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醫院都穿了 第63節
小葛警官把人銬住再翻過來,然后在明亮的路燈下傻眼,足足怔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啊這……不是涂了炭粉?天生的! 四周看起來也沒有余黨,小葛警官推著人就不打算翻墻了,剛要敲門,發現門開了。 睡覺時被奔跑聲和鐵門聲吵醒,強哥立刻打開門,看著葛警官和抓到的人,以為自己沒睡醒:“喲嗬,不是……這怎么回事?”。 “小偷,半夜三更地偷我們警務室外墻的紅□□,還想撬玻璃,”葛警官有些喘,抓著人不松手,“狄警官抓了六個,這是第七個?!?/br> “我沒在監控上看到他們!”王強身為保安隊長,有人溜進醫院盜竊,不是他第一個方向,就是畢生之恥。 葛警官大笑:“強哥,就他們這樣,你能從監控里看出來算我輸!” “快進來,”強哥也有些哭笑不得,關上門還是忍不住上下打量,已經挺黑了,還穿著黑衣服,“也是?!?/br> “我回警務室,強哥你接著睡?!?/br> “咣咣咣……” 強哥和狄警官一楞,這么晚了,誰敲門? 強哥立刻進門衛看監控,招呼葛警官:“又來一個,還敢敲門?大郢的小偷這么囂張?” “嘿,這是真不把我們放在眼里??!”葛警官有些熱血上頭,“看我的!” 門衛小屋旁的小門再次帶開,葛警官一招擒拿手生生停在半空:“太不講武德了……還抱著小孩子!強哥!” 王強應聲而出,看到來人也頓住了。 一名特別健壯的黑人,滿頭小卷,穿著魏家家仆的衣服,雙手抱著大約兩歲的黑人小孩,怯怯地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黑人恭敬行禮后,說帶口音的大郢語:“求見主人魏七郎君,孩子病得厲害?!?/br> 王強只聽懂了魏七郎君,其他的一個字沒聽懂。 葛警官聽懂了魏七郎君,外加主人。 兩人面面相覷:“他們應該不是一伙兒的吧?” 王強拿起對講機:“急診,門衛有一大一小兩個黑人,找魏七郎君,魏璋在哪兒?” 一刻鐘后,魏璋瞇著眼睛走走停停,終于到了門衛,先看到被銬住的,又看到自家的昆侖奴北風,詫異地問:“你怎么上山的?” 北風抱著孩子行禮:“郎君,兒高熱?!?/br> 魏璋有些驚奇:“你沒被抓?”這滿山的東宮六率和崔家軍,可不是吃素的。 “我亮了魏家腰牌,說明是上山找魏七郎君,孩子起熱,他們就放行了?!?/br> “進,”魏璋撐著眼皮向強哥和葛警官解釋,“這是我多年前買的昆侖奴,跑起來像陣風一樣,名叫北風;他妻子叫南風,力氣大,這是他們的兒子,還沒取大名,特別愛吃胡餅,小名餅兒?!?/br> “餅兒熱幾天了?” “郎君,餅兒連續起熱三天,南風急得不行,我就背著他上山來,”北風很著急,“現在又燙得厲害?!?/br> 魏璋伸手一摸,果然:“跟我來!” 北風抱著孩子大步跟去。 孩子發熱,做父母的肯定著急,當然先顧孩子。 葛警官押著嫌犯去了警務室,狄警官已經躺下了,一溜黑人小偷銬在墻邊,站得整齊,就把押的這個也銬過去。 警務室里擠得滿滿當當。 大半夜穿著全套裝備追人,葛警官興奮得有些睡不著,挨個兒打量這些黑黑的笨賊,偷什么不好,偷藍紅燈偷玻璃? 去哪兒偷不好,偷到警務室來了! 不是,大郢為什么有這么多黑人?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 魏璋帶著北風和小餅直奔急診,請醫生文浩幫忙看。 因為大郢疫病盛行的關系,以防萬一,文浩沒讓他們進搶救大廳,而是留在急診內科診室,同時用對講機呼叫兒科醫生。 等醫生的時候,值班護士用耳溫槍給小餅量了體溫,39.8,確實高熱。 很快,兒科女醫生丁嬌趕到,雖然名字帶嬌,但身高172,齊耳短發,略中性的臉龐帶著英氣,是醫院有名的小豆丁收割機,特別招孩子喜歡。 醫院的兒科一直非常忙碌,每到換季呼吸道疾病流行的時候,門診可能要排三四小時的長隊,穿越過來以后,除了王一一小朋友,再沒一個新病人。 在這種情況下,深夜叫兒科醫生會診,丁嬌覺得挺有趣。 冷不丁看到黑人小孩楞了一下,再看到穿著大郢衣服、神色焦急的黑人爸爸,有種奇特的分裂感,但職業素養很扎實:“這孩子怎么了?” “連發了三天熱,現在39.8?!蔽鸿耙仓粏柫诉@些,小餅出生以來身體一直都挺好,最近國都城也沒什么時疫,沒道理。 “先稱個體重?!倍芍?,體重肯定是問不出來的。 魏璋、北風和餅兒三個人都望著丁嬌。 丁嬌站上秤示范。 魏璋恍然大悟,一直好奇這黑漆漆長了根長脖子的是什么東西,原來是個秤,那一圈文字是真不認識,但又覺得很眼熟,對了,金老的記錄本上有許多這樣的文字。 北風抱著餅兒上秤,然后再自己上秤,相減就得到了餅兒的體重。 丁嬌看著體重頗有些意外,這孩子還挺壯實的。 之后,丁嬌讓北風抱著孩子,先看了眼瞼,然后看口腔,再看四肢和胸部皮膚,聽肺音,既沒有上呼吸道感染的癥狀,也沒起疹子,只是單純發高熱。 丁嬌問魏璋:“這孩子多大了?” 魏璋想了想:“兩歲?!?/br> 丁嬌直接問:“多少個月?” 魏璋問北風,北風掰著手指數。 魏璋問了又問,才回答:“十一個月?!?/br> 丁嬌腹誹,虛歲什么的最討厭了,利落地開血常規化驗單,交給魏璋:“帶他們去驗血,看看是什么感染?等會兒,先問一下檢驗科今晚有人值班嗎?” 文浩拿著對講機呼叫:“檢驗科,有個黑人小孩要查血常規?!?/br> 對講機傳出困惑的聲音:“黑人小孩?十五分鐘后急診化驗窗口會開,你們稍等?!?/br> 魏璋對急診門診了如指掌,拍了拍北風的肩膀:“抱著餅兒,跟我來?!?/br> 急診檢驗窗口,就在一樓的兒科診療中心旁邊,打開窗口的檢驗士看到北風和孩子,臉上露出了和丁嬌一樣的表情,這異樣的割裂感和困惑,總有身處夢中的錯覺。 魏璋見過旅賁軍隊正和隊副抽血的慘樣兒,望著餅兒不禁有些擔心,囑咐北風:“你把孩子抱住,別讓他亂動?!?/br> 北風把餅兒放在膝頭,握著他兩條小胳膊。 餅兒發熱發得難受,但確實乖巧,看著消毒扎針抽血,全程一動不動,結束的時候,還向檢驗士甜甜地笑。 檢驗士下意識表揚:“真乖,勇敢的小男子漢?!?/br> 魏璋同步翻譯,北風和餅兒都聽懂后,不約而同地笑出一口白牙。 檢驗士絕不承認自己被萌到了。 血常規要等半小時才能出報告,魏璋帶著北風和餅兒回到急診內科診室,與兒科醫生丁嬌一起等。 耳溫槍又測了一次,餅兒已經熱到40度。 丁嬌開了退熱針:“先退熱再說?!?/br> 意料之中,抽血沒哭的餅兒小朋友,屁股挨針的時候哭了個驚天動地。 魏璋領教過餅兒的哭功,讓北風趕緊哄,一門之隔的搶救大廳全是尊貴的危重病人,再吵下去可怎么得了? 平日在奴仆房,都是妻子南風帶孩子,北風只偶爾陪玩,哄孩子實在不行,越哄哭得越大聲。 丁嬌實在看不下去,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綠色小恐龍的筆,放到餅兒的手里。 餅兒的嚎哭聲像被摁了急停鍵,小手晃著恐龍筆,然后又咧嘴笑,臉上還掛著眼淚。 北風和魏璋都怔住了,這位醫仙怎么這么厲害? 丁嬌有些不明白,因為第一次見北風和魏璋,不好意思多問,轉而小聲問文浩:“他家怎么會用黑人當仆人?” 文浩想了想才回答:“這可能就是金老上課講的昆侖奴?!?/br> 魏璋聽懂了,笑著回答:“沒錯,他們是昆侖奴,我用兩只常勝蟋蟀換來的,北風專門給我跑腿送信,南風做清潔打掃?!?/br> “你們喜歡的話,我也可以送新羅婢上山?!?/br> 丁嬌和文潔更不明白:“新羅婢是……一種錢幣?” 魏璋想了想,解釋道,新羅婢就是從新羅來大郢的貌美膚白的婢女,可以做撣床清掃整理衣物等事情。 丁嬌和文浩,不約而同地想到“萬惡的封建社會貴族階級”和“奴隸貿易的血淚”,臉上的神情沒控制得很好。 魏璋不是很明白醫仙們的變臉,但直覺能感到他們的不滿是因為北風和餅兒,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半小時到了,魏璋去取了血常規報告。 丁嬌一眼掃過去:“不是細菌感染,血相與連續三天的高熱不符,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大?,F在對癥處理,發高熱就退熱,再觀察兩天看看?!?/br> 北風和魏璋一起望著離開診室的丁嬌,看向文浩:“不治?” 文浩解釋:“不是不治,是等他發作?!?/br> 魏璋還是不明白。 文浩盡量用淺顯易懂的話,解釋病毒感染的特殊性,只要不合并細菌感染,或者有其他癥狀,一般不用藥。 魏璋知道醫仙們不騙人,也相信他們的醫術,向北風解釋注意觀察。 北風似懂非懂地點頭,自家主人肯定不會錯。 五分鐘后,丁嬌拿來了小兒退熱滴劑(對乙酰氨基酚混懸液),交給文浩醫生:“他們肯定不會用,你教一下,辛苦了?!?/br> “別客氣?!蔽暮菩廊煌?,當著魏璋的面拆了包裝,拿出小藥瓶擰開蓋子,按餅兒的體重算出服藥量,用滴管吸取。 魏璋看傻了,本以為這么長時間的摸索,飛來醫館已經沒什么可以讓自己驚訝,但這吸了粉紅色藥劑的滴管散發著香甜的果味兒,這是藥?這真的是藥? 飛來醫館的藥為什么都這么有意思? 文浩伸手在魏璋面前晃了晃:“記住了嗎?” 魏璋好不容易從震驚中緩過來,先點頭然后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