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能跳舞嗎？”

    “跳舞是肯定不行的了?！?/br>
    ……

    “中午喝骨頭湯，我專門去求了醫院食堂，借灶臺燒, 放了你喜歡的冬瓜?！毙撂鸨е鴾珘? 擰開蓋往杯子里倒。

    方嬌嬌靠躺在病床上，情緒有些蔫蔫的盯著自己的腿，下意識回答。

    “湯里面營養最豐富, 喝了容易長rou的?！?/br>
    辛甜手頓一下，很快恢復, 捏著湯勺遞過去要喂。

    “以形補形！要不會湯壺太小沒辦法裝大骨頭, 就該讓你多啃啃多吸兩根骨髓補補?！?/br>
    方嬌嬌被逗笑, “胡說八道, 辛蜜姐以前可說過, 大骨頭湯根本不能補骨頭, 別想騙我?！?/br>
    “她現在不在，我說了才算?！毙撂鸢缘赖匚兜阶爝?。

    大骨頭湯燉有兩個多小時，最后加進入的冬瓜都成半透明狀，清香四溢。

    方嬌嬌自從受傷，又做手術、等麻藥清醒，連著有兩天沒有進食，動了動鼻子，最終還是沒忍住張了嘴，喝湯不忘貧嘴。

    “給你個面子，你接下來肯定要抓緊時間復習高考，是不是要回去了?！彼€要住院觀察一段日子才能回去。

    辛甜搖頭，“你自己在這不無聊呀，我和家里商量過請假留下來陪你，和趙姨輪班看護，我白天趙姨晚上?！?/br>
    方嬌嬌懂事純看心情。

    “那不行，你現在是關鍵日子，我考不上大學，就指望有個能考上大學的朋友出去吹牛了，我有爸媽照顧呢?！?/br>
    她像是忘記了前天在縣醫院發生的事情。

    辛甜也沒提，“就算是爸爸也是男的，你現在日常不能動，生理問題怎么解決？”

    方嬌嬌臉色爆紅，“那可以請護工，做什么要你忙呀?！?/br>
    辛甜挑眉，順手又遞一口湯，“我愿意，你要是心里過意不去，答應我個要求？”

    “什么？”

    “我看護你，你陪我復習?！?/br>
    “……換，換一個？”

    “就這么，你沒得選呀，我都跟jiejie說了，讓她回去幫我把書收拾來?！?/br>
    “……我還是個病人?！?/br>
    “躺著也是躺著，就這么定了！”

    ……

    書是在兩天后喬振革帶來的。

    是在午后，方嬌嬌吃完藥剛剛睡下。

    辛甜看到是他還特別詫異，接過她的那些書覺得特別奇怪。

    “怎么是你送來的?！?/br>
    喬振革臉色難看極了，“方叔那走不開?！?/br>
    他說，文化團正在跟方叔談判，想私了這事。

    辛甜忿忿不平，“怎么私了？嬌嬌的腿……這是團里的意思，還是兇手的意思?！?/br>
    “所有人都統一口徑，說方嬌嬌是自己摔下來的，團里表示這算工傷，團里會補償，不過如今新歌舞劇臨時市里演出的日子，不能為她一個毀了大家的前途?！闭f到這，喬振革一拳砸在墻上。

    辛甜嚇一跳，趕忙拉住他，“做什么自虐行為?！?/br>
    至于團里說補償而不是賠償，意思已經放在明面上。

    “這事只要方叔和趙姨堅持，不可能就這么算了?！?/br>
    說到這喬振革更加惱火，“那老太婆私下跟文化團簽了和解書?！?/br>
    “……”

    辛甜心里頭憋了一團火，“她還真是……見不得嬌嬌一點好，那她偷錢的事情怎么解決？”

    喬振革視線看向病房內，房間悶熱，病床上躺著的人明顯睡的不舒服。

    “方叔沒追究，來之前也叮囑我別告訴趙姨?！?/br>
    辛甜忍著才沒罵人。

    “那老太婆偷走的錢還沒能要回來，不過方叔從文化團那先拿到了補償款，住院費和醫療費都能報銷，工資也根據工傷按月發?！眴陶窀镆а?，“真就稀罕那點錢?！?/br>
    辛甜同仇敵愾，這會說起方叔叔反倒是像仇人。

    合著罪全被方嬌嬌受了，罪魁禍首半點事都沒有，哪那么便宜呀。

    喬振革咬咬牙，腦海里蹦出來個陰損點子，有些遲疑。

    “其實我有個辦法?！?/br>
    “什么？”

    喬振革漆黑的眼睛看向她，近距離眼下那一片鐵青十分明顯。

    “敢對方嬌嬌動手，肯定是有利益沖突，現在她從主舞的位置退下來，誰會頂上，誰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我回去就想辦法把人給弄下來，想替方嬌嬌，癡心妄想！”

    辛甜見他沖動要走，再次攔住他，“不是呀，最大的嫌疑人不一定是兇手?！?/br>
    “但是團里那么多人抱團，肯定多少會聽到點風聲，拿主舞的位置來要挾?！?/br>
    真是兇手，肯定會慌。

    不是兇手，為了保住位置也會想辦法幫嬌嬌把真正的兇手給抓出來的。

    “團里既然不管，那我就自己想辦法?！?/br>
    ……

    辛甜和喬振革商量，最后還是把方叔的決定告知了趙姨。

    萬一方叔一再心軟呢。

    趙新麗一臉憔悴，她已經連著幾天都沒睡好，這會聽見方志遠的決定，火冒三丈的同時眼前一片發黑，緩了好一會才回神。

    辛甜扶著她有點擔心。

    “趙姨，你這樣嬌嬌肯定要擔心到不好好養傷了?！?/br>
    “我沒事?！壁w新麗扯了扯嘴角，“甜甜，嬌嬌舅媽下午能到，下午請你幫忙多照顧照顧嬌嬌，趙姨回家一趟?！?/br>
    “好的呀，我肯定照顧好她，但是嬌嬌問起趙姨怎么辦？”

    “一會我來說就好?！?/br>
    趙新麗只說自己熬了兩天，見她安穩下來要回去好好睡一覺，方嬌嬌不疑有她。

    半下午，和平大隊的隊長媳婦拎著網兜，里面裝著老母雞、雞蛋、罐頭，進屋瞧見方嬌嬌瘦尖的下巴能戳死個人，心疼到不行。

    “造孽，好好的孩子受這大罪?！?/br>
    方嬌嬌這些年寒暑假都在和平大隊過，對舅舅舅媽一向親近，見到人就抱著撒嬌，說腿要養好久才能康復，白白丟了個好大的機會。

    她還理直氣壯地告狀奶奶不給她治病。

    隊長媳婦來之前剛跟方老太吵過架，眼神閃爍沒在她面前提這個。

    方嬌嬌眨眨眼，看了眼辛甜還要繼續嬌，被辛甜一眼看穿。???

    她明明就是不想陪她看書。

    辛甜看在她受傷的份上，自己抱著書將空間留給倆人，一個告狀，一個跟著叱罵。

    等隔壁床的人聽懂了前后，閑著無聊的情況下就一起跟著念叨起來，整個病房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

    辛甜撐著下巴，見方嬌嬌從陰霾走出來，安心接受要養傷的現實，內心也有些沉重。

    她還不知道，未來都不能再跳舞了。

    ……

    建方縣。

    喬振革帶著人，一大早堵住了要去上班的曹玲靜。

    她推著自行車，抬頭看到前方的路被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給堵住，已經懂□□的人兒瞧見這一幕，臉悄悄紅了，默默站在原地沒挪車。

    “同志，麻煩你讓一讓?！?/br>
    對方嗤笑一聲，后頭又跟上來一群人。

    曹玲靜這才意識到不對，臉上血色慢慢消失，咬著唇看一眼最先站那的人，垂頭挪動自行車頭想避開。

    她往左挪，對方就往左堵，她往右動，對方就往右攔。

    “你們……”

    喬振革聽她藏著聲音說話特費勁。

    平時方嬌嬌都是有什么說什么，多利索。

    就連膽小溫和的辛甜也吐字清楚，更不說辛蜜惹到她張嘴就罵。

    再對比眼前人，渾身就被她磨得難得，生生打斷她直言正題。

    “你是歌舞團新主舞？”

    曹玲靜心里害怕，顫抖著點頭。

    “方嬌嬌你推下去的?！边@話用的肯定句。

    曹玲靜瞳孔收縮，“不是我，你們不要冤枉人……是方嬌嬌讓你們來的?！?/br>
    喬振革咬著牙，“人受傷在省城治病，別什么都往她身上扯，她不在主舞就落你手上，不是你是誰，走著瞧，別以為她不在這位置就是你的?！?/br>
    “你們想干什么！”曹玲靜看他們迎面走來，縮著脖子閉上眼睛。

    下一秒，手中車子被踹倒，一陣哐當。

    驚嚇中睜開眼，看到眼前好些人都盯著她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