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她能從邵云重那么多助理里脫穎而出,甚至被邵云重安排到裴雪意身邊,工作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細心又周到,嘴巴嚴實又會察言觀色。 她同樣知道,她被安排到裴少身邊,可不僅僅是在工作上輔助裴少,必要的時候,她還要照顧裴少在公司里的日常,同時還是那個通風報信的傳聲筒。 安妮覺得今天的裴少有些脆弱,卸下一層冷冰冰的外殼后,他脆弱的讓人心生憐愛。這對于邵總來說,實在是個送溫暖、送關心的好機會。于是她偷偷打了電話給邵云重。 邵云重趕到的時候,裴雪意已經靠在那張過分寬敞的辦公椅上睡著了,呼吸平穩,面容安詳。 長期以來,裴雪意的睡眠并不好,有時候必須借助藥物才能睡著。 他今天在辦公室里反而睡那么香,邵云重沒敢弄醒他,只是動作很輕很慢地調整了辦公椅的高度,把椅背放下來,這辦公椅就變成了躺椅。 安妮在一旁看著,默默睜大了眼睛,在這間辦公室進出那么久了,她還不知道這把辦公椅有這個功能。 “去拿條毯子來?!鄙墼浦匦÷曊f。 安妮連忙去拿了條毯子過來,遞給邵云重,看他用毯子把裴雪意蓋嚴實,然后坐在裴雪意身邊,靜靜注視著他的愛人。 其實裴雪意并不知道,這辦公室里的所有東西都是邵云重置辦的,小到一把辦公椅。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安妮也沒辦法想象,邵云重像個爹一樣事無巨細地為裴雪意cao持著一切。 裴雪意中午沒醒,中間斕姨來送了一趟飯,盛湯的小砂鍋內有奧妙,底部燒著一小塊火紅的碳,參湯一路趕過來,就一路煨著。 他醒來的時候嗓子干疼,胃里也火燒火燎的疼,是餓的。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的人,皺著眉頭問:“你怎么來了?” 嗓子都睡啞了。 邵云重托起他的腦袋,給他灌了半杯蜂蜜水,“路過,來看看你?!?/br> 裴雪意喝完水,嗓子也利索了,“誰讓你來的?現在公司里到處風言風語,你還趕在這個風口上過來?!?/br> “怕什么?反正他們都知道了,那以后也不用藏著掖著了?!?/br> 裴雪意知道跟他討論這個就是對牛彈琴,索性不再說了,轉而問道:“你今天查出什么眉目來了?” 邵云重說:“地下停車場的安保說,前幾天有個人來找他們,說自己的車停在車庫,被人劃了。借著這個由頭,讓他們調了監控。他們讓那個人自己在監控室里看,大概就是趁這個時間,那個人把咱們那段視頻截取了?!?/br> “那人是誰?找到了嗎?”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孫子揪出來!”邵云重氣得牙癢癢,“真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背后算計我!” 裴雪意掀開毛毯,慢吞吞地坐起來,“估計是你在外面沒干好事兒,跟人結仇了?!?/br> “什么叫我沒干好事兒?”邵云重冤枉。 裴雪意懨懨地看他一眼,“你自己心里清楚?!?/br> 邵云重這人走到哪里都霸道,生意場上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呢。 邵云重也不愿意跟他鬧了,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想到安妮說他今天從裴乘風辦公室出來就失魂落魄的,有點擔心裴乘風那個老東西欺負他,于是猶豫著問道:“你今天怎么了?看著有點憔悴?!?/br> 裴雪意愣了一下,睡了一覺,他情緒平復很多。他并沒向邵云重尋求安慰的意思,本來也沒什么好難受的,只是很平淡地說:“我爸病了,肝癌,晚期?!?/br> 這下輪到邵云重震驚了,他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本能的反應就是驚訝,驚訝完了,再做任何反應都顯得虛假了。 按理來說,裴乘風怎么說都是他的老丈人,裴雪意的親爹。他多少有點唏噓吧,悄悄打量裴雪意的神色,“你難受了?” 裴雪意張了張嘴,想否認。 邵云重扶住他的肩膀,“行了,先吃飯吧?!?/br> 他真以為裴雪意傷心,怕裴雪意說起來這事兒吃不下飯。 裴雪意這才發現,邵云重竟然在他辦公室里煨著煲湯的砂鍋,一臉嫌棄地說:“你怎么把鍋帶到這里來?” “行了祖宗,就別挑我毛病了成嗎?”邵云重彎下腰,一把將他抱起來,連人帶毯子,一塊給端起來,放在小桌旁的地毯上。 邵云重也坐在地毯上,把他抱在胸前,攬在懷里,指著盤子里的食物,“你得把這些全部吃掉,不許挑食了?!?/br> 裴雪意握著叉子和勺子,像個小盆友一樣被他抱在懷里,甚至被強行圍上餐巾,暴躁地來回戳弄著盤子里的食物。 “你乖乖的啊?!?/br> 邵云重攥住他的手,幫他把食物送進嘴里,貼在他耳朵邊說:“你要是不想吃飯,咱們就干點別的,正好我也餓了?!?/br> 裴雪意不亂戳了,慢吞吞地吃飯。邵云重都忍不住上手幫他。 邵云重從小就是能吃能睡的,小時候,一直到青春期,都食量驚人,如果邵懷崢是個工薪階層,那恐怕真的會感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而裴雪意就是另一個極端,吃什么都不香,讓他吃東西就像要他的命,喊他吃飯仿佛就在找他的不痛快。 他小的時候也是瘦弱的可憐,不愛吃飯,邵云重就端著碗在他屁股后面追著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