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作者:連翹) 第6節
沈遇一個人在前面跑著,其他人在后面追。 “該死?!迸懿讲皇巧蛴龅奶亻L,此刻他的雙腿都已經有些發軟。他氣喘吁吁,肺都快要爆炸了,但卻根本不敢停。 沒人知道停下來會是什么后果。 后面是幾匹惡狼在追,沈遇就是羔羊。羊入狼口會怎么樣,誰又說得準呢? 沈遇想要報警,手機卻怎么也沒信號。他打給白玖,打給溫平生,不出意料都打不出去。 好不容易跑出了幾步,似乎把人甩開了些,沈遇沒有力氣了,就先躲藏到小巷堆的雜物后面。等眼睜睜看著幾個追他的人跑過后他才敢點開手機,顫抖著盡量平息呼吸,借微弱的光再次嘗試報警。 “老大,跟丟了啊,這怎么跟老板交差?”幾個人當中混混模樣的青年尖嘴猴腮,又是埋怨又是巴結地跟為首的人說著。心中倒是怨恨得很,就說人直接在那迷暈綁了不行,還非得整一出什么你追我趕的戲碼。 這下好了吧,讓人跑了,不是凈找麻煩嘛? “你懂什么?!睘槭椎娜缩吡怂荒_,向著其他人繼續命令,“繼續找,這人絕對就在附近。能出去的幾個口我都叫人守著了,要的就是把他往這邊趕?!?/br> 他們是囂張到了極點,根本不擔心沈遇報警?;蛘哒f,這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他們要的,就是讓沈遇走投無路,感受那種急迫瀕死的感覺。 很怕吧,很累吧。 是不是很心慌,希望有人能來救你。 幾個人惡劣的笑著,其他地方都查過了沒有人,那就只剩這一邊了。 眼看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自己已被兩處圍堵,沈遇把唯一的希望都放在了手機上,祈求能夠打通電話報警。 拜托了,一定要打通啊。 沈遇急得發抖,渾身冷汗。 但是他不知道在手機被搶又被歸還這段中轉的過程中,某些程序已經發生了改變。 白玖為這事兒籌劃了很久,在他拿到沈遇的手機后,便讓人在上面動了些手腳,所以此刻他打不通電話。 “老板,”白玖的秘書敲了敲門,進入了包間,“沈先生他,好像不見了?!?/br> 白玖聞聲望向她。 房間內仍有一些人在談話,一切好像沒什么不同的。 大概是這次的合作不好談吧,這么久了都還沒結束。秘書自覺打擾了,準備先關門退出去,等之后再說。 關門的瞬間聽到白玖喊她,秘書便又很恭敬的問怎么了,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你去吧白瓊領出來吧,把他送回去,他要是想跑就讓他跑。但是告訴他,再惹事我就打斷他的腿?!?/br> 眼中的冰冷和認真不像開玩笑。 秘書應聲關門離開了。 “白老板性情中人啊,”包間里的人端起酒給他倒上了一杯,然后拿起酒杯沖他笑笑:“這酒我先干為敬?!?/br> 白玖也端起酒杯意思下碰了杯一飲而盡。 “事成之后一切好說,合作這不就成了嘛?!?/br> 沈遇從來沒想過這通電話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報警電話是沒打通,白玖和溫平生的電話也都沒打通。 但是在幾個惡魔離他越來越近時,最后一通電話打通了。 是溫平生的。 霎時間沈遇像看到了光芒,心口涌起了暖流,他甚至覺得溫平生當年軍訓時唱的那首“we are meant to be(我們是命中注定之人)”是最貼切符合他們關系的,溫平生就是他的救贖。 此情此景,此種危機情況下只有他接了電話。 沈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顫顫巍巍將手機貼于耳畔。 “平生,救我!我被人跟蹤被人追,我——”千言萬語凝結于口,沈遇斷斷續續,恨不得將一切道來,把所有情況告知溫平生。 但下一秒他就頓住了。 你說上次我不接你電話,是因為我被搶了沒法接,那我這次呢? 我又被搶了,我打給你,但是是你不接了。 沈遇瞳孔放大,手機不自覺掉在了地上。因為他知道對面根本沒有人在聽。 那邊曖'昧纏'綿的聲音貫徹于耳,溫平生叫著林梔寶貝,林梔哼哼唧唧回應著,那種親密是沈遇和溫平生都沒有的。 他們都對沈遇的電話視若無睹。 接通了,也就僅僅是接通而已。 沈遇的心瞬間就涼了。 然后他就眼前一黑,昏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說】:1那首歌的作者是dayon/cody francis,感興趣的話可以聽聽看。 2雖然看起來離譜,但一直都在被算計被推著走。 第八章 我愛他 “下手挺黑啊,”見要抓的人被一棍子敲暈,為首的人笑呵呵去扯沈遇,“走,把人抬車上?!?/br> 幾個人將沈遇拖到車上,周圍很安靜,像是這一切都沒發生。 等溫平生和林梔完事了他才慢悠悠拿起手機。 電話仍是通的,但那邊并沒有人說話,安安靜靜的。偶爾有雜亂的電流聲,聽起來應該只是手機的問題。 總不會是聽著難受摔了手機吧? “沈遇,別這么幼稚?!睖仄缴有?。 他和林梔糾纏了這么長時間,電話一直是通的,倒是意料之外了,他還以為沈遇會早就把電話掛了呢。 沈遇也總是如此,意氣用事,脾氣死倔。有什么問題不跟你提喜歡憋在心里,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很有個性。他脾氣不好,當年溫平生愛他時愿意寵著,現在人家都不稀罕他了,他又太把自己當回事。 對面沒人回答,溫平生心說怕是沈遇聽見了難受開不了口吧。 他搖了搖頭,心口犯上報復人得逞的快`感。不過說來奇怪,之前沈遇在門外聽情緒都沒鬧成這樣,怎么今天就隔著電話里聽就成這樣了。 溫平生摩挲著手指,掛斷了電話。 只怕就這一回還是不夠的,真要讓沈遇難受啊,還得做的再絕再狠一點。 回到床`上,溫平生彎下腰把林梔抱進了懷里。 美人在懷,誰還愿意攬沈遇這檔子事。 “喂,醒醒?!币淮笸袄渌畠A瀉而下,潑到臉上,灌進鼻腔,沈遇被嗆得連連咳嗽,被迫從昏迷中清醒。 “你們是誰?你們想干什么?” 破爛的鐵皮房屋,骯臟的地面,空氣中彌漫著機油的氣息,頭頂銹跡斑斑的吊燈正發出白亮的光芒。沈遇被刺得睜不開眼,一睜眼就眼淚直流。但他還是努力睜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他前前后后都有人圍著,被迫彎曲了腿跪在地上,雙手也被綁在身后。 “你們為什么把我帶到這里?!這是犯法的你們知道嗎?你們就不怕——” “閉嘴!”臉上啪得被人搧了一巴掌,瞬間就皮下出血腫脹起來。沈遇的耳朵嗡嗡作響,耳膜刺痛,他不得不咬牙緊鎖眉頭,忍著痛意。 “再亂嚷就把舌頭給你割了?!蹦侨擞玫侗吃谏蛴瞿樕吓牧伺?,身上的殺氣很重,臉上的傷疤也在展示自己的經歷,看著就像亡命之徒。沈遇只能先沉默保持安靜。 “沈遇,四年前你害我們老板受查被捕,你想沒想過你會有這一天?!彼鹕眭吡松蛴鲆荒_,用力很猛,剛好踹到小腹。 沈遇一下被踹翻在地,滑出去一兩米遠。 疼,是真的疼。 腹腔被擠壓,胃里翻江倒海,沈遇干嘔了幾聲,曲著腰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試圖以此來緩解疼痛。 但這幫人哪會如愿給他放松的機會。 沈遇被再度扯著領子從地上揪起來諵凨?!罢f話啊,怎么,忘了?還是不認賬?!?/br> “沒有?!?/br> 怎么可能忘呢? 四年前溫平生商業遇到瓶頸期,每天愁的茶飯不思,夜里不寐。那時他們的感情也已經在走下坡路,一日一日分崩離析。 有人提醒他告訴他溫平生沒那么愛他了,但沈遇卻不愿意質疑溫平生對他的愛,他相信溫平生,他寧可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冷淡是因為商業的煩惱困擾了他。 所有人都認為沈遇是個花瓶,中看不中用,是溫平生一直在縱容他養著他,但只有沈遇知道自己不僅僅是會畫畫而已。 沈家對他的教育里有與商業有關的地方,他只是自知自己在這方面沒有天賦也沒有興趣,日后不會開心,更何況他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已經從商,他不想搶什么,所以毅然地放棄了走這條路。 那段時間看著溫平生愁他也愁。 同行的對手對溫平生的企業虎視眈眈,企圖打壓他將他攆走,又或者直接強取豪奪把他打拼出來的成果收入囊中。 兩個脫離家庭沒有背景的人,又怎么可能在這深不見底的商戰里立足。 眼看危難臨頭,沈遇萬般無奈之下偷偷去見了家人。 家里人對他冷嘲熱諷。 “怎么,現在又想著家里的好了?” “媽,別說了,我哥他難得回來?!鄙驊堰h攔了攔穿著雍容華貴,面色卻很憔悴的婦人。 他的心里也不好過。 當初沈遇說跟人跑就跟人跑,好不容易捉回來了,結果又跑了。跑的要是個有身份有臉面的人就罷了,偏偏是個不入流的青年。 他這一走,也帶走了很多東西。 沈父自妻子去世后就格外寵愛沈遇,就算后來續弦,他對沈遇的愛也只多不少,沈遇任性了些他也愿意慣著。 只是如今沈遇說跟人跑就跟人跑,他心里像結了個疙瘩,怎么都過不去這個坎。費了好大精力,好不容易派人把他捉回來,結果又跑了,還直接把母親留給他的所有資產給了溫平生,甚至不動聲色就和溫平生結了婚領了證。 沈父失望至極,突然就一蹶不振病倒在床。 “他不是你哥,他配嗎?!”婦人兩眼淚汪汪,氣惱推了沈遇一下。沈遇被推著后退幾步,低著頭站定。 “媽……”他低著頭,聲音有些怯懦,想要上前扶一把踉踉蹌蹌的女人,但又怕自己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