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守南輕輕摸了摸凹凸的字體，程歸怎么這么好。

    *

    午后的太陽逐漸西斜。

    在臥室的大床上，程歸睫毛眨動一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他照例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覺得今天表的指針位置有些陌生，正愣著神，外面門鎖忽然響動。

    還沒完全清醒的程歸對上了抱著一摞書跑進來的陸守南，頭腦空空。

    陸守南穿著外套，看起來從外面剛回來?？吹匠虤w坐在這兒，挺激動地過來，握住程歸的手：“程歸，我喜歡你?！?/br>
    “......”

    程歸意識緩緩恢復，想起來剛才表上的時間。已經快四點了，而之所以睡這么久的原因，是中午喝了些白酒，然后被陸守南抱到了沙發上，再然后——

    清晰的畫面和聲音都回到了腦海中，程歸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不會斷片。

    差不多醒了神，他把目光挪到陸守南身上，手被捏得有點疼，用力抽也抽不出來：“你干什么?！?/br>
    “我表白?！?/br>
    “不要表白?！背虤w對陌生的場面微微有些慌。

    陸守南望著他：“...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背虤w已經習慣了陸守南的不按套路出牌，知道自己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一般就事論事，“我們都是男生?！?/br>
    “我知道。那又怎么樣呢?！?/br>
    “你說你恐懼同性?！?/br>
    “其他同性，但是我喜歡你?！标懯啬峡闯虤w好像沒有太抗拒，頗有點中彩票的意外之喜，難不成程歸也不完全直。

    他趁熱打鐵：“在一起那種，不是小貓小狗。是愛情。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談戀愛好不好?！?/br>
    信息量太大，剛睡醒的程歸只能被迫開始思考。

    “有什么區別嗎，和現在?！?/br>
    程歸經歷過的表白無數，第一次朝稍微深一些的方向去想。

    “我會對你好的?！?/br>
    “現在也好?！?/br>
    “...我會經常親你?！标懯啬峡粗菑埼⒚虻拇?。

    “那不要?！背虤w拒絕。

    陸守南笑笑，認真拉過他的手：“有很多區別。我們會成為家人，一直待在一起。但是不愿意也沒關系，我也對你好。程歸，你不要用左腦想，你用右腦想?！?/br>
    程歸顯然沒聽明白，繼續低著頭沉思。

    陸守南沒說什么，摸了摸他的臉：“起床把衣服穿好吧，不要感冒了。我告訴你一聲而已，沒要怎么樣?！?/br>
    他瀟灑地轉身出了門。

    掏出手機。

    【李唯：成功了嗎?！?/br>
    【陸守南：失敗了?！?/br>
    【李唯：怎么會?！?/br>
    【陸守南：傷心。他不喜歡我。你們什么時候來找我，喝酒都沒人約?！?/br>
    李唯對著手機屏幕沉思一下，也挺傷心。

    【陸守南能否成功1:8（9）】

    【李唯：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一連發了n個最高金額的，把在場兄弟們都一愣。

    “靠，什么鬼？守南都已經戰敗了？”

    大家沒功夫搶紅包，紛紛陷入了悲痛之中。畢竟是陸守南人生中第一次失戀，兄弟們商量一番，一堆閑人搗鼓著買了最近的機票，立刻動身前往。

    *

    “陸守南，你為什么不說話?！?/br>
    程歸看著一直保持同一個閱讀姿勢的陸守南，有點不安，來到面前問。

    陸守南朝他張開手，把程歸欖在身邊：“沒事，我郁悶會兒?！?/br>
    程歸有些不自在地攥了下衣服下擺，是因為他導致的，但他做不到答應。

    什么叫一直在一起。曾經以為最親密的家人都會分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一直或者永遠的。

    “和你沒有關系。你有主動權?！标懯啬洗炅舜晁?，十分勵志，被拒絕了反而得強打精神安慰程歸。

    程歸抬眼看著他，有些走神。

    陸守南是很帥氣的，懷抱也很溫暖，很多人都喜歡他，他和很多人都會生活得很好的。

    “你這書是給我帶的嗎？怎么這么好?！标懯啬蠐P揚手里的彩色繪本，“真的很有意思?！?/br>
    程歸也說不上來，他對之前的情景有些留戀。

    就是自己坐在書桌前，陸守南就在身后看書，只要安靜地待在一個房間就讓程歸充滿安全感。因為那些書都不適合陸守南，他挑了適合的。

    “真的沒關系。喜歡不喜歡的那些你就當忘了吧，咱們繼續做朋友?！标懯啬吓牧伺某虤w的肩膀，“沒有什么的?！?/br>
    *

    深夜，南鎮機場附近的小酒館里。

    陸守南挺無語地戴著兜帽從外面進來，瞄了一圈，朝其中一個桌子走過去。

    南鎮是慢節奏小鎮，這里的小酒館和徐高在北明開得那家是一種類型，清得不能再清，只有位駐唱歌手，彈著吉他，用沙啞的嗓音低聲唱歌。

    “我服了你們了。太閑了吧?！标懯啬下渥?，看著這一圈閃現的發小。

    “守南，這就是你的不對。兄弟們趕了這么久的路，就為了借你個肩膀?！?/br>
    “我怎么瞅著你們還挺興奮的?！标懯啬辖舆^徐高遞過來的菜單，挨個看了看。

    可以帶程歸到這來玩，上面的簡餐感覺還挺好吃的。

    “我不喝酒了。一會兒還得回去?！?/br>
    他在程歸睡著之后才看到的消息，開始甚至以為是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