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風勾勾手指。

    俞洲聽話地湊過來，等待他的指令。徐曉風盯著他看了幾秒，讓他不要動，主動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俞洲心臟咚咚跳了幾下，瞳色逐漸變深，被一個極為簡單的動作勾得腹部冒火，然后在下一刻聽到徐曉風說：“這個算獎勵嗎？”

    他喉嚨有些發干，“嗯”了一聲。

    徐曉風：“下次別來接我，我給你獎勵?！?/br>
    俞洲愣住。

    迎頭一盆冷水，澆滅了他所有蠢蠢欲動的火苗。俞洲五味雜陳，正想再說什么，忽然傳來了幾聲嘭嘭嘭地敲窗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兩人同時偏頭，看到宋秋正一言難盡地站在車外。

    俞洲把車窗搖下來，神色鎮定，很禮貌地喊了一句：“宋教授?！?/br>
    “別叫我教授，我今天已經辭職了，”宋秋道，“你們兩……能不能稍微克制一點？大馬路牙子上，抱在一起啃得難舍難分，我都嫌丟人！”

    徐曉風本就是鈍感的人，對被哥哥撞到接吻沒什么反應，而是有些驚訝地問：“你也辭職了？”

    “也？”宋秋看著他，“還有誰辭職？顧思博？”

    這個名字立竿見影，車里的溫度降了幾度。

    宋秋把目光轉移到俞洲臉上，片刻后略帶深意地笑了一聲，沒有再提顧思博的事，只道：“我當老師也當膩了，本來就不是搞學術的料，這么多年不過是為了讓徐教授開心。最近我想開了，準備去干點別的?！?/br>
    徐曉風皺眉：“上車，聊聊?！?/br>
    宋秋又看了一眼俞洲，罕見地陰陽怪氣了一句：“你們這個車我可不敢上?；匕?，我只是提醒你們注意影響?！?/br>
    徐曉風于是下了車，和他站在路邊上，從他的話里精準地抓到了信息：“辭職的事是你和mama共同決定的？”

    宋秋沒說話，把公文包夾在腋下，朝他伸手：“有煙嗎？”

    徐曉風：“沒有，俞洲不讓抽?！?/br>
    宋秋：“……”

    他臉上的神色有些復雜：“你們……真搞一塊了？”

    “我們一直在一塊，從知?？h到京市，四年了，”徐曉風道，“至于以什么樣的關系在一起，本質都沒區別?！?/br>
    宋秋不怎么好受，但是沒說出來，只“嗯”了一聲，把臉別過去。徐曉風又問：“不當老師，你準備去做什么？”

    宋秋沉默片刻，道：“去當公務員。再不去就要超齡了?！?/br>
    徐曉風怔了一下：“我以為……”

    宋秋：“你以為徐教授醉心學術，準備把徐家發展成書香門第，不打算繼續往那里頭鉆了？”

    徐曉風垂下眼睛，看向路旁邊的垃圾桶，默認了他的說法。

    宋秋笑道：“弟弟啊，希望你一直這么單純下去。好了，這些都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我司機來了，回家過年再聊?！?/br>
    徐曉風叫住他，最后問了一句：“宋叔叔怎么說？”

    宋秋停住腳步，道：“他沒怎么說。去吧?！?/br>
    徐曉風站著沒走。宋秋不再跟他深聊，頭也不回地上了自家的車。

    等到車開出視野范圍，徐曉風才回到車內，剛被捂熱的手又凍得冰涼。

    他眉間不怎么愉快，俞洲握了握他的手背，道：“不用擔心他，我們去吃火鍋?！?/br>
    徐曉風點點頭。

    俞洲車開得很穩，半途中又經過了木棉路。這條路幾乎是徐曉風回家的必經之地，每次經過時，他都會下意識看一眼路邊的那塊空地。

    施工效率很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地基已經打好，工人們正干得熱火朝天。

    徐曉風道：“這里不知道在建什么?！?/br>
    俞洲抽空往窗外看了一眼，沒有告訴身旁人那里在建他的新公司。

    他道：“等會吃完，我們再去看個電影吧，還沒有和你約會過?！?/br>
    徐曉風沒有拒絕，和俞洲像普通的小情侶一樣吃了飯、看過電影，到家后天已經黑了。

    外面冷得厲害，徐曉風進門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溫熱的水流驅散寒氣，他站在花灑下面，還想著宋秋辭職那件事，總覺得里面有什么他沒有留意到。

    想了片刻，他聽見浴室門被拉開的聲音。

    很快，有人走進淋浴房里，從身后攬住他的腰，在嘩嘩的水簾里親吻他的肩頭。徐曉風思緒一下就斷了，哪怕這段時間他們每晚都泡在一起，他的大腦依然空白了兩秒。

    喉結滾動一圈，他聲音有些發軟：“我們最近是不是太……”

    俞洲：“可是老師明明并不討厭?！?/br>
    叫別的還好，偏偏在這種時候叫他老師。

    徐曉風連腿也有點軟了，俞洲吻著他的耳背，將他的一條腿折在瓷磚上。

    “我站不住，”徐曉風小聲道，“你……”

    “別怕，”俞洲聲音暗啞，“我會抱著你?！?/br>
    徐曉風死死扣住他的手臂。

    到快半夜的時候，戰場從浴室轉移到床上。

    徐曉風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既想不了顧思博，也想不了宋秋，滿腦子都是這段時間荒唐又放縱的畫面，心中帶著說不上來的迷茫感。

    他就這樣和俞洲在一起了？

    他們這樣真的是正確的嗎？

    枕邊人的手臂繞過他的背部，將他攬到懷里。房間里只開著小夜燈，俞洲就著那點微弱光線，近乎發癡地打量徐曉風的臉，低頭珍重親吻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