小仙跑了?!边@拐騙的手段可謂神來之筆,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實在令人嘆為觀止,方九鶴一想到就忍不住笑,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明塵,“我說,你不會還沒來得及落印記吧?” “……還沒有?!泵鲏m木然道,“我本來打算給他做個防身的信物替代印記,如今看來,是沒有機會了?!?/br> “別太傷心?!狈骄批Q還算有良心,沒笑出聲,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如就讓他在山殷那住一段日子?!?/br> “我也正是這么想的?!泵鲏m頭痛地揉了揉額角,“容昭的脾氣不大好,這段時間恐怕要麻煩你們了?!?/br> “不麻煩不麻煩,山殷樂意的?!狈骄批Q沖著墻上的腳印一抬下巴,“你沒瞧見他方才笑得多開心?!?/br> 明塵用力閉了閉眼睛:“……看到了,不用你說?!?/br> 方九鶴憐憫道:“要喝酒嗎?” “不喝?!泵鲏m瞥了他一眼,順手沒收了他剛拿出來的酒,塞進了自己的乾坤袖,“你有傷在身,也不能喝?!?/br> 方九鶴:“…… ……” - 山殷的仙府比明塵的要小許多,只能兩人住一個院子,一東一西,倒也不怎么打擾。 容昭四下轉了轉,很滿意自己的新住處。 這里沒有明塵,床的大小剛好夠一個人睡,桌上還擺著一個描著魚戲蓮葉的漂亮瓷缸。 他把茶壺里的仙草拿出來,栽進了缸里。 “以后你就跟我住這里?!?/br> 仙草暈頭轉向地趴在缸沿上:“啾?” “不要想著回去?!比菡淹{道,“否則我就把你折了?!?/br> 仙草葉子一蔫,又暈了過去。 容昭把它端去窗邊曬太陽,然后把自己隨身帶著的兩本書仔細放好。他沒帶其他東西,也不需要收拾,于是坐在床上開始發呆。 過了會兒,山殷來敲他的門。 “你喜歡吃什么?” “蘿卜湯?!?/br> “……”山殷尷尬,“我不會做菜,是來問你想吃什么水果的?!?/br> “都行?!比菡呀裉旌芎谜f話,余光瞥到他脖子上的掐痕,又問道,“你這里有藥么?” “藥?”山殷茫然,“什么藥?你受傷了?哪里?” 容昭指了指他的脖子,思考了一下,覺得這應該是朋友之間可以做的,作勢抬起手。 “我來給你涂?!?/br> “不、不用,小傷而已,一會兒我自己回去涂?!鄙揭筅s緊捂住脖子,生怕容昭突然過來沒輕沒重地摸一下,“你在這里住著,缺什么東西告訴我就行?!?/br> 容昭“哦”了一聲,放下手。須臾,又有些擔憂道:“明塵會追過來嗎?” “不會?!鄙揭蟛患偎妓鞯?。 自己哪有那個本事把人從上仙的眼皮子底下偷出來。能把容昭帶回家,那都是明塵默許的。 說完又覺得這話說得太滿太假,補了一句道:“就算他來,我也會拼了命保護你的?!?/br> 容昭:“……” 容昭有點不自在地捏了捏袖子。 他不太習慣這樣被人保護。 一時陷入了沉默。 山殷意識到容昭似乎有話想說,便沒有走,站在門口等。 片刻之后,容昭問他:“你想摸我的辮子嗎?” 山殷:“?” 山殷愣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越笑越大聲,前仰后合,險些笑岔了氣。 “你怎么……哈哈哈哈、怎么讓人摸辮子啊……”他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上氣不接下氣道,“不是,這種時候……你可以說‘謝謝’?!?/br> 容昭遲疑:“這就夠了?” “夠的夠的?!鄙揭笮Φ脰|倒西歪,一邊捋著胸口給自己順氣,“朋友之間幫點小忙,只需要說‘謝謝’?!?/br> 容昭垂下眸子。 “謝謝?!?/br>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對別人說出這個詞,微弱的氣流在唇舌間轉過,變成清晰又小聲的兩個字,陌生又奇妙。 在心底很深很深不見天日的地方,似乎傳來了輕輕的破土聲。 野草又長了出來,扎根于被磨滅過的、卻依然深埋在血rou里的感情,久旱逢甘霖,野蠻又蓬勃。 容昭伸出手,捏了一下山殷軟乎乎的掌心,又說了一遍:“謝謝?!?/br> 第40章 過招 容昭在這里過得很快活,除了吃得有點素。 山殷府里養了很多的兔子,白的灰的黑的,一團團的,在碧綠的草叢里滾動。 容昭實在是吃膩了素食,某天捉了只肥肥的白兔,打算烤了吃,被大驚失色的山殷一把奪了去。 “你怎么能吃我的霄飛練!” 容昭:“?” 容昭又順手拎起另一只黑白花色的兔子。 “我的烏云蓋雪!” 這回容昭可不會輕易讓他搶走,抱緊手里的兔子,躲過撲來的山殷:“這是兔子?!?/br> “兔子是兔子,可這是我養的!”山殷悲憤,“每一只都有名字,不能吃!” 容昭按住懷里拼命蹬腿的兔子,納悶道:“你為什么要給它們起名字?” “因為喜歡啊,喜歡就會給自己養的東西起名?!鄙揭罄硭斎坏卮鸬?,“你沒有嗎?” 容昭回憶了一下。 他以前養過凡人,但是凡人有自己的名字。 “沒有?!比菡押闷娴?,“給他起了名字,就表示喜歡?” “對?!鄙揭笙肓讼?,提議道,“你不是養了株會啾啾叫的仙草嗎?給它起個名吧?!?/br> 容昭欣然接受。 他放過那堆圓滾滾的兔子,回去冥思苦想了一整夜。 第二天,窗邊的仙草被掛上了一塊小木牌,上面刻著兩個有點難看的字:翠翠。 山殷盯著那個木牌,神色一言難盡,不知是該夸容昭名字起得好聽,還是該夸字寫得漂亮。 怎么夸都很昧著良心。 忽然,他發現桌上還扔著塊刻了一半的木牌,似乎是個“子”字。 “這是什么?” 容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抿了一下唇,道:“我養過別的東西,還沒起名?!?/br> “哦?!鄙揭蟠种Υ笕~,完全沒發覺容昭的心情莫名低落了下來,仍興致勃勃地追問道,“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