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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是什么樣子的?兇殘、暴戾、嗜血、邪惡,人人得而誅之——無論是書里看來還是人們口中聽來,大抵是這個樣子。    說來也是諷刺,雖然人人皆可墮魔,但凡人墮了魔道往往倏予間就被魔性控制了,癲狂混亂、原始沖動,用不了多久就會暴斃而亡,根本算不得“成魔”。反而是修士,因為慣于控制真氣,換做魔氣也是一樣,融會貫通,方成魔族。據說前任魔尊手下十二魔君,其中九人都曾是各個門派的修真弟子??墒且坏櫫四?,這些人就從被寄予厚望的弟子變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魔君。再談到這些曾經的師兄弟師姐妹的時候,要么是一聲長嘆,要么是咬牙切齒,要么干脆閉口不談,就像是對待見不得光的家族秘辛。    嘖,大家都這么擅長的話,不如都來修無情道好了。    不過魔到底是什么樣子的?我從沒有親眼見過——    直到此刻。    在我眼前的是個美艷女子。身披紅色的紗衣,在幽暗的綠色林間格外顯眼。紗衣大膽暴露,兩條白皙纖長的腿大咧咧地裸露出來,似是絲毫不介意別人的視線。好在上身尚有一件小衣,但同樣胸口露出白花花一片,甚至隨著動作微微顫動,真是由不得人不注意。    以凡人的標準判斷,定然不是什么“良家婦女”。    但除卻此項,看起來與常人倒也沒有區別,也沒有什么青面獠牙三頭六臂嘛。    我正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差點發笑,美艷女子已經繞著我和任千秋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番,最后在任千秋對面站定。    我看著她目光在任千秋周身繞了一圈,落在腰間掛著的桃花吊飾上片刻,最后玩味地落在任千秋臉上,帶著調笑意味地點了點頭,像是確定了什么。    任千秋大約是被她看得發毛,忍不住出聲道,“你是誰?”    女子不語,只是忽地好奇似的上身前傾,面孔湊得離任千秋很近。任千秋輕呼一聲皺了眉頭,勉力向后仰頭試圖拉開距離。女子見她動作卻嗤笑一聲,又上前一步,逼得更近,像是非要貼上對方。    “你、滾開…”任千秋掙扎了幾下始終躲不開,只能咬著牙吐出幾個字。    “小meimei,躲什么呀——”    女子也不惱,調笑著開了口。聲音倒是悅耳,可惜語氣和動作一樣輕挑。只見她一手探在任千秋腰間,撥弄起那兩朵桃花。從我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兩只花朵被手指尖肆意玩弄,頂得搖搖擺擺晃晃蕩蕩。    任千秋猛力掙了一下,“滾開!”    “喲、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嘛,”女子伸手鉗住任千秋下頜,“和傳聞的一點都不一樣呢?!?/br>    “傳聞…什么傳聞?”任千秋被捏住雙頰,只能含糊地說,“你認得我?”    “‘天賦過人、實力卓然、冷靜自持’,”女子拿腔拿調地說了幾句,又嘖嘖了兩聲,放開任千秋的臉,伸手于綁在她腰間的枝條上拽了拽,“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br>    “你知道這些樹叫什么嗎?它們呀,在魔界俗稱‘情人纏’。情人多好呀,抱著你栓著你絞著你,恨不能同生共死呀。怎么樣,感覺到情人的熱情了嗎?”女人一只素手仍留在任千秋腰側,一時撥弄著桃花吊飾,一時玩弄著腰間枝條,“不過這些藤條可是隨著靈氣來的,靈力越高它們就越喜歡、越熱情、纏得越緊…”    “你看看,”女子說著便作一副嫌棄臉色,順便偏了偏頭示向我的方向示意,“這還不如纏她纏得緊呢?!?/br>    說著又不顧任千秋躲避,重又摸上她的臉,手指貼著皮膚摩挲滑動,“我看也就這張臉還算是名副其實。不如先陪jiejie玩玩,若是jiejie我滿意了——”    “唔——滾開、你、你別碰我!”    任千秋一張臉在那素手下漲得通紅。沒必要再看下去了,我在任千秋忍耐達到極限之前揚了聲道,“你放開她?!?/br>    “嗯?怎么、還有人嫉妒了?”  女子這才轉過頭看我。只見她刻意挑著眉嫵媚地笑了一下,“別急呀,等jiejie跟她玩好了,再來找你?!?/br>    確實美艷。但這刻意的美委實讓人敬謝不敏。    “你放開她,”我嘆了口氣,“放開她,我就告訴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br>    她手上終于放開任千秋,這次頗為戲謔地笑了一下,“我想知道的事?”    我點點頭,“設了陣誘捕闖入的人,總要有點感興趣的事吧?!?/br>    她走近我。我終于看清她的眼睛,仍是像常人一樣的深棕色眼眸,隨著她的動作微微瞇起,眼神里倒沒有瘋狂或者狠厲,只是輕挑。    “倘若我說沒有呢?”    “總之我可以先告訴你一件事,”我盯住那雙眼眸道,“你認錯人了。我才是你想找的、云海的那個人?!?/br>    這是賭博。但從那雙突然睜大的、寫滿不可思議的眼睛里,我看出我賭贏了。    “怎么樣?這算不算你想知道的事?”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話,那也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頓了一下,調整了一下呼吸,“替你布下這個陣的人、是誰?”    這下不止是魔族女子,便是任千秋也驚訝地叫了出來。我知道她們驚訝什么,其實這同戲班子里的把戲一樣,說穿了的話便很明顯,但此時我不介意利用這種驚訝掙得些許優勢,便作為賭贏了的獎賞好了。    妖艷女子檀口微張,欲言又止。這令我既興奮又不安。興奮自是因為連續兩次都賭對了,不安則是進入陣中以來的那種隱隱的不安進一步放大,胸腔中有一種滯澀的感覺,像是心臟墜了下來阻住了呼吸。    如果是這樣、可太不妙了。    我暗自數著節奏平穩呼吸,眼神卻始終緊盯著她,權且作為一種心理壓力。對方心神動搖顯而易見,我趁機再次追問,“是誰?”    然而時機轉瞬即逝。女人醒過神來冷笑一聲道,“差點被你這胡言亂語給騙了…捉兩只兔子用的東西,還用不著別人來幫忙?!?/br>    言語間束縛在身上的枝條竟又收緊了些,女子白皙皮膚上也顯出隱隱的魔紋。    我揚起嘴角,確保自己笑出聲來。    “你想知道為什么嗎?好吧、提前告訴你也無妨。因為你的浮躁輕挑、刻意賣弄、搔首弄姿…一切都和這個精心布置的嚴謹陣勢半點不合?!毙^之后我繼續道,“倘若只你一個人,怕真是兔子也抓不到的?!?/br>    “閉嘴!”    眼前的女人一如所料地被激怒了。我看著她臉頰上肌rou抽動,失去了原有的嫵媚姿態。    美麗扭曲起來,也不過如此。    “區區階下囚罷了,說什么大話!”她提了聲調斥道。    “是嗎?”    我抖了抖肩膀,將周身瞬間枯死的枝條甩開,揚手握住飛來的出云。    女子大驚,急忙倒退幾步,腳下差點被絆倒,幸而被身后的枝條托住。    我揮劍斬斷身前幾棵枝條,逼上前去。    “是嗎?”    女子周身忽地魔氣暴漲,身上暗紅色的魔紋此時完全顯露出來,似血一般,讓整個人顯得可怖。    算是終于有了點想象中的魔的樣子?    名為“情人纏”的魔樹隨即與這魔氣共鳴,枝條葉片桀桀作響,枝條如鞭似劍攻來,葉片則作飛刀,嗤嗤劃破空氣。但我也不再手下留情,喚出第二支出云,將雙手劍舞得滴水不漏,無論是枝條還是葉片都不曾近身。    但不能使用靈力還是讓我陷入苦戰。直到汗水已經打濕衣裳、直到心臟砰砰鼓動囂叫、直到我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猜錯了的時候,魔樹的攻擊慢了下來。    就是此刻!    我看準時機將積攢的靈力全部釋放。女子周身的空氣中忽然凝出液體的繩索,瞬間便將她反綁了個結實。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    不過一只水柱凝成了冰,尖利的頂端抵在對方胸口處。    “別掙扎了,你現在的魔力不足以掙脫我?!蔽覕財嘧詈髱卓霉ミ^來的枝條,“這不是你的陣,也不是你能維持的陣,對不對?它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你耗干,就像現在,嗯?”    我看著她咬牙切齒地喘息,開口卻沒有否認。    “你得意什么!在這秘境里,我的魔力恢復得可要比你的靈力快上許多?!?/br>    “…你以為我會等你恢復嗎?”    她沉默了片刻,接著勾著嘴角笑了一下。    “不用恢復,只要這樣就可以了?!?/br>    “唔——!”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呻吟,是任千秋!我最開始便一同解了任千秋身上的束縛,但后來苦戰之時卻也顧不上她。此刻轉頭去看,卻是一棵藤條從她身后卷上她脖頸。她雙手抓住枝條,卻仍是被勒得不得不張開嘴喘息。    任千秋當然沒有求饒,卻也沒有說什么故作鎮定的話。不過我想她應該有辦法從區區一棵魔樹枝條下逃脫。    我轉回頭,“你威脅我?”    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威脅。說不上是緊張還是激動,但在那些之上,原本已有的不安似乎升級成了焦躁。    總之令人心情很差。    女人完全沒察覺我的心情,自顧自又笑了一下,“怎樣?我下一秒就可以讓她死。就算你殺了我,她也活不了!”    我走近她,盯著她的眼睛,不知為何那里面竟然有一種像是“英勇就義”的東西。分明是魔人作惡,反倒如此大義凜然,實乃奇觀。亦可見是非對錯在此處有多么扭曲。    “你既然聽說過我,”我最后回答她,“那也就該知道我修的是無情道…”    她沒有接話,笑尚且掛在臉上,眼睛里卻閃過一絲緊張。    于是我繼續將話說完。    “你覺得修無情道的人、會受威脅嗎?”    ========================    越寫越奇怪。。越寫越寫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