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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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洲知道他要說的是哪兩個字。 光是想到它,恐懼便如同一只大手,捏著他的心臟。他張了張嘴,再也沒法說出別的話。 徐曉風似乎不愿待著這里,他轉身往主臥的方向走,在沙發邊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卻避開了俞洲伸過來扶他的手。 俞洲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要被生生捏碎了。 “砰”的一聲,他看著主臥的門在自己眼前關閉,從里面上了鎖。 徐曉風甚至不肯送他。 他再也沒法維持偽裝,臉色沉得可怕,無力地倒進沙發里,用手撐住額頭。 胸腔的疼痛牽扯到左手臂,連帶著整個左半邊身體一抽一抽地作痛。初秋,家里很溫暖,他卻仿佛再次置身于五年前的除夕,被同學搶走了新買的手機,被mama的男友偷偷反鎖了家門,發著高燒坐在空無一人的路沿,滿身落雪,如墜冰窖,絕望又無力地放任自己瀕臨死亡。 現在的他和五年前的他似乎不同了,有顯赫的家世,用不完的財富,頂尖的學歷,身居高位,可以隨意調動資源,但徐曉風把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又覺得,什么都沒有變過。 徐曉風不要他。 他仍然一無所有,連一個能回家的地方都找不到。 指甲陷進掌心里,阿姨在一旁說:“小俞啊,我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看是現在走嗎?” 俞洲滿嘴都是血腥味,一動不動地陷在沙發里,被那人殘留的檀香味包裹,無數瘋狂的念頭在腦中旋轉。 他不能和他分開。徐春嵐和徐詠歌正是最關鍵的時候,已經跟他達成交易,默認他住在風哥家里。而且這兩年來,徐曉風沒有再提離開京市的事情,專心于學術,產出了不少成果,身體也養好許多,徐春嵐早就放松了警惕。 只要做得隱秘一些…… 把他帶走,藏起來,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這個念頭讓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的手越攥越緊,滲出的血甚至染臟了米色的沙發。 “小俞?”阿姨又叫他,“你是不舒服嗎?” 俞洲看向主臥緊閉的門,神色晦暗。 阿姨見他這樣,嘆了口氣,小聲勸道:“你別跟小風犟,先順著他的意思搬走,雙方冷靜一下再圖其他的事情。他那個人,最是嘴硬心軟,你跟他犟,他能比你犟得更厲害,你退了,他才會心軟,想起你的不容易來?!?/br> “他跟徐教授鬧了這么多年的矛盾,就出在一個誰都不肯退步的問題上面,我也勸過夫人,夫人不肯,所以走到了死胡同里面,”阿姨摸摸他的頭,“先讓他寬心,別逼得他真的絕了所有后路?!?/br> 俞洲:“……” 他聽到“絕了后路”四個字,像是被扎了一下,轉過頭來,垂眸看向自己的緊緊握著的拳頭。 徐曉風那句話浮到耳邊:“小洲,我不想說出那兩個字?!?/br> 他輕輕打了個寒顫,瘋狂的念頭被恐懼冰封。 如果他們真的走到那一步……或許就無法挽回了。 他臉頰輕輕抽動一下,拳頭無能為力地松開,手心的血滴落在地面。 阿姨又道:“走吧,過兩天再回來?!?/br> 過兩天…… 俞洲聽進去了,他扶著椅子,從沙發里站起身,頭暈得很厲害,暈得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站著還是坐著。 秦家的人已經來了,阿姨也將行李收拾得很干凈。他花了兩年時間在這間公寓里留下來痕跡,今天卻只花了兩個小時被抹去。 主臥的門仍然緊緊關著。俞洲邁動腳步,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沒有應。 他啞聲說:“風哥,我要走了?!?/br> 里面還是沒有反應。 俞洲把額頭抵上木門,閉眼緩了幾分鐘,在幾人的催促下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行李搬到了門外,他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將門合上。 俞洲用力呼吸,從空氣里汲取稀薄的氧氣,受傷的手握住了行李箱的把手,感覺自己此刻像一條失去了項圈的狗,在經歷了一段溫柔豢養之后被拋棄,又一次淪為了無家可歸的野狗。 俞洲走的當晚,徐曉風大病一場。 在車里吹了一晚冷風,加上激烈的情緒波動,他在床上病得連身都沒法翻,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醒著還是在做夢,眼前走馬燈似的放著他和俞洲的點點滴滴,高興的,酸澀的,生氣的,難過的……最后都變成催命符,添在身體內部的火爐里,將溫度燒到了四十以上。 他可以接受俞洲不同尋常的控制欲,也愿意陪俞洲慢慢地改,帶他去看心理醫生。 但他沒法接受欺騙,直到出差前,他問起張溫綸的事情,俞洲仍然不動聲色地撒謊。 他們之間已經沒法再繼續下去。 一想到這些事,心臟連著全身一起痛,腦袋像是被人從中間劈成了兩半,徐曉風甚至以為自己要死了。 哪怕是吞下安眠藥的晚上,也沒有這樣痛苦過。 沒有人再守在他枕邊,整晚不眠地給他換涼毛巾。也沒有人連夜叫醫生過來,守著點滴不肯睡覺。 過去所有的甜意,都在此時化為苦澀的毒藥。 徐曉風半睜著眼,盯著頭頂一片黑暗的天花板,從天黑熬到天亮,直到太陽晃得人眼睛疼,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他勉強翻了個身,摸到手機,里面居然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轟炸般的信息,俞洲一晚都沒給他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