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差錢，很快就湊到一個軟臥間里頭。

    凌晨。

    折騰到現在都累了。

    為了照顧女士，陸讓和趙云海睡的下鋪，這會面對面坐著，大眼瞪小眼。

    恩，其實是單方面的。

    趙云海單純在看陸讓，打量著什么，陸讓只是坐著，不困。

    這些天都沒怎么還好睡。

    辛叔寫的那封信，也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的。

    跟鬧著玩似的，被以前的正房老婆和兒子踩在爛泥里頭，喊了十六年的狗雜種，現在跟他說那是他媽？

    他不是很愿意相信。

    可變相一想，柳煙當他媽十六年，對他不聞不問就有了源頭，認了陸耀光當兒子又覺得是真的。

    想來想去，就有點睡不著。

    趙云海率先打破安靜，“之前都說你不打算再回北京那個家?！?/br>
    陸讓恩一聲就完了。

    氣氛尷尬。

    趙云海：“辛甜知道你家的情況嗎？”

    陸讓：“……”

    趙云海：“你如今也算是改過自新，按照你的成績畢業分配不是難事，好好干吧?！?/br>
    陸讓：“改過自新？”

    黑暗中，趙云海一時之間看不清陸讓的神情。

    趙云海頓住，還在等后續，看到陸讓躺下了。

    他有些不自在，這事，對面上鋪傳來聲音，“趙同學，好晚了?！?/br>
    周遭的車間，都已經安靜下來。

    左邊有個大兄弟在大呼，哼哧哼哧的，右邊的老漢在磨牙，嘎吱嘎吱。

    因為入睡各種聲音就顯得十分的明顯。

    辛甜說完話，偷偷翻身帶動了床鋪嘎吱響，動一下緩一緩，最后換了個姿勢伸頭去偷看陸讓。

    月初的月亮很細，卻很亮。

    辛甜隱約能瞧見陸讓單手枕在腦后，閉目休息，月光給五官鍍上一層光，清冷遙遠。

    辛甜想，其實陸讓長得好看，還挺加分的。

    迷迷糊糊想睡著，再睜眼外面天色已經大亮。

    趴著睡的后果，就是胸口悶疼，胳膊無力，有點丟人也有點臊得慌，自己翻身緩了半天。

    今天不如昨天自在，辛甜發現陸讓一天沒理趙云海。

    倒是趙云海跟mama還聊了一些話劇上的事。

    隔天凌晨，車駛入北京站。

    出來便迎面看到不少的人。

    “三輪車坐不坐！”

    “賓館便宜住了?！?/br>
    “吃飯不，正宗京幫菜?！?/br>
    趙云?？吹铰愤呁？康能?，轉頭問，“你們要去哪里，我送你們吧?！?/br>
    來到這，也算是到了他的地盤，指著路邊的車說：“我家里人來接我?！?/br>
    車門被打開，辛蜜從車上下來擺手。

    她喊著，“媽，這邊?！?/br>
    趙云海：“？”

    他正愣神，孫書墨突然抱著孩子過來，“你終于到了，累不累？我喊了三輪送我們回去?！?/br>
    陸讓嗤了一聲。

    很微妙。

    趙云海渾身發燙，“我不是提前打電話給家里，讓車來接我？”

    孫書墨湊近才看到辛甜幾個，變化太大有點不太敢認，加上孩子抱著脖子死活不看趙云海。

    現在聽到質問，臉色也不太好看，“車被媽用了，說是要去友誼商店買東西?！?/br>
    婆婆看不上她，連帶著女兒也看不上，趙云海不在自然不太好。

    辛蜜也過來了，“你們怎么還站在這？人太多了?！?/br>
    她瞧見趙云海也只是簡單看一眼，扭頭一手媽一手妹給拉走了。

    至于陸讓，干活拎行李吧。

    趙云海自覺有點丟人，沒再搭話，帶著孫書墨扭頭走了。

    辛甜看著兩人背影，總覺得特別的熟悉。

    上了車，辛蜜才想起來問，“那是趙知青和孫知青？他們女兒好小，按理不該我兩歲了嗎？”

    辛甜點頭，她也覺得小。

    只是注意力收回來，落在車上，“jiejie，這車……”

    辛蜜拿著鑰匙坐上駕駛座，齜牙笑，“我休息時間考了個駕照?！?/br>
    本來就會的東西，拿本還是聽容易的，畢竟這會考駕照教練都是在身邊當考官的。

    林雪柔問了車。

    考駕照方便，車呢？

    辛蜜含糊，“爸爸找朋友給我的，我考駕照也是他找的人幫忙?！?/br>
    辛甜一聽，覺得爸爸好厲害。

    陸讓覺得這話有水分。

    只有林雪柔，和辛蜜對上一眼之后，看出來點意味。

    她想著，辛繼榮原本就是這世界的人嗎？

    ……

    大路上斑馬線少，到處都是三輪和自行車。

    辛蜜車開的倒是穩當，一腳油門停在了定下的北京飯店。

    “我提前預定了兩間房，可以休息一下，中午就在里面吃，不過我沒想到陸讓也來了?！?/br>
    陸讓微笑，“現在還方便辦理入住嗎？”

    辛蜜：“能，你自己去辦？”

    陸讓點頭，下車去弄。

    辛甜倒是趁著他下車的時間拉著jiejie問，“這里貴不貴？他萬一錢不夠怎么辦？”

    辛蜜抓住她，“那也跟你沒關系?！?/br>
    辛甜：“jiejie！”

    林雪柔關上車門，“下去看看吧?！?/br>
    也算看了幾年的人，不至于在外面去故意為難。

    辛甜這才抓起自己的小包跑出去，追上陸讓。

    辛蜜心里不是味，“媽，他們這樣你不管啊，學生看可不能早戀?！?/br>
    林雪柔：“你呢？車是你爸弄的？”

    辛蜜：“恩，當然！主要來來回回趕車不如開車方便，下午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給你們當司機?！?/br>
    林雪柔：“看你meimei?！?/br>
    兩人步入飯店，陸讓運氣好，有空房間順便辦理了手續。

    辛甜回頭就說：“不是我花的錢！”這點必須要澄清。

    辛蜜說陸讓，“他一個學生哪來的錢？”

    辛甜：“jiejie你笑瞧不起人，他兼職多著呢，還有獎學金，jiejie，你這學期的獎學金泡湯了哎?！?/br>
    她來之前就已經下發，交流生這一批，都沒得。

    辛蜜總算是知道，女生外向這詞怎么來的。

    一個月不見，meimei不當meimei了。

    ……

    中午飯很簡單，吃飽為主。

    剛下車的人都不怎么有胃口，簡單對付之后回房間去休息。

    辛蜜蹭了meimei的房間，標間雙床，東西一早就從宿舍收拾過來，走的時候直接就能拿走。

    午睡好好休息后，原本定下來陸讓當導游的，辛蜜搶了活。

    首都不同南方溫柔，房屋一板一眼看著都覺得嚴肅。

    隔天去的故宮，看了偉人像后轉戰，從南到北，無門進去，東華門出來，一步一步丈量著建筑，就耗費了一上午的時間，更不說，辛甜還帶了相機。

    最后站在珍妃投井的那口井前頭，窄窄的入口讓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