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在想什么?” 方才喻江抱他,便發現其衣服極其潮濕,外加候車廳氣流四通八達,生怕人感冒,喻江趕忙給人換上了自己的衣物。 他的尺碼對于田恬來說還算合身,不過上衣長那么一點,露出過分白皙的胸口。喻江偷看過,沒發現任何曖昧痕跡,這使得心中喜悅更上一層樓。 男生不知經歷了什么,跑過來時渾身臟兮兮的,那么愛干凈的田恬,腳踝竟有一條條灰泥,看得他心疼。喻江又買來濕巾,看著小孩有點蒼白的唇,用熱水浸濕了才幫他擦。 等濕漉漉的洞洞鞋被人脫去,田恬這才抱著杯面眨眼回神,看著喻江將他的腳放置膝頭,輕輕一翻發現腳背磨出來的血泡。 “你是吃飯,還參加徒步了?!?/br> 喻江雖嘴上不饒人,還是小心繞過傷口擦拭:“我身上沒有創可貼,等去服務臺要幾張。讓我看看你右腳?!?/br> 壓根不給田恬躲閃時間,他另一條腿被喻江輕松撈起,慣性令他身子往旁邊歪,生怕撒了今天晚飯,田恬手臂舉過頭頂,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一滴湯撒出去。 見他這副模樣,喻江啞然失笑,用熱濕巾敷住田恬的腳趾:“中午沒有吃好嗎?怎么如此寶貝一個方便面?” 被問到的男生未吭聲,而是學著小奶豬吸吸鼻子,瞇起了眼睛朝喻江笑,模樣可憐又可愛。 “不說話,還真壞?!?/br> 幫田恬擦干凈了腳,喻江也沒放下去,他就順勢將其攬在胸口,看對方的眼神寵溺。他們是凌晨的火車,所以不急著往前坐,像躲貓貓藏在角落,自然光線也不如外面的強。 也真是因為這樣,喻江才敢肆無忌憚地端詳田恬。 越看越喜歡。 尋常喻江是生人勿近的冷美人,自從他在田恬身上發現自己一直追尋的東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黏在人身邊。 先前,他可能會因為田恬被所有人關注而吃醋嫉妒,可眼下,對方乖乖歪在他身邊,像只小松鼠雙手捧著不值錢的杯面,水汪汪的眼睛閃啊閃,卻始終看著自己,仿佛就是他的神、他的天。 這讓喻江的心無比滿足。 他能在這個時刻,短暫的占有他。 這何嘗不是一種得償所愿。 或許是喻江的目光過于炙熱,田恬總算察覺不對,睜開眼剛好對上男生如狼似虎的眼。那種如同看上等烤rou的視線,令田恬默默吞咽喉結,語氣都帶著謹慎。 “干、干嘛……” 還以為他是看上自己手中的泡面,田恬微抬脖子看向車站超市,示意那里24小時營業。順便用腳趾輕輕踩了下喻江的外套。 見男生臉上笑容忽然加深,剛做完這一歧義動作,田恬邊嘀咕有病吧邊收回腳,穿好鞋后小心掀起杯面蓋子,順著邊緣小心抿口湯。 從喉嚨溜下的熱意,暖和住被柳相旬凍住的血液,不過他也就喝這一口,嘴巴里稍微有點咸味,便將東西遞給了喻江。對方也不嫌棄他,順從接過后的吃完剩下的面條。 候車廳的數字跳轉到了十一,先前還算喧囂的大廳逐漸寂靜,偶爾有檢票的人起身排隊,動靜傳到他們坐在角落時可算是忽略不計。 田恬縮在椅子上,膝頭還蓋著用來保暖的喻江的外套,他默默低頭,鼻尖埋入衣領,自以為不被發現呼吸著殘留的氣息。與柳相旬極其霸道的冷香截然相反,這種混合陽光的味道,讓人不自覺地想一直嗅下去。 他自以為動作小心,其實早在他低頭時,喻江眼角余光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見人如小動物般嗅來嗅去,喻江極力克制住嘴角,當未察覺到獨自竊喜。 “小喻,你在偷笑嗎?”田恬忽然開口,視線也隨之落在身邊男生,結果因嘴巴離開熟悉的氣息,又默默低頭埋在衣服里面。 先前在人文主義極濃的學校里時還看不太出來,他只知道喻江長得還行,有種古代世家公子才有的淡雅氣質,那是種對世俗無所謂的凜然之感。等將人放在接地氣的高鐵站,這份獨一無二的出塵之氣,很容易就將他跟身邊人區分出來。 候車廳燈火通明,角落光線偏暗,零星落在喻江肩膀時,更襯得他五官如水墨般出眾。仿佛有道無形屏障,將他與周圍俗世分割,有種格格不入的美。 田恬目光偏移,下巴抵住膝蓋。 他有點不太敢看他了。 “恬恬?怎么,哪兒不舒服?” 第一時間察覺他異樣,喻江詢問聲關切,隔著扶手伸過來手臂,溫熱掌心貼住他額頭。緊接著,座位間的扶手被田恬拉起,他一點點蹭到喻江身邊,閉眼靠在人肩膀,整張臉蛋都埋入喻江的衣服里。 他壓著喉嚨,聲音含糊,呼嚕呼嚕的就如小動物瞌睡:“小喻?!?/br> “嗯?” “小喻?!?/br> “嗯?!?/br> “小喻?!?/br> 田恬也說不上來怎么,就想一直喚著對方的名字,然后聽喻江不厭其煩的回應他。結果最后一聲時,身旁沒了動靜,他也不想抬頭見喻江不耐煩的臉。 看吧,沒人回應他,旁人都會覺得他聒噪還無理取鬧。借外套的遮擋,田恬微閉雙眼,下巴放在膝蓋緩緩地來回摩擦。 壞小喻。 喉嚨處隱隱散發柳相旬擠壓后的痛感,田恬不敢發出太大嗓音,于是在心底默默聲討:小喻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