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醫院都穿了 第103節
秦國公向皇后行禮抬頭:“皇后殿下,不知太子殿下現在如何?” 皇后就知道秦國公上山另有圖謀,但還是帶著愉悅回答:“太子殿下昨日起已安好,現在與崔盛一樣,都在恢復期,不見任何人?!?/br> 秦國公忽然明白,為什么平日很難見到的皇后為何會忽然現身,這是為了阻止自己與太子見面,可是他有太多事情要稟報。 皇后頗為失望地看了一眼寶刀未老的秦國公,而秦觀太過平庸,哪天秦國公撒手而去,秦家用不了多久就像一盤散沙,風吹即無。 正在這時,魏璋示意秦國公去無人角落,四下張望,然后拿出三張化驗單,是三胎流產的孕婦張卉的血生化報告單,就像心理醫生莫然猜測的,她體內多項重金屬指標超標,而且還超了不少。 秦國公怔住,等魏璋回答。 “這名女子少見的懷了三胎,但半路夭折了,她的阿娘和阿婆去寺廟求香灰……現在初步判斷是香灰中含有毒物,女子的流產與香灰有關?!?/br> 秦國公的眼睛轉了一圈:“你要做我什么?” 魏璋笑:“我一個尋常平民,調查此事多有不便?!?/br> 秦國公半信半疑地反問:“魏七郎君,你是自愿留在這兒? 魏璋不置可否地打哈哈:“秦國公,你是否愿意鏟掉大小般若寺?” 秦國公不言不語,只是看著魏璋。 魏璋抬眼,望進秦國公的內心:“秦觀也就那樣,國公還有極好的前程?!?/br> 第92章 這么多 誰也不知道魏璋是怎么做到的, 一刻鐘不到的時候,秦國公神色如常地走回搶救大廳,經過保持跪姿的秦觀身旁:“下山?!?/br> 仿佛剛才氣到發抖的人, 不是秦國公。 又似乎剛才被崔五娘過肩摔的人也不是秦觀, 起身跟著秦國公大步走出門診大樓, 那端方的步態和挺真的腰背,之前的爭執翻臉到動手似乎是醫護們的幻覺。 皇后拉著崔五娘去影像科外的空地,去看心心念念的大熊貓和小熊貓。 留下內心震撼、表面冷靜的醫護人員們,不約而同地想:“人生如戲, 全靠演技?!?/br> 而譯語人組,作為見過大世面的大郢人,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朝堂之上因為意見不合大打出手的大臣們比比皆是, 可一下朝就約好去平康坊的更是不在少數。 門診大樓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眼科臨時病房、急診留觀和產房的醫護們有條不紊地救治病患, 同時安排痊愈的病人出院,只希望能盡快完成第八項任務。 三天后,眼科門診第三批病人出院,三批一百五十名病人, 總共留下六人需要長期治療,當然胡姬古麗已經完全康復,算是醫院外聘老師。 至此, 眼科門診再次回到之前的冷清狀態,醫護們閑有閑的工作法;忙有忙的度過妙招,主打一個彈性大、適合力超強。 門診大樓電子屏上的紅色字體不斷變化, 最后定格:“飛來醫館第八項任務,完成146/166, 完成87.9%?!?/br> 鄭院長和金老望著高掛的顯示屏,兩人互看一眼,怎么才能湊齊這二十人? 金老坐在電動輪椅上嘆氣:“鄭老頭,你說這系統為什么要這樣做?” 鄭院長搖頭:“我現在是摸石頭過河,能向走一步是一步,哪顧得上想這些?按實習的小姑娘說的,完成任務治病救人,就可以得到獎勵?!?/br> “越往后,難度越大,獎勵越多?!?/br> 幸虧局域網不是醫院生活必需品,不然……鄭院長不敢想,但是吧,說來也怪,自從血糖血壓和血脂下降以后,以前那些要掉不掉的頭發,現在長得穩穩當當。 鄭院長自我安慰,看,忙是忙了點,cao心得也有點多,但也不是沒好處的是吧? 金老拿出挺厚的記事本,把電子屏上的紅色字體記錄下來,同時記錄現代與大郢的時間作為對照,試圖來推出些什么,可寫了沒多少又擱了筆,放回輪椅的儲物盒里。 沒事,不著急,反正時間多的是。 …… 臨近中午,門衛保安老李剛啃了一大口鮮嫩的雞腿rou,就有人敲小窗,遞進來一個紙條。 老李拿著紙條一路飛奔到搶救大廳,交到鄭院長和金老手上。 金老看著紙條直皺眉:“這么多?” 鄭院長樂呵呵地看向崔五娘:“你也不用這么著急,只要崔盛出院以前把診費送來就行了。哦,不,昨日秦國公說了,你們的診費由秦家支付,你家付的,我不收?!?/br> 崔五娘張了張嘴,先是欲言又止,過一會兒才回答:“鄭院長,我和盛兒的診費數額不小,阿兄們帶著阿娘在守邊關,奴打算下山后去國都城置換的?!?1?? 鄭院長楞住,哎呀,想岔了,反正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崔五娘倒是有些尷尬,因為飛來醫館有一種無法詳說的力量,就是住這里時間長就覺得自己是醫館的人,一點也不著急回家。 所以,她差點忘記用米面糧油充診費的事情,天吶! 鄭院長不客氣地盯著金老:“哎,你別說話留半句,什么這么多?” 金老把紙條交到鄭院長手里:“第一批眼疾病患們回到國都城,就引發了不小的轟動;等第二批眼疾病人康復回城,百姓們對飛來醫館的醫術有了全新的認識?!?/br> “前天第三批眼疾病人回國都城的時候,原來住在寺廟悲田坊的百姓們或家屬收拾包袱,都上打算山來求醫?!?/br> “這不,病人來了,從山腳下一直排到半山腰,負責守衛的崔家軍問,讓不讓上山?” “讓!”鄭院長金老異口同聲。 金老這時才注意到紙條背面還有消息,一眼掃完就有些尷尬:“鄭老頭,這次來的都是貧苦百姓,衛生習慣很差,病情復雜多變?!?/br> 鄭院長樂呵呵地:“能比桃莊的還差?” 金老嘆氣:“要是醫院外面可以建屋子,病人們趕這么大老遠的路,如果病得不重可以住外面;或者,可以把康復病人和家屬移到醫院外面,妥善安置?!?/br> “那樣,住院部就能恢復正常的接收病人水平,來多少病人都不怕?!?/br> 金老按大郢格式寫了小紙條,交給保安老李。 老條又一路飛奔去了門衛,交給等候多時的崔家軍。 一直到未時,電子掛鐘指向下午一點,保安老李看到梯索口出來不少大郢百姓,衣飾好壞都有。 保安老李卻在這時看到奇怪的病人,人高馬大,這病人非常不愿意與其他人一起走,走路躲躲閃閃,看起來鬼鬼祟祟。 病人們走進門衛,還是這位奇怪的病人,仗著力大身不虧,直接擠到門邊,扯著嗓子:“開門,快開門!” 保安老李聽不懂,以為病人急著上茅房,人有三急嘛,可以理解。 門打開以后,保安老李目瞪口呆地看著奇怪的病人,明明是一張絡腮胡子的大圓臉,衣飾閃閃發亮,看起來家中非富即貴,挺著一個圓滾滾的肚子。 比前兩天上山的孕婦們還要引人注目,這是懷孕了? 奇怪的病人恭敬地向保安老李遞了拜貼,然后等回答。 老李堅決執行鄭院長的要求,將病人們領進門診大廳。 這位“大肚胡子”男,十根手指有六根戴著戒指,一見到金老和鄭院長,趕緊恭敬行禮,偏偏肚子太大,根本蹲不下來。 門診大廳的譯語人都暗中慶幸,幸虧“大肚”胡子男蹲不下來,不然,真怕他恭敬行禮時把衣服撐破了,這樣丟的還是大郢的臉。 門診大廳的醫護們面面相覷,這位胡子男是什么情況? 一時間,每位醫護的腦海里不自覺得地篩選,畸胎瘤?肝硬化腹水?寄生蟲???或者……特別單純的肥胖? 前臺和導診服務難得猶豫了,這……該往哪個科室帶? 安排在門診前臺的譯語人認識,告訴前臺和導診服務:“他姓殷名富,外號殷大銅錢,錢多妾多子女多?!?/br> 但在大郢,商人再有錢都和販夫走卒一樣,生病了也只能找在各坊游蕩的閭閻醫工。 鄭院長把人拉起來,心里咯噔一下,這人只怕比以前的自己還要胖上許多,因為單一條胳膊就很沉,招呼前臺:“把他領到內分泌科去,給張蕾主任看?!?/br> 門診譯語人反應比前臺還要快:“殷大富戶,跟我上三樓?!?/br> “哎喲,不敢,不敢……奴自己走,”殷富一臉受寵若驚,在譯語人的引導下踏上自動扶梯,“哎呀,這個好啊,哎呀呀,這個真是太舒心了……” “哎喲喲喲……這么多這么大的琉璃啊,值多少銅錢???” “啊哎哎……舒心,太舒心了?!?/br> 殷富和譯語人上三樓的背影,很像大牛蛙和蚯蚓。 門診病人多的時候,其實也挺嘈雜的,但今日份的音量全是殷富大嗓門提供的,從一樓上到三樓,各種驚嘆詞就沒停過,然后就是:“這持手是銀質的嗎?這得值多少銅錢?” “這琉璃竟然用來當圍欄,暴殄天物啊……” “這地上的磚石花紋多均勻……什么樣的工匠才能做得出來?要賣多少銅錢一塊?鋪滿這么多層又要花費多少銅錢???” 前臺和門診護士長忽然就明白,這位的外號為什么是“殷大銅錢”?真是句句不離銅錢。 內分泌科張蕾主任坐在診室里,還沒見到人,先聽到嗚哩哇的大嗓門,緊接著就看到了一個滴溜圓的大肚子,最后才是半臉胡茬的殷富,殷大銅錢。 殷富望著戴著帽子、口罩和老花鏡,只露一雙眼睛的張蕾主任,然后就看到她背著雙手走出來,嗯……頭頂只到他的胸口,這位醫仙也太……瘦小了吧? 張蕾抬頭仰望殷富,然后看向派到自己身旁的譯語人,拿出一張病人情況調查表遞過去:“你能不能照著這個問,然后記錄下來?” 抽簽到內分泌科的譯語人崔茗,是多年前崔家行軍路上撿來的孤女,被崔大娘子收養,跟在崔五娘身邊長大,聰明機靈,識字看書,膽識勇氣不遜色于任何男子,還射得一手好弓箭,打馬球都很厲害。 “張醫仙,奴可以?!贝捃p手接過調查表,按表格上的內容詢問,并引導殷富站到秤上,量體重和身高。 很快,崔茗拿著調查表詢問并填寫,殷富身高182厘米,體重102kg,今年四十五歲,有一妻六妾,七子十三女,有家財萬貫,對平康坊尤其是胡姬酒肆特別青睞。 除此以外,殷富喜歡吃生雞蛋、魚鲙和各種補藥,每天把酒當水喝,從不吃早食,午食也不講究,晚食可有可無,特別喜歡平康坊各家的宵夜,經常通宵達旦吟詩作對,放浪形骸。 張蕾主任望著詢問表很沉默,推翻了自己之前的預測,毫不留情地開了一大堆化驗單。 太子是心內科和心外科聯合救治,崔盛是中醫科、神經內科和神經外科聯合醫治,這位殷富不知道要叫多少科室會診。 第93章 疾病開會 崔茗將殷富帶出診室, 交給三樓的導診,帶他開啟門診檢查科室半日游。 按出報告的速度,導診帶著殷富直奔采血大廳。 大廳1號抽血臺的檢驗士, 望著殷富擼起衣袖, 露出皮屑紛飛的大粗胳膊肘, 手指粗長的大rou手,卻幾乎隱形的血管……有點絕望啊,怎么辦? 不管,硬著頭皮上, 檢驗士剛扎上止血帶,被勒緊的前臂瞬間泛紅,這下連若隱若現的血管都看不見了。 檢驗士只能拼上自己專業采血十年的經驗,努力尋找看不見但摸得著的靜脈血管, 終于…… 一針見血,哦, 不對,一針見半血,還有一半是油脂…… 導診和檢驗士以為殷富會被自己的血液嚇到,不曾想, 他大喊一聲:“看到沒?都看到沒?我的血是紅的,誰說我黑了心腸、連血都是黑的?!” 檢驗士換了十一根負壓管裝完,這才拉掉止血帶拔針, 又看了殷富一眼:“按壓五分鐘,不要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