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節
大家很快便意識到,雖然這邊人多勢眾,但只有一個人能擊殺太陰劍主,攫取到最終的巨大利益,其余人都只能平白做嫁衣罷了。 太陰劍主實力必然強勁,先冒頭的大概率會被對方砍死,因此搞不好就是都在觀望,誰都不肯率先出手,都等著人家強攻然后自己偷偷補刀……因此很快便有來自薄明島的元真仙子提出,所有人要上一起上,誰能搶到便各憑本事。 然而又有人提出質疑:那如果有人不上,在后面等著偷襲補刀的怎么辦? 元真仙子振振有詞地說,如果有人躲在后面不上,那就是居心叵測,誰曉得他是打算擊殺太陰劍主,還是配合太陰劍主兩面夾攻,痛擊隊友? 別忘了,就算拿不到太陰劍主的擊殺機會,若是能盡可能地除去對手,也是好的。 這話一出,群眾立刻涇渭分明地分為兩派。 支持者大多都是擅長御劍術的,因此根本不懼正面對沖,當然舉雙手贊成。 反對者則基本都是劍術稀爛,更習慣于運用法術和法寶,平時和人斗法都是拉開距離亂轟,如今卻要被逼著正面強沖,那怎么行? 由于隊伍里缺少知名的、能鎮住團隊的厲害修士,因此雙方很快就吵作一團,不肯罷休。 接著,凌云破和安知素便殺來了。 太陰劍主帶人強沖,眾人的反應則各自不一。 大部分都是下意識出手還擊,只有少數幾人毫不猶豫地狼狽逃竄。 很快,出手還擊的便全部化作白光而去,元真仙子混在逃跑的隊伍里,見遠處的太陰劍主沒有追上來,頓時長長松一口氣。 她雖然被人尊稱為仙子,卻是因為母親乃是東海有名的散仙,她自己只是普通元嬰修士的實力,因此根本沒敢和太陰劍主正面對決,總算是逃得了一條性命。 等太陰劍主帶著師姐離去之后,眾人才在云層中止住沖勢,彼此對望片刻,便發現只余兩三人了。 不多說,隊伍肯定是集結不起來了,大家便各自挑選方向,默默散去。 元真仙子御劍離開,心里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 太陰劍主強得不像元嬰境,怎么可能有人能擊殺他,拿到七寶玄苑之主的位置?這秘境傳訊根本就是騙我們去送命嘛。 等等,既然十個修士不夠,那一百個元嬰修士呢?兩百個呢?五百個呢? 若是五百個元嬰修士都殺不過太陰劍主,那蜀山早就把他吹到天上去了,哪里還會任由昆侖傳播長庚長老的威名? 想到這里,識海里忽然又收到秘境傳訊,給出了太陰劍主的新位置。 元真仙子心思一動,便又立刻調轉劍光,悄悄地借助云層掩護,往新位置的方向摸了回去。 新位置顯示目標大概在海平面高度的位置,然而等元真仙子接近目標的時候,便看見一大群人正躲在目標位置正上方的云層里,根本沒有人敢離開云層的掩護。 “先別動手!”見元真仙子劍光過來,立刻便有修士御劍迎上,大叫到,“要殺先殺太陰劍主……” 這口號是如此熟悉,以至于元真仙子瞪大眼睛,便看見那出聲靠近的修士,正是先前逃跑的兩三人之一。 再次重逢,彼此神情都有些訕訕,不過元真仙子卻是社牛,很快便像是沒事人一樣,招呼對方帶自己進入隊伍。 剛混入隊伍里,元真仙子便聽到有人大聲說道: “太陰劍主的情報!誰有太陰劍主的情報?對方用的什么飛劍,擅長什么道法,平時習慣如何進攻,知道的都來說說!” 元真仙子認出說話的那人,乃是塞外有名的元嬰散修,名喚“拓跋宏”。 此人原本是一牧民,偶然得了一本功法殘卷,便在沒有師門長輩的教導下,硬生生修到今天的修為境界。雖然沒有道號,但人送外號“出馬仙”,是因為據說此人一旦遇到危險,跑得比草原上的奔馬還要快。 “出馬仙你這不是廢話嗎?”人群里有人譏笑,“太陰劍主,用的不是太陰素鳴劍,還能是什么劍?” “要是真的用上太陰素鳴劍,你我早就沒命了好嗎?”拓跋宏脹紅了臉,反駁說道,“太陰劍主當年動用太陰素鳴劍,連峨眉山都被劈成了四瓣,你們是覺得自己的頭比峨眉山還要硬嗎?” 這話著實沒人敢接,大家都意識到了太陰劍主的恐怖之處,因此個個臉色都很是難看。 元真仙子見士氣低落下去,生怕隊伍直接散了,連忙出聲說道: “太陰素鳴劍乃是神劍,區區元嬰修士怎可隨便動用?我贊成出馬仙道友的意見,這太陰劍主肯定用的尋常飛劍,只是具體如何對付,還需大家好生斟酌一番?!?/br> 第一百零五章 陰險狡詐凌云破 眾人便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那太陰劍主,在蜀山原本道號為清衡,而且據說地位很低。 后來陡然成為太陰劍主,便不肯再受那些鳥氣,一劍將峨眉金頂劈了,于是蜀山上下對他戰戰兢兢,曲意逢迎…… 像這種小人物突然升天,然后狂踩高層老爺的故事,在散修之間無疑很有市場。 然而,清衡真人如何受辱,如何反踩,眾人能描述出幾十個版本來,但清衡真人用的什么劍術,什么道法,大家卻是一臉茫然。 爭論良久,沒有得出結果,終于有十來個暴脾氣的,不打算再和他們空對空地瞎猜下去,便主動提出要去試探下方那太陰劍主的實力。 這些莽夫愿意主動去送死,知道的例如元真仙子,自然樂見其成;不知道的如出馬仙等人,心想瞎猜確實不如試探,只希望那太陰劍主不要太過弱雞,被這一群莽夫第一輪就沖死了為好。 于是這十來個修士便率先沖出云層,殺向下方。 安知素迅速御劍迎戰,沖入敵陣。 只是一個交手,云層上的修士們便曉得不好:這太陰劍主的同伴,實力實在太過強悍,人劍合一起來幾乎難以捕捉身形,更不用說是要進行應對了。 眾人下意識能想出來的解法,無非就是用大面積攻擊的法寶或道法,去覆蓋、壓縮對方的行動范圍。 但下面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十來個人。 若是大面積進行攻擊,能不能打到安知素暫且不論,隊伍內部肯定就要互相傷害了。 而這種傷害,毫無疑問會損害大家本就不多的信任關系——誰知道你的攻擊打到了我,是因為不小心沒注意誤傷了,還是有意想將我趕出局去,自己獨占擊殺太陰劍主的機會? 雖然云上眾人想得透徹,但云下隊伍直面安知素的殺伐高壓,卻沒有那么多時間來思考。 很多人下意識便是用大規模道法或者法寶,往身邊周圍亂打亂放,唯恐被安知素近身搏殺。 這一亂放,毫不意外地便將隊友波及進來,于是咒罵之聲此起彼伏: “沒長眼睛嗎?怎么打的!” “道法范圍自己收一收??!” “你是趁機要對我動手吧!” 能在第一波沖下來的,自然都是性格相對更加粗莽直率的修士,有些人彼此間本來就有舊怨,此時哪里肯信對方只是無心之過,索性便不管不顧,調轉去槍口,將安知素和仇人一塊兒打! 場面很快便更加混亂。有人試圖出來組織秩序,但安知素優先逮著這些人殺,沒過多久,局面便徹底無法挽回,被安知素給分割擊破,殺了個干干凈凈。 安知素大呼痛快,要知道平時在蜀山門派內部,找人斗法還要留守。至于門派之外,你若是干掉三四個,剩余的人曉得不是你的對手,自然直接就跑路了,哪里肯在這里陪你酣戰到底呢? 還是這種戰敗不會被擊殺的秘境,能讓人殺得過癮嘛! 她將意猶未盡的目光投向空中,期待更多的修士能下來送死。 云層之上的修士們雖然難以看清,但神識掃到安知素沒有離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當我們是泥捏的嗎? 大家二話不說,借助這厚厚云層的掩護,將諸多攻擊手段盡數潑灑,朝著下方劈頭蓋臉地砸過去。 將近百來人的聯手進攻,饒是安知素也不敢抵擋,只得和凌云破一起潛入深海。 這兩人一退,大家便立刻振奮精神:原來太陰劍主也不能以一敵百??! 那還討論什么情報呢?追了! 修士們齊齊沖出云層,很快便穿過傾盆雨簾,沖入深海。 在深海里搜尋片刻,卻是未曾找到那兩人的蹤影。原來兩人已經被暗流直接卷向海底,安師姐被高溫當場燒沒了,凌云破靠著變態的反應能力才躲過一劫。 傳送離開星辰的高溫范圍,凌云破先是心有余悸,隨后則是無名火起。 秋長天和徐應憐在海底轉了半天,都沒遇到這種危險的暗流,我和安師姐剛剛潛入深海,照面就往星辰上丟是吧? 還是這種已經半熄滅的、幾乎看不到光線的星辰!肯定是故意的! 心念至此,凌云破便決定報復。 不屈人設,從來有仇必報! 既然那老者討厭太陰劍主,故意引這么多人來殺我,那我就把這些人全殺了,讓你的計劃落空先! 他借著海水掩護,迅速拔升高度,又通過掃描能力,隔著難以視物的黑暗深水,鎖定了最近的幾個修士。 太陰素鳴劍悄無聲息地射出,將這幾人全部擊殺,連信號都未曾放出來。 雖然來不及報警,但這深海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大家都是拿神識在周圍亂掃,這幾個人的消失很快便被眾人發現。 那個方向,有敵人! 不需要提醒指揮,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將攻擊往那個方向射去。 水中阻力比空中大得多,除了水系道法之外,大部分法術和法寶的速度都被減慢許多,因此凌云破從容不迫地轉移方位,借助距離更加寬廣的掃描能力,始終躲在眾人神識探測范圍的外頭。 又是太陰素鳴劍悄然遞出,再次斬殺了四名修士。 這下大家都察覺不對:如果說太陰劍主第一次的進攻純熟湊巧,那么第二次就絕對不可能是巧合——他能在這深海之中,在我們的神識探測范圍之外,準確捕捉到我們的位置! 于是大家不約而同地放棄反抗,施展術法全力往上浮去。 凌云破在下方銜尾追殺,又是留下了三十多條人命,剩余的修士們才沖出水面,逃脫生天。 離開海面之后,他們便迅速調轉劍光,準備迎擊這狡詐的太陰劍主。 但凌云破卻并未沖出水面,只是待在神識探測不到的深水區域,安靜地看著上方的人群。 這下便叫修士們也煩悶起來:下水吧,看不見對方,只能被對方亂殺;在水上吧,對方又不跟過來,即便知道位置也沒有用。 大家無奈地齊齊抱團,防備著太陰劍主來自水下的襲擊。 沒過多久,遠處的云層突然又降下百來道劍光,朝這邊急速俯沖過來——顯然也是瞄著太陰劍主的位置來的。 修士們還未反應過來,對面的攻擊已經鋪天蓋地砸下,瞬間又帶走了幾十條人命。 第一百零六章 絕不可能陰險狡詐 安師姐被淘汰出局,凌云破便仿佛解開了束縛般,感覺思路一下子完全打開了。 原本若是在師姐邊上,自己就得維持師弟人設,滿足她的各種好戰要求,還得時刻注意不能拿出非凌云破人設的手段來(只以劍術殺敵),可以說是束手束腳,非常不適。 如今師姐終于走了,自己也不用再繼續偽裝下去,可以隨心所欲地出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