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風訕訕：“哦?！?/br>
    “今早我不是有意冒犯老師，只是……一下子上頭，沒過腦子就做了?！庇嶂尥姆较蜃吡藥撞?，低頭看著他的眼睛：“抱歉，是不是讓你感到困擾？”

    這個理由非常完美。

    不僅合情合理，而且與徐曉風的猜測正好契合。他立刻接受了俞洲的說法，緊繃的肩膀慢慢開始松懈，甚至在心中自我催眠，沒錯，就是這樣，果然是因為這段時間過得太壓抑。

    徐曉風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只道：“下次不要了?！?/br>
    見他有所釋懷，俞洲又開始得寸進尺，問：“風哥不喜歡嗎？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進?！?/br>
    徐曉風一愣，像聽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眼睛迅速睜大，瞪著俞洲：“？”

    俞洲道：“雖然是一時昏頭，但我覺得偶爾放松一下也沒什么。你不喜歡和別人肢體接觸，我也不喜歡，正好……”

    徐曉風又開始混亂，震驚地打斷他：“你在說什么？我們都是男的?！?/br>
    俞洲道：“嗯，都是男的?！?/br>
    徐曉風這種時候格外嘴笨，連反駁的話都想不到，憋了半天，最后道：“……而且我們差了十歲！”

    俞洲笑了。

    他笑得很高興，發自內心的。

    落在徐曉風臉上的目光也變得很柔和，他見好就收，適可而止道：“你說得對。不過如果需要服務的話，我隨時樂意效勞?！?/br>
    效勞……服務……

    徐曉風難以置信：“你到底看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俞洲臉上還笑著，道：“或許這段時間一個人呆在知?？h太難過了，忽然想發發瘋?！?/br>
    徐曉風怔住，心尖最軟的地方被蟄了一下，嘴唇輕動。

    這時，外面傳來汽車運行的聲音，徐曉風轉頭，看到徐春嵐的車駛入了停車場。

    兩人極為默契地迅速收拾好表情，顧不上繼續談心，合力把剩下的早餐備好。徐春嵐已經能獨自走路，撐著拐杖走到客廳，看見徐曉風和俞洲并排坐著，桌上擺滿熱騰騰的早餐。

    她的目光滑過兩人。

    “早?！庇嶂薰郧傻亻_口，“我給您做了早餐，不知合不合口味?！?/br>
    徐春嵐對外人總是很和藹，收回目光后沒什么架子地笑笑：“讓客人下廚，招待不周了?！?/br>
    兩人又說一些沒意義的客套話，一起享用了豐盛的早餐，吃完之后俞洲不便久留，主動提出告辭。

    徐春嵐也沒有挽留：“小風，替我送送?！?/br>
    有她在，他兩都規規矩矩。徐曉風把俞洲送到地下車庫，秦家的司機已經等在那里。

    到了徐春嵐目光看不到的地方時，徐曉風才開口：“什么時候出錄取結果？”

    “這幾天吧，應該沒有意外，”俞洲道，“我最近可能會很忙?！?/br>
    “忙什么？”

    俞洲掰著手指：“考駕照，看房子，適應新的身份，接觸家族企業，和兩邊的親戚虛與委蛇?！?/br>
    徐曉風：“不用看房子，我在京大附近有個小公寓，你先盡快搬過去。別住在秦家，當年把你拐走的人說不定還在?！?/br>
    俞洲：“你跟我一起嗎？”

    徐曉風愣了半秒：“當然，我也會盡快?！?/br>
    俞洲笑道：“嗯?！?/br>
    說完，他站著沒有動，就這樣深深地看著徐曉風，腳底像是生根了。

    徐曉風心跳有些快：“去吧?！?/br>
    俞洲把他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后：“舍不得走，要是我們還在知?？h就好了，哪怕開個洗衣店也好?！?/br>
    或許是被今早的過界行為影響，徐曉風的耳朵里輕輕嗡了一聲。

    俞洲道：“我走了?！?/br>
    他轉身推開門，上了秦家開過來的車，然后把車窗搖下來朝徐曉風招了招手。徐曉風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停車場。

    他心神不寧，眼前晃著俞洲那雙冰潭一樣的眼睛，一會想到知?？h的洗衣店，一會想到電閃雷鳴的雨夜，隱隱覺得哪里不太一樣了。

    連續一個禮拜，他們都沒有找到機會再碰面。

    徐曉風得到徐春嵐的同意，搬回曾經自殺過的公寓里，一直在打掃衛生、整理家具，加上最近對于霍林猜想又有了一些新的思路，大部分時間還要花在數學上。

    兩人又恢復了手機聯絡的方式，因為同在京市的原因，聊天氣氛遠比之前輕松。

    徐曉風不安和躁動的心又慢慢平復下來，距離讓他產生了安全感。

    俞洲像是在高空中走著繩索，保持那份微妙的平衡，沒有著急搬過來和徐曉風一起住，而是找了幾個理由，說外公不想他馬上搬出去，加上秦家一些情況還不熟悉，想開學之后再同住。

    徐曉風尊重他的選擇，自然也沒有意見。

    不過，人還沒到，俞洲的東西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往他家里運，最開始只是讓管家送過來，等到錄取通知書收到之后，一個多禮拜沒露面的他終于忍不住了，提著一個大箱子，半夜跑到徐曉風家里摁門鈴。

    徐曉風剛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是濕的，剛一拉開門，還沒看清楚來人就被用力抱住。

    他嚇了一跳，手臂已經下意識地回抱住來人：“俞洲？這么晚怎么過來了?！?/br>
    俞洲在他肩頭蹭了蹭，然后將一個硬質的本子遞到他手里，眉眼里全是笑意：“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