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娘子雖然沒問，但未必心里沒有疑心啊。

    要知道，先天五行真脈，可不是什么常見的玩意兒。

    為了收集五種真脈，羅衍總共橫跨了三個號，兩個世界（人界和東皇界），各種努力尋覓加逆天鴻運，最終才堪堪將其集齊。

    這要是琉璃詳細問起五種真脈的出處來，自己還真沒法直說，只能瞎編。

    但瞎編歸瞎編，萬一琉璃用術算檢驗真偽，查到我在說謊怎么辦？

    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她去學術算！

    想到昔日的括蒼山秘境，正是自己苦心孤詣查資料，帶著石大小姐過去體驗的，羅衍就恨不得穿越回過去，狠狠給自己一個大耳瓜子。

    兩人終于穿過海淵上方的漩渦激流區，只見石琉璃面色淡定，似乎并沒有過多詢問的意思。

    羅衍心里有鬼，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便帶著石琉璃繼續趕路，很快便抵達了龍族修士們之前所停留的珊瑚林。

    只見到處都是珊瑚被鏟除后的斷裂根莖，以及被砸毀散落的硨磲殼。

    “可惜了?！笔鹆Э粗榈乩墙?，感嘆說道。

    若沒有被龍族毀去，想來這里應該是一片很美的風景吧？

    “確實可惜?！绷_衍也附和感慨說道。

    不知多少珍寶落入妖族手里，我為人族恥也！

    兩人雖然各自大叫可惜，但可惜的對象卻是完全不同。

    羅衍故技重施，又在原地掃描起來。

    可惜的是，這次卻未曾像上一個洞天那般，掃到龍族修士遺漏的紅塵百世圖。

    不甘心地反復確認幾次，羅衍終于不得不承認，這撿漏也不是每次都有漏可撿的。

    離開珊瑚林地，兩人繼續向前，終于抵達一處海底平地。

    “先前他們便是在這里消失的?！笔鹆У?。

    “嗯，此處確有空間波動，想來便是通往下一處洞天的障壁薄弱之處?！绷_衍這般說道，正要將天霐神梭擲出，忽然聽見石琉璃道：

    “等一下！”

    “怎么了？”

    “把腳抬起來?！笔鹆дf道。

    羅衍便抬起右腳，單腿而立，只見石琉璃攏著裙子，蹲了下來，從羅衍的靴子底處，撕下一張黏在上面的黃紙。

    那黃紙雖然在海底不知被浸泡了多久，卻未曾發爛潰壞，顯然也不是尋常之物。

    其上以朱色書寫大量紋路，盡管靈力耗盡，黯淡無光，但羅衍憑借一聞千悟的特性，還是立刻認出這玩意自己以前曾經見過。

    萬里水脈神行符。

    這張黃紙，乃是一張靈力完全耗盡的萬里水脈神行符。由于被棄置此處不知多少年了，因此早已和尋常黃紙無異。

    但如果有補充靈力的法子，或許能將其重新恢復原狀……嗯？

    羅衍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萬里水脈神行符的作用，乃是從一處水源之中發動，便可以隨機跳躍到另一處完全不相連的水源。

    這種跳躍是空間上的跳躍，借助的是水脈之間的玄妙聯系，無論兩處水源之間是巖石、是虛空，還是什么陣法禁制，都可以無視這些阻隔。

    然而，此處水系洞天之中，四面八方盡是無窮流水，整體便是一個巨大的水源。

    萬里水脈神行符能在不同水源之間跳躍，卻不能在同一個水源之內加速移動。

    那為何這張符紙會出現在這里？是誰將它丟在此處的？

    除非，在這片深海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孤立的水源……

    想到這里，羅衍便看向了自己的腳下。

    前后左右，以及上方，全都是水。

    唯一可能藏著其他水源的地方，便只有自己腳下的巖層深處了。

    第二十五章 萬里水脈神行陣法

    羅衍便將自己的推理情況，和石琉璃說了一遍：

    “……萬里水脈神行符的作用，是從一個水脈跳躍到另一個孤立的、互不相連的水脈?！?/br>
    “這張符箓的靈力已經耗盡，也就是說它被丟棄之前，肯定被使用過最后一次?！?/br>
    “換言之，就是除去此處深海以外，必然還有一處和這里不相連的水脈?！?/br>
    “原來如此?！笔鹆c了點頭，說道，“聽上去沒有問題，如果你說的萬里水脈神行符，效果確實如你所說……你有把握嗎？”

    問“有沒有把握”，其實是變相地問“你從哪里知道這個的”，羅衍便點頭說道：

    “嗯，以前在外歷練的時候，曾經有幸接觸過此奇物?！?/br>
    “這樣嗎？”石琉璃心思微轉。

    她以前雖然喜歡找小師弟玩，但兩人卻并非完全形影不離，因此也沒法確定羅衍說的是否為實話。

    不過，若真按他所說，那這萬里水脈神行符倒是一件奇物，有修復收藏的價值。

    “便是如此，這神行符現在也沒法用吧？”石琉璃將黃紙收好，說道，“若他日將其修復，可以再過來看看?！?/br>
    “是嗎？”羅衍心想下次下次，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便在心里問昆侖鏡道，“有沒有辦法探查到那一處水脈的位置呢？我懷疑就在這海底之下?！?/br>
    “此處洞天過于寬闊，想想你一路行來飛了多少距離？要全部掃描透視，肯定是不可能的?！崩鲧R回答說道，“從效率上來說也不合適?！?/br>
    “唯有用那萬里水脈神行符，利用水脈之間的聯系進行定位和跳躍，才是正理?！?/br>
    “你沒辦法定位么？”羅衍再次確認問道。

    “沒有坐標，我能怎么定位？”昆侖鏡反問說道。

    羅衍沉默片刻，忽然又聽見素鳴劍出聲道：

    “要想修復這神行符，也不是沒有辦法?！?/br>
    “什么辦法？”羅衍連忙問道。

    “求我?！彼伉Q劍打趣說道，“求我，我就告訴你?！?/br>
    羅衍沉默片刻，說道：

    “我們還是盡快去下一個洞天吧?！?/br>
    “??？”素鳴劍驚訝問道，“你不是想查探另一處水脈嗎？”

    “不用了?！绷_衍淡淡地道，“真正關鍵的是神農鼎，其他都是細枝末節，無需在意?！?/br>
    “別呀！偶爾探索一下其他地方，說不定能有所收獲呢！”素鳴劍見他取出天霐神梭，似乎真的要走，便連忙勸道。

    “萬一那處水脈里頭有好東西呢？”

    羅衍不為所動，素鳴劍繼續勸說：

    “別改變主意啊，去看看嘛！”

    “看看又沒關系！”

    “算我求你了！”

    羅衍正要催動天霐神梭，聞言便沉吟片刻，嘆氣說道：

    “素鳴，你跟著我大概有多久了？”

    “大概一百多年？”素鳴劍不確定道。

    羅衍緩緩點頭說道：

    “這百年以來，你雖然未曾盡全力，卻也算是勞苦功高?！?/br>
    “既然你那么想去看看，我便給你這個面子吧?！?/br>
    “來，把萬里水脈神行符修復吧?！?/br>
    “嗯?！贝藭r素鳴劍終于有些覺出不對味來，心想這不就是欲擒故縱之計嗎？

    這樣的計策，我居然也會上當？

    哼，不愧是你陳觀水，看來人族還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嘛。

    迅速將自己愚蠢中計的事實，歸咎于人族實在過于狡詐，素鳴劍便將不忿情緒消弭下去，心平氣和地道：

    “這神行符看似是一次性道具，其實是因為上面的靈力通路太過脆弱，你在重新注入能量的時候，很容易就將原本通路沖垮，導致符箓失去原本的功效?！?/br>
    “換言之，與其小心翼翼地將其修復，還不如重制一張來得方便?！?/br>
    “我未曾學過符箓制法?！绷_衍思索說道，“若貿然上手，成功率怕是不高?！?/br>
    “這也簡單?！彼伉Q劍繼續說道，“你雖然不會畫符，但你會陣法呀?！?/br>
    “且讓你的昆侖鏡將其上通路先掃描下來，隨后在你識海里進行放大。你再以布陣的手段，將這些紋路當做陣法，直接畫在海底平原上，便可以將其當做萬里水脈神行符，催動起來……不過這樣一來，其實該叫做萬里水脈神行陣法，更加合適一些?！?/br>
    羅衍聽得目瞪口呆，心想參照符箓的符文通路，將其放大了做成陣法，這玩意也能生效？

    “這個想法……你有幾成把握？”他忍不住問道。

    “六成吧?！彼伉Q劍回答說道。

    “若是失敗了呢？”羅衍繼續問道。

    “那你就浪費時間了?！彼伉Q劍說。

    嗯，如此說來，倒是可以一試。

    思及至此，羅衍便叫來石琉璃，將想法跟她詳細說了。

    “夫君這想法，著實是天馬行空?！笔鹆Ц袊@起來，“其實以前父親在的時候，天符樓那邊經常派出弟子過來，向父親學習粗淺的陣法之道?！?/br>
    “符箓雖然方便攜帶，但終歸載體面積太小。其符文結構越是復雜，繪制的難度就越高，而陣法可以做得很大，便沒有這個集成難度的問題——所以制符之人要想入門，先從陣法入手會更加容易?！?/br>
    “夫君這奇思妙想，倒是恰好契合這點。若是能繪制得分毫不差，應該也有可行性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