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糟糕的人，怎么就那么好命得了個貼心小棉襖。

    他語氣酸到不行，“就這么喜歡你爸，這家里的環境怎么可能學好習?！?/br>
    “當然好?！毙撂鹗窒矚g家里環境，“生產隊里就我們家最安靜呀，平時都沒什么人上門?！?/br>
    “……”

    那確實安靜。

    全生產隊原身是最愛鬧事的人，誰敢沾他。

    辛繼榮這會腦子冷靜下來。

    小閨女高一輟學，還差高二一年就能畢業。

    大不了等一年，把小閨女給供出來。

    他聽父親提過，國家要恢復高考，正在商榷恢復日期。

    “爸承認，你說的介紹信是個大問題，那就先不走了?！?/br>
    小閨女考上，他跟著隨學，總能開介紹信了吧。

    還有路費、學費、到北京的安置費，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總不能小閨女跟他離開家，在外頭過的還不如在家，那他多跌份。

    “不走行，但是你學要繼續上，等九月開學，爸去給你報名?！?/br>
    “可是……”

    “這事就這么說定，爸仔細想了想，借錢不算本事，離你開學還有倆月，爸給你把學費掙出來！”

    辛甜說不激動是假的。

    如果條件允許，她肯定是希望繼續上學的。

    只是，“爸，你身體虛，好多事情不能做，兩個月掙夠學費，是不是太難了?！?/br>
    她現在一學期光學費就要十二塊錢，還不算紙筆消耗。

    生產隊工分要年底才能結算分紅，如今不允許私人買賣，城里招工都優先選有戶口的，剩下能掙到錢的活計，就只有去窯廠出磚、煤礦拉渣這些體力活。

    辛繼榮當場跳起來，“你擎等著！爸身體倍棒?！?/br>
    虛的是原身！

    見小閨女啥話都敢往外說，辛繼榮提前約法三章。

    “先說好，今天的談話，不準告訴其他人?！?/br>
    他著重點名，“特別是你媽你哥你姐！”

    “？”

    目標過于明確。

    辛甜想了想，爸爸好面子，估計是怕到時候掙不到學費，被mama笑話丟臉，貼心地點頭答應下來。

    “好?！?/br>
    “我保密，跟誰都不說?！?/br>
    辛甜心想，就該讓趙知青親眼看看，爸爸對她多好！

    當晚，穿書幾天的辛繼榮，第一次睡了個好覺。

    睡一半被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音給吵到，像是有老鼠在耳邊磨牙。

    辛繼榮閉著眼煩躁地翻個身，“再鬧抓住打死你！”

    “你想打死誰！”

    “你……??！”

    辛繼榮被一股力道掀翻，結結實實地被按在床上。

    “疼疼疼！”

    “想本將軍死的人多了去，你猜他們墳頭草幾米高?！?/br>
    “？”

    有病??！

    辛繼榮半邊臉被壓變形，正費勁掙扎著，聽到小閨女的驚呼。

    “媽！”

    “？！”

    什么玩意？

    話本也沒說，原身媳婦會擒拿還犯癔癥呀！

    第3章 竟有這好事

    煤油燈亮起，昏黃的燭火驅散一片黑暗。

    辛甜左看看揉臉吸氣的爸爸，右看看橫眉豎對的mama。

    唉，肯定又吵架了。

    辛甜提神，“媽你這么晚回來，肯定餓了，我去下碗面?！?/br>
    mama以往從外婆家回來，總是空著肚子。

    “別忙?！?/br>
    辛甜被拽住，回頭就看見mama沖她笑的溫柔，眼眶上都濕了，立馬慌神，“是不是舅舅又欺負你了！”

    “那也是你媽愿意?！毙晾^榮捂著腫起的半邊臉，滿腹怨氣。

    “爸！”

    這會說這話，爸爸你是不是欠揍！

    “mama被欺負，你應該幫她才對?！?/br>
    “那行，明天我就帶人，去你外婆家把咱們這些年借出去的東西全要回來，給你媽好好出出氣?！毙晾^榮沖著便宜媳婦挑釁一笑。

    他篤定，對方肯定會拒絕。

    辛甜也遲疑道，“這樣是不是不好?！?/br>
    mama最孝順了，別人說句外婆壞話都不行，更何況是去要東西。

    上次她沒忍住說了句舅舅有手有腳，為什么要他們家養，mama哭鬧了一天。

    說舅舅命苦沒趕上好時候，上有老下有小。

    她很郁悶，她家也不容易呀。

    爸爸mama養他們兄妹三個明明也很艱難。

    “沒什么不好?！?/br>
    “?。?！”

    辛甜雙眼一亮，看mama抹了抹眼角繼續說：“你之前說的對，你舅舅們有手有腳能自力更生?！?/br>
    感覺不太真實。

    辛甜偷偷拿左腳踩了一下右腳。

    嘶。

    還挺疼的，不是在做夢。

    林雪柔瞧見她的小動作，傻乎乎的，不忘扭頭提醒辛繼榮，“你自己能行嗎？最好這兩天要來，那邊正在湊錢準備辦親事?！?/br>
    辛甜激動地轉身，“爸爸！”

    辛繼榮：“?。?！”

    這話本劇情不對！

    ……

    辛家是老一輩留下的兩間屋。

    正屋左右開兩間廂房，東間廂房住辛繼榮夫妻倆，西間廂房加了道蘆葦墻，隔成兩間屋，大點的大兒子單獨住，小點的兩個女兒合住。

    林雪柔此刻站在小屋門口。

    月光透過歪斜的窗戶落在房間狹窄的小床上，隱約還能聽見蚊子嗡嗡在飛。

    嘎吱——

    窗框掉了出來，懸在小女兒靠窗擺放的床上方，搖搖欲墜。

    辛甜見怪不怪，扯一角草紙包住窗框邊緣，利索地給按回去。

    等弄完，辛甜才羞澀地回頭，“mama，你真的要跟我一起睡嗎？”

    林雪柔覺得這屋沒法睡，“走?！?/br>
    “去哪？”

    辛甜傻乎乎地被mama拉去對面。

    東間里，辛繼榮坐在床邊正在照鏡子查看臉上有沒有留傷。

    林雪柔進來，拎起一個枕頭塞進他懷里，把人推出房門。

    “我今天跟女兒睡這，你去西間住?！?/br>
    啪。

    房門被關上。

    辛繼榮：“？”