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杜茫雖未主動認領作品,但遲寄心中明白:“這是伯母的設計吧?” 杜茫擺擺手:“別那么見外,叫我杜阿姨就行了?!?/br> 有些人會介意稱呼把自己喊老,但杜女士風采依舊,根本不在乎這點稱謂,和她那群風姿綽約的姐妹一樣,對晚輩的要求都是——隨便喊。 遲寄便也道:“那您也不用客氣地喊我老師,叫我名字就行了?!?/br> 兩人相視一笑,藝術家的惺惺相惜。 游判被忽略多時,只得咳嗽一聲。 “哎呀?!倍琶?畈綆ьI,“快,我們去餐廳吧?!?/br> 脫下外套落座,遲寄驚訝地發現,一桌子佳肴準確避開了他不愛吃的食物,不難猜中原因,他很感激地看著游判。 游判附耳過來,似真似假地說:“我要別的東西回報?!?/br> 遲寄連忙撇開臉。 游判新奇地看著他泛紅的臉頰,這人竟然還有害羞的時候。 碟碗輕輕碰撞,杜茫拿出一身社交本領,混跡交際場的行家不會白請任何一餐飯,她今天勢必要和遲寄打好關系的,確保自己以后開口求字時不會被拒絕。 “聽說你搬到游判的隔壁了呀,真的是好巧,怎么樣,新家住得還習慣嗎?” 圍繞遲寄的首要新聞其實是慎澤死亡案,圈子里對此更是好奇感爆棚,稍微有點探究欲的都不會放過當面詢問本尊的機會。但杜茫深知社交之道,她想和遲寄鋪墊長期的來往關系,就一定不會提令對方不適的話。 果然,遲寄很輕松地和她交流起來:“還不錯,很安靜?!?/br> 杜茫道:“你要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不用客氣,叫游判幫你,他一身力氣賊大,都沒處使?!?/br> 游判無語:“哪里沒處使了?我工作很忙?!?/br> 遲寄笑道:“他幫了我很多?!?/br> “是嗎?”杜茫驚訝地看了一眼她的兒子,好像初次認識一般,“沒想到我兒子還有助人為樂的一面???” 遲寄問:“他是警察,難道平時不愛幫人嗎?” 杜茫掩唇笑了一會兒,“他可不是為了伸張正義才去當警察的?!?/br> 遲寄很感興趣,停下筷子等著杜茫的話。 杜茫抿了一口茶水,道:“其實游判不是他的本名,最開始我和他爸給他取名叫游觀。他是游家獨苗,從小被家里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學校安排最好的,家教請的頂級的。結果這小子一身毛病,讀書的時候打架斗毆什么都做,就是不肯好好學習,最后他爸氣瘋了,直接把他踹警校里去,就改了單字判?!?/br> 遲寄意猶未盡:“哦......是想要他長大后當警察去審判犯人?!?/br> “不是?!倍琶1镏?,“是覺得他總有一天會被判個刑?!?/br> 杜茫利用他兒子的糗事和遲寄很快熟絡起來,兩人越聊越投緣,不知不覺到了深夜。雪勢仍未減,在夜色中兜成雪白的巨網,地上積雪成被。這種天氣開車不安全,杜茫提議讓兩人歇在別墅。 游判將遲寄送到客房,帶他熟悉房間。 “衣櫥里有新睡衣,新內褲在抽屜里,左邊是男士內褲?!?/br> 遲寄記下了,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游判竟然還沒走。 “你不回房間嗎?” 游判只說:“今晚吃得還行嗎?” 遲寄說:“很開心。我沒想到阿姨這么平易近人?!?/br> 游判笑說:“因為她有求于你?!?/br> “求我?”遲寄走過來,坐在了游判身邊,“是什么?” 游判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沐浴香味,“你的書法千金難求,她想要跟那群姐妹炫耀來著?!?/br> “原來是這樣?!边t寄說,“我可以隨時替她寫字?!?/br> “那她今晚這頓飯可請得太值了?!?/br> 遲寄笑起來,眉眼極盡溫柔。 游判心神一動,有一種想要用手勾住這段溫柔的欲望,恰在這時,遲寄打了個哈欠。 他只好收斂思緒,問:“困了?” “恩......”遲寄黏糊糊地吐出一個字,眼睛沒有精神地半闔。 “那到床上去吧?!?/br> “恩?!边t寄慢吞吞地爬上床,摁了摁床墊,然后側身躺進被子里。他做這些事情自然而大方,完全沒有因為屋里還有個人而扭捏。 游判起初還堅持坐在沙發上,可沒過一會兒,他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牽引一般,轉而跟到了床邊。 “陌生的床睡得習慣嗎?” 遲寄側躺著,抱著被子吸了一口,笑道:“味道很好聞,我喜歡?!?/br> 不知是不是聊天的緣故,他臉上的困倦這時減退了些,眼睛露出一些亮澄澄的光,看著游判說:“我沒想到你的名字是這么來的,好有意思?!?/br> 游判聞言蹲下身,和他持平視線:“別笑我了,那都是小時候的糗事,你小時候沒有糗事嗎?” 遲寄老實地說:“我沒有改過名字啊?!?/br> “不是單指這個?!庇闻杏行┖眯Φ乜粗?。其實遲寄經常會錯誤理解話里的某些意思,答非所問,或許藝術家在生活方面都顯得遲鈍些。傻乎乎的樣子倒有點可愛,“我是說,你小時候也會鬧一些笑話?!?/br> “是嗎?”遲寄認真想了想,“我記不得了?!?/br> 游判問:“你爸媽都沒有在你耳邊反復念叨嗎?” 遲寄忽然失落地斂下眼皮:“我的爸爸mama,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