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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什么感覺? 我遇上了任千秋才終于知道。 夜風蕭索,我們二人持劍于荒野中,相對而立。夜色暗淡,除了術法的青芒和劍身反射的點點熒光,其余皆像隱入虛空。 唯有她和我錯身而過的瞬間,才看得見那雙晶亮的眼。 熱烈、興奮、執著。 看得我靈力激蕩,手下招式連綿不絕,攻勢猶如水銀瀉地、一發不可收。 高手間過招已不是單純講究“式”的階段,而是講求“勢”。如同兩河相遇,有時在交匯口引發倒灌,并不是這一滴水那一滴水的效用——原因無他,水勢高也。其勢如此,不可當也。 其時我手下攻勢即是如此。任千秋雖勉強招架,但百余招后已是左支右絀。好在她反應敏捷,手中劍虛晃一招,身形及時后撤,跳出丈余遠。 但衣袍下擺還是被劍氣割破。 我不追擊,只是揚聲問她,“如何?可還守得???” “…再來!” 我看不見她,卻聽得出她的表情,定是柳眉緊鎖一臉倔強的樣子。有些好笑的可愛。再來,當然要再來,她不可能僅僅這個程度而已。 易局再戰,任千秋搶了先手。依然是一手劍法一手術法,但這次攻勢不求凌厲,反到以穩妥占了上風。 事實證明不是任千秋之前夸下???,而是若她以穩為先,恐怕確實少有人能取勝,更不要提短時間內取勝。 天已漸漸亮起,她的身形從隱約的輪廓變得清晰可見,連額上的汗水都在陽光下逐漸晶瑩了起來。 僵持許久,我看準時機假意后撤,毫不意外引得任千秋上前,蓄力而發連擊十二招。便是我也只是翻身險險避過。但在她前力已盡后力未足的間隙里,我一劍斜斜刺去,直取右肩。力道迅猛角度刁鉆,右手持劍之人本就不便格擋,她又一時后繼無力,反倒又被我一劍挑破肩頭衣裳。 “你、你使詐!” “兵不厭詐。若非你急于一舉制勝,又豈會留下破綻?” “哼…!再來!” “術法若不能與劍法配合互補,不如不用的好?!?/br> “再來!” “身法太過浮夸,華而不實?!?/br> “再來!” “不要執著于某個招數,術為道服務,莫要本末倒置?!?/br> “再來!” 我從沒覺得教導別人會有什么樂趣,但今日卻確實地從任千秋身上得到了樂趣。她如此聰敏又謙遜——雖然嘴上絕不承認——犯過一次的錯誤幾乎不會再犯第二次,而她看過的招式,不出幾次也便學了過去,有模有樣。 及至星光再現,任千秋的“勢”已與先前大不相同。若說先前已是連綿蔓延的一片水系,那此時水勢已經聚匯,沖破堤岸奔騰而起,浩浩蕩蕩雷霆萬鈞。 我忍不住笑了。痛快,實在是痛快。 但勢更高的仍是我。已經過了一天一夜,我不僅沒有覺得疲累,反而靈力洶涌,如同受了潮汐引力一般,一浪接一浪地涌來,沖擊著拍打著囂叫著。 任千秋就像那個引力的源頭。沒有她在對面,也不會有這個我在這面。 而她就在那里,讓我翻滾澎湃的、靜靜地在那里。 太奇妙了。奇妙得讓我不安。 但我并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任千秋又一次攻了過來。她抓住了我分神的一瞬,劍勢如瀑布飛流直下般襲來。我本能地舉劍格擋,卻聽得鐺的一聲脆響,手中劍竟是斷了。 那一瞬間任千秋已欺近身來,我借了水汽化作半截劍身,急急應了她十數招,算是封住了她的攻擊。 錯身而過之后,她卻沒有繼續,反而站定了看我。月色下我看見年輕姑娘忽地揚了揚嘴角。 “怎么?” “這次是我勝了半招!” “…你不會以為、以靈劍折了我的劍便是勝了吧?” 她毫不在意,反而得意地哼了一聲,揚了揚手,“你看這是什么?” 我往腰間摸了一把,摸了個空。該是方才被任千秋借機摸走了。 “…好,是你贏了?!蔽姨拐\認輸,“可以還給我了嗎?” 任千秋借著月光,打量著手中之物。 “早先就想問,修無情道的人怎么會配著這般的飾物?” 那是串在一起的兩朵桃花。并非雕成桃花形狀的玉或其他什么,而是真的花。那時師妹第一次學會將靈力外放,彼時我還沒有學過,于是師妹便迫不及待地給我展示。那天山中桃花開得正盛,師妹便順手折下一枝,用靈氣將其包裹,柔軟的花瓣像被裹在透明的琥珀中,從此永盛不衰。師妹將那一枝花上的兩朵串起來送給了我,我很喜歡,便學著大人的樣子將它們墜在腰間,如同尋常人配著玉佩一樣。 師父自然也見過,可能念我當時年幼,也沒說什么,只是叮囑我莫要玩物喪志。 “還給我吧?” “這么重要?” 任千秋倒是問倒了我。重要嗎?其實也不。起先是新奇,后來是習慣,這兩只花已陪了我很久,久到上面附著的師妹的靈力衰退得蕩然無存,早被我自己重新修補過。 任千秋趁我沒說話,將它一下子收進了自己的儲物戒。 “喂——” 她狡黠地笑了笑,拿出一壇酒丟給我,“喝酒嗎?” 故意似的,是上好的桃花釀。我嘆了口氣,撕開封口,酒香四溢。 任千秋走過來,和我并排坐在一顆枯樹下喝酒。 “師妹重要嗎?” “重要?!?/br> “這次不猶豫?” “師妹是人非物,不一樣的?!?/br> “是人都重要嗎?” “那倒也不是?!?/br> “那、那我重要嗎?” “重要?!?/br> “如何重要?” “唔…便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高山流水琴瑟和鳴那般重要?!?/br> “你…!”任千秋忽地激動起來,聲音都拔高了,“你說什么呢!” “嗯?不過是實話罷了…” 我偏頭看她,皎潔月光下她臉頰卻是淡淡的粉,而且不知為何越發紅潤。 她別過臉,低聲嗤笑了一下,“一個修無情道的人,重要的人還挺多?!?/br> “便是說了、此情非彼情罷了?!?/br> “有甚么區別!” “此情乃人間真情,有情方為人;彼情乃貪嗔執念,多情則近魔?!?/br> 任千秋盯了我兩秒,忽地猛然踢了我腳一下。 “你、起來!”她大喝一聲跳了起來,一手捏了個術法拍過來,“再來!” 我拎著酒壇子閃開,哪想頃刻間就被無數青芒包圍了起來。我揚手,將剩余的酒全揚在空中,每一滴酒液都化為一枚細小箭矢,向著青芒飛去。 可惜了好酒。 青芒紛紛熄滅,箭矢卻不停歇,直奔任千秋而去。只見她雙手舞動,借符咒于虛空中畫出一個陣法來,浮于身前,截住一波攻擊。 我欺身上前,于空氣中徒手凝出一條水痕,似劍似鞭,擊在她身前陣上,青芒四溢。任千秋棄了陣法,以劍纏上我,又是一番好斗。 “還有酒嗎?” “怕你喝不完!” “那便來試試!” 我們斗一陣飲一陣,或者一邊斗一邊飲。天色亮了又暗,竟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一生大笑能幾回,共君一醉一陶然!” 任千秋該是醉了,連詩都念得混了。 可她一雙眼仍是晶晶亮。 我看著那雙眼看著我,耳邊也是她的聲音,“我便喚你陶然、可好?” 名字是牽絆——我想起師父的話。 但我似乎也醉了。 ================== 我不搞劇情就搞不了色情。。 但腦子里只想搞色情所以搞不出劇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