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反正蘇和是這樣想的,倘若路崢一米五二百五十斤滿臉麻子,他是絕對不可能和路崢做搭襟關系,滾上矮榻的。 男人都是膚淺的,麗龍主也這般,那怎么路崢不能膚淺一些? 路教授不知道這小神子一臉憋氣的模樣又是想到了什么,他道:“你只是想白天出門,做這件事也只是想給外面的人看看,讓他們信以為真,沒必要非做到最后一步?!?/br> “什么意思,是要騙人嗎?” 路教授一語道破:“你本來就在騙人,還差這件事嗎?” 蘇和已經膽大包天求路崢留下裝樣子了,為什么這件事一定要做到呢? “因為這件事很重要?!敝匾教K和其實有點不敢說謊。 選搭襟只是對麗龍主而言萬分重要,但其實他選誰、又和誰滾了矮榻再沒了貞潔,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只關系到蘇和未來是否幸福,初戀是否圓滿。 就算路崢不愛他,就算是他上趕著求著路崢和他裝樣子,那最后自食惡果的,也只有他自己。 可滾矮榻造成的結果是僅次于麗龍主住進木樓的第二大事,一個麗龍主的隕落。 只有麗龍主和搭襟做了那檔子事,才會被取消麗龍主的身份,只做臨時麗龍主該做的事兒,而新由阿祖選出的麗龍主也會在十五歲那年的夏天,名正言順接替他的位置住進木樓里。 這是綠林新舊兩位主人的交替,是阿圖盧人間化身的更迭,牽扯的是整個麗龍,而非區區蘇和個人。 路崢沉默地聽著,但他的注意力不在那荒唐的規矩和神話,而在于蘇和緊鎖的眉頭。 對于民俗幾乎全無研究的路崢不知道麗龍這些奇奇怪怪規矩的濫觴究竟從何而起,有無宏大的民族意義,是不是遺世的文化瑰寶。 但他清楚認識到眼前的人,被那些枷鎖捆的結結實實,他看似自由,生活在無拘無束的綠林里,卻也生活在陳舊的牢籠里。 路崢不是學民俗的,他對這些‘破玩意’沒有保護欲和探究的念頭,甚至連尊重都快要消失了。 這荒謬的規則,像是在吃人。 蘇和還想再掙扎一把,用一雙兔子眼祈求地看著路教授:“你真的不能考慮一下和我做嗎?你嫌累的話,我在上面也可以——” “……不能?!?/br> 神子小小地‘哼’了一聲,“你是覺得吃虧嗎?!?/br> “是?!比绻穽樥娴臎]有道德地點了頭,那吃虧的是蘇和。 “可我不敢說謊?!碧K和松開了緊抱著路崢勁瘦腰肢的手,扭頭和神龕里豐神俊逸的阿圖盧面對面,自小接受教育里的真心和虔誠叫他心跳如擂鼓,“我——” “蘇和,你覺得,你的神靈想看到你因為這落后的舊俗,就和一個沒有感情的陌生男人上床嗎?”路崢也看著那張已經放了很多很多年,色彩斑駁的神像,但他眼神冷漠,甚至沒了最起碼的尊重,“它其實根本不存在?!?/br> 蘇和被路崢的大放厥詞嚇地睜圓了眼睛,“你不要這樣說,倒霉怎么辦?” “沒關系,不少人說我命硬?!甭穽槻慌?,甚至還有閑心講一個冷笑話。 路教授生在豪門,他母親那邊做生意的親戚多信這些。 小時候薄家找過人給路崢看相,畢竟是未來的繼承人,基本上所有大師都說路崢是天生的好命,還有說是麒麟命的。 總之是少年有成,中年登頂,老年風光無限安度晚年。 這事在薄家好一陣都為人津津樂道。 只是這兩年,薄桉不肯提了。 因為誰也沒說他兒子的好命是用她沒有兒媳婦這糟心事換來的。 比起路崢以后風光無限好,薄桉更希望兒子到年紀就按部就班成家,找個能相守的枕邊人,生個孫子孫女給她玩玩。 別一天天年紀輕輕活的跟平安公園里遛鳥養花的大爺似的,老氣橫秋,看破紅塵。 “不要這么說,真的會倒霉的?!碧K和可著急,就怕路崢遭現世報,一個勁沖神像拜拜,念念叨叨讓山神大人不要和他一般見識,“阿圖盧什么都知道?!?/br> “那你放棄白天出門了?”路崢捏住了麗龍主的七寸。 蘇和當然不想放棄,他甚至還想去參加運動會。 但是路崢的提議,還是要讓麗龍主的膽子再做做準備。 這樣謊言一旦說出口,就注定會像是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甚至于要違背麗龍主的良心和自小培養信仰——左右瞧瞧的蘇和找來一條毯子,將神龕上的阿圖盧遮住了。 他扭頭看路崢,還微微泛紅的眼睛里盛滿堅定,豎起三根手指指天,“撒謊的話,你也要發誓,這件事只能我和你知道,絕對不能告訴第三個人,如有違背,這輩子你都找不到別的搭襟?!?/br> 這是蘇和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誓言了,比‘天地不容’還惡毒。 如果路崢說出去,他會纏著路崢一輩子的,成為路崢此生最后一個搭襟。 “好?!甭穽槑缀鯖]有遲疑,舉起手隨著蘇和道:“我發誓,如果我把這件事說出去,那我不會再有別的愛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