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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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曉風去了學校對面的李記粥鋪,勤勞的老板果然在營業,并無比熱情地送了他兩個茶葉蛋,祝他新年快樂。 他拎著雙人份早餐,在冷空氣里不??人?,腳步匆匆回到家里。 一推開門,他看到被子整整齊齊疊在沙發上,標準得像豆腐塊。 地面有些發潮,昨晚被踩臟的地板已經擦得干干凈凈,廚房里一直接觸不良的電燈也修好了,正穩定地發光發熱。 而那個差點凍死在路邊的病號不見了蹤影。 徐曉風:“……” 買的包子得吃一整天了。 第2章 夢 俞洲重新回到洗衣店。 下了一整晚的雪,洗衣店的閘門已經被積雪封鎖。他拿門口的鏟子把雪鏟開,從兜里掏出鑰匙,和昨晚一樣,開了半天也沒打開。 門從里面反鎖了。 后背還在火辣辣的痛,被搶走的手機一時半會也找不回來。俞洲抬頭看了看二樓,嘴唇緩慢地拉成一條緊繃的線。 他繞到店后,開始沿著雨棚往上爬。 昨晚也爬過,雪太大,地面濕滑,發燒奪走了他的大部分力氣,沒到雨棚就摔了下來。但今天似乎得到了新一年的眷顧,他順利地爬到了二樓,看到窗戶沒有關緊。 他從窗戶鉆進家里??蛷d沒有開燈,空的酒瓶滾了一地,沙發上丟滿了女性衣物,一支口紅掉在地上摔壞了,被踩得到處都是鮮紅的腳印。 俞洲臉色冰冷。 臥室里傳來一男一女嬉笑的聲音,他撿起一個酒瓶,走到門口,一腳將門踹開。 碰地一聲巨響,嬉笑聲停了,床上的男女同時回過頭來。 俞洲把酒瓶在墻上砸碎,只剩一個鋒利的裂口,冷聲問:“昨晚誰反鎖的門?” 女人開始尖叫,男的從床上跳起來,一邊怒罵一邊飛快往身上套衣服。俞洲拎著半邊酒瓶,踹飛了擋路的椅子,單手揪住男人的衣領:“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再讓我看到你一次,就讓你橫著從我家出去?” “俞洲,你他媽是不是有??!”女人尖銳地喊著,沖過來抱住他的腰,“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男人相當怵他,連襯衣也不要了,直接光溜溜地從他手臂下鉆出去,嘴里罵著“雜種”“兔崽子”“瘋狗”,人已經飛快躥到客廳,拎著羽絨服就往外跑。 俞洲剛一邁腳想追,女人立刻死死拉住他,只穿了絲質睡裙的身體緊緊貼在他的背上:“大過年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人都被你嚇跑了你還要怎么樣?!” 大約是昨晚發了高燒的原因,俞洲感到剎那的頭暈目眩,一股惡心之意從胃里翻滾而上。 他閉了閉眼,聽到大門被狠狠摔上的聲音,接下來就是漫長的歇斯底里的怒罵,傳到鼓膜里變成了心煩意亂的嗡嗡聲。 他緩過那陣眩暈,回過頭去,看向女人披頭散發、略顯狼狽的臉。 女人對上一雙漆黑冰冷的眼睛,短暫地安靜了幾秒。 俞洲道:“俞若云,你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嗎?” 俞若云艷麗的臉龐上緩緩浮現出比剛才更深的憤怒和失望,她抓著俞洲的手臂,在上面留下幾道血痕:“你怎么能這樣跟我說話?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這么大,供你吃喝,送你讀書,你現在翅膀硬了,就開始嫌棄我了?我找個男的怎么了?難道要我一輩子守著你當寡婦!” 俞洲把破碎的啤酒瓶丟進垃圾桶里。 他的眉眼輪廓本就深邃,此時背著光,整雙眼睛都蒙在深沉的陰影里,略帶稚嫩的臉上呈現出危險的狠勁。他僅僅只是看著她,后者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你……” “一個五十幾歲、連飯錢都舍不得掏、滿嘴謊話號稱自己是未婚單身的騙子,就是你死活要跟的男人?”他往前走了一步,俞若云下意識往后退,“下次再看到他,我就把他那東西割下來,掛在他公司門口?!?/br> 俞若云張張嘴,對著自己才上高一的兒子,竟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她可以確信,俞洲不是虛張聲勢,也不是說著玩玩,而是真的打算說到做到。 呆立良久,她聽到俞洲在客廳收拾空酒瓶,忍不住跌坐在床角,捂著臉低聲哭了起來。 “可是我有什么辦法,”她啜泣道,“還不是因為那年在垃圾桶撿了你這個拖油瓶,這么多年了,只有他愿意承諾我一個家庭……” 俞洲的動作微微一頓。 玻璃碎片不小心劃破了他的指腹,血滴在口紅的尸體上。 他把口紅丟進垃圾桶里,拿舌尖抵抵口腔,什么也沒說,把垃圾拎到一樓去丟。 一樓的洗衣店里已經攢了不少客人的衣服,俞洲聽到樓上的女人在發火砸東西,沒有上樓的欲望,將臟衣服按材質分好類,放進不同的洗衣機里。 整理最新的臟衣簍時,他摸到一件材質非常好的奶白色羊毛衫,羊毛衫邊上的紙條寫著客人的名字和送衣地址。 他盯著那個熟悉的地址看了幾秒,目光挪到客人名字上。 “徐曉風” 光是看到這三個字,不知為何,他立刻想到了堆滿草稿紙的書桌,還有溫暖又柔軟的燈芯絨沙發。 他下意識把衣服拿了起來,放在鼻尖聞了一下。 一股清淡的檀香味涌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