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醫院都穿了 第54節
魏璋沖進來,拉著崔五娘的袖子:“有要緊事!” 任何一個孩子,看到自己阿娘被男子拽走,尤其是該男子的名聲還不太好,都會有下意識的保護欲,秦盛也不例外:“魏七郎君,你做什么?” 魏璋邊走邊解釋:“十萬火急的機要大事!” 崔五娘回頭:“盛兒,阿娘去去就來?!?/br> 這幾日相處下來,崔五娘和崔家軍都對魏璋有了全新的認識,尤其是鄭院長和金老,明顯對他有更多的倚重。 所以,魏璋的十萬火急一定是大事! …… 急診大樓外,魏璋開門見山:“崔五娘,崔將軍在國都城還有沒有后手?” 崔五娘一怔:“魏七郎君,你這樣問已經是刺探軍情了?!?/br> 魏璋亮出玉牌:“崔五娘,這個身份可以問么?” 崔五娘盯著玉牌有些錯愕:“你……” 魏璋也有些尷尬:“如果這塊不夠格,我還有其他玉牌?!?/br> 崔五娘啞然失笑:“閑散魏七郎君竟然是位大忙人,這說出去誰信?” 魏璋堆起笑臉:“崔五娘,事關太子殿下的安危,這個問題很重要?!?/br> 崔五娘完全不信:“太子殿下有東宮六率,出行時儀仗車攆聲勢不小,只旅賁軍中就高手如云,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今日你也見到了,四名旅賁軍士重傷,他們是押解般若寺六護法下山時遇襲受傷,這次他們沒有扮成魏家家仆,殺手明知他們的身份……下手毫不留情?!?/br> “旅賁軍精銳受如此重的傷,說明對手更強;我擔心,他們伏擊旅賁軍只是練手,更狠的招數會留著針對太子殿下?!?/br> “你是說,太子殿下會上飛來峰頂?”崔五娘頓時緊張起來。 “是,上下山的梯索就是為殿下準備的,”魏璋注視著崔五娘,“旅賁軍已是東宮六率中最強的,除去守護永樂宮的千牛衛,國都城還能更強的只有崔家軍精銳了?!?/br> 崔家軍精銳是一次次浴血沙場、千錘百練出來的軍士,個個有以一當百的毅力與鋒利,數量和行蹤成謎,是崔家軍的機密。 崔五娘格外沉默:“確實有,是阿耶和阿兄留下,為了提防錦王殿下逼宮、國都城混亂不堪時,能護我離開國都城的一支隊伍?!?/br> 魏璋都沒能掩飾臉上的震驚:“崔老將軍連這手都預備了?” 崔五娘點頭:“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怠,崔家軍日夜行走在刀尖之上,必須高瞻遠矚才能保命。也只是為了保命?!?/br> 魏璋皺緊眉頭,又舒展開:“最后一問,崔老將軍強悍剛直,最厭惡軟弱無能,他為何不看好錦王殿下?” 崔五娘搖頭:“魏七郎君,人人都有眼睛,有眼睛自然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你為何對太子殿下諸多保護?也是崔家軍不防太子殿下的原因?!?/br> 魏璋一拍手:“如果我預估得沒錯,太子殿下明日傍晚時分就會動身?!?/br> 正在這時,崔五娘聽到了與眾不同的哨聲,由遠及近,仿佛飛鳥送信,仔細傾聽許久,忍不住嘆息:“魏七郎君,錦王逼宮未遂,與賢妃分別幽禁,不可赦免?!?/br> “陛下將大般若寺張天師押收,并傳出口諭,上元節燈會取消,夜禁繼續?!?/br> “……”魏璋單手捂臉,希望潤和帝后與太子殿下都沒事,事情真是一樁接一樁,沒完沒了。 崔五娘拿出短哨吹了幾聲,很快就有崔家軍士翻墻而入,又領命而去,然后看向魏璋:“已原地待命,會一路護送?!?/br> 魏璋握緊雙拳興奮地一跳:“崔五娘,跟我來?!?/br> 崔五娘不明所以地跟著魏璋走回急診大廳,走到了自動販賣機前面。 魏璋指著兩臺機器,問:“這些都是好吃的,你想嘗哪個?” 崔五娘再次失笑:“魏七郎君,我已為人母多年,口腹之欲早就可有可無了?!?/br> “挑一個看起來最順眼的,那個粉色的怎么樣?或者那個紫色的?”魏璋堅持。 崔五娘看出了魏璋的堅持:“粉色吧?!?/br> 魏璋小心翼翼地從衣服里取出一張紙幣,選了粉色飲料,塞進投幣口,自動販賣機發出一陣響動,最后在取貨口掏出一瓶櫻粉色的飲料: “給你!感謝崔家軍?!?/br> 崔五娘拿著硬塞的飲料,看了又看:“這怎么吃?” 魏璋也傻眼,搶過飲料瓶跑到搶救大廳,攔住實習醫生池敏:“這怎么開?” 池敏趕緊說:“你等下這樣一擰,等會啊,不然……哎,魏七郎君你慢慢走,別跑……” 沒多久,池敏聽到了意料之中的驚呼聲,在心里默默念完,冷知識,碳酸飲料不要劇烈晃動,就算晃動以后也不要立刻打開。 魏璋望著擰開的瓶口噴涌而出的泡沫傻眼,手上,衣袖上,襟口上……哪兒哪兒都掛著泡沫,發出細碎的破裂聲……就顏面掃地唄。 崔五娘身體反應夠快,躲開了泡沫洗禮,頗有些后怕:“這……真是喝的?” 魏璋秉持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不是我,嘿嘿一笑,豁出去用衣袖把所有的泡沫都擦干凈,然后遞到崔五娘手上:“真的,你嘗嘗?” 崔五娘選擇相信直覺,把飲料瓶還給魏璋:“多謝,我回去了?!?/br> 魏璋望著崔五娘遠去的背影,一張臉拉得老長,又舍不得扔掉手里的飲料,這可是他編那么多教材的酬勞(金老悄悄給的紙幣),嘆氣,默默喝了一大口:“啊嗚……” 百思不得其解,營養科的吃食味道可好了,這醫仙們喝的水,怎么還咬人呢?這味道也挺怪,有點甜,怎么還微苦? 即使這樣,魏璋也沒舍得把小半瓶飲料扔掉,慢慢喝,直到走回留觀一室。 梧桐和魏勤看到魏璋手里粉色的瓶子,兩眼放光。 魏璋指著自己:“我,我,我可以喝的!” 魏璋這才發現已經喝空了,瓶口向下表示:“沒了?!?/br> 魏勤差點淚崩:“七叔,你就是故意的!” …… 上元節燈會突然取消,辛苦準備了大半年的燈籠工匠們只能嘆口氣,把準備組裝的燈籠都收進庫房、蓋好,等明年吧。 燈會取消了,百姓們當然不能如此無聊地過上元節,于是燈會夜游就改成了白天請客吃飯。 于是,正月十五這天,國都城的大街小巷都彌漫著吃食的香氣, 傍晚時分,東宮宴結束,太子妃和大管家將賓客們送走,東宮落鎖。 太子殿下按計劃上路,與計劃中的便裝騎馬不同,因為還帶著周延和張醫師,以及喬裝改扮的皇后娘娘,儀仗不得不打起來,這速度嚴重拖延上山時間。 但是,皇后的身體非常不好,周延和張醫師雖然年齡不大、但長期的精神壓力和熬夜,讓他們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蒼老許多,簡單來說,真就是一趟求醫之旅。 只能求平安到達山下,上山的事情只能徐徐圖之。 然而,雖然太子殿下從出生就習慣了計劃趕不上變化,但這幾日的變化實在多得令人心驚,在儀仗出行半個時辰后,他就感覺到了周遭的異樣。 東宮六率更早地發現異樣,并及時采取行動,可即使這樣,一路上總有伴行或尾隨的乞丐,不遠不近地跟著。 六率不能輕意對乞丐出手,更別說還有其他的老弱婦孺,只能時刻警惕。 就在儀仗離開安福門時,另一邊有富戶在坊外擺出施粥鋪,說是施粥,還有平日不多見的小點心,行人們紛紛趕去領粥拿點心,因為人越聚越多,那些尾隨或伴行的都被擠走。 太子殿下心中了然,這是有意為之,這兩群相互壓制的人群,哪個是敵?哪方是友?一時間,有些頭疼。 儀仗離開城門時,剛好是日落前三刻,傳來東西市響亮的鑼聲,意味著夜禁繼續。 天色以極快的速度暗沉下來,越來越暗,儀仗增加了火把,把官道照得極亮,就這樣行進了半個時辰,兩邊的山逐漸多起來,開闊的視野也變得狹窄起來。 旅賁軍隊正忽然高喊:“急速通過這里!” 瞬間,太子儀仗奔跑起來,馬車與馬匹的速度也提起來,眼看著險路過半,幾塊巨石從山頭滾落,碎成幾大塊后,不偏不倚地堆在路中間。 “保護太子!”旅賁軍隊正高喊。 軍士們迅速圍住馬車,儀仗們俯身在馬車周圍,舉起身后的盾牌,按特別的組裝筑成左右兩道銅墻鐵壁,緩緩向前移動。 正在這時,長長的號角聲響起。 一支鋒利的箭尖刺向盾牌,“叮!”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之后就是雨點般密集的金屬碰撞聲,箭尖沒有刺穿盾牌的硬度,被彈開后掉落在地,銅墻鐵壁兩旁全是長箭。 沒能擊破就能繼續前進,只要能離開這段險道。 又一個奇怪的號角聲。 不知道誰高喊一聲:“不好,他們換箭了!” 像要呼應他的說法,更長更粗的箭尖更密集地射向盾牌,有些被彈開,有些扎在盾牌上。 手執盾牌的旅賁軍士們,明顯感覺到這非比尋常的利箭威力,每個人的手腕都被震得生疼。 號角聲又一次改變。 “糟了,是強弩!” “盾牌擋不住的!快散開,躲到兩邊去!” 清晰響亮的號令聲從上面傳來:“交叉射箭!” 東宮六率擺開最強的防御架式,迅速架成人梯,弓箭手改換火箭踩著人梯奔上山坡,高喊:“護送太子殿下上山!” “誓死保護太子殿下!” 第56章 檢查 一排強弩箭從天而降! 三名盾牌手連盾牌帶人被強弩射穿, 當場身亡,鮮血濺在同袍的臉上身上,以及他們拼死護住的馬車上。 其他強弩箭射落山坡土塊, 射裂巖石, 射進盾牌缺口處、擦著馬車射中地面…… 馬車外, 太子拔劍而立;馬車內,周延和張醫師護著皇后。 幾乎同時,帶著火焰的箭尖像煙花一樣落進山坡灌木叢里,脆硬的枯枝一觸即燃, 火借風勢很快蔓延開來,不斷傳來慘叫聲。 旅賁軍踩著人梯們向上攀爬,手中刀劍向逃散的伏擊者劈砍,殺人或被殺只在須臾, 鮮血染紅泥土,蜿蜒滴落。 但是, 東宮六率每個人都清楚,就算這樣奮力拼殺,也抵不住第二波強弩;而且,間隔的距離很遠, 根本殺不了cao縱強弩機的付擊者。 如果第二波強弩射來,不僅盾牌陣抵擋不住,太子和皇后的馬車就是移動的活靶子。 東宮六率一咬牙, 大喊一聲:“目標,強弩車!” 遠處的強弩車飛快地調整位置,一波強弩已經架到弦上, 第二波攻擊一觸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